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碧霄老祖手中逃得性命之後,蕭紫陽每次離開水府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
就在那片刻功夫,蕭紫陽已經由一個面如滿月的俊俏少年,化作了一個臉色蒼白憔悴的中年修士。
他對由紫玉練體術的控制肌肉之術,而自創的變化之術已經掌握的爐火純青。
變化後的蕭紫陽遠遠的吊著張含玉,一路追蹤。
跟著張含玉,蕭紫陽來到魁鯊鎮中一處頗為偏僻的客棧之中。
他隱去身形,也跟著進了客棧。
張含玉上了客棧二樓,要了一處靠窗的桌子坐下,點了一壺靈茶,一盤靈果。
此人只坐了片刻,靈茶才飲了一口,便似乎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匆匆又離開了客棧。
虧得蕭紫陽細心,看見他在上樓之時,和樓上兩桌客人互相打了個眼色。
張含玉離開後,蕭紫陽並沒有跟上去。果然,在他走後不久,那兩桌和他互施眼色的客人也跟著會了酒錢,匆匆離開。
這兩桌客人,一桌兩人,一桌三人,離開客棧,便遠遠的跟在張含玉的身後。
六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魁鯊鎮。
離鎮不遠,六人匯聚一處,在張含玉的帶領下,向著島嶼東方飛遁而去。
遁出百余里,六人進了一處仙府。
隱身跟來的蕭紫陽藝高膽大,乘著六人進入,仙府法陣大開的機會也溜進了仙府。
張含玉在進入仙府後。那副小心的模樣立即收了起來,呼喝著門下築基弟子準備仙宴招待客人。
六人登上一座高樓,分賓主坐下。靈果仙釀流水般送了上來。又有幾個形貌艷美的女修伴著絲竹之聲翩翩起舞。
張含玉帶回的五個客人中,一位相貌丑陋,身材肥碩的中年大漢,伸手一招,便將起舞的女修中相貌最美的領舞之人抓了過來,摟在懷中掏模起來。
那女修不敢反抗,陪著笑臉任那人施為。
此人正是眾人接頭的酒樓中。三人一桌的修士中領頭之人。
其他幾人見狀也紛紛抓過女修,一時間,高樓之上。盡是放浪形骸之狀。不似修士聚會,倒似是凡間妓寨。
六人卻不知,就在身邊不遠處,蕭紫陽把他們的丑態淨收眼底。
蕭紫陽見此情景。就想動手。但又思幾人行跡鬼祟,似有圖謀,心中好奇,想一探究竟,便忍了下來。
幸好,這些人聚集一處,確有要事,不久之後遣散了女修。
那位最為急色的胖丑修士先開口問道︰「飛魚真人。你將我等招來這高手眾多的魁鯊島,又如此神神秘秘。到底有什麼好買賣?」
張含玉聞言一笑,說道︰「在下既然將你們南狸三仙和道真,道悟兩位真人請來自然是有一筆不得了的大買賣。」
說完他笑容一收,肅聲道︰「至于為何如此小心,卻是因為這件事和摩羅教有關……」
五人聞言無不大驚失色,胖丑修士駭然道︰「飛魚,你莫非得了失心瘋,那摩羅教豈是我們可以招惹的!」
張含玉道︰「我自然知道摩羅教的可怕,但是這件事涉及到一處上古大修士的海底仙府,若是事成,你我便立即一飛沖天,將來便是開宗立派也不再話下,如此大的好處,便是冒再大的風險也值得。」說到後來,他不禁有些咬牙切齒,似是在為自己打氣。
五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濃濃的畏懼和貪婪。
大修士的遺留仙府豈是等閑!張含玉剛才話語卻是沒有絲毫夸張!
