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光定尚且如此,市衛生局局長洪易維就更不敢怠慢了,尤其他听說這件事牽涉到自家的兒子,更是嚇得火燎火急便往青山湖任家山莊酒店趕。
當江州市衛生局局長和工商局局長火燎火急往青山湖任家山莊酒店趕時,夏雲杰他們已經開始在帝王廳中把酒言歡。
一道道明朝宮廷菜如流水般擺了上來,那祖傳正宗的宮廷味道,吃得馮文博一家人贊不絕口,至于夏雲杰雖然是第二次吃,但還是有一種「驚艷」的感覺,吃得津津有味。
席間眾人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卻是沒有一人提起洪峰等人之事。
有什麼好提的,這等人不管是相對于馮正誠這樣的高官還是夏雲杰這樣的高人,不過只是跳梁小丑而已。不想跟他們一般見識時,自然是由得他們亂蹦亂跳,真要惹火了他們,收拾起來卻只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又有何好提?
甚至當鄭光定和洪易維兩位局長趕到,光頭強特意進來提醒時,馮正誠也只是揮揮手,淡淡說了一句︰「讓他們等著」,然後繼續陪著夏雲杰聊天喝酒,看得光頭強暗暗感慨,市委書記果然就是牛,連兩位市局局長,說晾著就晾著。
馮正誠是泰然若定,把兩位市局局長晾著便晾著,但兩位匆匆趕來的市局局長見市委書記把他們晾著,卻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會議室里走來走去
這種無聲的晾著,正說明了書記對他們極其的不滿
尤其洪易維這個市衛生局局長,更是急得上火,好幾次指著洪峰劈頭大罵,而洪峰卻只能唯唯諾諾地低著頭,再也沒了之前囂張得意的氣焰。
馮正誠是晚宴結束之後才姍姍來遲的。到了會議室之後,馮正誠對洪易維的態度很冷淡,倒是對鄭光定這個市工商局局長狠狠地訓|斥了幾句,責令他要加強隊伍規範管理。
這官場上的事情也頗為微妙,馮正誠書記如此狠狠地訓|斥鄭光定,鄭光定反倒暗暗松了一口氣,連連表態一定會加強隊伍規範管理,也明確表態一定會對這次事情的相關責任人進行嚴肅處理。
馮正誠書記見鄭光定這個局長認錯態度誠懇嚴肅,臉色這才稍緩,點點頭道︰「對相關責任人必須嚴懲不貸」
說完馮正誠書記便轉身出了會議室,竟然就這樣直接把市衛生局局長洪易維給撂在一邊,既沒跟他說法,更沒批評責罵他。
洪易維見馮正誠書記只批評責罵了鄭光定一頓便轉身走人,簡直嚇得心驚肉跳的。當官多年,洪易維自然知道,這是書記對他的怒意達到了極點,甚至都懶得罵他了。
「馮書記,我教子無方,御下不嚴,還請書記責罰。」見馮正誠書記要走,洪易維心驚肉跳的同時,沒敢怠慢,硬著頭皮上前認錯請罪道。
「哼,責罰你?你兒子連衛生局和工商局的人都能調動,連我這個書記都不放在眼里,都敢罵?我怎麼責罰你?」馮書記對洪易維也確實不滿到了極點,所謂子不教父之過,他兒子無法無天到這等程度,尤為可恨的是竟然三番五次地得罪他的叔爺,甚至听蔡領班的意思,似乎前天晚上還敢跟他搶女人,這還了得?所以見洪易維硬著頭皮上前來攔阻請罪認錯,馮正誠書記極為罕見地以嘲諷的語氣反問這個手下官員。
馮正誠可是市委第一把手,對江州市官員的任免擁有最大的決定權,不僅如此,他馮正誠還是省委常委,是整個江南省省委的十三巨頭之一。他以這樣的語氣講話,別說洪易維這個小小的市衛生局局長了,恐怕連江州市市級領導听了都得渾身冒冷汗。
「對不起,馮書記,對不起,馮書記,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嚴肅處理,這個臭小子回去,我也一定會狠狠修理。」洪易維抹著額頭的冷汗,急忙道
馮正誠聞言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直接走了。
見馮書記沒有任何表態便走了,洪易維半天沒能回過神來,直到鄭光定低聲說了句︰「洪局長,馮書記走了,我們也該走了。」,洪易維才回過神來。
「唉,鄭局長,馮書記因為這件事,看來火氣很大呀,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處理?」洪易維嘆氣問道。
「這件事不好處理啊,處理輕了,書記肯定不滿意,處理重了……」鄭光定搖搖頭說道,只是說到後面時,他卻突然收住了話,目光特意看了洪峰一眼
那意思是再明顯不過,關鍵還是在你這個兒子身上,就看你舍不舍得下重手。
洪易維當官多年,當然明白關鍵在自己這個兒子身上。否則書記于嘛沖鄭光定訓|話,卻不訓|他?顯然是因為他的另外一層身份。
