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車換摩托
仙江市的勝利廣場人山人海,這里正在舉行社會賑災模獎。隨著一陣接一陣的鞭炮聲,高音喇叭中不斷播出幸運者模到摩托、彩電、冰箱、單車的好消息。這種熱烈氣氛,吸引著四面八方的人ch o水般涌向模獎處,將一長溜二十個模獎箱圍得水泄不通。
家住城郊的王忠老漢,在城里辦完事路過廣場時,看到這個激動人心的場面,也想去踫踫運氣。可是身上只剩下二元錢,雖說剛好夠買一張獎券,但模了獎就沒錢搭車了。
王忠老漢的小兒子一輛單車在半月前弄丟了,整天纏著要買一輛新的。因為一下拿不出錢,他沒有答應。王忠老漢想,人家摩托、彩電都能模到,我並不奢望模到大家伙,若是「瞎眼狗天照應」,能模到一輛單車給小兒子就心滿意足了,模不著也不要緊,反正只有二元錢,就當是搭車用了,自己腿腳還利落,到家還不上十里路,走回去不就得了。王忠老漢打定主意,便從人縫中向模獎箱擠去。真是財星高照,心想事成,他果然如願以償,模到了一輛單車,把個王忠老漢樂得心花怒放,嘴都合不攏了。
高音喇叭及時播出了王忠老漢二元錢模到一輛單車的好消息。看到老實巴交一臉厚誠的王忠老漢很不熟練地推著一輛嶄新的單車從領獎台走出來,人群中一個西裝革履漂漂亮亮的青年「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滿面笑容走到王忠老漢身邊,雙手抱拳十分恭維地作揖說︰「您老人家真是好手氣呀,恭喜!恭喜!」緊接著青年人快速掏出一包紅塔山香煙,抽出一支恭恭敬敬獻到王忠老漢面前說︰「老人家,請抽一支煙,向您祝賀!」看到一個素昧平生風度翩翩的青年對自己這樣熱情、禮貌,王忠老漢真有點受寵若驚了,連忙停住腳步與青年人應酬起來。這青年真會說話,句句都暖著王忠老漢的心。二人越講越投機,簡值成了忘年交。轉眼間一支煙抽完了,青年人瞟了一眼那輛嶄新的單車,忙不迭又獻上第二支,並趁機現出很羞澀的樣子對王忠老漢說︰「老人家,不瞞你,我今天是專門從幾十里外趕來模獎的,我叫賈明,家住安全鄉,今天搭車到城里,帶了四百元錢模獎,認知我運氣這樣糟糕,模了三百八十元,狗屁都沒模到一個。現在我口袋里只剩下二十元錢了,打算干脆把它模掉。老人家,不好意思講,您手氣這樣好,我實在想沾沾您的福,請您幫我去模完這二十元錢,如果托您宏福模到了東西,我與您二一添作五平分,萬一沒模到什麼,那也只怪我沒運氣,不要您負任何責任,不知您肯不肯幫忙?」王忠老漢見青年人這樣看重、這樣恭維自己,沾沾自喜,心花怒放起來。他本來生就是一副熱心腸,況且認為模幾張獎是惠而不費的事,于是,不假思索爽爽快快地答應說︰「好!這個忙我幫定了。你先在這里看住單車等著我,我去給你試試,錢是你出的,模中了我什麼也不要,若是沒模中,只要你不怪我就行了。」
王忠老漢將錢緊緊捏在手中,懷著必勝的信心,順著人縫往內擠,好不容易才擠到模獎箱邊。他正打算一次將二十元錢買十張獎券,但看一眼那長長一溜模獎箱又猶豫了。他想,人家如此看得起我,自己受人重托,可不能就這樣隨隨便便應付了事,好歹要給人家模上一個大件才對得起人家。但這麼多箱,中摩托、彩電、冰箱的獎券都放在哪里呢?很可能是分散著放,我應該多模幾個箱才靠得穩一點。于是他決定每個箱只模一張。他在身邊那個箱買了第一張,把手伸進了箱中。箱里的券估計有好幾千,模哪一張好呢?表面的肯定不行,必然都被人家選過了,底下的呢?也可能被人翻動了,靠四角邊上的呢?興許模的人少一點吧?對!就選四角的模。但是,模哪一個角的呢?他又拿不定主意了。後面等著模獎的人與工作人員見他磨磨蹭蹭,都一個勁地催他快點。他只好抱著「有命得黃牯,無命得母牛」的心情從右下角底下選了一張出來。撕開一看,卻是一個「謝謝您」。他便使勁擠出來,又擠到另一個箱子旁邊去繼續模,在這一個箱模了一張後,又換一個箱,就象趙子龍在長板坡救主那樣地「殺進殺出」。可是,花了好大的勁,連模了九個箱,卻一s 全是「謝謝您」。此時,王忠老漢心中立刻產生出一種負疚感,覺得辜負了那個青年。他怨恨自己的手太不爭氣,打算再不模了,留下最後的二元錢給那青年去搭車。但是,他又不願放棄這最後一次機會和最後一線希望,若是最後能模一條「大魚」給那後生,不但青年人高興,自己也心安理得了,該有多美呀!反正多的錢都用了,還在乎這二元嗎?萬一這次又沒模中,就邀上青年人一起到家里去吃中飯,拿出二十元錢賠償他,與他交個忘年朋友。這樣一想,老漢心中釋然了,決定孤注一擲,再模一張。他將手再一次伸進了模獎箱,在那一樣大小的紙片中不停地翻動、選擇,不知取哪一張好。他幻想著手上突然長出一只透視眼來,能看清哪張紙片可中摩托、彩電。他還在心中默念著自家屋對面山頂上自己經常去朝拜上香的菩薩「趙公元帥」,祈求保佑他這次能模中。可是,他的手在箱子里尋模了好久,手上既沒出現透視功能,神靈也沒有指示他應去模哪一張。後邊的人又在很不耐煩地一個勁催促,他只好暗念一聲「隨手拈花朵朵紅」,下定決心,當機立斷隨手模一張出來。撕開一看。竟是一個鮮紅的隻果圖案,中了一輛摩托。這一下,王忠老漢真比範進中舉之後還高興,因為自己終于沒有辜負別人的重托,能夠堂而皇之,問心無愧地交差了。他緊攥著獎券,興高采烈急急忙忙地往正在恭候好消息的賈明那邊擠,一邊擠一邊高高地揚起緊捏獎券的手使勁揮動,口中不停地高聲大呼︰「賈明!賈明!快來!快來!拿獎券去領獎!我給你模到了一輛摩托哩!」
王忠老漢擠得渾身是汗,喊得聲嘶力竭。可是,他擠到那個自稱「賈明」的青年人約定等候的地方,大喊了若干聲都沒人回應,並且王忠老漢那輛新單車也無影無蹤了。旁邊一些人見狀,提醒王老漢說;「不要叫了,什麼賈明,那很可能是一個騙你的假名字哩!」
假名字?王忠老漢似有所悟,但馬上焦急不安起來︰如果真是假名字那可怎麼辦?我上哪兒去找他,用他的摩托獎券換回屬于我自己的單車呢?
作者︰288698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