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難道你不知道麼?」丫鬟瑩兒面上帶著詫異的表情,在蘇婉提出這樣的問題後,神情間帶著一絲憧憬,但是隨後又略微有些遺憾,同時更帶著一絲禁忌,張了張口,有些猶豫地說道。()「二公子,他——」
我是神仙麼?蘇婉有些懊惱地心中念叨著,眼前的這個小丫鬟露出的表情那代表著是什麼意思?莫非這個二公子是個啞巴,或者是個傻子?
等她將疑問問出來的時候,瑩兒慌忙搖頭道︰「不是的。二公子很聰明的。二公子很了不起的。他——」
還好,還好。既然不是痴傻呆瓜,那麼就好。
想到這里,蘇婉暗自松了一口氣。
不過,隨後她的神情變得自嘲起來,那個二公子是什麼樣的人,跟她有關系麼?似乎一分錢關系都沒有吧?自己操的什麼心呢?只要在這馬車停下的時候,她自然會找到機會溜走的。之前的那位新娘一定是覺察到了什麼,所以才會棄車逃跑的。
想到這里,她心中有些安慰。將車廂中小窗的簾子微微掀起,這是到了什麼地方了?
「這里是寧城。听趕車的福伯說,再有一天的功夫,我們就回去嵐州了。」瑩兒笑道。
「嵐州?」蘇婉口中喃喃地道,腦海中沒有絲毫印象。本來嘛,她對歷史並不了解,但是對于曾經的歷代故事還是有一些印象的。
「不錯。嵐州是我們大晉僅次于都城封州的第三大城。」瑩兒不無得意地道。「而我們洛家更是嵐州城中出名的顯赫望族。」
「可是據我所知,名門望族都是地位顯赫的家族呀。怎麼洛家難道是簪纓世家?據我說知,我好像听你說,洛家不是鹽商麼?」
「難道小姐你忘了麼?」瑩兒道,「原來的洛家和你們慕容家可是都是在晉朝為官的。只是,後來您的祖上告老還鄉,所以兩家才逐漸斷了聯系。至于您和我家二公子的親事,那是我家已經作古的尚書老太爺跟您家的丞相大人已經訂好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呀,感情這兩家的姻緣還是有這麼一個故事的。不過,無論故事是什麼結局,但是自己肯定是不能參與到里面的。這樣想著,蘇婉面上的神情顯得漠然了,畢竟跟自己沒有關系的事情,自己還是不要太熱心了。否則自己要溜之大吉的計劃不就破產了?
雖然這樣說著,但是身下的馬車似乎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在經過下一個村鎮的時候,蘇婉打算借著上廁所的機會尿遁,但是看到四周都是山野村夫,心中還是忐忑不安的。暗自安慰自己,還是等到了嵐州,自己再跑吧。
這樣想著,一路上的心情倒是放松了很多,跟那個毫無心機的小丫鬟瑩兒倒是相談甚歡。與此同時,她也認識了這一列隊伍中的馬夫福伯,護院張松,還有另一輛馬車中的松嫂等人。
當這一路車隊距離嵐州還有五里的時候,蘇婉遠望著那高大的城樓,以及城門下熙攘的人群,心中不由生出一種唏噓的情感,自己是真的穿越了。而且這個朝代跟自己了解的並不相同。
這里的道路兩旁都種植著低垂的楊柳,在微風的吹拂下,隱隱地聞到了清香柳葉的味道,那似乎是久違的味道了。這里明明來的時候是初夏的感覺,但是地面上已經有些濕漉漉的了。
她縮緊了身子,眼神變得有些落寞。自己是真的來到這里了麼?這時,身上一暖,原來是瑩兒將一件紫色的紗衣輕輕披到了自己肩頭。
「謝謝你!」她有感而發。
「小姐,你客氣了。過幾天,恐怕我要叫你少女乃女乃了。」瑩兒面上帶著促狹的笑意。
「是麼?」蘇婉輕輕笑道,但是眼角卻流露出一絲難以觸及的情愫。
「小姐,我們到了。請下車吧。」瑩兒在她耳邊輕聲道。將蘇婉的心思從面前的銅鏡里面拉回。
眼前的女孩還是那個來自于二十一世紀的女孩兒麼?面前的女子將長發挽起,梳成如流雲般的隨雲發髻,只是在鬢發中斜插了一只搖曳生姿的金步搖。配上洛家的一些高級脂粉,就將蘇婉變成了另外一個妙人。
當蘇婉牽著瑩兒的手走下車來,身邊的一干人等都驚呆了。
這還是那個布衣女子,這還是那個未過門的少女乃女乃了麼?
一雙翦水似的明眸顧盼生姿,腮邊一點緋紅更是將她的肌膚襯托得吹彈可破,嬌羞不語的她,比之之前更多了端莊嫵媚,一身淡紫色的曳地長裙,愈發將她襯托得比玉生煙,比花解語。
蘇婉也同樣打量著洛家的門庭,這洛家的大門著實寬厚,朱紅色的大門上面瓖嵌著金色的銅環,門口擺放著重逾千斤的石獅子,越發顯示出豪門的氣勢來。
蘇婉只是用眼波輕輕一掃,便面不改色地在眾人的目送中,裊裊婷婷地走進去了。隨後,一干下人也都隨著她走進門去。
恰在此時,從鄰街「醉仙酒樓」二樓一扇敞開的窗子里面,傳出這樣的對話。
「少爺,少爺。人已經進去了。」一個神態猥瑣,身著下人服飾的人輕輕地貼在一個面上帶著邪氣,三角眼的公子哥兒打扮的男子耳邊說道。
那公子哥恍若未聞,半晌才道︰「常服,你快去。給少爺我打听一下,剛才那個小妮子是誰?怎麼生得這麼美?少爺我相中了。」
「少爺,難道你不知道?那可是咱們嵐州的鹽商洛家未過門的二兒媳。」
「什麼?」三角眼男子面上一怒,眉頭擰得緊了,悶聲不語,半晌才道︰「真是暴殄天物。哼,嫁了他,不是銀樣槍頭?」
「可不是麼?這樣的美人要是歸了我們家少爺,管教她欲死欲仙…….」後面的聲音已經漸漸低得听不到了。
但是從三角眼少爺的眼中卻分明流露出炙熱的火焰,仿佛已經將剛才見到的紫杉女子揉到了懷中,恣意歡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