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誘冷情王妃 第二章 丑聞,告白

作者 ︰ 夢歟

「表哥,有什麼事便說吧,反正遲早都會知道。」不待水雲公子繼續說什麼,洛雅率先開口道。

君逸澤收起笑容,微微蹙了眉道︰「沒想到這都瞞不過你,其實我不是不說,而是我為了迎你們,早早地出城了,也不是很清楚。表妹你不要太急,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

洛雅挑眉,淡淡道︰「表哥但說無妨,也好讓我有個準備。」

君逸澤掃了大家一眼,見大家都看著他,本不想說,但一想洛雅說得對,此事鬧得如此大,大家早晚都會知道,還不如讓洛雅有個人心理準備。

「二皇子不知為何竟與丞相府的蘇月蘭小姐睡在一起。」此言一落,大家神色各異,又是訝然又是了然。畢竟現在二皇子風頭太盛,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在皇室斗爭中更為適用。但是君逸澤的話還沒有說完。

「更為糟糕的是,今早竟被長樂公主當場撞見,長樂公主一怒之下出手便向蘇小姐出手,蘇小姐當場重傷,命懸一線。」

說完,君逸澤略帶擔憂地看著洛雅。洛雅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好歹自己現在還是君皓軒的未婚妻,發生此等丑事,一來臉上無光,而且如果自己還是以前的洛雅,心系于君皓軒,心里更是不會好受。

但是洛雅對于君皓軒已然毫無感覺,非要說的話,也只有厭惡。而臉上無光一說,洛雅從不會把自己的面子與別人聯系在一起。

唯一讓她有些煩悶的是,如今她回來,正打算與君皓軒解除婚約。發生這樣的事,她再提出解除婚約,怕是少不了那些難听的流言。不過這些于她而言也只是小小的麻煩,所以洛雅臉上甚是平靜,平靜得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而澹台延淡然的臉上微微凝起了冰霜,二皇子如何、蘇月蘭如何,本完全與他無關,奈何其中還牽扯了長樂公主。蘇月蘭是丞相之女,身份可不低,要是蘇月蘭真死了,這事怕是不好處理。

水雲公子面上沒有任何反應,倒是心中一樂,沒想到隨口一問,竟問出這麼個好消息來。雖然他知道現在洛雅並不愛君皓軒,但卻怕洛雅以前愛過,現在傷了心,不愛了,萬一死灰復燃怎麼辦?但這事一發生,那君皓軒怕是再也沒有翻身之地了!順帶著帶來這個好消息的君逸澤也順眼多了。

但是最開心的卻還不是水雲公子,而是一直默不作聲的甄婉玉,反正這三個女人,她沒有一個喜歡的全毀了才好!澹台靖瑤以為自己有多高貴?一直在她面前端公主架子,其實最是無知驕橫。而蘇月蘭,早先還不知量力地想勝過她,真真是太可笑了。至于洛雅,更是不用說,她早已恨毒了她,現在看她臉色平靜,心里怕是不好受吧。

君逸澤見沒有人說話,又繼續補充道︰「這是我出城前得到的消息,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並不清楚。還有目前蘇小姐情況怎樣,也是不知。」

洛雅點點頭,開口道︰「想必蘇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必會沒事的。現在天色已晚,大家奔波一日,甚是勞累,還是快些回去休息,有什麼事可明日再議。」

眾人應聲,一行人便揮鞭疾馳,向城門而去。

因為天色已晚,洛雅一行人進城後便各自回了住處,並未要君逸澤相送。君逸澤倒也樂得自在,只要見到了人便也算交差了,便也回宮復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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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將軍府。

護國將軍府的人亦是早已接到洛雅今日回京的消息,早早地做好準備迎接洛雅,可是從中午一直等到傍晚,還是不見人,不由得也有些急躁。

「含煙姐姐,郡主怎麼還沒有回來啊?」含卉便伸長脖子向城門的方向張望嗎,一邊詢問與她站在一起的含煙。

含煙本就是一個內斂沉穩的女子,再加之這一個月來替洛雅辦事,心性更上一層樓。

她雖然也有些著急,但面上卻看不出半分,只是含笑道︰「你急什麼!或許是路上有事耽擱了,總會回來的。」

含卉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脖子卻伸得更長了。

又過了一會兒,含卉興奮地叫道︰「來了來了,那是郡主吧?」

將軍府門口一眾奴僕也緊跟著望去,連含煙也是不例外。

果然遠處有兩騎馬向著這邊而來,稍稍領先的血紅寶馬上有一個身著淡紫色勁裝的縴細秀美身影,正是洛雅。

眾人張望間,洛雅已經行至將軍府門口,見門口站滿了人,眼中都是激動與思念,洛雅心中稍稍一暖,之前短短的相處,她知道這府中下人待自己是很好的,雖然在他們的心里,記住的或許是以前的洛雅,但是現在自己與她,又有什麼區別呢?對著眾人微微一笑後便利落地翻身下馬,水雲公子自是也跟著下馬。

洛雅一下馬,立刻有人將馬接過牽了下去,而且很有眼色地將水雲公子的馬也牽走。含煙含卉最是與洛雅親近,所以含卉最先開口道︰「郡主,你可回來了,我都好想你,也好擔心你。」

說完,便微微紅了眼圈,而在場不少人亦是如此。

這場面看得水雲公子一愣,他看向洛雅清冷的面容,依洛雅這冷淡的性子,居然能與這些人相處如此好,真是不可思議。但是轉瞬又想起資料中說以前的洛雅溫和有禮,待人和善,從不端郡主的架子,贏得許多人的稱贊與喜愛,便也釋然了。

當然,這也與將軍府中的下人都承受過君清雅、洛昊天或是洛雅的恩惠,並且是知恩圖報,生性純良之人有關。

洛雅雖然不排斥這樣陌生的感覺,但依她的性子,卻也不能說出什麼寬慰的話,只能淡淡道︰「天色不早了,大家想必還沒有吃晚飯,都回去吃飯,再好好休息吧。」

「是。」眾人應聲,覺得郡主雖然性子變得淡漠了,但是還是那般好。

洛雅便當先進了府中,水雲公子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走,這時大家才有心思打量這個與郡主一同回來的男子,但見他穿著一襲深紫色的華貴外袍,白玉面具遮住了半邊臉,顯得神秘尊華。

眾人在後面望著兩人的背影,只覺得好般配。但是這種想法卻只能放在心里,畢竟郡主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了。稍不注意,就會給人留下話柄,他們自不會為郡主添麻煩。所以即使大家都很好奇這紫衣男子的身份,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討論。

紫衣男子跟在洛雅身後進了護國將軍府,這個洛雅出生成長的地方,自是有心地關注這將軍府中的一草一木,同時心里也不住感嘆,這地方的確布置得有品位。

護國將軍府是當年洛昊天立下戰功,被封為護國大將軍時西靖先帝御賜給洛昊天的府邸。府中的布置都是由洛昊天與淑雅公主兩人設計的,所以整個護國將軍府給人以大氣卻不失細膩,剛硬亦不失婉約的調和之美。

「郡主,府中已經備好膳食和熱水,你是要先用膳還是先沐浴?」含煙緊步跟上洛雅,開口問道。

洛雅步子略緩了一下,似是思考,然後開口道︰「先在正廳用膳吧,用膳時將今早二皇子與蘇小姐的事詳細告與我。同時準備一間上好的客房和熱水給這位公子。」

水雲公子本來見洛雅如此關心君皓軒的事,心中略有憤懣,但是見她轉眼就顧及到自己,便稍稍平衡了些。

含煙應了一聲,郡主臨走之前又給了她一筆錢,便是用來收買京中各個府邸的下人和宮中的太監宮女,為其傳遞消息的。因為並不是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傳個消息便有不菲的收入,自然少不了人干。

