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台的四周查看了一下,白晨就將早已放置在黑曜中的平幡取了出來。♀舒愨鵡
說起來這幾面平幡被白晨用過多次了,不僅沒有損壞,還因為長時間呆在黑曜中而沾染了些本來沒有的元氣。
就連邵楓也能隱約感覺到上面多了什麼。
白晨在和邵楓進入山谷的時候就對協會說不需要其他人,所以現在寂靜無聲的山谷中只有白晨和邵楓兩人。
邵楓知道此時自己幫不上忙,便按照白晨所教的方法盤腿坐在平台的中間。白晨就將取出來的平幡按照其走勢插在平台周圍。
平幡插好後,白晨隨之丟了幾道符在上面,沒一會兒,由平幡上凝聚起的元氣之間構築了一層淡薄的淺銀色光壁。
當然這道由元氣組成的光壁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白晨檢查平幡,沒有疏漏的地方,這才踏上了五米高的平台上。看到邵楓穩穩的坐在上面,面色冷清而肅穆,白晨的心一動,走過去伸出雙手緊緊的握住邵楓那雙溫暖的手。
感覺到了白晨的情緒,邵楓睜開那雙仿佛是聚集了漫天星輝的眼眸,同樣緊緊抓住白晨手腕。
一股靜逸在兩人中無聲息的蔓延開來。
白晨閉上眼楮,再次睜開時,里面已經變得堅毅萬分,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她後退、也不會有東西讓她就此止步!
「我要開始了!」白晨輕輕說道。
邵楓眼楮一順不順的看著白晨,然後唇角挑起,綻放出一個晃人眼楮的淺笑,只見他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順勢揉了揉白晨的頭頂。
「我信你!」
白晨心中微怔,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反而如同平常一般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那股笑容很淡,卻讓邵楓覺得有一種安定人心的感覺。
當初的他就在這樣的笑容中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滿足和……救贖!
沒等邵楓多想,白晨就已經轉過身體,一柄劍身泛著寒意的七星劍出現在她的手中。
劍尖向下,白晨緩步走到平台邊緣,忽而倒轉劍身,一道符化作金光纏繞在七星寶劍上面。寶劍剎那間暴漲起兩丈光芒,接著隨著白晨的揮舞,劍芒沖天,將平台的上方都籠罩起來了。
邵楓突然臉色泛紅,眉頭緊鎖,似乎在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
正在這時,邵楓在外表的兩條手臂倏然變得青黑,沿著血管,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里面爬行,看起來猙獰又恐怖。
白晨面色一寒,將三道金剛護體符打入邵楓體內,手指結印,口中默念法咒,原本生機盎然的山谷宛若受到某種可怕的東西侵擾,樹木、花草等等失去生機是的枯萎下去。
平台上的兩人都沒有去注意周圍的環境變化。邵楓的兩條手臂血管突出,手臂幾乎變成了墨色,白晨提劍走進,毫不猶豫的用劍尖挑開邵楓的手腕。
墨色的血噴涌而出,在光潔的平台上濺起兩道讓人觸目驚心的黑血,一陣血腥之氣蔓延,轉瞬卻被山谷的風吹散。如果不是地上的倆抹血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仿佛是個夢一般。
白晨再次在邵楓的身上打下兩道符,邵楓手上被劃開的傷口就沒有在流血,只不過兩條明顯的傷痕還在上面。
這只是簡單的凝血處理,並沒有兩條傷口已經被治好。
這時,平台上出現一個赤著腳、留著一頭長長的頭發的冷漠男子,他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此時略微有點狼狽的邵楓,沒有像以前那樣湊到邵楓面前叫餓,而是一言不發的走下台階,攀上一顆樹直接坐在樹杈上。
