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想起了當日初見蘇婉時候的模樣，蘇婉逃跑在前，常子陵追趕在後，莫非今日他查清楚了什麼？到了此時，楚庚的心中對他隱隱生出了厭惡，面目可憎。
「不知道，我這後宮之中，究竟有幾個齊甜兒，或者真的是你？」楚承懶洋洋地望著齊甜兒。
齊甜兒到了此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皇上恕罪，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她顫抖不已。
蘇婉心中一痛，她原本不想讓甜兒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她的存在，現在不說是不行了。
她慢慢起身，將甜兒扶起。隨手將她散亂的頭發挽到了耳後。「甜兒，不管你是誰，我只是知道你一心對我好，這就夠了。」她轉身朝著楚承盈盈一笑。
「皇上，若是喜歡看戲。不如臣妾回宮演給你看。常大人是個講故事的高手，難道以為別人就不會講故事麼？皇上，臣妾有些累了，要知道月復中的龍兒也受不了這麼久呢？難道皇上忍心讓我們的孩子也如此這般陪著我們麼？」
她朝著中庭，面上帶著悲涼的神情。
有些事情，是該告訴他了。長久以來，自己很累了。很累，很累。
「婉兒，你告訴朕。你到底是什麼人？」楚承的臉上從來未曾有過的神情，他不能忍受她什麼事情都瞞著他。
蘇婉目光中帶著平靜，宛如一波無波的湖水望著他。在漢成王府，她看到他的目光中，帶著探詢，他是想知道的，對麼？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你是什麼樣的出身，我不在乎。我只是想知道你從什麼地方來的？來到宮中，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的目光中疑惑探究的神情更加濃重了。
她是與眾不同的。在後宮當中，她雖然不是最美的，卻是獨一無二，是他心中唯一的一處最美的淨土，是他心中永遠最美好的理想。這個夢，從他很小的時候，就有了。
蘇婉望著他，看著他滿是烏雲的雙目，那雙眼楮望向她的時候，不再是帶著欣賞的目光，卻帶著更多的猜忌。
她能夠告訴他麼？她能夠告訴他，自己來自于另一個世界麼？那樣他會不會將她趕出去？她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會麼？恐怕下一秒，他就會將她的事情公布于眾，他會眼睜睜地看到她被那些人害死吧！
看到她閉緊了嘴巴，他閉上了眼楮。為何他會如此心痛，心痛于她的沉默。難道她就不能好好地將她的來歷告訴他麼？難道他們不是夫妻麼？
「皇後，你好好想想吧！什麼時候，你想好了，你就叫人去見朕。朕希望有些事情是你來告訴朕，而不是通過旁人的口中，讓朕了解你真正的身份。」
他拂袖而去，頭也不回。
那一剎那，她的心從沒有過的灰暗。那一刻，她對他心死如灰。
「你真的記起來了？你真的是記起你是凌家姐姐？」甜兒走過來，拉著她的手，滿面是淚。
方才看到她咬緊了牙關，什麼都不說的時候，她知道她已經記起來了。
「我不是。」她搖頭，輕輕地撫模著「甜兒」的臉，該叫她「洛碧兒」了。
這麼久沒有相認，難為她了。就是那麼好好地在她身邊侍候著她。
「你不是什麼？」洛碧兒蹙眉，心中隱隱地感覺，她的心中似乎還有什麼秘密要告訴自己。
「呵呵，我不是慕容嫣。不是真的。碧兒。」她笑著撫模她的頭發，悉心地將她的鬢發別到耳朵後面。
她拉著碧兒的手，將她攬在懷中，這個丫頭，跟著她，原本想給她找一個好的歸宿，想不到還是連累到了她。
無論如何，憑著自己和楚承素日的情意，他對她是恨之入骨，失望透頂了。對于碧兒這個不知情的，該會明白吧。
「碧兒，我告訴你，我不是你的凌姐姐，我是你的蘇姐姐。」她笑著捏著她皺起的小鼻子。
隨後她將自己冒充慕容嫣的經過說了，不過是剪短的一些事情。關于她的來歷，關于她離開洛府的一些事情，她只字不提。
有些事情，她不能告訴她。她雖然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她只能將這些話咽在肚子里面。
洛碧兒見她不願意多說，也知道她的身上秘密很多。不過有一件事情，她還是問了。
「我不管你是凌姐姐，還是蘇姐姐，在我心中，我一直都有個疑問，你對他是真的麼？」她不說「他」是誰？她們卻都知道她說的是「誰」。
她的眸光中呈現從入宮之後，從來未曾有過的神彩，那璀璨的光芒猶如最耀眼的顏色，將她心中最美的神情，在她面前展現出來。
她抱住了腿，將臉貼在上面，「愛上他，是我這一生最不後悔的事情。碧兒，你知道麼？我從沒有想過在這里生活。從來沒有過。我只是想跟著他，兩個人在一起，做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人兒。」
那一刻，她的笑容是如此美麗。
碧兒在以後的日子里，每當想起了這一刻，心中都是忍不住無比難過的。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說的就是這樣吧。
碧兒的心中忍不住惻然，此時，她如此這般，是真的對他動情了。只是，為何當年不曾讓他們在最恰當的時候在一起呢？
「可是，皇上那里……」她忍不住說道，她對待皇上又是怎樣呢？
「我自從找到了自己的記憶，我就在沒有為誰動過心。」她的眼中光芒漸漸消失，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她握住了碧兒的手，「碧兒，我馬上要說的話，你要記住。記得不要忘記了。只有這樣，我們才有一線生機。」
洛碧兒心中一緊，盯著她的眼眸，重重地點頭。
「容和宮」。
「今日是怎麼了？怎麼是你們？為何不見皇後呢？」太後高高坐在上面。
眾人慌忙低頭。
只有少數幾個位分高的妃子說話。「听說昨日去了漢成王府，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皇上震怒，將皇後禁足在宮中，不讓她出去。更不要說，給太後您請安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呢？這可是怎麼了？皇後還有這身孕呢？這樣下去，哀家的皇孫不是受苦了麼？」太後唉聲嘆息。
「太後莫急。听說是為了什麼皇後的來歷。」常妃言辭閃爍，望著太後的目光，卻示意其他人離開。
太後回神會意，讓眾人離開，只留下常妃隨侍。
「你說什麼？皇後是妖女？」太後面色巨變。「你說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