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定,對于修行之人而言並不是簡單之事。
有些人修行了一輩子也無法進入到入定的狀態,還有一部人則需要很長時間的醞釀調整情緒,收斂思緒,方才能慢慢進入到入定之境。
但夏雲杰卻從上古巫王夏禹血脈覺醒的那曰起,入定對與他而言就已經如呼吸一般平常。
過度的耗神,雖然讓夏雲杰倦意陣陣,但卻也讓今曰的識海格外的平靜明淨,如一面不染絲毫塵埃的鏡子。鏡子縴毫畢現地照映出外界兩百多修士身上的法力波動。
有強有弱,有剛烈如火有陰柔如水,有銳利如劍有厚重如土,有充滿生機,也有死氣沉沉……
以前夏雲杰雖然也入定過,但卻從來沒有當著兩百多修士的面入定過,實際上自古以來估計也不會有人這麼做。
兩百多股各種強弱、姓質不同的法力在天地間飄蕩交織著,好似構織成了一幅色彩無比豐富的動態圖,生動地向夏雲杰展示著天地各種能量的變化,而正因為夏雲杰此時的識海如同明鏡般清透平靜,這兩百多股的能量哪怕最細微處的變化都被一一地反映在了他的識海。
那各不相同的姓質,那互相交織在一起的變動影響,就像不同的能量波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新的能量波,這一切的一切,深深地吸引住了夏雲杰。
不知不覺中,夏雲杰感覺自己仿若置身在由天地不同能量組成的海洋之中,海水漫過他的身子,然後他就淹沒在了各種天地能量之中。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上心頭,不知不覺中,眼前的場景一晃,夏雲杰看到了一位長發披肩,額寬鼻高,身材雄偉如山的男人站立在天地之間。天地荒涼浩大,遠處天的盡頭混混沌沌,地水風火攪動,雷鳴電閃……那里正是天地初開,各種天地能量爆發迸放之處。
一瞬間,無窮無盡的天地奧秘好像那混沌處的能量爆發迸放一樣,紛紛涌進夏雲杰的大腦。
印堂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像每曰卯時修煉時一樣,顯出一個漩渦,漩渦中倒置著一尊古鼎。古鼎光芒萬丈,照亮了整個泥丸宮。
天地仿若感應到了什麼,當古鼎亮起之際,大堂之外的星空,滿天的星辰仿若也微微亮了一亮,一絲絲星力在酒店的上空聚集,漸漸地好似形成了一片雲彩,在夜空下散發出一絲絲的微光。
入定中的夏雲杰,感應到了那股星力的吸引,身子下意識地便凌空朝外飄去。
此事說來話長,其實也不過就在眾人行叩拜之禮的那短暫功夫而已。
當眾人起身看到夏雲杰竟然就那樣盤腿凌空而坐飛向門外時,全都嗔目結舌,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飛翔,那是人從出生起就擁有的夢想。但除了傳說中的修士,卻從來沒有人能在空中自由飛翔,就算修為到了大腳仙和無名劍仙這等境界,同樣不能。他們最多能借力飛躍個十多米罷了,要想凌空飛翔,卻還差得遠。而今天他們卻看到了夏雲杰盤著腿直接飛出了屋外。
這還是人嗎?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大腳仙和無名劍仙,當他們慌忙追出去時,眾人也才猛然驚醒過來,紛紛追了出去。
當他們追出會場時,當他們看到夏雲杰凌空盤腿坐在夜空之下,頭頂頂著一團星辰之力凝聚而成,散發著一絲絲光芒的星雲時,幾乎所有人都差點要忍不住對著夏雲杰頂禮膜拜。
星辰之力傾瀉而下,形成一光柱般直接貫入泥丸宮,泥丸宮中的古鼎光芒越來越盛,禹王心訣瘋狂運轉,把那灌頂而入的星辰之力化為巫力,巫力順著古鼎的口子奔涌而下,流遍周身。
兩臂中的兩尊巫鼎瘋狂地吸收著奔流而下的巫力,顯得越發高大古樸厚重,光芒也越來越盛,轉眼間巫鼎就被巫力完全充斥著。
但星辰之力仿若決裂堤壩里的洪水,沖泄而下根本無法阻止,禹王心訣也仿若失去了控制的機器不停地運轉。
巫力充斥著古鼎,星辰之力也充斥著古鼎。
古鼎的光芒越來越亮,到最後仿若耀眼的太陽一樣,只剩下一團光芒。
噗噗噗身子里發出陣陣似乎東西撕裂爆破的聲音,夏雲杰感覺自己的身子被塞進了一團炸藥包似的,那團炸藥包已經被點燃,正在急劇地釋放著它的能量,要把包裹著它那可怕力量的身子給炸開。
巫鼎現出了一條條裂縫,血脈仿若吸飽了血的水蛭,一切都已經達到了夏雲杰能承受的極限。
突然間「轟」地一聲,仿若有團無比耀眼刺目的光芒在夏雲杰的眼前亮了起來,然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周圍是白茫茫的一片,無邊無際。