白晨打下一道開眼符,此時邵楓的背後,那些惡靈顯得尤為不安,只差一指距離就能觸踫到邵楓。經過再三壓制的它們已經變得暴亂非常,根本就不再受到制約。
所以說,被人下這種血咒而沒有下咒之人的鮮血為引,被下咒之人找不到八卦符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
白晨沒有說話,輕抿著的嘴唇表示她現在格外的重視邵楓的情形。
金蠶蠱的離體讓邵楓緊皺的眉頭愈見深刻,身體上也偶爾輕輕顫抖,他的動作並不明顯,但對五官敏銳的白晨來說,這一絲的顫抖還是引起了白晨的注意。
白晨內心嘆了口氣,她知道邵楓所承受的血咒十分難纏,可因為沒有見過,也就不知道竟然如此難搞,而且堅毅如邵楓都只能在無盡的怨氣之下硬撐著。
再不遲疑,白晨用劍在邵楓的周圍劃了一個內圈,邵楓身上的貼身護身符猛然爆發出一陣金光,瞬間消失在邵楓的衣領口。
白晨踏著禹步,又扔下九道金剛護體符在邵楓周圍,符與內圈相連,圓柱的光體將邵楓整個身體包圍在里面。
隨後,白晨將六十四道金色的符取出,符表面籠罩著淡金色光芒,期間散逸而出的絲絲元氣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如此的美麗不可方物。
這便是六十四道八卦符了,邵楓最後的救命稻草!
白晨動作沒有停歇,六十四道符按照各自的方位排列開來,瞬間組成乾坤六十四卦!
八卦符的初時陣型已經顯現……
或許感覺到了危機感,邵楓身後的惡靈全都咆哮起來,但因為還沒有沖破邵楓的精神體壓制,顯得格外暴躁,而他們每嚎叫一次,邵楓的臉色就白了一次。
明朗的天空也因為平台上的變故而多了一層霧霓,天光微暗,山谷中莫名的多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白晨雙目一凜,雙手結印,七星桃木劍劃出一道漂亮的軌跡直接朝某一處斬去,動作沒有一絲猶豫!
金蠶蠱從樹枝上跳了下來,緊緊的靠著平台,雙目亦看向白晨劍光所知的方向。
原本那里躺著的巨石已經斷成了無數塊分散在四周,而那里取而代之的便是一個身材挺拔、渾身上下都帶著危險意味兒的男子。
「是你!」白晨緊抿的雙唇微啟,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對面的男子。邵楓的眼神也隨之一愣,便要從平台上站起來,卻被白晨揮手阻止了。
「好久不見了!」于穆成的聲音還是那麼好听,讓人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他會是那個邪惡組織——鬼門的門主。
白晨哂笑︰「是好久不見了,看來你的傷是養好了吧!」
于穆成听到白晨的話,左手模了模之前被邵楓打傷的肩膀,笑著說︰「多謝你關心!我這人總是這樣,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邵楓送了我這麼大的禮,我今天應當回敬才算禮數周全,是也不是?」
很明顯,于穆成藏匿了這麼些天,專門找今天來,就是為了讓邵楓永遠都站不起來。
白晨沉吟一下,說道︰「于門主知道的蠻詳細的嘛,沒想到經過幾天的肅清,于門主還保住了一些力量
若說京都沒有于穆成的耳線,于穆成是不可能知道這個地方的。畢竟這里是協會的隱秘之所,而且白晨兩人來這里也只有協會高層、或者說與協會有著緊密關系的人才會知道。
于穆成沒有否認白晨的猜測,口中輕念出聲,血紅色的鬼降突然出現,與之前相比,它身上的血氣更加濃重,而且力量也多了許多。
「看來是不能再給你們多少時間了,一旦邵楓恢復過來,我可能就有些麻煩于穆成淡淡說道,眼中全是漠然,仿佛對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半點都不留在他的心上。
白晨凜然無懼,只輕輕說道︰「告訴你消息的那個人絕對不是協會的幾個長老,讓我想想京都還有誰是被我忽視的呢!」
說到這里,白晨眼里閃過某種讓人難以看清的情緒,「啊!難道是……」
