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大宅子里,錦袍老者震怒。「什麼?你們居然讓他給跑了?」
「老爺!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領頭的大漢捂著手掌,面目扭曲。
老者一雙鷹隼似的眼神落在了他的手上。「郭立,你受傷了?」
叫做郭立的大漢垂首不語。
老者來到郭立的面前,望著他捧著的手掌,那里已經萎頓無力地垂下。看來是傷到了骨頭。
「看了大夫沒有?」他面上露出關切的神態。
「老爺!看過了,大夫說——」大漢猶豫了。
「大夫是不是說你的手已經沒有救了?」老者冷冷地望著他。
郭立垂首不語。
「既然如此,我們齊府怎麼能夠養閑人呢?你快去帳房那里領著這個月的銀子,離開這里吧!」老者面上毫不留情。
大漢听了,面上色變,支支吾吾地道︰「老爺!能不能留下我,哪怕我給齊府掃院子也行呀!」
「哼!我說過了,我們齊府不養閑人的!」錦袍老者悠閑地走回座位,端起茶水,自顧地啜飲起來。
大漢一時惡向膽邊生,左手伸到了腰間,拔出了匕首,朝著錦衣老者撲去。
「當啷!」一聲,匕首落地。大漢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錦袍老者身邊早就站著另一個武師護院,抬腿將大漢踢倒在地。
「呦 !」錦袍老者發出桀桀的笑聲,「郭立呀郭立!怎麼你還要跟我動手麼?你真的是活得膩味了!來人!」說著,臉上一沉,吩咐左右︰「給我把他扔出去!」
大漢被眾人拉著,推出去了。
老者笑道︰「趕上今日我的心情好,不想殺人!來人給我叫她進來!」
不過一瞬,那個之前穿著藕色長裙的少女已經被人帶了進來,她一雙大眼楮忽閃著,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原本不屬于她的清愁。
「怎麼?你這齊府大小姐的身份難道當的不過癮麼?」老者的眼楮一眯。
少女慌忙低頭,滿臉慌亂,搖頭道︰「奴婢不敢!」
老者呵呵一笑,「什麼奴婢長奴婢短的,你現在的身份是齊府的大小姐,怎麼可以這麼地卑微呢?」
說著,他走下座位,朝少女走去。
少女心中一慌,慌忙跪下。「老爺饒命,奴婢知道錯了。」
「呵呵!你知道錯了?這麼說來,方才你是有意的了?」老者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少女慌忙搖頭,「老爺!奴婢方才只是看到了一個熟人,所以才一時失態,請老爺恕罪!」
「熟人?難道你認識方才的那兩個人麼?」
「不!我只認得那個女子,似乎是我認識的一個人。」
「既然如此,你說了實話,我也不為難你。可惜你這雙眼楮了,若不是因為跟我家甜兒生得十分神似,我到真的不想讓你替她這麼做!」
少女垂首不語。
「不過,你的眼光不錯。方才那個接住繡球的人,似乎看起來並非庸才,到真的是跟我女兒是絕配呢!你說是不是呀?碧兒?」
少女身上一顫,立刻低頭道︰「是!老爺說的沒錯!」
此刻,她的心中泛起了波瀾,方才那個女子千真萬確是慕容嫣。那個嫁給他哥哥洛珈的女子,在成親當晚逃離洛府的女子。她一直將她看成是好姐妹,沒有想到,在結婚的當夜,她居然事先在井水和酒水中下了藥,導致全府的人都因此沉醉。
就在她離開的當晚,哥哥洛珈也離開了,不知所終。太夫人因此病倒,母親更是因此傷心欲絕。
不知道是不是太夫人的心思多了一些,沒過幾日之後,讓她們姐妹二人跟著連月微離開洛府,據說是到洛夫人的娘家去。
誰知道,沒過多久,府中居然失火,沒有跑出來任何人。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她和姐姐洛霜兒,連月微三人分乘三輛馬車。在途徑一處山林的時候,遇到了搶匪,情急之下,兩人居然並肩逃離,只剩下她一人。
若不是當時恰好遇到了齊府的老爺,恐怕她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她盡管小小年紀,還是心思多了一些,並沒有向人透露自己的身份。更何況,已經被齊府所救,也就順勢成了齊府的奴婢。
「好了!你下去吧!」齊府老者說道。
洛碧兒慢慢走出去,心中卻驀然想起了方才的情景。
她明明就是慕容嫣,為什麼在看到自己的時候,故意裝作不認識自己呢?難道方才的那種表情是假象?不過,要是那樣,未免就太像了。
想到從前的林林種種。洛碧兒難以想象,怎麼像慕容嫣那樣的一個女子,居然能夠狠心地逃出洛府。
若不是她,哥哥洛珈怎麼會離開?
若不是她,太夫人怎麼會病倒?大娘怎麼會讓自己三人離開?娘親也就不會因此而死。
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方才見了她的面,她仍舊是幾年前的樣子,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難道是自己認錯了人,不過,下一秒她馬上否定自己,不對,的確是她,那聲音,那神態,那種動作表情,都跟慕容嫣一般無二。更確切的說,她就是慕容嫣。
不行,一定要找到她。想到這里,她的腳步加快了。絕不能讓她離開雲陽城。
「你到什麼地方去?」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個丫頭,攔住了她的去路。
洛碧兒泄了氣,自己名為大小姐,實際上不過是一個替代品。不過是為別人做嫁衣的木偶。
她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驀然,瞥到了那丫頭手中的紅繡球。不禁拿起來端詳,不知怎麼,在眼前居然浮現了一個冷峻少年的影子。
自己在跌下樓來的一剎那,是他接住了自己。那種陌生的懷抱是從來未曾有過的感覺,那種溫暖更是一種來自于內心的驚悸。
當他低頭望著自己的時候,為什麼自己的心會狂亂地跳著呢?那種迷亂而又冷峻的眼神,是那麼地魅惑著她的一顆心。
他是誰呢?為什麼會出現在她身邊呢?看他望著她的眼神,碧兒的心似乎被誰緊緊地揪緊,一種撕裂的心痛悄悄蔓延開來。
不,她怎麼可以?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糾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