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的身體狂怒般猛地竄大、竄高,一瞬間就變成了昨日在車禍現場的模樣。
白晨在身前快速的設置好符,在黑狗沖上來的那一刻,手指掐訣,一道道符就在黑狗的身邊爆炸開來。
黑狗嗚咽一聲,試圖突破白晨的限制,卻發現它的影子被許多樹藤狀的東西緊緊的纏著。
白晨這一出手絲毫沒有留情,求的就是一擊必中!
老人注意到黑狗身上的變化,適才憤怒的表情頓時變成了灰白,混沌的眼珠里一絲光亮也無,憑空增添了幾分悲涼。
白晨眼楮一眯,最後一道符打在了黑狗身上,黑狗嗷嗷直叫,一陣陣糾纏在它身上的黑氣濃煙般從體內逸散開。
極為強大的陰煞之氣很快就彌漫了整間破敗的屋子,普通人看不到這種煞氣,可是開眼以後的兩人都能清楚的辨認出其中糾纏著的無數怨靈。
那些怨靈都怨毒的看著黑狗和老人,似乎他們都是在車禍中喪生的人!
這充斥在屋里的怨靈讓白晨兩人都看得不由心里一凜,這個眼盲的老人竟然已經造下了這麼多的冤孽!
白晨與邵楓對視了一眼,立刻祭出太初箴言符,隨著法咒的溢出,如濃霧般的陰煞、幽魂紛紛被收進了太初箴言符中!
這道滿級的太初箴言符可以算是白晨目前最便利的法器了,可以吸收一切陰煞和幽魂,也可以釋放出陰氣以供自己所用。雖然七星劍是白晨所持最為強大的法器,不過,它太耗時間、太耗元氣,不能速戰速決。
老人眼見黑狗痛苦的哀鳴,身上的陰煞之氣越來越少,已經明白是少女在做什麼。
「你住手,你在干什麼!」老人慌亂之下被絆倒在地,神情慌張的往黑狗看去,嘴里喊著「小黑」。
白晨冰冷又可憐的看著地上的老人,說道︰「它已經被你養成了一只鬼靈,如果再讓它繼續下去,會造成大禍。現在能為它做的就是祛除纏繞在它身上的怨靈,超度它,讓它到自己該去的地方!」
老人失去光澤的白仁翻了翻,神情驚恐︰「不、不要,我只有小黑了,你們為什麼容不下我和小黑!我好不容易才把它找回來。」
白晨兩人齊齊將目光移到老人身上,他們都對老人的最後一句話起了注意。
在老人悲憤又絕望的話語中,白晨和邵楓知道了事情的發展經過。
*
老人名叫周旭來,是一個退伍老兵,曾經參加過國內內戰、西南剿匪,大大小小不下上百次戰役,原本是國家的功臣良將。可是在十年戰亂期間被錯誤的冤打,不僅被開除黨籍,還撤銷了他的一切職務。
戰亂期間的士兵,身體都有很大的缺陷,周旭來身子底就是被毀掉的其中一個。他更是在那十年間瞎了眼楮!
他沒有兒女,他的整個青春都獻給了國家、獻給了人民,結果他獲得的是滿目蒼夷。他沒有被戰亂打倒,沒有被敵人打倒,最終卻被人輕輕的一句話打成了「資產階級獨裁者」。
可笑的是,當時的人在他屋子里搜出來的僅僅是兩袋面粉和一只掉漆的步槍!
實際上有許多人的命運都被歷史的洪流所掩蓋,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周旭來就好像被人所遺忘了一樣,在沒有顏色的世界里,一個人踽踽獨行。
幸好,後來有一只狗願意陪著他,而這一陪就陪了他十幾年。
黑狗從一只幼崽長成了老狗,從什麼都不懂的動物成為了老人的眼楮,它甚至比專業的導盲犬還要做的出色!
黑狗也從來不會出去找伴,一直寸步不離的跟隨在老人的左右。即使沒有大骨頭吃,它也從來不離不棄!