當然洛雅並不指望這樣能探到什麼絕密消息,只是為了在自己真正的勢力組建起來之前,能更快更準確地掌握各家發生的事,不至于閉目塞听而已。

因為二皇子的事和郡主關系重大,所以含煙更是關注,每隔半個時辰便會有消息傳來,她自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倒是對這紫衣男子,她可好奇得很。但是現在的她,更是懂得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正廳與大門隔得並不遠,二人很快就來到正廳,此時含卉正指揮著一干丫鬟在布菜,看到洛雅進來,便開口道︰「郡主請坐,還有幾道菜便上好了。」

洛雅點點頭,走過去坐在含卉特地拉開的椅子上,而水雲公子也是很不客氣地坐在了洛雅旁邊。含卉雖然依舊有些天真莽撞,但比起之前,卻是要好了很多。她見洛雅並不阻止水雲公子,便也叫丫鬟添了副碗筷給他。

這次的菜色顯然比往日洛雅所用要豐盛得多,相比是特地為了迎接她回來。當然,都是一些清淡營養的菜色,適宜與饑餓疲累之人。而且也不至于太過奢華和鋪張浪費,準備得恰到好處。

現在將軍府是由含煙主管,幾個年紀大的管事和嬤嬤幫襯著,但光從這一桌菜色看來,她讓含煙接管將軍府的決定並沒有錯。

待到菜全部上完,廳中其她丫鬟都被屏退,只留下含煙一人。

水雲公子自不和洛雅客氣什麼,徑直動手開始用膳。而洛雅吩咐含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後,也開始用膳。

兩人的吃相都極為優雅貴氣,更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整個大廳中便只有含煙平穩客觀的述說聲。

「前些日子皇後鳳體微恙,便宣召了蘇小姐陪侍,著蘇小姐在皇後宮中住下了,這也是以前常有的事。

恰巧昨晚皇上將諸位皇子招進宮中,好像是為了征選皇商、與東蜀訂立和約、接太後與兩位公主回宮以及迎郡主和澹台太子回京這四件事,後來商議的時間太晚,皇上便命皇子們在宮中睡下。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今早天才擦亮,宮門剛開。長樂公主便怒氣沖沖地要闖宮門,還口口聲聲罵著說有狐狸精勾引二皇子,她要好好教訓這狐狸精。這侍衛都認識長樂公主,知她身份尊貴,不敢硬攔,便讓她闖了進去。

侍衛趕緊分了一批人跟著長樂公主,然後派人將此事報上去。

長樂公主則是徑直往蘭芳宮而去,之後將蘭芳宮的房間一間一間地踢開。這蘭芳宮是幾個月前病去的蘭美人的宮殿,她死後便沒有人入住,所以也沒人攔著長樂公主。

後來長樂公主踢開宮殿偏房的一扇門後,便站立不動了,呆立一會後,才大罵一聲狐狸精,便沖了進去。之後房間中便傳出一聲女子的尖叫和男子的低喝聲,隨後跟來的侍衛及一些看熱鬧的太監宮女心知事情不妙,便趕忙跟了進去。

一進房間,入眼的便是一地凌亂的衣衫。二皇子衣不蔽體地躺在床上,而他的懷中卻是裹著被子,香肩半露,額頭鮮血直流的蘇小姐。長樂公主手中拿著一個破碎的花瓶站在床邊,依舊滿臉怒容。而細看,才發現床上和地上都是些花瓶碎片,還沾滿了血跡。

這一下,所有跟進來的人都嚇呆了,愣愣地不知如何反應,直到二皇子怒極呵斥他們去請太醫,才有人惶恐地跑去尋太醫。

長樂公主听到二皇子要尋太醫為蘇小姐診治,更是火上澆油,意欲對蘇小姐再次出手。而這次二皇子有了防備,長樂公主自是不能得手。長樂公主便是又哭又鬧,不顧公主禮儀,揪扯二皇子,直指二皇子忘情負義,包庇狐狸精。

正在這不可開交的時候,皇上便趕到了。皇上來時只知長樂公主擅闖宮門,卻不知現在的狀況。所以一看到屋內混亂的情節,當場便寒了臉色,當即讓宮女將長樂公主拉開,責令二皇子跪于御書房門口,派人傳召皇後過來暫時代管這件事,便趕著上朝去了。

因著長樂公主這件事鬧得實在太大,蘇丞相很快便得知了此事,一下朝便跟著皇上來到了御書房。

皇上便將二皇子傳召進去,詢問事情始末。二皇子只道他昨晚就寢于皇子宮,皇子宮的奴才均可作證,其它一概不知。可這樣的說法卻是不能使蘇丞相信服,言二皇子在就寢後悄悄出了皇子宮,也無不可。

而此時蘇小姐依舊昏迷,太醫也頗感棘手。皇後念著長樂公主身份尊貴又特殊,畢竟還不是皇上媳婦,也不敢隨便處理,只是派人將長樂公主看在鳳儀宮的一個客房內。

皇上派人將長樂公主帶去御書房,長樂公主便拿出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蘇月蘭勾引二皇子,蘭芳宮。

字跡毫無特點,一看便知查無可查。此時蘇丞相看到字條自然不依,言道蘇小姐自小知書達理,絕不會做出這般事情。倒是長樂公主出手傷人,萬望皇上給丞相府一個公道。

而長樂公主也出言諷刺,將蘇小姐和丞相府貶得一文不值。

兩人便你一言我一語,似有吵起來的跡象。最後皇上發怒,言道待蘇小姐醒來後再做定論,二皇子罰跪祖祠,長樂公主軟禁在鳳儀宮的房間中。

長樂公主又要不依,皇上便拿出皇室媳婦的要求來說,言道如果不依,長樂公主德行有失,馬上送回北延,北延皇也不能有何異議。

長樂公主這才不鬧了,可是已經一天了,蘇小姐依然沒有醒過來。」

含煙將事情的始末一一道來,清晰明了。

洛雅滿意地點點頭,開口道︰「做的不錯。」

含煙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洛雅是指她收集情報的事。得到肯定,心中也是一喜,要知她收買這御書房的小公公,即使只是要他傳些不為機密的小消息,也是費了一番力氣的。但是面上卻不露半分,只是恭敬答道︰「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水雲公子放下筷子,輕輕一笑,頗有興味道︰「沒想到昨晚到今早,這邊也是如此熱鬧啊。」

洛雅卻是沒有接水雲公子的話,此刻正在心中思量這件事。

西靖皇這是在用緩兵之計,即使蘇月蘭醒來,也怕是難有什麼重要的線索。

此事顯然是針對二皇子君皓軒的,他如今風頭正盛,呼聲最高,有人對他下手實在太正常不過。

而且可以肯定,不會是三皇子君天佑所為,蘇丞相是蘇皇後娘家,蘇皇後一直希望蘇月蘭嫁給君天佑,才能更確保蘇丞相的立場,畢竟妹妹還是比不上女兒的。

此計一出,蘇月蘭絕對是要嫁給君皓軒了,這樣君天佑便失去一大助力。而此事最後指向君皓軒,那麼君皓軒將徹底與皇位無緣。若是無法查清,那君皓軒也必是元氣大傷。而真正查清此事,怕是不可能的。

而此計最讓洛雅欣賞的地方便是,用計者不在乎蠅頭小利,完全不牽涉到自己,將自己摘得干干淨淨。

最有嫌疑的便是大皇子君旭堯和四皇子君逸澤兩人,君旭堯一向低調隱忍,與世無爭,而君逸澤風流瀟灑,無心皇權,兩人也都不像會做此事的人。

雖然依洛雅對君逸澤的認知,此事不會是他設計,那麼幾乎可以確定是大皇子君旭堯了。而且在洛雅的印象中,他和他的母妃絕不是外表這般與世無爭。但是此事誰又敢保證呢?

恍然間,洛雅不由一笑,這件事是誰主導又與自己有什麼關系呢?她已經決定解除婚約,到時候直接看好戲便是了。

水雲公子看洛雅半天沒有答他的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滿是郁猝,他咬咬牙,暗暗下定決心,今後一定要讓你滿腦子都想著我,哪會像今日般如此忽略我!

