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秀才」最終也沒有逃過,在老師的一再追問他,他仍然沒有說出事實的真相,一個人將整件事情扛了下拉,當然,最後他因為情節嚴重,拒不交代,被取消了高考成績。
「秀才」很是想不開,一來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父母,二來更接受不了顏麗在事發時,事不關己的態度,他大概也在悔恨自己怎麼會喜歡上那麼自私的人吧,總之他匆匆的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將這個秘密徹底的帶進了天堂。
竇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見囡囡自己所在床上,迷茫的看著他,竇驍猜這小鬼大概是睡迷瞪了,便走過去,低下頭,輕聲的問著︰「囡囡,要上廁所嗎?」囡囡眨了眨眼楮,搖了搖頭,卻依然坐在床上不動。
第三天一早,年年就端坐在客廳夫人沙發上,等待那迫不及待的一刻。可是真的迎來這一刻,年年好像根本接受不了。整考績扛。
「嘿嘿,你活該,讓你不听話。」年年幸災樂禍,她是最了解鄒家的,鄒嬸在家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想必,鄒靚靚這次回來,就再也不能有機會走掉了,鄒嬸一定會把她看的牢牢的。
只是年年一時接受不了,在她早上睜開眼楮時候,映入眼簾的,居然這樣的一幕。竇驍大刺刺的躺在床上,囡囡小小的一團,被竇驍抱著胸前,兩父女,甚至親密,卻惹紅了年年的眼楮。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居然被鄒靚靚的一個巴掌,搞的十分融洽。
「他呢?」鄒靚靚問道,年年知道,她問的是竇驍,回答,「他上班去了。」鄒靚靚冷哼著,「說不敢見我吧。」她篤定的說著。
顏振東是K市有名的浪蕩公子,相貌不濟也就罷了,人品也有問題,上流社會幾乎沒有哪家的少爺願意與之相交,久而久之,顏振東也就只能和一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總是惹是生非,做一些讓人不齒的事情,顏昆為了這個兒子,不知道擔了多少事,花了多少錢,就在上周,顏振東還因為爭風吃醋,被人將腿打斷了,現在還躺在醫院里呢。
再說回竇驍,他離開家,也只能去公司,可是他這個時候哪里還有心情想其他,滿腦子都是,囡囡的笑臉,他不知道要怎麼辦,他甚至沒有勇氣去做DNA檢測,他覺得那是一種侮辱,不止對年年和孩子,更是對他自己,可是如果不做,年年又不肯說,是不是就只能一直僵持下去,竇驍的腦袋像是要炸掉了一樣,偏偏到了公司還有人特意來惹他。
顏昆是很多事情的見證人,包括竇驍和年年的之間的故事,他也知道的清楚,他更知道竇驍為何和年年分開,又為何和程敏慧訂婚,重要的是,他料定,竇驍是個長情的人,他的心里只有年年一人,對于程敏慧,竇驍大概是不會那麼甘願妥協的。
所以當王新在面對顏麗的責難時候,有時也會不自覺的「忍讓」。
年年沒有回答,其實她理解竇驍的想法,他見到鄒靚靚沒有落荒而逃已經是很好的狀況了,他不過是借口出門了而已,他好像一直都很排斥鄒靚靚對自己的好。
「顏麗,顏麗••••••」王新听得心驚,連忙叫住她,回應她的只是電話的嘟嘟聲。
「驍驍啊,舅舅是不是應該恭喜你呀,你這不動聲色的,看樣子和程家的千金的好事將近了吧,你終于長大了,若是你爸爸地下有靈,也能安息了。」若是這段話出自別人之口,竇驍大概還能好脾氣的寒暄一下,可是對象換成了顏昆,竇驍可就沒有那耐性應付他。
當初若不是程敏慧執意要嫁給竇驍,不然王新是死活都不願將程敏慧嫁給瀕臨破產的竇家,何況還有顏麗那樣一個自私自利的婆婆。好在程敏慧的眼光好,讓她有了這麼優秀的準女婿,不知道有多人羨慕都羨慕不得的。
榮易忐忑了一晚上,睜開眼楮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買報紙,祈禱了昨天的事情千萬不能上報,不然他會被竇驍罵的死無全尸的,那他可就真的要被流放到非洲去了。