然而,那一天,一人一狗平靜的生活被徹底顛覆了。
周旭來因為眼楮不方便加上年事漸高,平時很少出門。但那一天是他的生日,剛好低保款送到了他的手中,他便讓黑狗領著他上街,準備買點菜做點好吃的。
黑狗很瘦很老,皮毛粗糙,肋骨深深的在兩邊凸出,顯得很沒有力量。
在黑狗的帶領下,周旭來很方便的穿越馬路,他買了幾枚雞蛋、一把青菜、幾個土豆,還從肉攤老板那里好不容易得了一根筒子骨,上面肉筋都沒有的那種。
黑狗嘴上叼著骨頭很開心,歡快的跳著,雖然周旭來看不到他的愛狗,但黑狗時不時的就叼著骨頭在他的面前搖著尾巴,仿佛在百般的討好。
和往常一樣,黑狗帶著周旭來穿越馬路回家,綠燈剛亮,黑狗就踫了踫周旭來的褲腿,示意可以走了。
上午十點,路上一般沒多少人,不會像上下班時那樣車流擁擠。不過正因為不擁堵,車輛的速度才會比上下班的時候要快。
一人一狗走在斑馬線上的時候,一輛飛速行駛的轎車也如風而至。
周旭來听得到危險的聲音,身體卻做不出正確的反應。最後黑狗用它精瘦的身軀生生的將周旭來給撞開了,與此同時,它的身體也從轎車的車頂滾了下來。
轎車的剎車聲和重物落地後的沉悶聲讓失神的周旭來反應了過來。
「小黑、小黑……」看不見東西的他匍匐在地上,只能無助的用手去試探。
黑狗連叫聲都沒有發出一聲就斷了氣,再也不能回應周旭來的呼喚。
這時,車內的司機走了出來,看到被撞的是一個瞎子和狗,便松了口氣。在他看來,只要沒出人命就行!
司機毫不在意的從錢包內掏出一張一百元錢扔在周旭來的身前,轉身就開車離開。
出事的地點,黑狗的身下彌漫了大片的血跡,讓人想象不到那麼瘦弱的身體里是怎麼流出來的那麼多的鮮血。而周旭來還在叫著黑狗的名字,絲毫不知道他的愛狗已經死了。
地面上散落了的蛋已經稀巴爛,從中流出黃色的液體,青菜也被車軋爛了,而被黑狗歡天喜地叼著的筒子骨早已不知被車撞到哪里去了。
周旭來在黑狗死了之後,不吃不喝了三天,在他精神恍惚的時候,有個人來到了他的面前,說他有辦法讓他見一見他的小黑。
能再次見到黑狗是周旭來最開心的,他想也沒想就求那人讓他見小黑。
那是周旭來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狗長的什麼樣子,小黑跟著他這個主人真的太可憐了,安安靜靜的陪了他十幾年,老得都跑不快、瘦的皮包骨,最後還因為救他而死!
「看」到黑狗的那一剎那,周旭來從眼瞎以來第一次留下了渾濁的眼淚。
那個人告訴周旭來,要讓小黑一直呆在他的身邊,小黑就必須找到害死它的凶手報仇,否則小黑就永遠消失。
周旭來對開車撞死小黑的司機本就心懷怨恨,在他的心中小黑是他的唯一親人,可他卻不能為小黑做什麼。听聞小黑可以去找凶手報仇,周旭來默認了。
周旭來的聲音蒼老嘶啞,一點都不好听,在他的身上已經看不到能在戰地沖鋒陷陣的豪氣和英姿,有的只有被生活所打倒的襤褸佝僂的身軀。
名為小黑的黑狗在白晨符的壓制之下動彈不得,泛著紅光的雙眼凶狠盡現,沒有周旭來口中的忠犬形象。
制造了一系列「意外車禍」的小黑正在逐漸被陰煞浸透,它若是沒有沾上一條殺孽,就會是一條義犬,就算它想在浮塵中游蕩、陪在周旭來的身邊,地獄十殿殿主也不會一定強硬的把它帶走。
然而,殺戮一起,小黑的魂靈就受到陰煞、怨靈的入侵,它的本體是一條狗,是有凶性的動物,很容易就會被陰煞之氣所影響,最終它會控制不住動作,逐漸變成殺人的利器!
現在小黑還能在周旭來的面前保持生前的模樣,完全是和周旭來之間的聯系太深,但總有一天,周旭來也會影響不了這只鬼靈。
白晨注視著面前的一人一狗,真不知道該罵周旭來的愚蠢還是該同情他們的遭遇。
「周老爺子,你舍不得小黑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有沒有想過,小黑是為了救你而死,在生死簿上也會為它記下‘義犬’兩個字。可是,你的一個不舍讓小黑直接變為了鬼靈,肆意的制造禍端、罔顧他人性命!您也是上過戰場的人,生死應該看過許多,難道不覺得人的生命是最寶貴的?失去了生命就什麼都完了!」
白晨的語氣平穩,聲音也淡淡的,「你看到小黑身上的冤魂沒有?看到他們眼中的不甘沒有?這都是小黑做下的!如果它沒有造下這一切,它還可以安安靜靜的呆在您的身邊,即使您看不見它,它也會一直守著你。
可是,你的一個不舍將這一切都毀了,是你把小黑變成了這個樣子!是你毀了它!」
人性是這個世上最難看透的東西,往往被感情所拘束的人們總是會做出超月兌感情之外的事情,一如此時的周旭來。
周旭來听了白晨的話,面上帶著不信的神色,「我怎麼會毀了小黑!你就是不想讓小黑呆在我身邊!」
白晨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她知道現在她說什麼周旭來都不會相信。他只相信那個讓他看到小黑的人。
一道藍色的符出現在白晨的手上,掌心之火一燃,其中所蘊含的念力就被打在了周旭來的身上。
周旭來身體一頓,眼楮不由睜得很大,更是顯得白仁多過黑仁,看上去有些可怕。
「小黑?我、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到了?」周旭來眨了眨眼楮,這段時間他都能看到小黑,可現在他的眼楮里除了黑暗就只有無盡的黑。他已經感覺不到小黑的位置。
這時,周旭來听到白晨的說話的聲音了。
「你看,我要讓你不再看到小黑是多麼容易的事?」白晨點明了說,「自然,我也能讓你再次看到它。」
隨著白晨的話音一落,周旭來只覺得眼前一閃,一個長相可愛的孩子就蹲在他的面前。它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看起來是個十分愛笑的孩子。
但周旭來知道眼前的小孩子不是人,是和小黑一樣的存在,它們只是靈體。
同時,周旭來張大了嘴看到了被樹藤禁錮住的黑狗身影。
「周老爺子,你還沒明白過來嗎?並不是你看不見小黑,而是小黑一直在你的身邊。那個人可以讓你見小黑,不過是施了一點小手段,能讓你‘看’到而已!
