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姨娘最先到了侍郎府,尹夫人正等著她呢,听到稟報,連忙讓人請到內院喝茶。請使用訪問本站。
翠姨娘再來之前還有些忐忑,上回她與尹夫人商量兒女婚事,余舒上門鬧了一場,結果不歡而散,她還在人家府上小住了幾日,最後等于是叫人攆出去的。
不曾想今日一見,尹夫人卻比先時多了三分熱情,好茶好水地招待,言行親近,這讓翠姨娘懸著的一顆心放下,才听了幾句好話,就暗自得意起來,她是沒許個如意的郎君,但是生了個爭氣的女兒,現在她可是正經的夫人了。
尹夫人先夸了翠姨娘今天這身金釵綢衣襯頭,又感慨了幾聲物是人非,接著就提起余舒來︰
「令嬡實非尋常人等,就連聖上都贊譽有加,授以殊榮,你這一個女孩兒,真真旁人十個兒子都比不上。當日我有心結緣,與你做個兒女親家,如今看來真是我高攀了,你那女兒,恐怕就是王公宰相家里的公子哥,才好配上一配。」
翠姨娘听完這話,一愣一喜,愣是她沒想到自己那個不孝女配個侍郎公子還嫌低了?喜是她難道能有個王孫子弟做女婿?!
「姐姐這話、這話,」翠姨娘興奮地臉紅結巴︰「莫不是在尋我開心吧。」
尹夫人快眼閃過一抹不屑,笑嗔她道︰「我是那信口開河的人麼,說了你不信,等等我有幾位客人來聊茶,你若信我,我就幫你打听一下,看這安陵城哪家的貴公子尚未婚配,叫你挑個好的。」
翠姨娘面露遲疑。
尹夫人有些不悅道︰「怎麼你還信不過我嗎?」
翠姨娘連忙搖頭,有些委屈道︰「夫人不曉得,那丫頭是個主意大的,不愛我替她做主,上回就與我生了一場悶氣,我怕這回我再自作主張,又惹了她氣性,不如等我回去,問問她的意思?」
尹夫人一聲笑道︰「看你心急的,不過是幫你打听打听,倒像是今兒就要你領個女婿回家似的。姑娘家臉皮都薄,哪有自個找婆家的,不如你先替她預備著,等事情有個眉目,再問她不遲。」
翠姨娘一听是這個道理,當下就興匆匆地答應了。
余舒吃過晚飯,就听說翠姨娘白天出門了一趟,叫來前院管事的周虎一問,知道是去了東門街尹侍郎家,眉頭就皺起來。
暫推後了今晚檢查余小修的功課,先去翠姨娘那兒。
翠姨娘被接過來這些日子,母女兩個也不是天天見得,平日吃飯都不在一處,就是余小修遵守孝道,每晚下學或從醫館回來,都會來她這兒一趟。
翠姨娘正在屋里試穿新衣裳,前天府里宴會沒讓她露面,余舒送了一盒價值不菲的簪子珠串給她,這會兒她捧著一條長長的綠玉珠串往身上比劃,冷不丁听到香穗朝她背後喊了一聲「姑娘」,扭頭看到余舒站在門口打望她,一陣心虛差點把手里東西摔地上。
「娘今天出門去了?」余舒沒有質問的語氣,她有意維持和生母之間相安無事的狀況,對于頭腦簡單的翠姨娘,她最低要求只是要她不要給她惹事罷了。
「啊,嗯,」翠姨娘扭頭去將珠串放回首飾盒里,不叫她看到她臉上不自在。
「哪兒去了,上街有沒有買什麼玩意兒,錢若使完了,等下我讓林兒送來。」
翠姨娘不會傻到以為能瞞住余舒她白天去了哪兒,擠了個笑對她道︰「侍郎夫人請我去喝茶,我在她府上留了會兒就趕緊回來了。」
余舒故作驚訝︰「是尹侍郎家?我當上回娘叫人家趕出來,同人翻了臉呢,怎麼還有來往?」
翠姨娘不高興道︰「我哪有叫人趕出來,還不是都怪你——」看見對面余舒皺眉不喜,她沒敢繼續埋怨她,更不敢提尹夫人給她出謀劃策的事。
余舒又問了幾句,翠姨娘只說尹夫人叫她過去喝茶,夸她衣裳首飾什麼的,至于她與後來的那幾位夫人見面說話的經過,一句沒對余舒提起。
余舒看出翠姨娘有所隱瞞,知道從她嘴里問不出個實話,掃了一眼躲在角落明顯怕她的小丫鬟,便帶人走了。
翠姨娘以為逃過了她審問,暗自慶幸,誰道夜里她剛剛睡下,守門的香穗就被人喊走了。
東上房里,香穗戰戰兢兢地低頭立在余舒跟前,小聲把翠姨娘白天到侍郎府的事賣了一通︰
「夫人先是見了尹夫人,兩人一塊兒喝茶,奴婢被支到門外頭去了,不過多久,又來了幾位太太,不知說的些什麼,待了大概半個時辰,太陽落山,夫人才被尹夫人送出來。」
余舒諒這丫頭上回挨了打,不敢哄她,見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讓人帶她出去了。
心想這回或許是她多心了,那尹夫人大概是存心和翠姨娘修復關系,所以擺了個茶局請她。
翠姨娘再蠢,倒不至于和別人合伙害她。
余舒暗笑自己多疑,扭頭就把這件事擱在腦後,到隔壁院兒去檢查余小修的功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