靖蘇不想再听下去,這些可憐又可悲的人兒,不過是在自我安慰,芳嬪的確很幸運,可她們怎的不想想,同期五十位侍女,被召幸的有四十一人,而能得到晉封又好好活著的僅僅只有芳嬪一人。
如此這般低小的機率,何來盼頭,又有何希望?
可偏偏,得到皇上的寵幸,幾乎是她們唯一的出路。
夜,在萬眾期待中來臨,稀薄的月光,悶熱的暑氣,和著那絲絲的緊張縈繞在眾人心頭,纏綿蒸氳,揮之不去。
歡亭。
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每皇上駕臨百花宮,若無預先指定侍寢之人,則宮中所有侍女需得梳妝打扮提前候在歡亭,等待皇上駕臨,挑選當夜侍寢之人。
只是皇上多番駕臨都是預先點了人,這歡亭倒是這批侍女進宮以來第一次派上用場。
靖蘇趕到的時候,其余八位侍女皆已在列,個個莫不是簪金戴銀,華服傍身,倒是她一襲素衣清雅,只在髻上簪了一枚絹花,插著一根銀簪,十分的素淡雅靜。
「哼,就她會裝模作樣,打扮得素淨又如何,還不一樣是為了邀寵?最是不待見這樣的人,慣會裝腔作勢。」瞧見她走來,立在亭子口的文侍女眼珠子一轉,揚著手里的絹扇,狀似扭身對著身後另一名侍女說話,聲音卻大的能令所有人听見。
于是,滿亭子的人目光都聚集在靖蘇身上。
偏偏靖蘇似沒事人一樣坦然步入歡亭,自揀了一處人少的地站著,並不同旁人交談。雖大家同期進宮,可她平素性子冷淡,不與她人相交,此舉也無甚意外。
只那文侍女見不慣她清高的模樣,平日里遇到,總要奚落幾聲,今夜自也不例外,靖蘇便只當不知,根本也不願同她爭辯。
不想她今日情緒格外激烈,見著靖蘇不吭聲,眼珠子一彈,伸手推開身邊一人那架勢竟像是要沖到靖蘇跟前。
崔侍女瞧著勢頭不對,忙拉住她,和聲勸解,「文妹妹,你這是做什麼?皇上不定什麼時候就過來,你可千萬莫要沖動。」
文侍女頓了頓,好歹收住腳,卻是不甘心狠狠瞪了靖蘇一眼,這才肯罷休。
如是,一場風波總算是沒有爆發出來。
靖蘇在靜靜在角落站著,並沒有人前來同她說話。
一干人又等了好一會兒,才遠遠听見御前總管滿盛一聲尖細的喝唱︰「皇上駕到!」循聲望去,依稀可見一道明黃身影愈行愈近。
她們忙屏息凝神,按規矩行叩拜大禮,「皇上貴安。」
那道明黃頃刻間到了亭外,似閑庭信步般踱進歡亭,紫色的眸子在跪了一地的人身上打了個轉,這才懶懶道出一聲,「起。」
眾人松了口氣,連忙起身,動作一致而輕柔,全沒有發出半點聲響,挨個站著,一概低著頭,絲毫不敢胡亂動彈。
重墨沉吟片刻,似極滿意她們的恭順,紫眸中陰沉漸消,淡淡道一聲,「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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