用過膳後,洛雅因著昨晚一晚沒睡,的確有些疲勞,便直接回房休息了,雖然發生了這件事,但是明晚的接風洗塵的宮宴還是會照例舉行。而洛雅也打算明晚便提出解除婚約,此事實在不宜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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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洛雅醒來後,含煙便將兩份宮宴的請帖送了過來,一份是自己的,另一份是水雲公子的,洛雅自是知道君逸澤回去後會將水雲公子的時報與西靖皇,此時收到請帖,也毫不意外。

怕是水雲公子前來,會是這西靖皇在遭遇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後,最為歡喜的事了吧。

「郡主,來送請帖的公公說,今日下午大皇子迎了太後和兩位公主回京。皇上體恤郡主勞累,準許不去迎駕,到晚上宮宴時再行請安便是。郡主是否要去迎駕?」含煙趁著為洛雅梳洗時開口道。

洛雅眼眸輕閃,腦海中關于太後的記憶涌現。

這太後陳氏,是西靖先皇的皇後,並非西靖皇和淑雅公主的生母,恭親王才是她的親生兒子。

但是恭親王實在非帝王之才,即使是嫡子,而且母親的娘家是百年世家,家中子弟多是入朝為官,而陳家更是在先皇那時旺極一時,恭親王都沒有辦法登上皇位。

而當時洛雅的母親,西靖皇的妹妹招徠了一個西靖戰神,使西靖皇最終得擁寶座。所以這太後心里便偏執地認為,都是因為淑雅公主和洛昊天,才讓西靖皇搶走了本來屬于她兒子的皇位。心中是對西靖皇、君清雅和洛昊天恨之入骨的。

對于西靖皇,她還不敢如何,畢竟西靖皇已經登上了皇位,即使她是長輩是嫡母,也不可做得太過。而洛昊天,這太後總共也見不了幾次,而且也沒那個權利找麻煩。

但是對于淑雅公主,且不說她害得自己的兒子痛失皇位,而且淑雅公主自小就是皇室最美麗最聰穎最得寵的公主,連帶著她的母妃與哥哥也是得寵,早就是太後的眼中釘了。

所以對于淑雅公主,她是極盡所能地挑刺。但是有西靖皇護著,她還是不能對淑雅公主造成實質上的傷害。但即使如此,她是能鬧心就鬧心,還妄圖將娘家的庶女嫁給洛昊天為妾。

最後自是不成,還落了好大一個面子。導致這太後越發地恨這淑雅公主,話說這愛屋及烏,同樣的道理,也是恨屋及屋了。

這洛雅自小更是不招受她待見,記得洛雅年僅六歲時,太後故意召見幾個郡主,她最寵愛的自是她的親孫女兒,恭親王府的玉鳳郡主。

而那玉鳳郡主,看上了洛雅身上極為珍貴的七彩霞光煙羅紗裙,哭鬧不止,那太後竟然什麼都不說,只是不知羞恥地命人將洛雅帶到偏殿,將她身上的衣服月兌了下來給那玉鳳郡主。

最可恨的是,取走衣服後,她就將洛雅留在了偏殿,不給洛雅換新的衣服。那時還是初春,天還是很涼的,而那偏殿居然沒有生火爐,等到淑雅公主來接洛雅時,洛雅已經發起了高燒。

當時淑雅公主極為生氣,不管太後如何為難自己,她都罷了,可是這樣對待一個孩子,實在太過分了,更何況還是她視如珍寶的女兒。

淑雅公主極少見地強勢要求太後給個說法,並且向洛雅道歉,連西靖皇也驚動了。平常淑雅公主絕對不會讓西靖皇如此為難,太後為嫡母,違逆即是不孝。特別是太後並不是西靖皇的親生母親,西靖皇對待太後更需謹慎。

太後也沒料到一向毫不在意的淑雅公主會如此強勢,但是卻也並不畏懼,她就是想看淑雅公主這般模樣!

之後她竟然信口開河說洛雅不知謙讓,玉鳳比洛雅小兩個月,是洛雅的妹妹,連一件衣服都不願相讓,實在不是皇家女子該有的風範。

而且還不懂尊卑,她身為一國太後,只不過勸說幾句,洛雅便當眾頂撞,教訓是應當的,而整個萬壽宮的下人也都統一口徑。

淑雅公主當然清楚自家女兒品性如何,更知太後心思為何。而發生這件事後,淑雅公主再也不願與這太後多有糾葛。便當眾斥責太後,與太後徹底鬧翻。之後淑雅公主再也不應太後召見,更不會讓洛雅單獨去見太後。

直到淑雅公主去世,太後又打起了洛雅的主意,雖然洛昊天依舊不準許洛雅單獨覲見太後。但是洛雅作為皇家郡主,自是少不了參加一些宮宴,也少不了跟著一些官家小姐一起拜見太後。

太後不喜的情緒自是非常明顯,亦是會對洛雅的行為多加指責,但是因為人多,倒是再沒有做出些太過分的舉動。

但是西靖皇寵愛洛雅,他雖不能為了洛雅公然指責違逆太後,但是給了洛雅各種特權,盡量讓洛雅少與太後踫面。

可惜以前的洛雅單純天真,對于六歲時發生的事記得也不是很清,更是沒有真正明白自己為何不被太後喜愛。只以為真如太後所言,禮儀規矩不夠。所以更加不敢懈怠規矩,每次拜見太後,都必然會去。

但是現在嘛,她自是不會去搭理那種自我感覺過于良好、心理扭曲的老太婆。

「不去。」洛雅淡淡吐出兩個字。

「是。」含煙應道,也不再覺得奇怪,若是現在的郡主會去,怕是才奇怪了。

洛雅梳洗完畢,步入正廳時,只見水雲公子已經坐在桌旁了,等她也坐定,含卉便馬上吩咐傳膳。現在都是由含煙負責洛雅貼身伺候,含卉負責一些雜事。

洛雅讓含煙將手中那份宮宴的請帖交予水雲公子,水雲公子接都沒接,只是一瞥,就淡淡道︰「你幫我保存著便是,反正這宮宴,我是與你一同去的。」

洛雅也沒什麼意見,便示意含煙將請帖收好。

兩人用了早膳後,水雲公子便言道要巡查京城的產業,並邀洛雅同去。洛雅自不會應下這般客套的邀請。巡查產業,都是極為私密的事情,而現在她還保存著水雲玉佩,就更不能接觸水雲山莊的產業了,她並不想惹任何麻煩。

況且她也有許多事要做,故而水雲公子也並不勉強,便一人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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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洛雅最為關心的便是昊天軍那一千人,她將含煙送去的她吩咐打造的一些工具交予昊天軍後,便設計讓他們殺了伏擊洛昊天的東蜀大將鄧遠山,也算了卻了他們一個心願也更讓他們信服和忠心。

再利用鷹爪勾和一些類似攀岩的工具,造成集體跳崖殉葬的假象,讓昊天軍悄然退出世人的眼楮。

洛雅將落月閣定性為佣兵組織,在這個時代自然是沒有佣兵這樣的說法的,但她要的就是獨一無二,開創先河。這個時代的組織多是一些殺手組織,在洛雅看來,太過狹窄。

落月閣接一切你要求的任務,保護、殺人、尋物均可,按照困難程度收取佣金。落月閣對于有違道義或者太過殘忍的任務是不接的,這是洛雅考慮到昊天軍的本性設定的。

昊天軍是洛昊天一手帶起來的,骨子里是極為自傲與正義的,要讓他們做殘忍嗜殺,雞鳴狗盜之事,怕是不成,也是洛雅所不願的。

她發現這些人身體素質已經極為強硬,不需要再多做訓練,這為她省了大量的時間與精力。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她會將主意打到軍隊上的原因,此刻昊天軍的素質比她想象中的更為滿意,堪比現代訓練的特種兵。