意識在這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飄蕩著,直到突然間耳邊響起「轟隆隆」的雷聲。
夏雲杰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然後睜開了雙眼。
雙眼一睜開,夏雲杰不禁嚇了一跳,只見自己渾身上下竟然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地漂浮在空中,而下面黑壓壓的全是人,抬頭仰望著他,兩眼呆滯而狂熱。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夏雲杰頓時一陣惡寒,真想直接來個萬雷轟頂,把他們全部給轟暈過去得了。
不過還沒等夏雲杰來得及將自己心頭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付諸行動時,耳邊再次響起陣陣「轟隆隆」的聲音,聲音由遠及近。
一股前所未有的天地威嚴壓頂而下,夏雲杰頭皮不禁一麻,急忙抬頭往天望去,只見頭頂籠罩著一團烏雲。
烏雲翻滾,一條條電蛇亂竄,不時照亮夜空,里面傳來陣陣低沉的雷鳴聲,仿若有絕世凶獸要破困而出。
夏雲杰心頭不禁一緊,再也顧不得自己有沒有穿衣服,對著下面一聲大喝︰「還不都給我離開」
這一喝,一低頭,夏雲杰才發現自己的周身還圍繞著一團星雲,仿若煙霧繚繞,雖然很薄但足矣遮身,心里頭倒是松了一口氣。
要不然堂堂巫咸門掌門一絲不掛地曝光在這麼多人面前,以後還怎麼跟這些玄門同道見面啊?
不過夏雲杰一口氣才剛松下來,又馬上提了上來。只見下面兩百來號人,除了大腳仙和無名劍仙能臉色蒼白地勉強移動腳步,其余人卻都是瑟瑟發抖,目光早已由呆滯、狂熱轉為絕望和恐懼。
天威壓頂而下,又有幾人能承受得住?這些人早已沒了動彈之力,甚至修為低一些的,已經直接昏倒在地。
「老天爺,不是,巫怎麼也需要渡劫啊?而且還安排了這麼多人在你劫雲之下你玩我……」夏雲杰看著下面黑壓壓的人頭,不禁郁悶得抬手指著天罵道。
「轟」一聲巨響,還沒等夏雲杰那個「嗎」字說出口,一道紫色的閃電撕開了烏雲,然後對著夏雲杰就劈了下來。
眼見雷電當頭劈下,夏雲杰雖然有取巧之法,但奈何下面還站著一片的人,只好硬著頭皮,罵了聲︰「老子拚了」
說著不管三七二十一,咬著牙,握拳就對著雷電擊了過去。
體內的巫鼎光芒萬丈,所有的巫力全都奔涌至雙臂。
「轟」一聲巨響,雷電和鐵拳撞擊在了一起。
夏雲杰整個人被雷電直接給轟到了地里去,只露出一雙發黑的鐵拳,上面還閃著電花,而雷電被夏雲杰這一硬擋,似乎知道了他的厲害,突然間就煙消雲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輪明月當空,繁星點點,若不是地上還有個大坑,坑里插著個人,四周五米之內的水泥地爬滿龜裂,真的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劫雲一消失,在場的兩百來號人全都松垮了下來,渾身衣服早已經被冷汗濕透,一陣風吹來,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然後突然雙眼齊刷刷地全部射向插在坑里的夏雲杰。
目光中帶著發自靈魂深處的敬畏、崇拜還有感激
渡劫,對于他們而言那是一個飄渺虛無的傳說,他們從來沒去想過這個問題,哪怕大腳仙和無名劍仙也是如此,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渡劫,那是只有踏入金丹大道的修士才有的專利而踏入金丹大道的修士不管對于普通老百姓還是他們而言都已經算是神仙了。
神仙啊那是多麼飄渺虛無的一個稱呼,今天竟然活生生的就在他們眼前的坑里插著。
坑里插著一想到這個問題,李青鴻突然火燒地跳了起來,然後火燎火急地跑到坑前,急切地問道︰「師叔您怎麼樣?有事嗎?」
「你說呢?沒事我喜歡呆在坑里嗎?還不叫人全部都散了,然後拿套衣服給我。」夏雲杰被李青鴻這個人老成精的師佷的白痴問題給問得差點想吐血。
現在他不僅是一絲不掛,而且還渾身如同散了架似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能沒事嗎?
「是,是。」李青鴻這才想起師叔剛才可是揮拳跟雷電硬對硬于了一架,這身上的衣服哪還能保留得住,聞言急忙道。
李青鴻卻不知道,其實剛才他們抬頭仰望掌門師叔時,他老人家就已經一絲不掛了,無非被星雲給繚繞著,他們的目光無法看透那層星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