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面上冷冷地掃過眾人,朝著兩人道︰「你們兩個隨我到後堂來!」說著,對著洛夫人道︰「紅蕊,這里先交給你!我去去就來!」
說著,帶著兩人走進後堂。()
太夫人方才坐定,目光驀地轉向蘇婉,面上帶著黯然,「嫣兒,你自從過府,我可曾讓你吃過半點苦?珈兒不懂事,難道你也如此不明事理?難道你想你們兩人的祖宗蒙羞麼?若是他們泉下有知,豈會干休?」
蘇婉雖然不信鬼神之力,漫說她跟洛府沒有半點關系,就是跟慕容家也是半點牽扯也沒有,眼見太夫人如此老邁,就差老淚縱橫了。
她默默不語,將蓋頭輕輕放下,半晌道︰「慕容嫣謹遵太夫人教誨。方才的事,還望太夫人息怒!」
太夫人見到蘇婉示弱,轉過頭來,對著洛珈說道︰「珈兒,你若是心中還當我是你的祖母,你就將方才的話收回,現在是事情已成騎虎,你就是萬般不情不願,也要將這出戲演下去。我不知道你之前是如何想的,祖母看得出來,你對嫣兒一往情深,這些是我這個當老人的冷眼旁觀,你這孩子從小天性善良,難道你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就是沒有將慕容家看在眼里,就是沒有將你爺爺放在心上。難道你要做這樣的不孝子麼?」
洛珈沉默不言,面上帶著痛苦的神情,他低聲道︰「祖母,珈兒不孝。」說著,他眼神中帶著復雜的神情,輕輕瞥了瞥身邊已經披上紅蓋頭的蘇婉。
「哼!你的確不孝!」太夫人冷笑。「洛珈,你今日要活活氣死祖母麼?若是你今日不成親,祖母我就死給你看!」說著,重重地咳嗽著。
洛珈見之動容,因為他分明看到祖母的嘴角溢出一絲淡淡的血痕。
「好!我答應!」他默默點頭,眼神復雜地望著身邊的蘇婉,慢慢拉著她的小手,死死攥住。「我們出去吧!」
「哼!」蘇婉奮力甩開他的手,大踏步走出去。
洛珈搖頭微微一嘆,走在她的身後。
太夫人見到兩人離開,好像累了很多,慢慢靠在身後的椅子上面,喃喃地道︰「洛家的列祖列宗呀,希望你們在天之靈保佑這兩個孩子吧!我能夠做得就只有這麼多了。」
此時,吳慢慢走進來,湊近她的身邊,不無擔憂地道︰「小姐,您的身子……」
太夫人疲憊地搖了搖手,道︰「我沒有事!只是洛珈這孩子脾氣太過執拗,若不是嫣兒在一旁………」
「你扶我回去吧!」
喜堂中,兩人面面相對。
此時,她的蓋頭已經被他掀起。兩人面上的表情都是如此的陌生,全然沒有一絲喜意。
蘇婉想著方才兩人同時走出後堂時的情景︰
甫一走出後堂,洛珈的腳步加快,很快超過了前面的蘇婉。
「你站住!」她忍不住掀起蓋頭。「你為什麼變得這樣?你若是不喜歡我,大可以在此之前跟太夫人拒絕。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洛珈身子一僵,並不回頭,「這是我們父母早就定下來的親事!不容我們不答應!」
「你胡說!」蘇婉喊道︰「你若是不喜歡我,又何必做出那樣的姿態?你騙人!」她的聲音微微哽咽,但是想到面對的是如此無情的他,任憑自己留多少眼淚,都不能換來他的真心,她又何必為這樣的無情人流淚呢?
可是眼淚似乎不听使喚地默默地簌簌滴落。滑落腮邊,是如此的苦澀,如此的淒苦!
不,自己絕對不能哭!不能讓他看笑話!
她迅速地抹干眼淚,道︰「算了,隨你怎麼辦吧!反正我再也不想跟你糾纏下去了!」
他慢慢轉身,眼神灼灼,仿佛烙鐵般在她心上印過。是她看錯了麼?有一瞬間,在她看來,他的眼中分明帶著不舍,心痛和決絕的神情。但是,很快那層表情就被他目光中的冷漠代替了。
「我們走吧!」他伸出手來,拉著她的手。
一如之前,兩人的默默相依,還是那麼溫暖,還是那麼讓人沉醉。
不,不要!她奮力摔開他的手,走到他的面前,一字一頓︰「洛珈!錯過今日,你我永不相見!」
他好看的眉輕輕一皺,隨即展開,道︰「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