所以她要教授的便是技巧,追蹤與反追蹤,野外生存,格斗技巧等等一系列她覺得佣兵需要掌握,而這個時代沒有的技巧。

但是這技巧她講得再好,也只是紙上談兵,實戰永遠是王道。便讓他們分成一百個小隊,每個隊員身上有特殊的標牌。他們只帶自己配備的工具,不帶任何糧食與銀錢,從她設定好的山林天險之路往西靖京城而來。

期間還要互相埋伏對方,搶奪標牌,最後以所得標牌排名,決定佣兵等級。雖然這比試是點到即止,而且都是生死相依的伙伴,自不會下狠手。但是天災**,生死有命。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山林,雖然比不得亞馬遜原始森林的步步驚心,但是牙尖嘴利,體格矯健雄壯的豺狼虎豹,一步不慎粉身碎骨的急流峽谷,對于落月閣剛剛成為佣兵的眾人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了。

他們比洛雅要早五日出發,而洛雅回京之途又走得異常緩慢,雖然天險之路極為難走,但是按洛雅的預期,他們應該很快便會回到京城。

洛雅心思微轉,其實她對落月閣抱有的期望越來越大,只是希望他們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但是無論她再怎麼心系落月閣的佣兵,此刻也只能等待,將此事放在一邊。處理起其它事來,洛雅在離去前吩咐含煙做了許多事,除了講過的買來鐵匠專門打造她要的兵器、工具和在京城個大家族乃至皇宮安排收買探听消息之人。

還有就是運用現代的一些方法對將軍府名下的一些莊子店鋪進行整頓改造。再就是買下離京城不遠處一座極為凶險大山,作為落月閣的基地。

洛雅現在要做的,便只是查看這些事情是否落實罷了。這些事看起來極為簡單,但實施中卻是有很多問題的。含煙並著將軍府一些年長的管事,算是想盡辦法才將事情落實。

含煙細細地為洛雅講述了事情的完成情況,也指出其中一些無法實現的細節是如何處理變通的,更是舉一反三地增加了一些舉措。

說實話,這一番報告下來,洛雅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眼光。含煙不僅執行能力強,卻也聰慧細心,更是有決斷,不束手束腳之人,但是卻又很懂得分寸。

這在古代著實是難得的人才,更是確定了她可以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

洛雅並不是吝于贊揚之人,她肯定了含煙的能力與見識,卻也指出了一些問題。這樣一來,等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時間就差不多到了中午。

水雲公子還沒有回來,洛雅也並不意外,只是傳了午膳,打算用完後在園中散散步,之後再回房小憩一下,畢竟晚上的宮宴絕不會省心。

而在洛雅用完午膳後,含煙又傳來了一個消息,今早澹台太子用天山雪蓮制成的清雪丹救醒了蘇月蘭。

蘇月蘭醒後,只道有人將她在寢殿之中打暈,之後便一概不知,直到被長樂公主給驚醒,還未反應過來身在何處,發生了什麼事,緊接就又被長樂公主打傷,之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而西靖皇派遣大理寺卿調查此事,卻是也沒有任何線索,此事一下子便陷入了僵局。

之後蘇皇後和蘇丞相便跪在御書房門口,請求皇上為蘇月蘭做主,為蘇家正名。同時念在澹台太子救回蘇月蘭,不欲多加為難長樂公主,但需要長樂公主向蘇月蘭向蘇家道歉。

所謂正名,無非就是要求給蘇月蘭一個正妃的名分,好讓天下知道,此事並非蘇月蘭之過。雖然現在的風氣較為開放,但是皇家貴族,私通者為妾這一點還是要遵循的。

所以蘇月蘭必須成為正妃,連側妃都是不行的。只有這樣,才能正蘇家門風,保住蘇家的名譽。

而要求長樂公主道歉,亦是為了這個目的。但是更深一層的,怕是要為了給長樂公主一個下馬威或是讓長樂公主退一步。因為看如今的情勢,蘇月蘭是非得嫁給君皓軒不可了。

但是長樂公主怕是一個不小的阻礙,如果長樂公主願意接納蘇月蘭,這道歉一事自然好說。但是如果不願,蘇月蘭還是會嫁給君皓軒,並且蘇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正名這一點,如果是其他皇子倒也罷了,反正蘇月蘭為丞相之女,身份高貴,做皇子正妃自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偏偏是二皇子,他現在可不僅僅是與西靖的玉瑾郡主有婚約,更是與北延長樂公主有婚約。

這兩人已經是不分大小了,何來一個正妃之位給蘇月蘭?蘇月蘭即使尊貴,也尊貴不過這兩位吧?

但問題是此事不明,蘇月蘭在皇宮出事,毀了清白。而蘇丞相則是西靖皇最得力的心月復,亦是西靖皇的岳父,西靖皇若是不能為其正名,怕是會寒了滿朝文武的心。

此事到了這個地步?還能如何?難道再將蘇月蘭許給君皓軒,讓她與玉瑾郡主乃至長樂公主不分大小?

原本一個郡主一個公主共事一夫就足以為天下津津樂道了,如果真的再加上一個丞相之女,那西靖皇室絕對要成為全天下人的笑話,而北延皇室亦是免不了遭人恥笑,北延皇室絕對不會答應的。

這下西靖皇真是進退兩難,束手無策了。

而讓洛雅玩味的是,蘇皇後竟然也一起與蘇丞相為蘇月蘭及蘇家請命正名。要知蘇月蘭如果嫁給君皓軒,那麼丞相府就不一定是會支持三皇子君天佑了。

雖然君皓軒此次元氣大傷,但是卻也沒有證據證明此事乃是他所為。他能娶得長樂公主,然後又再得蘇月蘭的話,那就是內外兼備了,皇位之爭還是有希望的。

那麼蘇皇後必定是與蘇丞相大成了某種協定,類似于蘇皇後出力幫助蘇月蘭嫁給君皓軒,丞相府拿出某些條件或者東西作為交換支持君天佑,甚至許諾拉攏君皓軒支持君天佑。

或許兩人並非真心實意,但是權術之事,本就是與虎謀皮,只看誰更勝一籌罷了。

而據傳來的消息,蘇皇後與蘇丞相已經在外跪了半個時辰,即使西靖皇賜座御書房,兩人都不願起身,擺明是不讓西靖皇再使緩兵之計。

畢竟此事只有蘇月蘭嫁給君皓軒做正妃這一條路,對蘇家是最好的。現在有澹台延這個才比四國,智蓋天下的北延太子在,雖然長樂公主有錯在先,導致北延失了主導位置。但是北延必不會同意此般讓北延國威受損的解決方法,中間實在變數太大,蘇家必須快刀斬亂麻。

洛雅淡淡一笑,這絕對是解除婚約的最好時機,而且能讓西靖皇、蘇家和北延都欠她一份人情,雖然她不願欠他人的人情,但是讓他人虧欠于她,倒是不錯。

細細想來,這一出鬧劇,太後回宮,皇商征選,東蜀和談,這西靖,還真是熱鬧啊。

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越亂越好,這樣才方便她渾水模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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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已經說過,將軍府的設計是由洛昊天和淑雅公主一同完成的,故而景致清雅大氣,賞心悅目。

無論是前世還是來到這個世界,洛雅幾乎都是時刻繃著神經,難得如此輕松地游園賞景。奈何這個這個世界總有那麼些人,生來就是煞風景的。

「郡主,玉鳳郡主並著幾個小姐來府中邀您一起去迎接太後娘娘,此刻含煙姐姐正在正廳招待她們,遣我來稟報您。」一個長相清秀的丫鬟匆匆跑來,對洛雅行了一禮,開口道。

洛雅皺了皺眉,對于這個玉鳳郡主,她實在是沒什麼好感。

玉鳳郡主乃是恭親王的嫡女,也是太後的親孫女兒,自然極得太後的寵愛。並且仗著這份寵愛,極是囂張跋扈,便也有了小時候爭搶洛雅衣服的事件。

那件事不是開始,更不是結束。她自小便和洛雅不對盤,事事都想高洛雅一分,但是往往卻是要低了那麼幾分。因此更是記恨洛雅。

洛雅是西靖戰神與淑雅公主的獨女,亦是唯一的孩子,更是深得西靖皇寵愛。因而洛雅乃是西靖最尊貴的郡主,除了分位比公主低一級,其它甚至比公主還要高上一層。

然而這「最尊貴的郡主」的名號,更是深深地刺痛了玉鳳郡主的心。她的父親是王爺,她的母親是百年世家陳家的嫡女,她的祖母是太後,在她心中,她才是西靖最尊貴的郡主,而洛雅算什麼?