危機來的迅猛,讓人措手不及。
在于穆成突然出現在山谷中的時候,留在京都的幾個人因為擔心白晨而聚集在一起。
因為恰好是周末,幾個人難得的湊齊了。
袁青青和趙婉晴是女孩子,臉上的神色也沒有掩飾,時不時的站起來往山谷的方向看去。
秦羅表現最為冷靜,一個勁的推演白晨和邵楓的運勢。可惜被他推演的兩人修為比他還要高深,總是在最關鍵時刻而讓所觀察到的現象再次模糊,總也看不到最終的結果。
「好了,他們是你能推演出來的!」容凌大掌用力拍在秦羅
肩膀上,「山谷非常隱蔽,而且憑著白晨的本事,八卦符又十分齊全,他們不會有事的!你在這樣下去,有事的就成你了
一個風水師一個勁的動用元氣去推演他所不能解開的運勢,勢必破壞身上的勢,以至給自身帶來難以預料的結果。
秦羅被容凌這一拍,剛解到一半又給毀了。
想了想容凌說的沒錯,秦羅暫時收起羅盤,可還是說道︰「我心里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秦羅這麼一說,屋里的其他三人臉色都變了一下,他們可是知道秦羅的預感可是很強烈的,既然他有這種感覺,那是不是這其中將會有什麼變故?
趙婉晴站起身來,嘴上說道︰「不行!我要去找那個地方!」
「我也去!」袁青青馬上跟著附和。
容凌撫了撫額頭,頭上直冒冷汗,這兩姑女乃女乃瞎跟著起什麼哄啊!于是他連忙說道︰「你們干嘛啊!白晨都說了讓我們等著,她那麼強大,肯定是沒事的。而且我又沒有任何不安的感覺,絕對是秦羅這小子太敏感了,弄得你們個個都草木皆兵!」
「隨便你怎麼說,我也覺得心髒跳得厲害,我得去看看!」趙婉晴根本就不理容凌的話,取了背包就要開門出去。而秦羅和袁青青也準備前往山谷。
容凌圓睜著眼,心里恨恨的想著幾個家伙太不省心了,可他還真就拿這幾人沒辦法。趙婉晴就不說了,他的女朋友自然是要寵著的,而他和秦羅爭斗了十幾年,秦羅還能听他的?至于袁青青,咳咳,他根本就不熟!
于是,在三人都奧離開的前提下,容凌只有大喊一聲︰「你們知道山谷在哪里嗎?」
三人停下腳步,面面相覷,很顯然,他們是不知道地方的。
「容凌,你知道?」趙婉晴皺了下眉,問著容凌。
容凌苦著一張臉,嘟噥一句︰「我不知道!」
「那我去問我外公秦羅收好羅盤就準備回雲家。
三人再次往外面走去。
「等等!」容凌再次喊道,在看到趙婉晴臉上不滿的神色時,他無奈的說道︰「這里去雲家太遠了,穿過馬路就是我家,去問我媽媽吧!」
趙婉晴炸了眨眼,神色略微遲疑,畢竟她在方如意面前還沒得到過多少善意呢!如果不是因為容凌的關系,她的脾氣也不算很好。
秦羅也想了想問容凌︰「方阿姨會說嗎?」她那麼討厭白晨,這句話秦羅沒有說出來。
容凌嘆了口氣,苦悶的說道︰「試試看吧!我媽媽再怎麼說也不會將私人感情帶到正事上來
幾人點了點頭,跟著容凌回家。
容凌家在普通的居民小區,幾人進去沒有讓多少人注意,直接來到容凌家的樓層。容凌取出鑰匙,打開門,周末一直呆在家里的方如意卻沒在客廳。
趙婉晴剛想說話,里面的臥室就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容凌笑了笑讓三人坐下,他直接去問。
方如意的臥室門關得很嚴,讓容凌不由皺了皺眉,他記得他媽媽以前不會將門關得這麼緊的。
不過,容凌一想正事要緊,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不必在意了,抬手就要敲門。
可是,里面的人突然說出一句話讓容凌的動作頓住了。
「白晨絕對活不過今天,邵楓也是!」方如意的聲音依然那麼尖細,帶著一種神經質。
不知道和方如意說話的人是誰,對方又說了什麼,方如意咯咯笑了起來,與她平時冷清的氣質格外不同。
「于穆成已經趕去山谷了,他在那兩人手里吃了那麼大的虧,忍了這麼久,這個好機會他怎麼會錯過?」說完,方如意又笑了起來。
而此時的容凌就好像被千年的寒冰凍住了似的,身體怎麼也動不起來,敲門的手也放不下去,他的腦海里早就成了空茫茫的一片。
雜亂的念頭瞬間又充斥在他的頭中,大腦仿佛要爆炸一般……
——媽媽在說什麼?白晨活不過今天?
