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她都陪著他,一起賞月,一起去上書房批閱奏折。只是,從那晚開始,他就住在了雲華宮。開始的時候,蘇婉很是抗拒,總覺得帶著屈辱的感覺,可是發覺他就只是睡在自己身邊,只是握著自己的手,那麼簡單。
久而久之,倒是養成了習慣。
「婉,我要你陪著我。一直這樣下去。」他自信篤篤地說道,握著她的手,側身問道︰「現在,你有沒有喜歡我?」
蘇婉被他這樣的問話逗樂了,笑道︰「你呀,哪有這麼問的?喜歡是一點點的,是讓人看不見,模不著的東西。不過麼,你現在天天纏著我,我都來不及去想到底喜歡不喜歡你?」
「是麼?那我明日去別人那里,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呢?」他笑道。
「那可不行!我可跟你說了,若是你去別人那里,先前的那些努力,都歸零。我對你的好感都沒有了。」她嘟著嘴,笑道。
「那可怎麼辦?在你身邊,實在是煎熬啊!」他苦著臉,這麼說道。
「哼!我也沒有阻止你,你盡管去讓別人侍寢好了。我就在這里,也不會離開。不過,三年之後,我是一定要走的。」她有意說道。
「那可不行!你現在是朕的昭儀。哪里有不許去,只能在朕的身邊。難道你以為你還能出宮麼?」他帶著得意的神情,躺在枕頭上面,轉頭望著她。
「那就由不得你了。難道有誰還規定當妃子的就不能離開宮中了麼。要知道民間還有休妻的呢?到時候,你就給我寫一張休妃的文書,我就出宮了。」
他又好氣又好笑,她的道理是從何而來呢?古來民間倒是有休妻的,縱然如此,那休掉的妻子是可以再嫁的。雖說如此,卻也沒有幾人願意娶這樣的女子。畢竟被休回娘家的名聲也不好听。
只是,這是在皇宮,沒有那個皇帝會讓自己的妃子出宮,即便是失去了寵愛,跟皇帝恩斷義絕的話,也只是老死宮中。
「怎麼?你在考慮麼?」蘇婉看他想的出神,蹙眉問道。
「我在想,為什麼你的腦袋里面的想法那麼奇怪。休妃,虧你怎麼想得出來?難道想離了宮里,就到別處找什麼人嫁了?難道宮外的男人就會真的喜歡你了。」他有些搞不清楚,難道她現在就朝著休妃努力麼?
「哼!你真的很庸俗。」她撇了撇嘴,「難道出宮就一定要找男人再嫁麼?要知道,我也可以是獨身的。」她有些不服氣。
「可是,難道除了朕,還有別的人會對你這麼好麼?」
笑了笑,這家伙也太自作多情了。不過有些話,她還是有所保留,畢竟對方的身份在那里,不是自己隨便什麼都可以說的。
……
「容嫣,容嫣!」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藍百合簪子,不知道容嫣將它放在了什麼地方。
招呼了幾聲,都沒有听見容嫣回答。
走到門口,看到容嫣獨自一人在樹下發呆。
她又在想些什麼?這麼出神?蘇婉悄悄走過去,坐到了她的身邊。
「容嫣,在想什麼?我喊了你很多次了。可是你就是不出聲。」
「哦……沒什麼!」容嫣搖頭。轉身笑道︰「昭儀,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也沒什麼事情。我想問你,就是我的藍百合簪子,你放到了什麼地方?我怎麼找不到了?」
「我現在就給您找去。」容嫣起身。
「不著急。跟我說說,你方才的心事!」蘇婉拉著她的手,笑著拉她坐下。
容嫣搖頭,笑道︰「沒什麼。只是有些想家罷了。」說著,她起身站起,默默地向房中走去。
蘇婉蹙眉,今天的容嫣有些不對勁呢。不像往日的她呢。
正想著,卻見到齊甜兒慢慢走來。
「甜兒,怎麼我發現今日容嫣有些不太對勁呢?難道是有誰欺負到了你們麼?」
齊甜兒搖頭,後來有點頭。「我也發現容嫣姐姐,今日有些不太對,可是問了,她也不說。」
「那是怎麼回事?」蘇婉有些納悶。
這時候,宮女小桃跑過來,屈膝施禮,恭聲說道︰「昭儀,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什麼,你知道?」蘇婉大喜,抓著她的手,問道。若是真知道她的心思,也免得她一個人在那里胡思亂想。
「嗯,我們家鄉有放河燈的風俗,說的是在孩子生日的前一日,都要在河里面放河燈。這樣可以保佑孩子長命百歲,平安永福。昨晚,我經過宮河的時候,見到容嫣姐姐在河邊放河燈了。當時我問她,是不是和我一處家鄉的人,她點頭了。」
「原來是這樣。若是在宮外相信,也有人為她慶祝了。只是,在這宮里面,有誰會記得一個小小宮人的生辰呢?」齊甜兒有些落寞,面上的表情黯然。
身邊的小宮女繼續說道︰「我也是這樣說。誰知道,容嫣姐姐倒是說,說她沒有親人了。只有她一個了,其余的人都生病死了。」
「是麼?」蘇婉蹙眉,看來,在這個世界上,她是孤獨的了。就跟自己一樣了。說到這里,她點頭,道︰「我知道了。既然她過生辰,沒有家人陪她,那麼我們就都是她的家人,陪著她過生日好不好?」
眾人都是年輕的女孩子,有生活在這深宮之中,沒有人關心。看到蘇婉這麼高興,都重重地點頭。
「小桃!」她招呼那個宮人,道︰「你去吩咐御廚房,點一些容嫣喜歡的飯菜,就說是我想要的。」
那個宮女笑呵呵地,提著裙子跑了。
她又招呼其他幾位宮人,去布置雲華宮。
「昭儀,你這樣做。容嫣姐姐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齊甜兒笑道。
「希望她會喜歡!」蘇婉笑道。
到了晚上,一切不知停當,這一切只是瞞著容嫣。蘇婉事先將她支開,到別處為自己找花樣子,要繡一條絲帕。
又打發她到御膳房去看看,自己要的糕點和飯食可好了。
容嫣不疑有他,照舊做事。也完全忘記了上午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