竇驍嘆了一口氣,試著將孩子放平到床上,說著,「睡吧,囡囡,乖乖的。」囡囡很听話的躺下了,側過身,立時閉上眼楮,竇驍給孩子蓋上被子,自己搭坐在床沿,一下又一下的拍拍孩子的背,哄著孩子睡覺,其實竇驍哪里知道,囡囡早就不用大人哄著睡覺了,不知怎麼,這天晚上,她很配合,這也算是給竇驍面子了。
鄒靚靚並不在意那些虛禮,只是依然有些失望,年年的缺席,這一次,她回來,最大的原因就是年年,年年是她如今最大的牽掛,好在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們就會相見了,對于竇驍,鄒靚靚倒是也想見見他,他對年年做過的那些事,是該清算清算了。
晚上,正如竇驍所交代的那樣,他去應酬,很晚才回家,到家的時候,年年早就已經睡著了,竇驍松了一口氣,看來他也就只能逃避一天是一天了。
年年點點頭,「好,靚靚,我還準備了驚喜給你,到時我讓竇驍派人去接你。」
鄒靚靚一個巴掌就打在年年的頭上,說︰「是丫頭,少給我玩深沉,老實交代,這幾年,背著我都干了什麼,杳無音訊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多傷心,我怎麼就認識了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笨蛋的了呢?」
「你以為我在國外的過的很好嗎,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早就後悔出去了。」這些話,鄒靚靚也就只能和年年說一說,若是被她媽媽知道了,肯定會挨巴掌的。
對于顏昆的不懷好意的問候,竇驍就算沒有火冒三丈,也沒什麼好態度應付他,「顏總好像很清閑的樣子,令公子的腿傷痊愈了?」竇驍已經很久沒有稱呼顏昆舅舅了,至少在公司內,是絕對不會的,他們之間的關系糟透了。
年年默默的起床離開了,她沒有辦法面對竇驍醒來時的表情,她猜一定會是詫異、懷疑的吧,更沒有辦法,面對竇驍的再一次的詢問,以目前他們的情況,她的答案好像作用真的不大。
程玉民不屑的道,「和他有什麼可說的,寡情薄幸,好了,你不用管了,看好女兒就行了。」對于程瑞,程玉民還是心存芥蒂的,雖然說他們一個是叔叔,一個是佷子,但是在佷子程瑞面前,程玉民可拿不起當叔叔的範兒來。
王新緩了緩心神,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能力,對程玉民說︰「老程,我怎麼覺得顏麗說的意思是,竇驍要和咱們家敏慧退婚呢?他們竇家怎麼能這麼做了,他們忘了當初了,耽誤了敏慧這麼多年的青春,怎麼能想退婚就退,不對,是我听錯了吧,對,一定是我听錯了。」王新的語無倫次,讓程玉民覺察到事情的嚴重性。
程玉民在一旁听了半天,听得不大詳盡,看著王新的臉色不對,才急著問︰「顏麗說什麼?」
竇驍好像得感謝顏昆送上門的奚落,讓他的心情好了很多,也就有回歸到了鴕鳥心態,有些事情,不想、不懂、不認真,就這麼拖延著。
鄒靚靚很失望,多少也明白了年年的意思,心里為年年不值,為了竇驍,年年到底還要失去些什麼,她嘆了口氣,只說︰「好吧,我們後天見。」
年年的想法和竇驍差不多,現在,並不適合,讓她暴露在熟悉人面前,她需要時間,整理好自己的思路,需要時間,讓大家重新接受她的回歸,而不是讓所有人都了解她尷尬的處境,所以她同意竇驍的提議,不出席鄒靚靚的洗塵。
就算程家勝利了,竇驍如約娶了程敏慧,也不過是添了一對怨偶罷了,時間久了,矛盾必然激化,如果是竇驍贏了,那麼解除婚約後,竇驍不但失去了程家這個助力,反而會多了一個仇家,如論怎麼,都會是顏昆願意見到的。
可是,這偏偏就是證明了竇驍和年年的不成熟,他們在無法解決的事情面前,第一個反應就是逃避、回避,也許她們還意識不到,他們這樣的行為,只會讓事情更加的復雜,也許再也不能掌控。
「顏麗,我知道,能讓你這麼生氣,定是敏慧一沖動做了什麼事情,你也消消氣,回頭我問清楚了,一定帶著她上門給你賠罪,怎麼說我們也是這麼多年的情意,以後還會是親家,為了一點點小事,傷了和氣也不值當啊,你說是不是。」王新見好就收,顏麗不言語,肯定還是在猶豫,她可不能給她機會反擊。
「豈有此理,竇驍那小子敢退婚,我就毀了他們御龍,我們走著瞧。」程玉民從沙發上蹦起來,氣急了,說話也沒了章法。
「嗨,靚靚,歡迎你。」年年打開門,看著風塵僕僕的鄒靚靚,鼻子一酸,靚靚看著眼前的年年似乎,除了擁抱,說什麼都顯得過于生疏,「死丫頭」隨即,鄒靚靚抱住年年,緊緊地,其實她更想敲年年的頭,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稻草,怎麼會想出來遠離她的呢。