胖丑修士沉聲道︰「你且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若是敢有半點虛言……莫怪我等不講義氣!」
只听張含玉娓娓道來。
從張含玉的話語中蕭紫陽听出,這張含玉在飛魚真人死後,似乎得了他的傳承,也馴化了一只飛魚靈獸,漸漸聚集起一群修士重新操起了飛魚真人的舊業,而且漸漸發展壯大。
在一年多前,張含玉帶著手下在倉木島一帶活動。
這倉木島位于魁鯊島西南方五千里外,島上靈氣充沛,又是南來北往的中轉之地,十分繁盛。
這天,張含玉帶著手下,正靠著飛魚靈獸在海上搜索妖獸,迎頭撞上一位單身修士。
敢單身出海的修士大都十分強大,初時張含玉並沒有打算招惹他,但那修士一見張含玉幾人便立即繞道,並且遁光似乎有些散亂,這立即引起了這伙強盜的主意。
幾人一使眼色,立即圍了上去。
不想,那人十分凶悍,雖然有傷在身,一見幾人似要對自己不利,卻立即搶先動手。而且一動手便是殺招。
本以為踫到了受傷的肥羊,沒想到一動上手卻發現,這人那里是什麼肥羊,簡直就是一只受傷的孤狼,凶悍無比,讓幾人暗自叫苦。
在那人出其不意的殺招之下,張含玉一個金丹中期修為的手下竟然瞬間被殺。
張含玉口中的幾個手下,與其說是手下,不如說是合作伙伴,這幾人修為都不在張含玉之下,甚至有兩人還是金丹後期的高手,之所以奉他為首,一是因為他狡猾多智,跟著他往往能收獲頗豐。
二是因為張含玉雖然本身修為沒有什麼出彩之處,卻有一只戰力堪比普通金丹後期修士的靈獸,他本人手中又有兩件十分強大的上品法寶,才讓這幾個桀驁的匪類服氣。
見到修為與自己相差不多的同伴竟然被人秒殺,幾人都萌生了退意。
但那受傷修士不但凶悍絕倫,身懷數件上品法寶。而且操控法寶的手法十分高妙,一鏡三劍四件上品攻伐之寶如疾風驟雨一般,竟然將張含玉四人壓制在下風。
張含玉幾人都不是善茬。互相之間自然談不上什麼信任,互相提防之下,誰都不願殿後送死,甚至還互扯後腿,單怕別人丟下自己先走,這便造成了四人互相牽制之下,誰都無法月兌身。
片刻後。各懷心思,不出全力的四人便被那受傷修士壓制的岌岌可危。
知道如此下去誰都休想活命,無奈之下。四人也只好拼上了老命。
一番苦斗之後,只有張含玉靠著一件品質不凡的上品防御法寶,堪堪保得性命,其他三人先後被受傷修士斬殺。
也算張含玉洪福齊天。就在那受傷修士要一鼓作氣將他斬殺之時。竟然舊傷復發,露出一了絲破綻。
張含玉此人也真是果斷狠絕,抓住這一絲破綻,催動飛魚靈獸,以性命撞開開了受傷修士防護法寶,竟被他反敗為勝,將那受傷修士斬殺。
此戰張含玉雖然保得性命,卻拼光了老本。連仰仗橫行的飛魚靈獸都喪了命。怒火中燒的他立即拘了受傷修士的魂魄,以魔法搜魂。
這一搜之下。卻駭的他幾乎魂飛天外,他發現此人竟然是摩羅教弟子!而且還是內門弟子。
這訊息駭的他幾乎便要立即遠走高飛,但接下來得到的訊息卻讓他陷入了驚喜交加之中,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原來這位摩羅教弟子乃是摩羅教第一真傳弟子姬珺瑤門下,奉命來這東皇門掌控的海域尋找一個名叫蕭紫陽的修士下落。
當張含玉說道蕭紫陽的名字時,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願回憶的事情。
而隱身在一邊的蕭紫陽卻著實嚇了一大跳。姬珺瑤的名字他自然不會忘記,當年在東海盛會之上,他只是遠遠的以紫玉天目窺視了她一眼,此人竟然大張旗鼓的搜捕于他,令他十分不解,最後只能歸結于魔門修士性格古怪睚眥必報上。
只是他萬萬沒有料到,在事情過去百年之後,這魔女竟然尤不放過他!
