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嬤嬤,對不起.沒想到我這麼沒用,我原本想著若是你能跟著我,我將來好為你養老送終。想不到,到頭來,居然是你這個白發人送我這個黑發人了。」蘇婉輕笑,好像在說什麼平常的話。
洛碧兒早就止不住眼淚,滴滴落下,燙得她心都痛了。「娘娘,你不要說這樣的話,這件事情皇上還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說不定就馬上來救你了!容娘娘,已經到呈祥宮去求皇上了。听說,皇上最近身子一直不好,始終沒有踏出宮門。你放心,容娘娘一定會將皇上找來的。」
「嗯,我相信!」蘇婉點頭,此刻她的心中倒是有些舍不得她們了。想著自己的離開,不過是為了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這樣自己就再也看不到她們了。
「甜兒(當著外人,她還是叫她的化名),你記得若是什麼時候你能夠出宮了,千萬記得要將馮嬤嬤接到你落腳的地方,別讓她一個人在宮中煎熬。」
馮嬤嬤眼見著蘇婉就要離開,卻心心念念地想著自己。「娘娘,你不要說了。奴婢不走,奴婢就在宮中陪著娘娘。」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馮嬤嬤,我一直將你當成我親近的人,我走之後,你就幫我好好照顧甜兒這丫頭。我怕她吃虧上當。」
洛碧兒忍不住收住淚水,卻又再度落淚。嘴上卻說道,「娘娘,你太將奴婢小看了。不過怎麼說,我也是咱們宮里面出去的,難道誰還能欺負我麼?」
我倒是寧願你不是我宮里面出去的,蘇婉暗自嘆道。「嗯,我知道。」她勉強扯了扯嘴角,「你找到了一個好夫婿。自然不需要我這個姐姐出頭,是不是?」
「咳咳!」身邊侍立的嬤嬤和太監等的不耐煩。領頭的嬤嬤蹙眉,「娘娘,時辰不早了。你還是快快地收拾妥當,我們要上路了。」
馮嬤嬤慌忙從懷中取出幾個金錠子,塞到了領頭的嬤嬤懷中。「請嬤嬤到外面等候,我家娘娘還要梳洗一陣。或許,從此之後,我家娘娘就再也用不到我梳頭了。請大家通融一下。」
領頭的嬤嬤沉吟一會兒,道︰「那就再給你們一盞茶的時候,莫要讓人等急了。」
等到眾人走了,洛碧兒和馮嬤嬤兩人,給蘇婉收拾停當。
將她一頭長發輕輕散落,「娘娘,我听說,臨走的時候給您梳梳頭,來世的時候,沒有煩心的事情。」
「好!」蘇婉看到鏡中的自己一頭烏黑的長發,想著自己當年初初來到這里,那個時候,頭發還沒有如今這麼長,想不到現在已經這般順滑,忽然想到了若是自己的這一頭天然烏黑的長發,回到自己的世界,會不會去做洗頭水的廣告呢?
「一根清香七寸長,一頭烏絲似水長。此去路遠,心莫彷徨。頭一梳,梳不通。只望黃泉路不通;第二梳,梳到半當中,只望娘娘忘盡今生;第三梳,路路通天,只望娘娘來生無苦憂……」
「嬤嬤,你別說了……」洛碧兒已經泣不成聲,跪倒在地,重重地磕頭。「娘娘,你……不要忘了我們。」
蘇婉慌忙將她扶起來,拉著她們的手,眼楮濕潤。「我怎麼會忘記你們呢?若是有來生,我會永遠記得你們的。因為,我舍不得。」
「好了!時辰到了!送蘇娘娘上路吧!」領頭的嬤嬤已經出聲走出來。
「不……娘娘……不要……」兩人死死地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你們兩個快放手!」領頭嬤嬤大喝,吩咐身邊。「你們別站著,快給我把她們兩個拉開,若是耽誤了時辰,太後娘娘震怒,沒有人能夠擔當得起?」
「你們不要這般!」蘇婉悲從中來,咬緊了嘴唇,將她們的手用力拉開,轉身而去。
「娘娘……」
「娘娘……」
身後是兩人痛哭失聲。
走出天牢門口,一縷極強烈的陽光透過她的指縫穿透過來,她的眼楮眯了眯。
「恭迎蘇娘娘!」身邊是一個女子幸災樂禍的聲音。
蘇婉在慢慢適應了陽光之後,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常靈蓉。
「怎麼是你?」蘇婉冷冷地望著她,這個女子艷若桃李,卻心如蛇蠍,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居然能夠對自己,對旁人下得了那樣的毒手,實在是一個蛇蠍美人。
「娘娘,太後娘娘說,怕你認不得刑場的路,特意讓我這個舊人陪你走這一程。」常靈蓉姿態妖嬈。
蘇婉失笑。「看來你是輕車熟路了。我看大家的眼楮真的是不打管用,放著你這個天然的妖女不捉,卻胡亂地捕風捉影。」
「你——」常靈蓉勃然大怒,蒼白著臉,「你這賤人,不過是逞口舌之利。本王妃不與你計較,免得平白讓人說本王妃失了身份。」
「是呀!你也不應該跟我計較,你要跟我好好相處。說不定過了些時日,你就要落入我的手中了。」蘇婉淡然笑道。
「什麼?我會落入你的手中?真是做夢!」常靈蓉冷笑不已,笑得花枝招展。
「嗯。當然了。當然是你死了之後了。要知道我先死的話,我這個沒做過壞事的人,說不定到了地府,人家看我枉死,給我個什麼差事。等你的事情犯了,到時候到了地府,你這個壞事做盡的人,難道你認為人家能放過你麼?說不定那個時候,你就到了我的手里了。先說說,你選什麼?是拔舌剜眼,或者是刀山油鍋?不如,你先選了。省得到時候,到了那里,我就不認得你了。」
「你——你這賤人!」常靈蓉高高揚起了手掌,就要掌摑她。
蘇婉冷笑,眼中飄過來一縷比刀子還要銳利的眼神,「你若是真的下去了手,你說說,太後見了會什麼樣?」
常靈蓉听了,將手掌收回,蜷成了拳頭,她用指甲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掌心,免得自己被她氣死。
「王妃娘娘,你不必跟她生氣。這個賤人都要死了,自然逞口舌之利了。您跟她生氣,不是自己作踐自己的身子麼?」那是碧柔的口吻。
蘇婉笑著朝她點點頭,「嗯,不錯。是熟人。我記得你的,到了那邊,你也跑不了。說不定,現在你們身邊原來枉死的那個瑞珠正躲在你們身後,伸長了舌頭,等待你們跟她一起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