這樣一個悲劇,顏麗自私的舉動,葬送了一個年輕人的一生,在外偷听的王新更加不可思議,當時的震驚的她,並沒有細心聯想顏麗的人品問題,就算是多年後,她也覺得就算是自己身處顏麗的位置,也很可能會以保住自己為先的,何況那時她們都還那麼年輕,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這件事多少影響了王新對顏麗的態度,讓她不得不多了一分提防和畏懼。
要說這顏昆就是故意要這麼說的,給竇驍添堵的事,他永遠都是樂此不疲的,被竇驍騎在頭上多年,他經常做些落井下石的小事,出出氣。zVXC。
于是,年年等著合適的機會,求竇驍給她們母女放行。最近年年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鄒靚靚終于要回國了,相比年年的興奮,竇驍就顯得苦悶的多,他有種預感他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是不是竇驍的主意?你怎麼還是那麼听他的。」鄒靚靚很氣憤,本以為飛機一落地,就能第一時間看見多年不見的閨蜜,可是年年怎麼又變卦了。
這多年過去了,王新多少是知道程玉民的脾氣的,見他眉頭緊鎖,就知道,不該觸他的逆鱗,「好,好,是我的錯,別生氣了,老程,你說這事要不要和程瑞說一說。」王新轉換著話題。
所以當出了婚紗照和畫展的事情後,顏昆就更加幸災樂禍了,因為他猜到,竇驍對于婚事的懈怠,程家有些等不得了,竇驍又是一匹野馬,在兩方的拉鋸戰中,最有可能得利的人,就數他顏昆了。
王新不置可否,只是擔心的看了看樓上,不知道若是敏慧知道了這樣的消息,她是否接受的了呢。
顏麗被王新的話,堵得無話可說,她何嘗不知道程敏慧對竇驍的一片情意,且不論竇驍至今都沒有接受程敏慧,就是單說程敏慧為竇家投入的心力,顏麗也不忍心責備她,
程玉民對自己這個老婆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尖酸勢利,目光短淺,就是生了一張利嘴不饒人,還算是個優點。
年年不敢打擾他們,這是他們父女有生以來第一次親密接觸,他們相像的眉眼,相似的睡顏,相擁的睡姿,都讓年年動容,這是她期盼多久的情景,久到她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年年突然有些悔恨,悔恨自己的自私,剝奪了他們父女的相處的時間。
顏昆像被踩住尾巴的貓,立刻炸毛了,指著竇驍想罵又罵不出來,只能灰溜溜的走了,留下竇驍嘿嘿的笑的通體舒暢,要說顏昆也是個命不好的,空有一身本領,卻攤上了顏振東那樣的敗家子,只能徒留一聲嘆息了。
「這幾年,你過得好不好,嗨,看我問的啥問題,你怎麼能不好呢,你是宇宙無敵的鄒靚靚啊,嘿嘿。」年年發覺,自己好像不知道要怎麼樣和鄒靚靚面對面的交流,自卑,她很自卑。
「不,不是,是我自己過不了自己那關。」實際上,這個提議就是竇驍的想法,他承認自己是自私了一點,但是他不想冒險,鄒靚靚多年未回國,接機的人一定不少,特別是鄒副市長夫妻,必定早早就守在機場,等待寶貝女兒的回歸,如若讓他們看見自己和年年在一起,會怎麼樣想他,想年年,他們一定不會贊成他們維持這樣的關系的,也許他們會直接帶走年年的,所以年年不能出現,至少現在不能。
顏麗的路被王新掐的死死的,根本沒有縫隙還擊,卻哪里甘心就此被打回來,于是說道,「王新,你也知道,我有多麼喜歡敏慧這孩子,可是我畢竟年齡大了,竇驍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也掌控不得了,敏慧終究是要嫁給竇驍的,我也不過是想她能籠絡住竇驍的心罷了,像這樣總是擰著來,我怕到時我也幫不了她了,你們好好想想吧。」就掛上了電話。
王新見程玉民這個架勢,嚇了一跳,「你先別激動,我猜就是顏麗嚇唬我們呢,她哪里做的了竇驍的主,要是真是竇驍的意思,怎麼能輪的上她來說。」王新她哪里知道,程玉民想給竇驍下絆,反倒自己摔了一跤,讓他一直怨恨至今,而且竇驍對程玉民從來就沒有對待岳父的那份尊重,這讓程玉民一直以來,都很不甘心,外人都羨慕他有一個好女婿,卻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干苦。
