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升堂審問了被抓來的一眾黑衣人。
為首一個大胡子,倒是也很合作,識時務者為俊杰麼,落在包大人手里,好過落在趙普手里。
原來,這幫人都是在北部邊境一帶作惡的胡匪,他們這次純屬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的,無論是綁架長孫季的孫兒,還是威脅長孫一家綁架龐太師,都是給他錢的人交代的。
包拯覺得他想推月兌責任,那胡匪卻是一攤手,說自己並非開封城的人,甚至都不是漢人,如果不是有人指使,他連哪個是龐太師都搞不清楚。
包大人問來問去,發現他應該沒說謊,就問他是何人指使的。
胡匪說那人蒙面,十分謹慎,說話聲音也壓得很啞,不知道是不是本聲。另外,此人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應該滿大街都是,從體型上也看不出什麼特點,唯一能肯定的一點就是——那人是個男的,而且不算老。
包拯審了半天,沒什麼有用的線索,也有些掃興,讓人將這幫人都押下去。
公孫整理了一下這一堂的記錄,抬眼看包拯,「大人,沒什麼有用的線索啊。」
包拯點了點頭,嘆氣,「老龐也不知道得罪誰了。」
公孫整理著卷宗,道,「我倒覺得可能並非是太師得罪人了。」
包大人饒有興致地想听听公孫的見解,「先生有什麼看法?」
「首先我覺得那人可能是經常入宮的大官、或者認識經常入宮的大官,起碼他對皇城內部的人事、環境等很了解,不然也不會知道,只有長孫家的人才能有辦法從守衛森嚴的皇宮里,將龐太師綁架出來。」
包拯點頭,「本府也這樣想。」
「另外。」公孫道,「如果太師是得罪了人,那直接派人殺了他,其實比綁架他要來的容易得多!」
包拯也點頭,「可龐吉實在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為何要綁架他?不過他又是龐妃的爹,龐妃如今馬上要誕下長公主,難道與這有關系?」
公孫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不過到了嘴邊的話沒往外說,看了看包拯。
「先生但說無妨。」包拯趕緊問,「可是有什麼發現?」
「大人覺不覺的奇怪?」公孫問,「為什麼不能等龐妃生好了,或者過陣子守衛沒那麼嚴密了的時候,再在宮外尋個良機綁架太師?雖然長孫季熟悉地形,但是去皇宮里綁人未免也太過冒險了!對方還說三天內就讓他綁到人,覺不覺的他們好像很著急?」
「嗯。」包大人點了點頭,公孫倒是注意到了被大家都忽略的一點,是顯見得有些著急。
這時,大堂的後門被張龍趙虎打開了,听說前邊已經審完了案的眾人都跑了過來,想看看情況。
公孫簡短將經過一說,眾人也有些失望,原來也只是顆棋子。
「老包,你不回就這麼算了吧?」龐太師急了,「這等于沒問啊!過幾天人家還綁我怎麼辦?我外孫女可快出生了!」
太師的話說完,包拯突然看著龐吉,一張大黑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楮,盯得龐太師直縮脖子。
「看……看什麼」太師不滿,「怕死不行啊?!」
包拯自言自語,「會不會跟即將降臨的宮主殿下有關?」
龐吉一愣,龐煜也驚訝,「跟我外甥女有什麼關系?」
「嗯……」包拯模著下巴想心思。
龐太師也模著下巴想心思,隨後……兩人似乎都想到了什麼。
包拯斜著眼楮看了太師一眼。
太師則是似乎有些心虛又有些算計,眼珠子轉了兩下,包拯抬手,「啪」一聲,一驚堂木摔桌案上了。
這響動驚得龐太師一蹦,小四子也拍著胸口,嚇得他小心肝砰砰跳喔。
簫良趕緊伸手給他拍拍。
眾人也都驚訝地看著包拯。
包拯伸手一指龐太師,「你最近干什麼了?」
