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嶺四處荊棘,一座高山巍峨,綠樹成蔭,松竹遍地。
風敲竹韻,颯颯松聲。
鋪滿黃葉的青石路直往上,過了山門,是一座古廟,廟門之外,有松柏凝青,桃梅斗麗。只見岩前古廟寒流,荒煙廢丘。白鶴飛起,石台染滿青苔。
竹搖青珮疑聞語,鳥弄余音似訴愁。雞犬不通人跡少,閑花野蔓繞牆頭。
寺廟破舊,卻也能避雨,寧無缺眾人走進去,寺廟里彌漫著妖氣,這里前後八百里無人煙,深山破廟,自然不會是人類居住之地,也是個妖怪盤踞之所,
佛前孤燈添上香油,點上火,外面天已經黑下來,又在廟前燃起篝火,青煙裊裊,兩頭獅子精拿出些肉來,在一旁燒烤,黃袍怪和殷瑩不知說些什麼,呵呵直笑,寧無缺、百花仙子、孔雀公主靠在殿柱旁休息,昨晚荒唐了一夜,今天又趕了一天路,不累才怪。
忽然,一陣怪風吹來,佛殿破舊的門窗嗚嗚作響,眾人睜開眼,狻猊獅、猱獅站起身來,走到殿門立著,朝著四方看去。
狻猊獅生的魁梧,獅頭人身,披散著一頭淡金色頭發,聲音如雷,「可是這里的妖王,我們路過此地,在此借宿一晚,還請山中妖王行個方便!」
忽然一陣陰風,廟門處,轉出一個老者,頭戴角巾,身穿淡服,手持拐杖,足踏芒鞋,後跟著一個青臉獠牙、紅須赤身鬼使。
「小神乃是荊棘嶺山神,幾位大王借宿寒舍,也是小神福分!」老者朝兩獅子精稽首。
「原來是山神,只是一身妖氣,莫要聒噪,你且去,打擾了我們休息!」猱獅不耐煩的擺擺手,這老頭也只是個地仙修為,在他們眼里就是個小妖怪。
老者微微一笑,也不惱二妖,朝佛殿內道,「殿內可是有個公子,欲尋靈台方寸之地?若有,我家主人有請,若……」
「若什麼若,快走快走,殿里的都是大王,哪來什麼公子,休要多言,惹得本妖發怒,將你剝了皮,燒來吃!」猱獅凶神惡煞,跟上古異獸猱一般,好吃凶惡。
赤身鬼疑惑了一下,朝老者道,「十八公,莫非主人算錯了?」
老者皺皺眉,又搖搖頭,又點點頭,見二妖不耐,只好告辭,「既然沒有,那打擾幾位大王了!」
「等等,你家主人是誰?」殿內,清冷的聲音傳來,寧無缺出現在殿門上,看著轉身的老者和赤身鬼。
這不是木仙庵里的那幾個樹妖麼?
「果真有位公子,公子在尋主人,怎麼會不知主人是誰?」老者微微一笑,拿著拐杖的右手按了按胸口。
寧無缺眼楮微微眯起,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不就是一個「心」字麼,是須菩提老祖要見自己?
木仙庵、須菩提?
「菩提、菩提,菩提樹?木仙,莫非木仙指的是須菩提?」
「你家主人在何地?」寧無缺謹慎的看著老者。
老者淡淡道,「自然是在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這里就是靈台方寸山?」寧無缺再問。
老者搖搖頭,笑了笑,「不是,這種荒山野嶺怎麼會是主人道場,公子若有疑問,跟我來,主人自會為公子解答。」
寧無缺頜首,朝黃袍怪幾妖看了一眼,「我跟他去去就回!」
「我也去……」孔雀公主和百花仙子同時起身,這老者神神秘秘,若是對寧無缺不利怎麼辦?
老者見兩女,淡淡一笑,「可以!」
走到寧無缺身邊,寧無缺皺皺眉,也沒說什麼,出了廟門,老者卷一股陰風,寧無缺也卷起妖風,緊跟上去,不久,忽見一片雲海煙霧,老者卷著陰風進入其中,寧無缺跟進去,四周景色忽然一變。
一座煙霞石屋,漠漠煙雲繚繞,清清仙境。種竹栽花,翠岩來鶴,青沼鳴蛙。天台丹灶,華岳明霞,石屋前三個大字,「木仙庵」。
門下立著三個老者,前一個霜姿豐采,第二個綠鬢婆娑,第三個虛心黛色,各各面貌、衣服俱不相同。
還有一個女子攜著兩個青衣女童,挑一對絳紗燈籠,那女子拈著一枝杏花,青姿妝翡翠,丹臉賽胭脂,蛾眉星眸。下襯一條五色梅淺紅裙子,上穿一件煙里火比甲輕衣。弓鞋彎鳳嘴,綾襪錦繡泥,妖嬈多嬌,姿容只比百花仙子、孔雀公主略遜一籌。
「霜姿者號孤直公,綠鬢者號凌空子,虛心者號拂雲叟,那女子乃是杏仙,都是主人點化的,此乃主人貴客,快請入里面!」
三老稽首,杏仙盈盈一禮,笑吟吟看著寧無缺,「小女子參見公子,百花仙子、孔雀公主!」
孔雀公主、百花仙子皆奇,還禮,道,「你怎知我們來歷?」
「自是主人告知,讓小女子不可怠慢!」
杏仙露出青蔥女敕指,引著三人進了木仙庵,雖是一個女子,寧無缺倒發現這四個老者隱隱以女子為主。
進了仙庵,松竹翠柏掩映下,一張石桌,請二女入座,赤身鬼使,捧一盤茯苓膏,將幾盞香湯奉上。
「公子,請跟我們來!」四老再請。
孔雀公主、百花仙子要起身,卻被杏仙攔住,微微一笑,「兩位姐姐且陪妹妹聊聊天,公子去見主人之後,自會回來!」
寧無缺見二女擔憂,笑了笑,「你們先在這里等著,我很快就回來了!」
二女只好作罷,陪杏仙坐下。
引著寧無缺進了木仙庵正殿,里面空無一物,只有一個蒲團,四老在外面停住,老者道,「公子進去,在蒲團靜坐,用心感受,自然就能到靈台方寸山,見到主人!」
寧無缺神魂感受著四周,這一切只是一個幻陣,不過幾老、杏仙卻不假,那蒲團也是真實的。
走進正殿,寧無缺盤膝坐在蒲團上,靜靜地感悟著周圍細微的變化,只是等待良久,沒有任何異象出現。
「靈台方寸,心?」
寧無缺自言自語,忽然睜開眼楮,露出恍然之色,旋即又閉上眼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