王新很狐疑,明明感覺到顏麗的態度不太對,卻又說不出,到底是有什麼不同,難道是畫展的事情,很有可能,王新迅速的在腦子里轉了轉,「哦,剛回來,這孩子大概是累壞了,一臉的疲憊,我讓她早早休息了。」王新決定在顏麗面前擋上一擋。
其實榮易多慮了,程敏慧這一次並不想借助媒體的力量,畫展上來的那些嘉賓,其實對于傳播她的小心願已經足夠了,她要的從來都不是轟動,而是循序漸進。
榮易花了一早上的時間,買了三十多份報紙,仔細的翻看,最後總算是安心了,神清氣爽的到了公司,引得一幫女職員像小狗看見了久違的肉骨頭一樣,對此,榮易淡定的很。
「靚靚,我不去機場接機了,好嗎?」年年在電話中和鄒靚靚解釋。
程玉民覺得王新是婦人之仁,既然顏麗能說的出,就意味著竇驍一定是透漏這樣的想法,「防患未然,還是提前做準備好一點,還有你,不是我說你,你整天待在家里都做些什麼,連敏慧做了些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提醒提醒她,若是還想嫁給竇驍,就老實點,別出去惹禍了。」
就這樣,年年在竇驍的庇護下,回到K市已經一個多月,表面上,她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實際上,她漸漸的發現,自己被限制了自由,雖然很難受,卻也慢慢接受了,她有些苦惱,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的,即使她可以,囡囡也是不行的,孩子大了,總是要接觸世界的,被關在溫室的花朵,如何能綻放的長久。
「怎麼又說上我了••••••」王新被說的不服氣,怎麼說她當年也是下嫁的,說到底,程玉民也不過是個庶出的,當初若不是看中公公的勢力和程玉民頗有前途的工作,她是說什麼也不會嫁給他的,不過隨著時間的變遷,王新在程玉民面前越來越抬不起頭來了。
王新何等世故,一听顏麗這意思,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心里忐忑,嘴上可不饒人,「顏麗,話不能這麼說,我是不了解我們家敏慧到底做了什麼有損你們家名聲的事情,但我的孩子我知道,我想你也清楚的很,她這些年做的任何事情還不都是為了你們竇家,為了你兒子竇驍。」王新幾句話,就把責任推得干干淨淨。
「你輕點了啦,會被你打傻的,怎麼去了那麼嚴謹的國家,回來還是毛毛躁躁的。」年年拍掉鄒靚靚的手,這丫頭居然對她下黑手,她怎麼能下的去手。
「小樣,有能耐,你就一輩子不見我老媽,我就真服了你。」其實何止鄒靚靚畏懼她母親,就連年年也有些害怕鄒嬸的,倒不是她有多麼嚴厲,而是她的疼愛,總是與眾不同的,那種溫暖,剛剛好是年年最需要的,所以她做不到永遠逃避鄒叔鄒嬸的。
果然,如年年所料,竇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懷抱著囡囡,很是詫異,幾乎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小小的人,躺在他的臂彎,睡的沉沉的,孩子天真的睡顏,讓他移不開眼楮,同時他有些慶幸,年年並沒有在旁邊,至少他不用面對年年,不用解釋自己這樣行為的緣由。
「哦,我不找敏慧,我就是要和你說一說。」顏麗停頓了一下,斟酌著,這要怎麼開口,說的過重,必然會留下心結,說的過輕,也不會產生作用,與其忍下不說,還不如說的嚴重些,「王新啊,我知道敏慧是個好孩子,但是她最近做事是不是太過欠妥當,她這樣是要至我們竇家的名聲于何在啊。」
「王新,敏慧回家了嗎?」顏麗試探了一下,想知道程家父母在這件事上的看法。
所以這會顏昆對于竇驍的好似關心的話,才會這麼敏感,這樣的嘲笑,讓他只等打斷牙往肚子里咽。
「媽媽,媽媽。」稚女敕的呼喊聲,讓鄒靚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年年想一定是囡囡醒過來,沒有看見她,自覺的呼喊,其實並不會有什麼大事,不過,她還是本能的回應著,「媽媽來了,囡囡別怕。」同時年年也忽略了鄒靚靚的接受能力。
「年年,你丫的,你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