她自我感覺良好,但是現實卻是殘酷的,她的吃穿用度雖是精品,甚至與公主相差無幾,但是卻是不及洛雅的。畢竟恭親王府不止她一個郡主,有比她身份更為高貴的世子哥哥,還有一大堆庶出的子嗣,側妃姨娘更是不缺,主子這樣多,丫鬟奴才就更是少不了了。

所以算下來,整個王府的開銷實在過大,自是沒法一擲萬金為她置辦最頂級的衣服首飾,讓她壓過洛雅。

而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雖學得不差,但是依舊比不上洛雅。

論氣度姿容,還是稍遜一籌。

再論風評名氣,亦是比不過洛雅。

只有在太後面前,她的自尊心和虛榮心才能得到最大的滿足。太後極為疼愛自己,而總是對洛雅冷漠以待,甚至還對洛雅諸多不滿。

每次覲見太後之時,她總是坐在太後身邊,享受誥命夫人們的恭維贊揚,享受各個世家小姐們羨慕的眼光和刻意的討好。

特別是看到平時圍在洛雅身邊的小姐們甚至都不會和她多說話,而全都圍攏在自己身邊時,她心中就更為得意。

所以每次太後有什麼宴請,她都會親自來邀請洛雅同去。雖然洛雅心中明白玉鳳郡主的意思,但是她心性極好,也不在意這些。再加上不願被扣上不尊長輩的名聲,更不想讓太後更加不滿,所以即使皇上有特許,也從不拒絕。

因為她也長大了,又不是單獨覲見太後,而她也必須要多面對這類宴請,洛昊天也不會多加干涉。

所以每次玉鳳郡主就更是來得勤快,而這一次,洛雅父親已死,未婚夫又要同娶一國公主,還剛剛與蘇月蘭發生這般丑聞,她怕是很早的時候就盼著這一天了。太後好不容易回京,她不來,才是奇怪。

洛雅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口道︰「我知道了,隨後就到。」

「是。」那丫鬟應了一聲,便又匆匆地跑了回去,怕是和含煙復命。

臨近正廳,洛雅便听到里面一片歡聲笑語,而洛雅又耳力極好,里面的對話也清晰可聞。

「郡主,這天降神跡,天佑西靖,怕是都是因著太後心誠,感動了上蒼呢。」

一個女子嬌軟的聲音響起,便引得一眾人的附和。

「那可不是,何止這一次要歸功于太後。西靖多年的風調雨順,都離不開太後呢。」

「說得對,太後一看就是福澤深厚之人,沒想到這福澤,竟然惠及整個西靖。西靖能有這樣一位太後,真是西靖的福氣。」

饒是洛雅,也不禁想扶額。她費盡心力制造的神跡,就這樣被歸功于一個處處針對她,心胸狹隘甚至心狠手辣的老太婆身上,能不叫她無奈嗎?

不過她終是不會被這點小小的言論影響的,腳步也未有任何停頓,直接走進了大廳。

大廳里面花紅柳綠,金光閃閃,香味混雜,洛雅不由地皺了皺眉眉,隨即勾起一抹冷笑,此次來「邀請」她的人,可是多了不少啊。

果然逢高踩低,落井下石才是高門大戶的本性。當然,她們討好玉鳳郡主,便是間接討好了太後,更是為自己討一個好的夫君罷了。要知道,這些世家貴女們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是其次。一道聖旨或是懿旨,便叫她們無從反抗。

當然,這旨意既可讓她們下地獄,亦可讓她們上天堂,自得費些心思討好才是。

見到她進來,大廳有了一瞬的安靜。隨即大家又笑了起來,一個身著綠色羅衫的女子站起身來,正是戶部侍郎之女,更是一直跟著玉鳳郡主的心月復。只見她嬌笑道︰「玉瑾郡主,你總算來了啊,你可讓玉鳳郡主久等了啊。」

這話說的,難道這玉鳳郡主一來,她就應該站到門口恭迎似的。

「可不是,現在玉鳳郡主可是西靖最尊貴的郡主。難得玉鳳郡主還如此想著玉瑾郡主你,你卻是讓玉鳳郡主如此久等,太過失禮,實在該罰呀。」

又一女子不甘示弱地出聲道,顯然她更善于揣測玉鳳郡主的心思。果然在她說出最「最尊貴的郡主」幾個字時,玉鳳郡主不可抑制地敲起了嘴角,眼中更是得意之色。

在場的小姐們都含笑看著洛雅,這些話都似小女兒家的玩笑之言,畢竟洛雅的分位她們都要高,她們不能直接出言諷刺。而這般說,洛雅若是要怪罪,就不免太過小氣。

這樣既可免罪,又能取悅玉鳳郡主,還可以抒發多年的嫉妒之情,何樂而不為呢?

洛雅並沒有如她們預料的露出難堪的臉色,或者強顏歡笑,只是淡淡地掃了眾位小姐一眼,便讓她們感覺心中徒然發涼。

隨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開口道︰「我只知我與玉鳳郡主分位相等,不知何時皇上還分了個上下?只怪我先前不知,待我問明了皇上,以後玉鳳郡主前來,洛雅必定在門口恭迎。

如今我不知玉鳳郡主乃是西靖最尊貴的郡主,沒有第一時間相應,這失不失禮我不知道。但是諸位小姐滿眼便是她人的失禮之處,自己也要把禮節做到位才是。否則難免讓他人看了我天朝貴女的笑話。」

洛雅一番話下來,眾人臉色齊齊一變。洛雅並未直接怪罪她們的玩笑之言,還極為認真地檢討了一番,實際上就是暗諷了一番。這所謂的最尊貴的郡主,都是她們私下里討論的,西靖皇哪會知道?

洛雅與玉鳳郡主身份相當,玉鳳郡主上門,洛雅稍晚一些迎客,並未有任何不妥,在座的誰見客不需要梳洗打扮一番呢?

先還只是暗諷,之後更是直接地斥責了,洛雅身為郡主,她們是該見禮的。但是以往洛雅天真善良,並不在乎所謂的禮節大家為了表示親近,有時也就省了,洛雅也從未在意。

而如今,大家為了討好玉鳳郡主,更不會去行禮了,倒是被洛雅抓了個大的錯漏。

眾位小姐面色難堪,都齊齊地望向玉鳳郡主,玉鳳郡主臉色亦是不好,洛雅前一段話,更是嘲諷了她啊。

不過她也不能因為這樣的暗諷而發脾氣,這樣只會使自己更加難堪罷了。收到眾位小姐或是詢問或是求救的眼神,玉鳳郡主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道︰「玉瑾姐姐不是一向不在意這些麼?今日怎的這般較真起來了?不過是個玩笑之語,不要傷了姐妹情分才好。」

洛雅依舊是那般淡笑,望著玉鳳郡主,開口道︰「玉鳳郡主也知我不在意這些,奈何諸位小姐都是這般知禮,洛雅再這樣下去,這西靖貴女的圈子,怕是沒有我的位置了。」

眾人臉色又是一變,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玉瑾郡主竟是如此能言善辯之人。這話明面上說自己再不知禮,就無法在西靖貴女的圈子立足。實際上卻是指自己再不讓讓她們明白自己和她們的身份,她們怕是不會把她放在眼中了。

玉鳳郡主也完全沒有想到今天的洛雅會如此難纏,一下也沒有什麼話可以應對,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凝重。