又听張含玉接著說道︰「那摩羅教修士數十年前便奉命進入東皇門海域,搜尋那名叫蕭紫陽的修士,數十年毫無所得,那姬珺瑤竟然仍不放棄。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那摩羅修士雖然尋找蕭紫陽無果,卻被他機緣巧合發現了一處上古大修士的水府蹤跡!」
這時,張含玉壓低聲音說道︰「而那水府的位置就在魁鯊島東南方萬余里外,金丹海域和元嬰海域交界線上的一處深海之下。」
頓了頓,張含玉接著說道︰「那摩羅修士探明水府確切位置之後,打算從魁鯊島方向,越過海疆返回摩羅海域,再通過傳送陣返回摩羅教山門向姬珺瑤報信;不曾想,此人在摩羅海域,遭到了摩羅教另外一個核心真傳弟子,抱凰子手下的截殺,重傷突圍之後,又不得不逃回了東皇海域。」
「我以桀魂術,拷問出這些訊息之後,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是從此遠遁,再也不回東海呢?還是拼命一搏,闖一闖那海底仙府?天人交戰一番,我終還是決定搏一搏!此次搏殺雖然損失極大,但收獲也極豐,那人不愧是摩羅教內門弟子,不但有五件上品法寶傍身,還隨身攜帶了大量靈石」
「我反回東海城傾囊購買了兩只上品靈獸,又潛回魁鯊島潛藏下來,花了兩年時間將幾件法寶祭練,兩只靈獸也祭養的心靈相通,便立即遣人將幾位請來。」說道此處,張含玉看了幾人一眼。
張含玉最後這番話看似翻了自己的老底,實則是在暗自威懾幾人,讓他們知道,自己雖然手下盡喪,連最大的依仗飛魚靈獸也損失掉,實際上實力不但沒有下降,反而有所上升。
其實即便張含玉不說出來,大家也知道,一個摩羅教內門金丹弟子的身家有多麼的豐厚。
在座五人听完張含玉的講述,互相看了一眼,還是那胖丑修士開口問道︰「不知飛魚真人有何打算,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
張含玉滿意點點頭,又說道︰「那摩羅修士貪功,並未將海底仙府的消息傳出,他打算當面向姬珺瑤邀功。當日我在知道此人乃是摩羅教修士之後,便立即毀尸滅跡。」
說到這里,張含玉臉上漸漸陰沉,「這摩羅教也真是可怕。最近兩月來,這魁鯊島上多了許多形跡可疑之人,我懷疑是摩羅教已經追查了過來!我自問當日做的手腳干淨,況且事發突然,又是在茫茫大海之上,這摩羅教竟然能追查過來,真是……所以各位……」
說到此處,張含玉眼光掃過眾人臉龐,沉聲說道︰「各位,是進是退,但憑大家一言而絕,今日在座五位,哪怕有一人不願參與,此事便算作罷,我立即離開東海,隱姓埋名,苟且偷生。若是大家有意一搏,就必須立即行動。最近,摩羅修士大量潛來,我擔心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查出那仙府的存在,那處地方其實並不難找。」
胖丑修士五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暗自沉吟,片刻後,對大修士仙府的渴望終于壓倒了對摩羅教的恐懼,紛紛咬牙點頭願意冒險去海底仙府一搏。
見五人同意,張含玉似乎並不覺得意外,在坐五人,若無奇跡,金丹便是他們的最高成就,但若能得到大修士的遺產,無論傳說中的金丹重鑄之法,還是大幅增加壽元的靈丹妙藥,都能讓幾人擁有凝結元嬰的機會!更有甚者,若能得到大修士修煉心得,將來進軍化神也非是不可能!
這樣的誘惑是修士無法抵擋的,他請來這五人都是野心勃勃之輩,這樣的結果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就在六人滿懷憧憬之時,卻不知道死神正向他們逼近。
蕭紫陽看著滿臉興奮的幾人,忍不住露出一絲冷笑。只見他手腕一翻,一柄無形飛劍便出現在他手掌上方。
這柄無形飛劍便是他這些年煉制的十八件下品法寶之一,說是下品法寶,其實按照巨目星修真界的標準,在中品法寶中也算精品。這柄名為「風藏」的飛劍是一柄風系飛劍,是他為安氏姐妹量身打造的。
風藏劍從蕭紫陽手總幽幽飛出,還在憧憬著美好未來的幾人毫無察覺。
直到風藏劍已經接近六人中坐在最下首一人不過三丈時,他才似有所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