只為了找一個人報仇,卻牽連這麼多無辜的人喪命!這真的是你心中的仇恨?」周旭來看不到白晨,他朝白晨的方向看過去,不知道為什麼會感覺面前的少女一定是一個淡然沉著而又卓然不群的人。
他的神色微怔,那個人來了之後,只對他說幾句話他就看到了小黑的靈體,當時的他簡直要嚇傻了!
雖然他沒有讀過多少書,但在部隊的時候,一直接受的都是唯物主義思想,如此靈異的事情在他看來是不可能發生的。
可是,事實擺在他的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他也就接受了小黑能留在他身邊的現實。
現在少女也在他的面前顯示了神通的能力,還指明小黑已經變成了鬼靈,如果不處理,小黑就完完全全被仇恨和怨氣包圍。
真的是他害了小黑?
周旭來終于記起來那個人對他說過,幫助他與小黑見面就必須答應那個人提出的條件。
——他要借助小黑來收集凶手的怨靈!
周旭來對這些靈異的事情本就不懂,那個人對他這麼說,他也只關心小黑可以自己去找司機討回公道,便一口答應了。
如今在白晨的提示下,周旭來立刻想到了其中的疑惑點——小黑一直在他身邊,那個人卻說小黑只有找到凶手報仇才會不消失。
這也是周旭來默認的原因!法律不會為了一條狗而去判一個人的刑,法律找不到途徑,他才接受那人提出的讓小黑自己去報仇。
可現在看來,那個人明顯對他撒了謊!至少是帶著目的接近他的!
「嗷嗚……」小黑突然叫了一聲,無論是怨靈入體還是將怨靈和靈體分開都是讓靈體痛苦萬分的事情。
因為那是靈魂的撕扯!
周旭來看到面露凶性卻痛苦哀鳴的小黑,心里漸漸相信了白晨的話,也對之前的決定後悔起來。
「你能幫小黑解月兌嗎?」周旭來澀澀開口,「看」這白晨的方向的眼楮里沒有一絲光澤。
白晨身體頓了頓,這些陰煞與怨靈肯定是要處理,但小黑注定不能善終了!周旭來臉上祈求般的眼神讓白晨沒有立刻答復。
白晨凝聚元氣將太初箴言符打開,小黑屬于鬼靈,也是怨靈的一種,當然也是太初箴言符所吸收的對象之一!
她剛剛禁錮小黑,不過是用太初箴言符將覆在小黑身上的怨靈與它剝離開而已。
此時,白晨並不心軟,就要將連小黑在內的一切怨靈吸收進去。
然而,突然破舊的屋子里平地起了一陣大風。
陰煞之氣和所有的怨靈齊齊翻卷起來,猛地沖出了門外。
白晨才將怨靈與小黑分離,正是凝神吸收煞氣的時候,這突然的一遭讓白晨都來不及反應,怨靈已經一陣風飄走了。
「萌萌!」
隨著白晨的一聲呼喚,鬼小萌瞬間消失在原地。
白晨看著聲音漸漸變淡的黑狗,眼底升起了一片寒意!
居然是這個原因!
她怎麼就沒有從一開始就想到!