「玉瑾郡主說的是,我們是太久沒有見郡主,高興得失了禮,多謝郡主教誨,下次必定不會了。參見玉瑾郡主。」一向圓滑世故的應天府尹之女笑吟吟地開口道,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眾位小姐見有人先帶頭行了禮,便也有了台階下,一起行禮道︰「參見玉瑾郡主。」

「不必多禮。」洛雅淡淡道,徑直走向主座坐了下來。

但這句不必多禮,又一次狠狠地嘲諷了眾位小姐一番。

玉鳳郡主看著洛雅淡然的姿態,寵辱不驚的風度,清冷卻更為高貴的面容,價值千金的首飾與衣服。唯獨沒有她希望看見的落魄與悲傷,讓她心中極為惱恨。

自小她就非常厭惡洛雅,同是郡主,自己是王爺之女,太後親孫女,從身份上來講,她是更為高貴的。可是偏偏大家都說,洛雅才是西靖最尊貴的郡主,她自是不服,更想壓過洛雅一頭。

可惜,無論從哪方面,她似乎都是稍遜一籌,這讓她由惱恨,變為嫉妒與憎恨。

好不容易,洛昊天戰死沙場,洛雅淪為孤女。洛雅那個讓人羨慕的未婚夫也要同娶一國公主,更可笑的是,還發生這般丟人的事。

她都可以料想,洛雅的境地究竟有多麼淒慘。可惜從最開始洛昊天出事時,她都沒有機會來看她的笑話,更重要的而是,太後在外祈福,她沒有靠山,西靖皇又護著洛雅,若是發生了什麼爭執,倒是不利于自己。

所以她一直忍,忍到今天,以為終于能見到洛雅落魄的的模樣,能夠揚眉吐氣一番。

卻沒想到如今的洛雅看起來比之以往更要高貴清冷,不可侵犯。不過她到底憑什麼?憑什麼到了這樣的地步,卻還是這般尊貴的模樣?

心中暗恨,話語也就越發毒辣起來。

「玉瑾姐姐,你也不要太過難過,我們都相信二皇子是遭人陷害。二皇子與你青梅竹馬,自是有你便滿足了,怎麼可能染指其她女子。」

這話如果不聯系實際,自是好听。但是按照目前的狀況,卻是在人心頭的傷口上撒鹽。且不說二皇子與蘇月蘭之間愛你的事究竟如何,就憑著事已經發生,就足以讓洛雅這個未婚之人難堪。

更為重要的是,二皇子可不是只有自己這一個未婚妻,還有北延長樂公主呢。成婚之後,他能不染指這名正言順的妻子?

如果洛雅的身體中還是原來那個靈魂,就憑著這些日子,這群女子無事日日以在人心頭的傷口撒鹽為樂的行為,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可惜的是,這個身體里已經是另一個靈魂了。洛雅淺淺一笑,意味深長地開口道︰「玉鳳郡主還是慎言,這話要是讓長樂公主听到。往小了說,是她會不高興,怕是對玉鳳郡主你印象不好。往大了說,便是質疑兩國交好的誠意,甚至是破壞兩國交好。」

玉鳳郡主實在沒有想到,君皓軒竟然對洛雅完全沒有影響。洛雅還能用長樂公主反擊她,她目光中滿是探究與懷疑,不知究竟是真的不在意了,還是故作淡然。

但是看了半天,依舊沒有看出半點異樣,她想再次開口試探,洛雅卻是不給機會了。

「不知玉鳳郡主前來所為何事?相比你也知道,我趕了多日的路,身體實在疲乏得緊,晚上又要參加宮宴,所以想休息一番。」

玉鳳郡主只好將剛剛想說的關于君皓軒的話題咽回去,但卻好似完全沒有听懂洛雅所表達出的想要休息的想法,徑直開口道︰「是這樣的,過會子太後就要回宮了,我是來邀請你一同恭迎太後回宮的。

要知道,太後若是一回來便看到我們這些孫女、外孫女,她一定會很開心的。到時我們再陪她敘敘話,就可以直接參加宮宴了。」

洛雅便也直接開口道︰「那我怕是要辜負你的好意了,我實在疲乏得很。若是強撐著去,到時不小心瞌睡了,才是真正地失禮。我受點罰倒是沒什麼,就怕惹了太後生氣,那便是太罪過了。

而且我還要為皇上引薦一個人,必須和他一起赴宴,所以真是不能去。」

玉鳳郡主一愣,沒想到洛雅會如此干脆地拒絕。

與玉鳳郡主一同來的貴女見玉鳳郡主不說話了,便很有眼色地開口道︰「玉瑾郡主此話可就不對了,玉瑾郡主怎可因為自己貪懶,再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就不去迎接長輩呢?要知道,這次太後祈福,天佑西靖,受惠最大的可是你。否則的話,你那會這麼容易地回來。」

洛雅挑了挑眉,驚訝道︰「這天降神跡是太後的功勞?」

玉鳳郡主同樣驚訝道︰「難不成玉瑾姐姐不這樣認為嗎?要知道太後那般辛苦地為西靖祈福,才換得西靖平安。但你卻…你這話可不要讓太後知道,否則她該傷心了。」

洛雅皺了皺眉眉,猶疑了一下,還是繼續道︰「可是我回京之路上,听到的都是因為皇上勤政愛民,是難得的明君,上天才會降臨神跡,保佑西靖的。怎麼,與你們說的不一樣?」

眾人驚了一驚,這話本來就是她們說出來討好玉鳳郡主和太後的,可是沒想到卻沖撞了皇上,但一個個不愧是玩弄語言的高手,立即有人道︰「皇上勤政愛民自是最為關鍵的,但是太後祈福也功不可沒。」

洛雅微微點了點頭,她知道什麼太後祈福才會天佑西靖的話她們是不會再說了,這就足夠了。畢竟這話她怎麼听,怎麼不順耳。

「好了,不說這個了。玉瑾姐姐,你真的不去?我怕太後會不高興,畢竟她是最重禮儀的。」玉鳳郡主依舊不死心。

洛雅露出疲憊的姿態,說話也更是直接,「太後見到我怕是更會不高興,她最喜歡的便是玉鳳郡主你了,你要好好陪陪太後才是。各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太過疲累,要先休息一會兒,下次再招待各位。」

這次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態,洛雅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地趕人。玉鳳郡主本想發怒,但是轉念一想,這樣鬧翻,今後她的態度怕是會更強硬,就沒有機會再接近了,實在太過便宜她了。

反正晚上她要參加宮宴,而且這宮宴可熱鬧得很,也不急于一時。于是便露出一抹微笑,點點頭道︰「真是打擾玉瑾姐姐了,那我們就先走了。宮宴你可要早些哦,今日還沒和你聊得盡興呢。」

洛雅也露出一抹笑容,淡淡道︰「自然。」

終于送走了這一堆鶯鶯燕燕,洛雅勾起一抹冷笑,才轉身回房,

洛雅確實是有一些疲累,便躺在珍貴的象牙床上淺淺地睡了過去。

珍貴清雅的燻香打著旋兒上升,洛雅思考間,屋內竟陷入一種不尋常的寂靜之中,低沉、壓抑,似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洛雅此刻依舊閉著眼楮,但是在衣服的遮掩下緊繃的身體顯示了她並未入睡,而且還蓄勢待發。

一道身影緩緩從外室而來,驚人驚訝的是,這人竟然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哪怕是清淺的呼吸聲,都不可聞。那道身影就好似一道影子,沒有一點生機,又似一道游魂,緩緩地移動。

洛雅屏氣凝神,她無法感應到屋內是否有人,只是常年訓練之下,她對于危機總是有最敏銳的覺察力。

直到那道身影停在洛雅的床前,洛雅的身體已經緊繃到了極致,她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危機,進入房間的人實在太過危險。這種毫無生機的人,必定是常常徘徊在死亡邊緣,遭受過難以想象的心理創傷。

而這類人,活了下來,就必定會是武功奇高,但是心理扭曲陰暗。

洛雅心里不斷猜測著來人的身份與目的,但是就憑著氣息,她可以肯定,她沒有見過這個人,因為這樣的人,平常也必定是陰暗扭曲的。而她亦是沒有樹立什麼死敵。想來想去,或許只有最初殺害真正的玉瑾郡主的人。

洛雅實在沒有把握能夠在此人手中逃命,心中不禁苦笑,所做的那麼多努力終究是白費了。

那道身影就如此一動不動地站在洛雅床前,再沒有任何動作。洛雅雖然身體緊繃,蓄勢待發,但是臉上卻分毫不露,似是真的恬然安睡。

洛雅心里越來越奇怪,按道理來講,這種人極為嗜殺,而且非常沒有耐性,但是為何這麼久都沒有動靜。難道這人能看出自己的偽裝,故意和自己打心理戰,逗弄自己?

