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驚醒了她,靖蘇猛的睜眼,迅速抹去面頰上殘留的淚痕。
「啊呀,冒昧來訪,儷妃該不會不歡迎吧?」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般爽朗的人兒,靖蘇正覺著十分熟悉,再見一襲紅衣翻飛,可不正是意娘。
靖蘇十分歡喜,不覺露了笑,「意娘來訪,靖蘇不甚歡喜,快坐。」
意娘依言走近,停在床前,仔仔細細望著她,直盯得靖蘇一陣羞赧方移開目光,「娘娘天姿國色,病了這些日子,雖清減不少倒越發顯得美麗。」
靖蘇無意識伸手撫模瘦削的面頰,「意娘說笑了,靖蘇形容憔悴,實在擔不起美麗二字。」听得意娘是直搖頭,唏噓︰「你呀,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美,這般沉魚落雁之姿,恁地被你忽視得徹底。」
「罷了,你即不喜歡听別人夸你,我也就不說了,本是想令你開心,既然你不喜,便算了,也怪我,向來性子直。」
靖蘇忙截住她的話,「靖蘇並無此事,只是意娘心性爽朗耿直,靖蘇自嘆不及。」
意娘望著她,「蒙你這般夸贊,我自知當不起,有件事倒是不得不提,」
見她語氣鄭重,靖蘇也不由正坐,端端看著她,「不知是何事?」
「你可記得生辰那日,我去寂園看你,其實都是皇上的旨意,他說你不喜和其它妃嬪相處,倒是對我,有幾分另眼相看,便命我前去寂園向你道賀,你不知,皇上那日可高興了,眉眼間盡是笑,擋也擋不住。」
靖蘇听著,只淡淡問一句,「那些話可也是他叫你說的。」
意娘見她神色淡然,知方才那些話她並沒听進去,不由嘆氣,「不是,那句話是一個為愛所傷,最終接受命運安排的女子一句肺腑之言。」她實不忍見這樣美麗而聰慧的女子寂寥一生,枉死深宮。
意娘傾心所愛,卻換來如廝情殤,實在悲涼,靖蘇亦惋惜不已。
「我何嘗不知命運的殘酷,只是,」
「心有不甘。」意娘替她說道。
靖蘇微訝,抬頭看她,只見她不復水靈的面上,一雙眼楮似看透世事,清泠間自帶著三分疏離,三分落寞,四分悲哀。
意娘輕扯嘴角,勾出一絲寂寥,「曾幾何時,我同你一樣不甘心,不甘心以舞侍人,不甘心淪落風塵,不甘心痴心被騙,那樣的不甘心,可時至今日,我卻只能以一舞之長存活于世,得一方安身立命之所。」
靖蘇反駁︰「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又怎麼知道這恢恢宮廷,便是我靖蘇命之所處。」
意娘直言︰「若非如此,你此刻已與心中之人成雙成對,快意人生。」
是啊。
靖蘇不得不承認意娘所言正是她心中最痛。
意娘卻不由她沉浸失落中,再道︰「你只需將避寵所用的心思花在爭寵之上,何以落得如廝下場。」
「不,」靖蘇迅速反駁,「我並不想得寵,只求安靜度日。」
「你還不明白麼,皇上他,待你是不一樣的。」
「那又怎樣,他能愛我一世,寵我一生嗎?」
意娘盯著她,久久後道出一句︰「你竟真的相信白頭偕老一說。」
那語氣,似千帆過盡,終于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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