龐太師張著嘴半晌,「我……我干什麼了?我不是每天都進宮陪我女兒。」
包拯雙眉一挑眼楮瞪圓了,那個嚇人啊。
眾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難怪審案的時候只要包大人一瞪眼,很多犯人都老老實實招供,敢情是嚇的。
龐煜也不解地看太師,「爹你最近干什麼能讓人綁架你的事情了?」
太師抓耳撓腮,「應該不相干啊……嘖,這個……」
包大人一把抓起桌上的令牌,「你說不說?不說我抽你四十大板你可能就想起來了!」
太師一驚,捂著,「你你你……」
「你什麼!」包大人要拿驚堂木丟他,包延趕緊抱住他爹,龐煜則是擋著自家爹,邊勸包大人冷靜,邊回頭問龐吉,「爹,你究竟干嘛了?」
「哎呀!我說了我說。」太師一甩袖子。
眾人面面相覷——別說,包大人真了解龐太師。
太師模著下巴,似乎也有了些端倪,「可能是因為那件事。」
「哪件事?」眾人異口同聲問他。
太師看了看眾人,道,「也沒干什麼,我最近除了照顧我女兒之外,還跟各地的織造和幾個以前淘換寶貝古董的朋友打了招呼,說想給未來皇孫買幾件禮物,他們手上要是有什麼寶貝,就拿來我瞧瞧。」
眾人听了,都皺眉——這有什麼問題麼?
包拯也不滿,「就這事兒?」
太師咳嗽了一聲,示意還沒說完,接著道,「是這麼回事,這一段時間我還真找到了幾件好東西,打算等女圭女圭降生了做禮物,但是前陣子突然家里鬧賊了!」
「哦……就鬧賊那事兒啊。」龐煜也知道。
太師點點頭,「那天夜里,有賊進了我家的藏寶庫……」
眾人一挑眉——呦!你家還有藏寶庫呢?
太師跺腳,「老夫的銀子不是貪的,是做買賣賺的還有俸祿!」
眾人望天。
太師還想跺腳。
包拯打斷他,「你接著說啊,重點!」
「哦。」太師回過神,道,「重點就是那個賊進了寶庫什麼都沒拿,在府里繼續找,最後才被人發現了。」
眾人覺得奇怪——如果是來偷錢偷寶貝的,那都進了寶庫為何什麼都不拿?接著找,表示他想要的東西不在寶庫里。
「通常會有人去偷太師府麼?」白玉堂問。
展昭也點頭,「太師府算是守衛森嚴的,而且離開封府和三司都不遠,附近有皇城軍巡邏,府內又有高手,的確膽子偏大。」
「其實我家大部分寶貝都收藏在藏寶庫里,當然了,各位夫人的收藏不算。」太師說到這兒,又見眾人白他。
太師繼續跺腳,「我夫人都是名門之後大戶人家好多陪嫁!」
眾人接著挑眉,太師氣急,一指一旁正悠哉哉喝茶的白玉堂,「他比我還有錢還揮金如土你們怎麼不看他?!」
白玉堂放下茶杯慢悠悠來了一句,「名聲好口碑好啊。」說著,指了指自己,說了兩個字,「大俠」,又指了指龐太師,再說兩個字,「貪官」,說完,接著慢悠悠喝茶。
眾人都點頭,是啊……
氣得太師又差點厥過去了。
包拯拽拽他胡須,「繼續繼續!」
太師接著回氣,道,「我想來想去,那天唯獨我收來準備送給外孫的幾件禮物,都在我房里,沒進寶庫!」
「你留房里干嘛?」包拯不解。
「那天我找了幾個錦盒,和夫人在試盒子,看哪個錦盒好看些。」太師坐下,又有些不解,「不過那些個寶貝也沒什麼大用處,都是些裝飾,至于花那麼大力氣來搶麼?」
「那些寶貝呢?」包拯問,「還在你府里?」
「是啊。」太師點點頭,「我之後就加強了守衛,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跟別說來偷了。」
包拯站了起來,一拍龐太師的肚皮,「去你家看看。」
太師一愣,往後退兩步,「你要去太師府?」
「是啊。」包拯見他張大了嘴,無語,「你緊張什麼,我又不去抄你的家。」
「不是……」太師搖頭,「你竟然去我太師府!」說著,太師竟然樂了,對龐煜道,「去去,趕緊回家叫你小媽收拾收拾宅子,包黑子上咱家竄門了。」
龐煜樂呵呵就跑了。
小四子仰臉問公孫,「爹爹要去小胖胖家麼?我也去!」
眾人被小四子一說,都莫名勾起了一股子好奇——太師府,是什麼樣子的呢?