心更是緊了幾分,若真是這樣的話,怕是更為棘手。

突然,她似是感受到一陣陰冷冰寒的氣息向著面門而來,便不再偽裝,突然睜開了眼楮。入眼是一只節骨分明、修長蒼白的手。

睜眼的同時,她的手也已經抓住了那只冰寒的手,加注內力于現代的格斗技巧中,狠狠地將手往後一扯,借力翻身壓住那人的後背,對著人體最為重要的一塊脊椎,用了十成十的內力拍去。

只此一招,殺機畢現,洛雅知道,自己是完全沒有可能打得過眼前的人的。只能趁其不備,一擊必殺。

而這人對殺氣和危險感知度顯然不比洛雅低,他似是被這殺意與突襲激怒,不再是死氣沉沉,毫無生機的模樣。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殺意和戾氣,竟然翻身就要突破了洛雅的扣壓方式。

要知道,這是融合了現代的格斗扣壓技巧和千斤墜的功夫,洛雅雖然身體輕盈,但是即使是力大無窮的大力士,被她從後背扣壓,也是絕沒有翻身的可能的。

所以洛雅完全沒有想到,這人卻在一瞬間就要將洛雅掀倒,這絕對是人在死亡邊緣才能爆發出的潛力,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爆發出如此潛力。但這個人,顯然非同一般。

洛雅心道不好,如果直接被他掀倒,那她絕對會落在他的手中,任人宰割了。電光火石間,洛雅便決定撤回掌力,翻身一躍與之靠牆對峙。

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眨眼之間,再看,兩人已經開始對峙。

男子身上盡是嗜血殺戮之意,原本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中蒙上一層淡淡的血色,詭異而又恐怖。他的眼神中沒有一點人的清明與理智,只有戒備與殺戮,似是離群而居的孤狼,凶殘地盯著眼前的獵物。

而洛雅此刻,亦是滿身戒備,但是更多的,卻是,驚訝。

是的,驚訝。

洛雅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低調奢華獨一無二的紫色衣袍,天然瑩潤的白玉面具,線條凌厲俊朗的半張面容。

雖然尋常櫻粉色的薄唇現在似血鮮紅,黑曜石般的眼眸也染上了血色,整個人的氣息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但是洛雅知道,眼前這人就是水雲公子,雖然她理智上不敢相信,但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就是水雲公子。

但是她也知道,此刻的水雲公子已是魔化,怕是誰都不認識了,而自己剛剛的殺意和殺招,無疑將為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

或許剛剛水雲公子並不想殺自己,因為當時他只是死氣沉沉,卻沒有任何殺意。而現在,那妖異的眼中,嗜血之意愈加濃重。

洛雅微微有些懊惱,判斷失誤的代價,或許就是自己這條命。

但是她怎樣也沒有料到,平常如此正常不過的水雲公子,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應該說這個樣子的人竟然能夠那般正常地生活,實在太不可思議。

一個人能出現這樣的狀態,殺戮與磨難倒是其次,最重要的便是不可磨滅的心理創傷。

心理創傷即使是在心理學極度發達的現代社會,也是極難治愈的。而放在古代,有心理創傷的人怕是只能成為瘋子或是變態。

而水雲公子,卻是那般正常,可見他的心志究竟是何其堅定。

而他如今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必定又是遭受了什麼刺激。

洛雅心中飛快地盤算,或許她可以嘗試用心理學引導他恢復正常。但是最讓她頭痛的是,因為自己剛剛的殺意,他現在對自己滿是殺意與敵對。而心理療法,患者必須對醫生極為信任。

就算她造詣高,也不可能引導一個對她滿是敵意的患者。洛雅再一次懊惱了自己剛剛的失誤決策。

當然,這些想法也是在一瞬之間完成的,要知道,高手對決,是沒有太多時間讓你去思考的。

雖然沒有把握,但是洛雅還是盡量放松了自己,星辰般的眼楮盯著那黑紅的寶石般的眼楮,以最溫柔的語氣開口道︰「水雲公子,我是洛雅,我不會傷害你。」

水雲公子黑紅的眼眸目光茫然地閃了閃,卻是又恢復了嗜殺,再沒有任何反應。但是這一微小的反應,卻是讓洛雅生出希望。

他還是能夠听進外面的聲音,所以還是有希望的。

洛雅盯著水雲公子,反正抵抗也是一死,不如賭一賭。

她將自己戒備的姿態和氣息收起,將自己呈現出一個最無害的姿態,眼楮緊盯水雲公子的眼楮,用上了催眠術,再次以輕柔安定的聲音開口道︰「一切的危險都沒有了,這里極其安全,你不再需要如此戒備。一切的苦難不過是一場噩夢罷了,現在夢醒了,一切都還是原樣,一切都很好。」

水雲公子眼中的嗜血之色慢慢消融,眼神也變得越來越茫然,他痴痴地看著洛雅。半晌,抬步從床上下來,慢慢地走向洛雅。

洛雅見催眠術似是起了作用,但是對于他的靠近,依舊感到緊張,卻不敢再擺出防御的姿態。

水雲公子在離她只有一步之遙時,終于停住了腳步,洛雅放松心態,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雖然她本性清冷,但是在做一個心里理療師的時候,這些再簡單不過了。

水雲公子只是定定地看著她,卻不再有其它舉動,洛雅只能全神貫注地盯著水雲公子,也不再出聲。要知道,對于這種心志堅定的人,說太多的話,反倒會適得其反。

幸而洛雅也是心志堅定心理強大之人,否則怕是沒有人理智淡然地承受這般對視,這般緊張的氣氛。

終于,水雲公子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他的嘴角緩緩扯出一個弧度,眼神中也帶了一絲溫柔笑意。洛雅終于松了口氣,雖然她極力呈現出放松的姿態,但是這般強迫自己放松,比全身戒備是要更累的,心理和身體都要承受更大的壓力。

可是洛雅這口氣還沒有松完,水雲公子修長有力的手已經突然捏住了她潔白修長的脖頸,原本變得溫柔含笑的眼眸此刻紅光畢現,更為暴戾嗜血,而嘴角,亦是一抹殘忍陰戾的弧度。

洛雅立馬壓制住身體的反抗本能,要知道,現在越掙扎,他怕是會毫不猶豫捏斷自己的脖子,便會死的越快。她雖然惱恨自己陷入這般境地,卻不得不佩服水雲公子,不受催眠術的影響也就罷了,他竟然能夠學以致用。

洛雅的催眠術雖然失敗了,但是立刻卻想明白了水雲公子的心理。他怕是並不相信自己的示好,以為自己是為了讓他放松警惕,然後一擊必殺。不過不可否認,她是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因為實力差距太大,卻是放棄了。

所以他也就佯裝上當,再讓自己放松警惕,卻是先下手為強。要知道,一般心理扭曲的人,都是陷入了一種瘋魔狀態,根本沒有什麼思考的能力,連人都不認識,只知道殺戮。

但是水雲公子卻不上她的當,而且還以牙還牙,更是對她的一種嘲諷。

胸悶頭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水雲公子看著她原本微笑示好的臉龐因為缺氧而變得煞白,眼中嗜血的光芒更甚。

