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郡主,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浪客中文網」澹台延依舊語氣淡淡,渾然不知這句話對面前所站之人造成了怎樣的沖擊。
甄婉玉雖然已經認定,澹台延對洛雅有些心思,可是當這個認知得到了驗證,卻是打破了自己最後的一絲希冀。更是對剛剛她認為澹台延是憐惜她的想法,最無情的嘲諷。
是啊,她怎麼就忘了,飛花公子說,如果他心有所屬,見到的便會是他的心上人啊。他以為自己是玉瑾郡主,才住了手,依舊與自己說話。如果是自己,即使不出手將自己打出去,恐怕也早就呵斥自己出去了,哪容得自己還站在這。
可是憑什麼?她甄婉玉哪一點比不過那個玉瑾?容貌身姿,氣韻才學,她自認不比她差,為什麼自己就入不了他的眼?難道就因為自己是甄家的人?她不甘心!不甘心!她才是北延太子妃,才是澹台延注定的女人。
雖然心中惱怒憤恨,但是在澹台延面前,她還是習慣性地很好地隱藏住了自己的情緒,所以澹台延並未發現異樣。只是看著甄婉玉半晌未語,心下疑惑。而在見到「洛雅」後,身體愈發燥熱,便也失了往日的耐心,再度開口道︰「玉瑾郡主。」
听到澹台延的呼喊,甄婉玉穩下心神,拋卻所有思慮,她現在要做的,便是成為澹台延的女人。只要這樣,她還怕入不了他的眼。再說,那個玉瑾郡主也不足為懼了,現在或許已經是殘花敗柳一個了。想到這里,心中又微微好受了些。
她望向澹台延,眸中溢滿柔情,不再掩飾自己的愛慕之情,但卻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說話聲音是否也會一樣,而且澹台延太過精明,怕一說話便讓他察覺有異。
澹台延看著眼前的「洛雅」竟含情凝望著他,心中一震,一股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極為陌生,但是,他卻並不厭惡。
甄婉玉解下披風,曼妙的身軀便完全展露在澹台延面前。她痴然地盯著澹台延,緩緩地向澹台延走近,直到只有一步之距的時候,才停住腳步。
她心跳得極快,這是她自小到大與澹台延最近的距離,微微抬頭,澹台延如玉的面容就在眼前,她還能聞到澹台延身上極輕極雅的龍涎香味。
抑制住心中的激動,她微微顫抖地伸出手,緩緩環住澹台延的腰,將臉靠著澹台延的胸膛之上。
讓她極喜悅又嫉妒惱恨,喜悅的是澹台延並未推開她,她終于可以抱住澹台延了。嫉妒惱恨的是,澹台延把她當做另一個女人。
而她臉靠在澹台延的胸膛上,自然沒有看到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澹台延已然可以確定,這個女子絕不是洛雅。上次面對他許下北延太子妃乃至皇後之位時,能那般淡然不屑地說「可惜這世上沒有一個配站在我身邊的男人。」的女子,怎麼會露出這般神色,做出這般舉動。
而當那女子抱住他時,他便知道這女子的身份了。只因女子身上那再熟悉不過的百濯香,那是母後常年用的香,亦是,甄家嫡女專用的香。
他並未推開她,只是有幾點疑惑要解。
第一點便是自己身體的異樣,到了現在的地步,他還不明白自己中了藥,便不是澹台延了。真是有趣,已經多久沒有被人設計到了?
而第二,便是她為什麼要裝成洛雅的樣子來勾引自己,她自己來豈不是更好?難道她忘了,自己可是不能踫除了她之外的女子麼?