于是,眾人決定,組團參觀太師府……不是,是組團去太師府查線索才對。
而太師則是開心,非要讓眾人留在太師府吃一頓他幾位夫人做的美食才能走。
等眾人到了太師府門口,就見管家龐福帶著幾十個家丁在門口列隊迎接。
包拯又斜了太師一眼。
太師壞壞一笑。
白玉堂問展昭,「會不會高調了點?」
展昭對他擠擠眼楮,「放心,太師精著呢,估計有什麼打算。」
等眾人踏入太師府,四外一望,都覺得「大貪官」三個字從天上砸下來,砸中整個院子……這太師府,實在太氣派了!」
公孫看了一圈,贊嘆不已,這華麗程度不比皇宮差啊,太師真會享受!
展昭模著下巴,覺得自己還是沒有見過世面啊……之前還覺得說開封府是清水衙門太夸張了,如今一看,他開封府的確是清水……清得都不能再清了。
白玉堂則是嘴角抽了抽——暴發戶的品位!
歐陽少征和龍喬廣鄙視地看趙普——王爺府簡直是菜園子!
趙普撇嘴——你家祖女乃女乃喜歡樸素你們不曉得?!
簫良張大了嘴到處瞧,院子里養了好多孔雀哦!
小四子捧著臉睜圓了大眼楮,公孫對他擠眼楮——瞧見沒,這就叫貪官。
小四子一個勁點頭——太不可原諒了!
殷侯則是負責拽住準備到處逛逛的天尊,心說,好家伙……你一會兒在這兒迷路了,給人砸爛幾個花瓶踢翻幾堵牆,你家玉堂可要大破費。
包拯則是小聲跟趙普說,「王爺,瞧見沒?」
趙普點頭。
「你以後要是缺軍費或者缺軍糧,我就讓這胖子捐出一半的家產!」包大人一眯眼。
趙普則是挑眉——好主意!
太師自然不知道眾人都算計他呢,樂呵呵給帶路,「里邊請里邊請。」
……
放下一眾人去太師府查案不提,且說留在開封府的人。
開封府里,就剩下鄒良和霖夜火。
鄒良剛才跟趙普說沒興趣,所以不去了,趙普也沒多問。
霖夜火則是吃晚飯就不見人了,在自己院子里呢。
鄒良穿過回廊,來到了霖夜火所在的別院,一踏進院門,見到眼前的景象,他就下意識地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頭疼。
只見院子里,正中間一張軟榻,霖夜火躺在榻上,仰臉朝天,臉上蓋了一臉的黃瓜片兒……小狗正趴在他肚子上打盹,畢竟是小女乃狗,沒什麼警覺性,鄒良進去了它也沒醒。
鄒良又望了一眼桌上,就見有一個剝了殼的白煮雞蛋、兩個隻果、兩根黃瓜、兩根香蕉,一大杯蜂蜜水。
鄒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這些東西究竟是干嘛用的,望天——死妖孽簡直莫名其妙。
霖夜火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反正他不能動彈,估計一動黃瓜片就掉了。
鄒良走近一些,就听到什麼聲音「嗡嗡嗡」的,霖夜火肚子在叫?沒理由啊,這麼多吃的,太餓先吃兩片黃瓜多好?