洛雅苦笑,看來今日是逃不過一死了,收斂了心中的情緒,洛雅也就淡然了,她從不畏懼死亡,只不過不願輕易交付自己的生命罷了。如今面前的男子無論心志智慧和實力,都在她之上,死在他手上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眸光變得清冷淡然,縱使極為難受,臉上也沒有什麼扭曲的表情,只是由原本的微笑變得淡然。

輕輕地閉上了眼眸,洛雅不再做無謂的掙扎。卻錯過了水雲公子見自己神色變化後困惑痛苦的表情,他是雙眸越來越紅,死死地盯著洛雅,眼中滿是掙扎與痛苦。

因為缺氧,洛雅的神智已經開始模糊,而就在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窒息的一刻,脖子上的力道卻突然松了下來,緊接著整個人被擁入一個冰冷的懷抱中。

此刻已經沒有思考能力的洛雅,只是下意識地想要掙扎,卻听耳邊響起男子低沉沙啞的聲音︰「不要動。」

這一聲,拉回洛雅一點神智,而此刻的洛雅是絕不會違逆他說的話的。便不再掙扎,因為缺氧而發軟的身體倚靠著男子的身體而立,只是劇烈地喘息,呼入新鮮的空氣。

水雲公子就這般抱著洛雅,洛雅能感受到他身體微微的顫抖。頭埋在洛雅的頸窩之間,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洛雅瑩潤的肌膚上。但卻因為受驚過度的肌膚太過冰涼,而凝成了一層水霧。

時間仿若靜止,兩人就一直這般動作,沒有任何改變。

洛雅是不敢輕易動作,只怕水雲公子還沒有恢復正常,再次惹惱了他。

而水雲公子,心中是無比地害怕與慶幸。他差點就要殺了她,只差一點,如果不是洛雅處變不驚,沒有掙扎,他或許已經扭斷了她的脖子;如果不是洛雅最後露出那般他最熟悉的淡然與無畏,他就已經掐死了她。

幸好,她那淡然冷傲的面容已經深刻心底,即使瘋魔,也能喚起他的理智。如果不是這一次,他或許還不知道,她已經如此深深地刻進自己心中,不可磨滅,更不可失去。

他在想,如果自己真的錯手殺了她。那麼,他或許就要瘋魔殺戮一輩子,再也不可能清醒了吧。

但是,這些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怎能傷害她?

他此刻只希望與洛雅就此相擁到天荒地老,因為他害怕面對洛雅或是驚恐或是厭惡抑或是戒備的表情。

他知道,這輩子他已經認定了她,如果她要遠離。他或許,也要瘋魔殺戮一輩子。但是即使如此,他絕對不允許自己傷害她,即使成魔,也要守護。

時間就如此靜靜地流過,洛雅感受到擁著她的人,氣息已經平靜,不再有任何殺戮嗜血,只是卻微微地帶著恐懼。

洛雅輕嘆,他怕是想起了自己的心理創傷吧。心志越是堅定的人,所遭受的心理創傷就越難治愈。因為能夠創傷本就很堅定的人,那麼這傷痛必是足以致命的,能夠恢復正常實在是奇跡。而復發,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只是他不知道,尋常的話,水雲公子必定是沉浸在那過往的回憶中不得自拔。而此刻,他的心,卻是全在她的身上,這一點,連水雲公子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洛雅對于想要殺她的人,一向是絕對不會放過。但是水雲公子明顯不是本意,而且一開始也是自己激怒了他,自己也要承擔一半的責任。再加上自己所欠他的人情實在太多,也就只能作罷,這就是她為何不願承別人的恩情的原因。

當然,她現在就算是想要報仇,也是辦不到的。

「你好了嗎?」洛雅終究是輕輕開口,時間已經不早,今晚還有宮宴。含煙怕是很快就會來喚她,實在不能繼續耗下去。

水雲公子身體明顯一顫,一向什麼都不怕的他很想就這樣一直到老,但是顯然,該面對的終究要面對。

他緩緩地抬起頭,將懷抱放松,卻是沒有放開洛雅。只是望著洛雅,聲音干澀道︰「嚇到你了吧?」

其實他很想道歉,但是終究沒有開口,並不是因為自尊或是其它,自是他知道,一句抱歉太輕。

洛雅望著水雲公子的眼眸,紅色的血霧已經褪去,但是眼中還是布滿血絲。眼中更是有許多她不甚明了卻令她心悸的情感,她微微別開眼,清冷道︰「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水雲公子看著洛雅平淡的表情,與平日並無任何區別。不見任何恐懼和厭惡,低沉的心頓時有些雀躍起來。但是一眼瞥到在洛雅瑩白如玉的脖子上愈發明顯的青紫掐痕,心又開始不可抑制地抽痛與懊惱。

隨後,他憑著本能做了一件連他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他緩緩地湊近洛雅,美麗誘人的薄唇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貼上了青紫的掐痕,開始溫柔地舌忝嗜。

但這並沒有持續很久,他便抬起頭來,眼眸滿是柔情地望著目瞪口呆的洛雅,聲音中更是飽含認真與歉意,「放心,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我即使是死,也不會再傷到你半分。」

洛雅這才回過了神,剛剛那種酥麻的感覺,讓她本就因為缺氧還沒有緩過神來的腦袋一下子停止了運轉。而此刻的她,就是對于感情再遲鈍也知道這個男子對她有意了。雖然之前他也有表達過,但是她一直沒有當真。

但是此刻,她好像不得不信了。為何當初他會救她,並輸送功力給她;為何他要讓她引薦西靖皇,給自己當後盾;甚至為何會這樣放心地把水雲玉佩交給她保管;更重要的是,他為何會從魔障中清醒過來,手下留情。

這一切的一切,都似是有了合理的解釋,讓她不得不信這個事實。

即使兩世為人,即使前世已經快要訂婚,但是還從未有人如此向她表白,為她不計回報默默地付出那麼多。

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反應。不知是該為他這般輕薄的舉動發怒,還是該害羞,抑或該裝作什麼都不懂,也許,嘗試接受這般愛護?

沒有誰本性就是冷清冷心,這往往是對于他人支持與庇護求而不得後的偽裝色。這樣的人,其實更加渴望有人能夠遮風擋雨。即使她手眼通天,不懼風雨,卻依舊渴望身旁能有人一直相伴,在她累了的時候扶持安慰。

這樣,人生之路才不會太過寂寥,也才能走得更遠。

雖然她容貌傾城,她才華出眾,卻是始終得不到這份庇護與扶持。前世訂婚之人,雖有給過她愛護,但卻是抱有目的。澹台延與之表白,只是為了她的才華,為了她能配得上他。

所以她只能更加堅信,這個世界,只能依靠自己。

但是,這樣的信念,第一次動搖了。她從未有過今日這般,想要嘗試,想要接受的想法。她不清楚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寂寞孤苦太久而產生,還是,心動。

水雲公子黑曜石般的眼眸中生出深情溫柔的漩渦,似要把洛雅的神智吸入,溺斃。他將頭低下,戴著白玉面具的額頭抵著洛雅的額頭,眼對眼,鼻對鼻,唇對唇,性感的薄唇開合間溫熱清雅的氣息包裹了洛雅的感官。

他知道此刻不是表白的好時機,但是他心中的愛,因為這次的事,已經噴涌而出,溢滿了整個心間。他已經迫不及待表面自己的心跡,即使不被接受,他還是要說,要堅持。

「我不會傷害你,更不會讓其他人傷害你,即使瘋魔,忘了全世界,我還是會記得你。以命相守,一世相伴。」

洛雅眼神微微閃動,羽睫撲閃間竟是劃過雲公子縴長濃密的睫毛,但是後者卻是眼眸不動,直直地望著洛雅燦若星辰的瞳眸。

洛雅的神思似是再一次被水雲公子這溫柔含情中帶著緊張認真的眼眸迷惑,卻是聲音干澀沙啞地開口道︰「我…」

水雲公子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生出一種前所未有過的名為緊張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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