小黑的身上沒有了煞氣、也沒有了怨靈,恢復了它本來的面目。瘦瘦的、蒼老的、面上的凶狠之氣也沒有了。
只見它偏偏倒倒、一瘸一拐的拖著身體慢慢走到周旭來的身邊,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周旭來,同時它的影子開始變得越來越稀薄。
周旭來明顯注意到了這個現象,他驚聲叫道︰「小黑?」
「它怎麼啦?」周旭來不能從黑狗的身上得到答案,只能問白晨。
白晨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它要消失了!那個人利用小黑作為載體,實際上是在收取新近冤死的魂靈!剛剛所有的怨靈都被那個人吸收走了!而失去了那些魂靈為依托的小黑只能注定消失。」
周旭來大驚失色,不能接受他所謂的讓小黑留在他身邊的理由成為了小黑真正的「催命符」。他被人利用、更是將小黑給毀掉了!
小黑嗚嗷了一聲,聲音淡的快要看不見,它卻還是親昵的躺在周旭來的身邊,靜靜的看著周旭來。
周旭來充滿眼白的眼楮里再一次留下了淚水。
小黑身體頓了頓,看樣子像是要去舌忝周旭來的眼楮,可它還沒有挨上周旭來,小黑的影子便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小黑!」周旭來雙手往前一撲,撲了個空,自己的身體也重重的摔在堅硬的地面上。
「啊啊啊啊……」周旭來嘶啞著聲音放聲哭了起來,那陣悲鳴足以讓人落淚。
邵楓走在周旭來三米的地方站定,一直沒有說話的他首次開口,「那個人是誰?」
白晨驚訝的看了一下邵楓,以她對邵楓的了解,他絕對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居然主動問周旭來,他不會是要插手這事吧?
周旭來猛然止住悲痛的喊叫,明明眼里沒有光芒,卻也讓人憑空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濃濃恨意!
「我看不到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但我知道他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有一副很溫柔的好听的嗓子!」周旭來所能給出的線索就只有這兩條。
——年輕的男人、溫柔的嗓音!
周旭來在說完這話以後,突然身體一僵,口中不斷的噴出血來,血中帶著黑絲,並且散發出濃濃腥臭。
邵楓帶著白晨一下退開了幾步。
接著,周旭來的身體不停的抽搐,彎腰捧著肚子的他口中說不出話,只听到赫赫的呼聲。
不一會兒,周旭來的身體就仿佛失去了血肉的支撐一般,委頓下去,一灘紅中帶黃的腥臭液體緩緩從衣內流出。
白晨也看到過人在她的面前死亡,那些鬼降師被他們的鬼降吃掉的時候,她也曾產生過一些震動,可像周旭來這種詭異的死法她還是覺得驚駭、惡心。
邵楓松開白晨,面不改色的走到那灘紅黃的液體前,仿佛面前的東西並不惡心,也沒有那股反胃的腥臭。
只見邵楓沉默了一下,右手快速的拿出一把小刀在左手食指上劃了一道口子,看得白晨忍不住輕呼出聲。
一滴鮮血順著邵楓的手指滴在了那灘紅黃之物上,只听嗤嗤的聲音,那灘東西竟然動了起來。
其實說液體動了起來並不準確,而是里面有某種東西在動,看上去像是某種蟲子。
邵楓眼里閃過一抹寒光,在那堆衣服旁邊又擠出了三滴鮮血。
這時,白晨看得很清楚了!
一只大約十厘米長、拇指般大小的白色蟲子從周旭來留下來的骨血中爬了出來。
白晨從來沒有見過那種蟲子,如果要來形容的話,很像鄉下專門吃樹葉的豬兒蟲,全身軟軟的軟體動物!
白晨忍不住頭頂發麻、腳底生寒,她從小就怕這種表面軟軟的昆蟲,看上去太惡心了!
蟲子從那堆液體中爬出來後就直接往邵楓的血滴爬去,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爬到了血跡旁。白晨看到蟲子的頭在血液上觸了觸,竟然「吃」下了血液!
地面上的三滴血已然不見蹤跡!
而蟲子的頭頂卻奇異的出現了一條紅絲!
邵楓在周旭來的房間里找到一只玻璃瓶,如法炮制,蟲子鑽進了瓶中。
白晨面色僵硬,鐵青著臉看著邵楓的動作。她記得這丫的有潔癖來著,現在他在搞什麼名堂?
邵楓將瓶塞蓋好就注意到了白晨的臉色,而且隨著他朝白晨走進,白晨還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眼楮不自覺的瞟向了他手中的瓶子。
他停下腳步,眼里漆黑一片,抿著的唇線呼應著側臉冷硬的線條,顯得異常的肅穆。
「不喜歡?」邵楓輕輕問了一句,白晨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他哪里看出她喜歡那玩意兒來著?
看出了白晨的神色,邵楓視線從玻璃瓶上掃了一眼,就拿著瓶子往屋外走。
白晨從邵楓的那一眼中回過神,心髒竟然微微收縮了一下。
而這時,從門外走進幾名警察,他們看到屋內的白晨和邵楓明顯愣了一下。
「我們接到報案,這里發生了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