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小小的聲音傳來,是村西頭的如花,小小的身子,怯怯地想過來又有些緊張。
「如花?快來!」郁采青正悶得慌,如花跟她同年,性子有些懦弱。
如花立即笑開了,跑過來問道︰「采青,你今天沒去上學啊?我爹說了,你在私塾里學到好多東西,以後能考女秀才呢!」
她微黑的小臉上是一臉的崇拜,因為水車一事,她在村子里已經小有名氣了,每次一提起采青,她爹就嘆息,自家的閨女怎麼沒有別人家的聰明呢?
「如花,你也想上學嗎?」郁采青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的想法。
如花的眼神一黯,小聲道︰「我、我家窮,爹娘哪有錢供我上學啊?」
失落的樣子令郁采青心里有些不好受,這個時代,女子的地位很低,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因此村民們很少讓女兒去上學的。至于如花這樣貧困的家庭更是如此,壓根兒就不會讓女兒進學堂。
「要不,你來我家,我教你怎麼樣?」郁采青實在是不忍心,提議道。
如花眼楮一亮︰「真的?采青你願意教我?」
郁采青點頭,如花一下跳起來,高興地繞著空地滿場跑。
晚上郁樟回來的時候,看著很是高興,今天剩下的一百多斤稻子,換了些米糠麥麩,還有好大一袋苞米面,甚至還有一小袋白面。
「青兒,你說得對,爹和娘這些年太苛刻你們了,今兒晚上,咱們做一頓好的!」連淑娥喜上眉梢,看得出今天進鎮上很順利。
三個孩子自是歡呼一場。
郁樟也深深地看了眼郁采青,輕聲道︰「跟我來!」
郁采青知道他有話要問自己,忐忑地跟在他後面,去了他們的臥室。
說是臥室,其實不過是一間普通的房間,同樣是土胚、草頂,屋里僅有的一件家具便是床,郁樟搬了條長凳進去,吩咐郁采青坐了。
「爹有何吩咐?可是女兒做錯什麼事了?」平日,郁采青不會如此討巧賣乖,在她看來,那太幼稚,有失她本身成年人的身份。
「青兒,前些日子你說的水車是個好東西,爹爹問你,真的是先生那里看到的?」郁樟試探著問。
「爹爹,女兒不敢撒謊!」郁采青眼都不眨一下。
「沒有見過別人?」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一次了。
郁采青鄭重地點點頭,郁樟長嘆一聲︰「天意啊,我們青兒終究是不凡之人!」
郁采青不懂他此話是什麼意思,或許這個爹爹總算開始正視她的優點了,一直以來,她有些模不清他的心,說對她不好吧,眼神里也偶爾會流露出類似父愛的東西,說疼她吧,又好像不是,因為他似乎總是心事重重,對任何人都沒有多少好臉色。
如花家那麼窮,他爹也會時不時帶著她玩,而郁樟從來沒有,據說她生下來的時候,還將她浸過水,是連淑娥拼著命救下來的,後來便落下病根,三歲時說話還不利索。
「青兒,你記住,你還小,千萬不要太張揚,不然對你沒有好處,知道嗎?」郁樟叮囑道。
「嗯!」郁采青雖不知他是何意,卻也同意他這個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