可問題是,兒子是他的心頭肉,是他的希望所在,他罵歸罵,可又如何下得了狠手處置
「是難啊」洪易維跟著搖搖頭嘆氣道,卻是故作不知鄭光定話中之意。
「書記正在氣頭之上,我們的話他肯定是听不進去的,還是回去再想想辦法吧。」鄭光定倒也能理解洪易維身為父親的為難心情,聞言說了一句,然後搖搖頭也離開了會議室。
不過離開會議室後,鄭光定並沒有急著馬上回去,而是特意拜訪了光頭強,向他鄭重賠禮道歉。
光頭強真正生氣的對象是洪峰,所以對于鄭光定局長的道歉,他倒是欣然接受。
他又不是傻子,開門做生意的,就算有市委書記罩著,也終歸要以和為貴,尤其像鄭光定這樣級別的官員,能不得罪,自然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洪易維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特意帶著洪峰去向光頭強道歉,但面對這對父子,光頭強就沒什麼好臉色給他們看了。
得罪他光頭強當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洪峰千不該萬不該卻得罪了杰哥,而且前天這小子還覬覦杰哥的女朋友,光頭強又豈能有好臉色給他們看?
「他媽的,要不是有市委書記罩著,他任永強算個什麼東西」從酒店里出來,坐在車子里,想起父親和自己親自向光頭強低頭認錯,光頭強都不理他們,洪峰忍不住憤憤不平地罵道。
「閉上你的臭嘴他要不是有馮書記罩著,你老子需要向他低頭認錯嗎?還什麼東西?都這麼大的人了,這點事情都分不清楚」洪峰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洪易維氣就不打一處來,劈頭便罵過去。
罵過之後,洪易維默默地望著窗外,窗外路燈的燈光在他臉上閃過,那張有些發胖的臉顯得格外的陰沉。
洪易維自然也很惱火任永強竟然一點都不賣他這個衛生局局長的面子但現在,他就算再惱火,這股火氣也只能暫時憋著。
「爸,你看這件事現在該怎麼辦?不會真要處置我吧?」見父親只是陰沉著臉,半天都沒說話,洪峰終于忍不住忐忑不安地問道。
「不處置你行嗎?你以為書記這兩個字只是叫叫的嗎?」洪易維苦笑道。
「怎麼處置我?不會撤掉我副院長的職位吧?」洪峰見父親這麼說,心不禁一跳,臉色難看地問道。
洪易維沉著臉,沒回答。
要是換成一個人,為了消除書記對他這個局長的怒氣和不滿,他確實會這麼于,可問題是眼前這個人是他的兒子,他又如何下得了這個狠手呢?
「爸,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當上這個副院長,如果你把我撤了,我還怎麼再在醫院里呆下去啊你放心,以後我一定不敢再這樣做了。」見父親沉默不言,洪峰徹底慌了,帶著一絲哭腔求道。
「現在知道害怕,知道後悔啦?以前我告訴你多少次,你年紀輕輕就坐上副院長這個位置,有很多人盯著你看,你一定要低調一些,可你呢?心高氣傲,一點都不懂得收斂。如今更是肆意妄為,你真以為你爸能把你推上副院長的位置,就能保你一輩子嗎?」洪易維見兒子哀求他,又是難受又是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
「爸,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敢了。你還是想辦法再向書記求求情吧,下次我改還不行嗎o」洪峰求道。
「向書記求情?難啊,爸也不過只是一個衛生局局長,跟書記一比也是人微言輕啊如今馮書記又正在氣頭上,我這要是再去,恐怕會適得其反。」洪易維見兒子再次認錯求情,倒也不忍心再罵他,聞言搖著頭,嘆氣道。
「你和市公安局的葉叔叔關系不是挺好的嗎?听你說以前讀小學時還曾經是同桌同學。要不請他幫忙出面說說情,他是市公安局局長,市委常委,在馮書記面前應該還是有點分量,馮書記應該會賣他幾分面子吧」見父親唉聲嘆氣,洪峰低著頭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了市公安局局長葉洪波跟他父親關系比較好,建議道。
見兒子提到葉洪波,洪易維兩眼不禁猛地一亮。
同樣是局長,但葉洪波這個局長還兼著市委常委,而且公安局是政斧部門中真正的強勢部門,比衛生局權力大多了,他在市里的分量自然比洪易維這個衛生局局長大多了。
「如今看來只能這樣了。」洪易維點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