再有便是,她是如何易容的,即使如此近的距離,他依舊沒有在她的臉色發現任何異樣。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興趣極了。
飛花公子的話的確沒錯,無論澹台延多麼心志堅定,只要心中有人,便會中招。可風流的他卻怎麼也不可能想到,在中了那種藥的情況下,見到「心上人」,澹台延居然還能如此理智地分析問題。
「玉瑾郡主,你這是何意?」澹台延的語氣依舊淡漠無波,這讓甄婉玉心中的嫉妒又稍稍減輕,如果澹台延柔情似水,她怕是難以消受,必定嫉妒發狂了。
她將頭抬起,目光定在澹台延線條絕美的薄唇之上,攀住澹台延的脖子,腳下微踮,便要吻上去,用行動回答了澹台延的問話。
而澹台延並沒有再任她為所欲為,修長的玉手扣住甄婉玉的肩膀,迫使她與自己拉開距離,目光晦澀不明地看著甄婉玉的面容。
甄婉玉心中微微驚慌,不知澹台延此舉何意。便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看著澹台延。
就在甄婉玉緊張得快要窒息時,澹台延終于開口了︰「既然玉瑾郡主不願說話,那麼,甄小姐,你這是何意?」
甄婉玉設想過千千萬萬種可能,卻萬萬沒有料到澹台延會說出這樣的話。此刻她心中又驚又喜,但是喜是要遠遠大過驚的。
澹台延知道自己是甄婉玉,那說明他現在已經認出自己了,那是不是說明,他心中其實真的是有她的,即使有洛雅,但是也有她啊。
對,一定是這樣的,澹台延已經認出自己,但是也讓自己抱住他,他一直對自己不冷不熱,只是因為她是甄家的女兒,一定是這樣。
甄婉玉眼中已經蒙上一層水霧,顫抖開口,心中含著不可抑制的激動,「太子,原來你心中也有婉玉,婉玉真的好開心。」
澹台延微微皺眉,她是從何得出這樣的結論?但是並未先探究這個,只是冷冷道︰「既然你認為我心中有你,你為什麼要裝成玉瑾郡主的模樣?還有,你不是深知,我不能踫其她女子,你究竟是何意?」
甄婉玉一愣,是啊,她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不過也不能怪她,她也是剛剛才得知飛花公子的藥會讓人產生幻覺,見到自己的心上人。
而那時她一心只想成為澹台延的女人,心中又緊張又擔憂,完全沒有想到因為情蠱之事,澹台延根本不會踫其她女子,這也是甄銳銘為什麼說「只要澹台太子中了藥,那個女人就必定會是你。」這話了。
情蠱,乃是甄家秘術。中蠱之人必是一男一女,身帶子蠱的男子初次交歡,必須是與攜帶母蠱的女子,不然便會受到情蠱反噬,七竅流血而亡。
而男女初次歡好後,男子體內的子蠱便會發生變化,在以後男子與其她女子行事之時,會侵蝕男子精血,使其她女子不得受孕,換句話說,只有身帶母蠱的女子,才能為身帶子蠱誕下子嗣。
這也就是為什麼北延皇只有皇後甄安彤誕下一子一女,其她嬪妃均無所出的原因。
甄婉玉吶吶,不知該如何回答,但是看到澹台延俊美如月華般的面容,突然下了一個決心。澹台延其實心中有她,這些年對她的冷漠,或許就是因為自己是甄家的人,那如果現在自己表明心跡,能夠支持他,他是否就能敞開心懷接納自己呢?
「太子,婉玉並沒有易容偽裝。」甄婉玉開口道,她深知說出實情或許會讓本來不清楚自己對洛雅感情的澹台延明了,但是這時洛雅或許已是殘花敗柳,她也無所畏懼。
「太子一開始會將我看成玉瑾郡主,是因為太子中了飛花公子的藥,此藥具有迷幻和迷情的作用,會讓太子看到心中所愛的女子。所以太子後面能認出我,說明婉玉在太子心中的更深的位置啊。」
這話一說完,澹台延心中一凜。所愛?腦海中浮現出一張冷漠絕美的面容,身體的異樣感越來越明顯,他壓體的躁動和紛亂的思緒,放開甄婉玉,冷冷出聲道︰「你們竟敢算計我。」
「不,太子,這是家中的意思,婉玉也是被逼無奈啊。婉玉心中一直傾慕太子,怎會傷害太子,我知太子不喜甄家,但婉玉是無辜的,婉玉心中只有太子啊。」甄婉玉急急出聲,目光瑩瑩,滿含期待地望向澹台延。
澹台延微微眯了眯眸子,眼中劃過一道黯光,薄唇微啟︰「那你的意思是,願意為我與甄家為敵?」
甄婉玉一听,以為自己猜對了澹台延的心思,立馬道︰「正是如此。」
「好,就看今後甄小姐對我的心意是否如你所說般堅定。」澹台延勾起一抹薄涼的笑容。
甄婉玉一喜,那麼多年的期盼終于成真,她真的要得到眼前男子的心了嗎?她欣喜地上前,再一次抱住了澹台延,這次澹台延依舊沒有推開她。這讓她更是喜不自勝,不過這些都還不夠,她要成為他的女人!
輕輕開口,聲音婉轉低柔︰「太子,藥效已經發作良久,此時你必定不適,先讓我為你解了這藥性吧。」
澹台延眸光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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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洛雅的營帳之中,洛雅看著眼前被打暈的男子,神色莫名。此前他突然闖進她的營帳,語氣熟稔,深情表白,言語中皆透露出兩人之間情深似海的關系。可是以前的「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更遑論現在的她了。
可是她可不會認為這會是一個走錯地方的瘋子,因為自己營帳之外可是有守衛的,如今守衛竟被支開,可見的確有人要對她下手。而且她現在體內燥熱難耐,似有一股邪火自內燒起。她自然懂得這是什麼情況,這男子竟是想毀她清白。
飛花公子從未失手,便未曾防備進入帳中,拿他以前對付其她女子的手段對付洛雅。可他不知他面對的是一個無情無愛的女子,便落得如此下場。
洛雅不比澹台延內力深厚,能運功壓制住這藥效,此時她面色泛紅,身體也開始發軟。所以她要馬上找到水潭浸泡,不然怕是挨不過去。
正要走出營帳,卻听外面一陣細微的破空之聲,一道紫色的身影已經掠入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