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見到沐熙,呵呵一笑,「大王!您來了!我已經將蘇姑娘她們送到了這里,我們是不是……」
「什麼?」沐熙冷冷地道。
小六子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對這個寨主實在是忌憚得很,心中想著,真是的!明明都是一樣的年紀,怎麼寨主看上去就是那麼威風呢?怎麼他看著自己的時候,就讓自己感到呼吸不暢呢?臉上勉強笑道︰「大王!」
「不要叫我大王!」沐熙依然是冷著臉。
「是是!」小六子慌忙改口。顯然是早有準備,「是,公子!」
蘇婉撲哧一聲笑了,什麼呀?看著沐熙的裝束,根本就不想是什麼富家公子,看他一身勁裝,倒像是有絕技在身的俠客。
「你笑什麼?」沐熙望著她,皺了皺眉頭,顯然臉上的寒霜化了不少。
「你這樣子,實在是不倫不類!」蘇婉點了點他的衣服。沒等他說話,她笑道︰「怎麼?你還不想回去麼?」
「我……」沐熙臉上一紅,板著臉道︰「我沒有!」
望著遠處熙熙攘攘的人流,蘇婉握著他的手,「走!陪我進城去!」
「……干什麼?」他沒有動。
「逛街唄!」挎住了他的胳膊。
「你……」沐熙的耳根一紅,心中升起了一絲暖意。她居然當著這麼多的人,做出這麼親昵的動作。僵了僵身子,將自己的手臂從她的臂彎中拉出來。
「你怕了?」蘇婉指著他,回頭向身邊望去,見到琉璃和小六子兩人瞠目結舌。
「你們干什麼這個眼神?」皺了皺眉,笑道︰「呵呵,難道我挎著弟弟不行麼?」
身子一僵,沐熙的臉色變了變硬聲硬氣地道︰「我不是你的弟弟!」
「哼!誰說不是!小心我揍你!」蘇婉笑著,向前走去,挎上了琉璃和秀兒的手臂,「哼!你不稀罕,自然有別人稀罕!」
小六子見到沐熙的臉色已經變黑,小聲道︰「主子!我們跟上去麼?」一時福至心靈,也學著琉璃的口吻這樣說話。
「哼!不去!」沐熙冷冷地道。可是一雙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向前面邁去。
「那……我們回山寨麼?」
「少嗦!」沐熙頭也不回,大步向前走去。
小六子苦笑一聲,「我的爺!這還不是跟著人家麼?」
沐熙回身,冷漠地瞪著他,「你若是再說,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小六子大驚失色,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的……爺……我……跟著就是!」
心中卻道︰明明是關心人家,卻不承認!寨主真是面皮薄。就在他發愣的時候,卻听到沐熙略顯慍怒的聲音︰「笨蛋!還愣著干什麼?趕快跟上來!」
「哦……」小六子匆忙跟上。
「沐熙!你看這個!」蘇婉興奮地像出籠的小鳥,指著這個看看,又湊到那邊瞧瞧。看著什麼都新鮮,沐熙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在她駐足停留的地方,隨手掏出錢袋,扔給小六子,讓他買下。
不過一會兒,小六子的懷中就多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小六子叫苦不迭,「拜托,蘇姑娘,你就別看了!要知道你看中了什麼,主子都會買給你的!就是你要天上的月亮,主子也會給你摘下來的!」
琉璃走在他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腦袋,「喂!不許亂說!什麼要月亮,要星星的!難道我家主子是那樣的一個人麼?我家主子還只是圖個新鮮,你就這麼的叫苦連連了。要知道,有多少人爭著要為我家主子花錢,我家主子還不稀罕呢!更何況,我家主子什麼沒見過,怎麼會喜歡你這些小玩意呢?」
驀然,她的肩膀被秀兒捏住,一時間,肩骨欲裂,「秀兒,你干什麼!」有些慍怒地道。
秀兒淡淡地道︰「她不是那樣的人!」一雙眼楮默默地望著前面猶如穿花蝴蝶地蘇婉,面上的神情一片難以明白的漠然。
琉璃從她的掌握中月兌離出來,「秀兒,你是干什麼?我只是說說而已!」
「我是希望你真的是說說而已!」秀兒眼中的冷芒一閃,有那麼一瞬間,琉璃的心底劃過一絲心悸,望著她平凡的面孔,居然迷惑了。
「沐熙!」蘇婉回身。一雙大眼楮忽閃忽閃地望著他,口中似乎有什麼話說。
「嗯?」沐熙望著她一雙會說話的眼楮,心中一陣難以言表的情愫,慢慢擴散到胸口。只覺得就這麼被她望著,就這麼安靜地守在她的身邊,就足夠了。
「你覺得這樣的生活好麼?」她忽然悠悠地這麼問道。
「……」他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笑了笑,「你現在幾歲?」
「嗯?」
「你為什麼那麼不快樂呢?難道你不認為生活在人群中,是一件快樂的事情麼?」
沐熙皺了皺眉,她是什麼意思?他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她,將她的手默默地放在自己的手掌當中輕輕地握著。
蘇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驀然,感覺手心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抬起手看去,在掌心的地方,有一道極深的傷疤,看上去是那麼觸目驚心。
「這是什麼?」心底出現了一絲痛楚,想不到這個少年居然受過這麼重的傷。
「刀傷!」望著蘇婉有些心痛的眼神,他的心就像被誰捅了一刀,是那麼的讓人窒息。
「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他下意識地握住了她的手。怎麼能夠告訴她,在她走之後,他的家居然受到了官府的盤問,有好事者已經見到她從自己家中出來,又見到自己跟她狀若親密。
就這樣,他和娘被下了大牢。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將他們放了出去。娘親因為身子虛弱,就在獄中得了重病,出來沒有多久,就病故了。
他孑然一身,四處飄泊,居無定所。手上的刀傷就是在一次偷人家吃的時候,被人發現砍傷。若不是得到一個異人的救命和指點,恐怕就沒命了。
「沒什麼!」他搖了搖頭,這些怎麼能夠跟她說呢?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極其厭惡官府中人,根本不跟他們照面。
現在她居然讓自己投靠官府,恐怕真的是難為自己了。可是,她要自己有一番作為,又極力推薦自己報效國家和朝廷,倒是讓自己犯了難。眼下她的處境是那麼危險,自己又怎麼能夠坐視不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