再走近一點,才听清楚原來是霖夜火正嘀嘀咕咕地碎碎念著什麼。
鄒良湊近听了听,就听霖夜火反復嘟囔一句,「老子天下第一帥、老子天下第一帥……」
鄒良仰起臉,克制自己想拿黃瓜抽死霖夜火的沖動。
「喂。」鄒良開口。
霖夜火伸出一根手指。
鄒良不解。
霖夜火指了指一旁的地上。
鄒良低頭看,就見地上有一根點燃的檀香,燒了一大半了——難怪院子里這麼香。
大概霖夜火要用黃瓜敷臉敷到這根香燒完吧?鄒良也沒多話,伸手抱起那只小狗,到一旁的一張躺椅上靠著,逗小狗玩兒。
于是,霖夜火躺著不動,鄒良邊逗狗,邊听著那神神叨叨的,「老子天下第一帥……」
終于,那根香燒盡了,霖夜火「 」地坐了起來,順手一拽手邊的一塊白綢子,黃瓜片都掉到了綢子上。
他將綢子放到一旁,拿起那個白煮蛋開始搓臉,挫了一會兒將雞蛋放下,又拿起那杯蜂蜜水,一仰臉一張嘴——敦敦敦敦敦……
鄒良扶額……這人腦子有問題!
等霖夜火喝完,站起來拉筋,他做了個高難度動作,頭頂一個隻果,一腳站直一腳往後踢,幾乎踫到後腦勺,又拿了兩個香蕉托在手上保持平衡。
鄒良按著抽搐的腮幫子——終于知道那些東西是干嗎用的了。
霖夜火邊拉筋,邊不解地看鄒良,「你怎麼來了?」
鄒良將小狗放到一旁,看著終于忙活完了,啃隻果的霖夜火,道,「下不下棋?」
霖夜火一臉嫌棄,「我才不做那麼沒美感的事!」
鄒良皺眉,「下棋沒美感麼?」
霖夜火反手一捂,「坐久了會大腿會粗!」
鄒良繼續忍耐自己用隻果砸死他的沖動,「你怕輸吧。」
「呸!」霖夜火扭臉,「老子會輸給你?」
「你又不是沒輸過。」鄒良激將法用得挺順。
果然,霖夜火炸毛了,「誰怕你!來就來!下什麼棋?」
鄒良從桌子下邊抽出了一個象棋的棋盤,還有棋子。
開封眾人都喜歡下棋,因此桌子下邊都有棋盤,方便隨時對弈。
霖夜火擄袖子,抬頭看了看陽光,拽拽鄒良的衣袖,指旁邊一棵大樹,「到樹下去下!」
鄒良不解。
「這里會曬黑!」霖夜火用黃瓜遮著太陽光。
鄒良無語,拿著棋盤到了樹下的桌上放著。
等霖夜火啃著隻果坐下,擺棋子,鄒良就問,「賭不賭?」
「賭?」霖夜火樂了,「我要是贏了,你就說三聲我最帥!」
鄒良點頭,「我最帥麼,可以。」
「是我帥!」霖夜指著自己。
鄒良點頭,跟著他重復,「我帥麼,知道了。」
「不是我,是你!」霖夜火跳腳。
鄒良點頭,「知道了,我麼。」
「啞巴!」霖夜火瞪眼,「要說霖夜火大美人,你是天下第一大美人!你的英俊讓天地無色讓日月無光讓海水倒流讓泰山崩塌!你是霹靂無敵大帥哥!」
鄒良就覺得腮幫子又酸又痛,好長一句。
「敢不敢賭?」霖夜火挑眉問他。
「有什麼不敢,那要是你輸了呢?」鄒良反問,「我可不想听什麼我最帥。」
「那你想怎樣?」霖夜火一拍胸脯,得意,「爺有的是金子銀子,你想要啥?」
「很簡單。」鄒良慢條斯理開口,「我要你把衣服月兌了。」
「噗……」霖夜火噴了鄒良一臉隻果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