——媽
媽怎麼會和于穆成有關系?
——為什麼媽媽會那麼討厭白晨,自始至終都沒有對白晨改觀過?
——他的媽媽……是誰啊!他為什麼突然會不認識她了!
容凌呆愣在門前,他的異常舉動引起了客廳里趙婉晴的注意,畢竟從進了屋里起,趙婉晴就比較關心等一下見了方如意該怎麼做才好。說實話,有方如意夾在她和容凌的中間,趙婉晴已經感覺到一絲疲倦了。
如果不是容凌……
趙婉晴收起心里的想法就見容凌站在門前怪異的舉動。
想了想她還是走過去,見容凌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的靠近,趙婉晴就更加疑惑了。
「容凌?」趙婉晴的心思都放在容凌身上,用手拉了拉容凌,輕聲喊道。
容凌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猛然跳了起來,還啊出了聲。
「是誰!」方如意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嚴厲得讓人想到海邊懸崖上的怒潮,趙婉晴的心都提起來了。
腳步聲傳來,容凌卻拉著趙婉晴的手連連退步。趙婉晴發覺容凌臉上慘白,不敢置信的望著門,仿佛門後有巨大的猛獸,一旦打開那扇門,猙獰的巨獸就會撲面而來。
「容凌?」門打開後沒有猛獸,只有沉著臉的方如意。方如意看到容凌手里牽著趙婉晴,眼楮眯起來,看起來有點危險。
而當方如意看到秦羅和袁青青也在客廳里時,方如意便冷聲說道︰「你們來這里干嘛?」
方如意的態度一點都不像一個長輩見到小輩的樣子,反倒如領土意識強烈的野獸。
趙婉晴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笑容說道︰「方阿姨,是這樣的,我們听容凌說你知道山谷的所在地,所以我們……」
趙婉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方如意打斷了,方如意看著容凌的眼楮,一字一頓的說道︰「容凌,我有告訴你我知道山谷在哪里嗎?」
冰冷的聲音、淡漠的語氣、無情的眼神……全都在容凌的腦海中轉圈。
「媽,山谷在哪里?」容凌艱澀出聲,嘶啞的厲害,甚至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仿佛看著一根救命稻草的眼神看著方如意。
方如意的目光一閃,無情的說道︰「我不知道!」
說完方如意就要準備收拾東西離開家。
「那麼……」容凌緊緊握著趙婉晴的手腕,「你剛剛在房間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秦羅覺得容凌的表情很茫然,里面甚至帶著絕望,心思敏感的他一下就猜到剛才一定發生了讓容凌倍受打擊的事情。
而這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容凌到底听到了什麼,或者說方如意究竟說了什麼讓容凌覺得悲憤又絕望的話!
方如意卻好像一點都沒感覺到容凌的情緒,徑直換了鞋子想要出門。
「哪里都不準去!」容凌突然大吼一聲,沖過去拳頭砸在防盜門上,發出猛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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