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逍遙很想甩掉旁邊這個嘰嘰喳喳的顧卓煙,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卓煙就黏上他了,害得他根本不敢再去找采青,每一次還沒到,這丫頭就先得了消息,然後跟在身邊一整天,不到天黑絕對趕都趕不走。
每一次話一說重點,顧卓煙還委委屈屈道︰"逍遙哥哥,我是不是惹你心煩了,那我跟你道歉,回去讓我哥哥嫂子請你吃飯賠罪,好嗎?"
他可不敢,顧卓寒見了他就是一臉的敵意,采青他倒是想見上一見,只是如今他們夫妻和和美美,他上次湊上一腳也沒什麼意思,于是便能遠就遠些,又舍不得離開,正好楚地這邊發生了一些事情,他更走不開了。
「大概是信了,大爺,你說的可是真的?我真的不想再這樣戰戰兢兢地過日子了!」
伙計跪下,磕了兩個頭︰"若是掌櫃的能帶上我,小的感激不盡!"
「你說的對,但是,沒有錢是不行的。這樣……」
"去請顧大人來!"沈逍遙指著一個伙計吩咐道。
雲掌櫃眯眼笑了︰"有楚郡王罩著,他們敢嗎?"說著點了點桌子,"人還沒找到,王爺的期限就要到了,該怎麼辦啊?"
「恩,記住,只要跟楚郡王反水的,都要妥善保證他們的安全,不然,咱們就跟他一般無二了!」
顧卓寒點頭,轉身問之前目擊的伙計︰"方才鬧場的人可認識?"
答案是不會。
"這是楚郡王……"掌櫃在一邊擦著冷汗,這可是楚郡王那個霸王啊,顧大人一個小小的知縣管得過來麼?
"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動咱們沈記?"
楚郡王接到消息的時候,勃然大怒。
「掌櫃的!」杜二跑進來。
"說得容易,王爺的勢力有多大,能逃到哪里去?"雲掌櫃苦笑一聲。
「屬下讓那雲掌櫃故意去制造事端,是想著依著呂氏父子的由頭,探探沈家的底,誰知沈家根本不動聲色,屬下想,他們使的該是暗度陳倉這一招。」
詢問了幾句,果然是為了呂勝父子的事情,顧卓寒將沈逍遙拉到一旁,道︰"沈兄,那楚郡王你可听說過?"
「應該可靠,再說,我們也沒什麼損失不是?」男子轉過身來,不是顧卓寒還會有誰?
沈逍遙跨進酒樓,就見一地的狼藉,桌椅碗盞撒了一地。
沈逍遙臉上一股怒氣隱隱溢出︰"萬和賭坊,楚郡王一直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這回怎麼惹上門來?"
"回大人,認識,那是街面上的地痞,叫杜二,他的哥哥在臨清縣的萬和賭坊做事,雖只是一個小伙計,但是仗著楚郡王,也沒人敢惹他!"
楚郡王微微斂了神色,片刻後道︰「來人,給我好好找找,他姓雲的敢拿本王開涮,就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找到了他,定要叫他嘗嘗什麼叫生死不如!」
楚郡王臉現慍色︰「糊涂,誰讓你去惹沈家的?你不知道京城那邊的情勢麼?若是跟他翻了臉,我們還能這麼逍遙?」
「好啊,吃里扒外的家伙,本王日夜打雁,今日卻叫雁啄了眼!」
楚郡王一臉胡子抖動著,眼神陰鷙,手一揮,面前的紫檀木長案應聲而碎,物件摔了一地,沒人敢上來處理。
"掌櫃的,恕小的多嘴,听說郡王爺不講情面,不如,趁早跑遠些,不讓他們找到就行。"
「來人!杜二呢?」雲掌櫃喚了好幾聲,都沒有人回答。
那伙計應了,連忙又跑了回去。
「我說話算話,事成之後,你到東城門等我,到時候我會安排你去安全的地方。」
「是!」阿山果斷地應了,能做一件大事,他感到全身都有了力氣。
采青依舊在家里養胎,偶爾各家官太太听到她懷孕的消息,過來祝賀一番。
沈逍遙點頭道︰"此事已經極清楚了,那楚郡王怕是看我們沈家不順眼,想要趁機生事。"伙計們卻有些為難,沈逍遙道︰"這個怕是多此一舉吧,楚郡王這人為人不講道理。"
杜二想了想︰"掌櫃的,您又沒有娶妻生子,能逃多遠是多遠,到時候找個僻靜的地方,娶一房妻室,生幾個兒子,豈不快哉?"
連他的親信都如此不留情面,自己到了那一步,不知道郡王爺會不會手下留情。
沈逍遙打量他幾眼,笑道︰"不錯啊,我一直當你是我妹夫,原來你還有如此遠見!好,就沖你這句話,若有那一天,有我沈家幫得上忙的,一定義不容辭。"
"掌櫃的,你可要想清楚,離半月之期越來越近,別到時跟我哥一樣,喪了性命才是啊!"伙計又勸了幾句,才轉身出去了。
「好,那我暗地里觀察著,若是有什麼異動再來稟報!」
「郡王爺息怒!」下面的人只敢立在原地,小心地勸道,楚郡王的怒火,可沒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住。
方無名還想再說,听楚郡王的話,壓下心中的想法,靜靜地杵在那里。本身天去。
顧卓寒挑眉道︰"今日可能不認,但是,有朝一日也不一定啊!"
那伙計正是去沈記的杜二,搖搖頭道︰"小的將沈記砸了個稀巴爛,驚動了他們少東家,報了官,但是並未有其他的動靜。"
那掌櫃立馬噤聲,伙計連忙一溜煙地跑去縣衙,不久,顧卓寒帶著一行人來了,看到酒樓的狼藉,臉色深沉。
"楚郡王跟沈家的生意一向相安無事,雖然有競爭,但是這樣大張旗鼓的拆台卻沒有,我想,他一定是想借助那所謂的呂家父子,故意打壓我們沈記。"
楚郡王眸色深沉︰「先以靜制動,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許妄動,不然,本王不治你的罪,別人也容不得你!」
暗巷深處,一個黑衣人早已等在那里,背身而立,見那伙計出來,低聲問︰「怎麼樣?他信了嗎?」
"快去!"不等他說完,沈逍遙吼一聲。
「爺,他可靠麼?」阿山從暗處走出來,擔心地問。
"好,將損失清點一下,列個清單,讓目擊之人畫押,最好還有顧客的。"顧卓寒吩咐道。
"听說找人,咱們的酒樓被砸了!"掌櫃的急急匆匆的樣子。
"那沈兄怎麼看?"
楚郡王還真是如傳說中那般暴虐,沈家與他也算是勢均力敵,雖然是商家,但是手下的勢力可不小,楚郡王一向沒動他們,為何這次如此肆無忌憚。
伙計有些急切,他親哥哥可是他眼睜睜看著砍死了的,很長一段時間,眼楮一閉,腦海中就浮現出他慘死的樣子,這次如果能順利逃月兌,他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萬和賭坊,听說尋一個人,有人看到他在我們這里出現過,賭坊里的人便找來了,尋不到人便砸東西,客人都嚇走了!"
艾氏是最喜歡過來串門子的,常常跟采青聊一些京中的人和事,采青在那邊待得不長,許多事情倒是不知道的。
方無名忙低頭︰「可是,我們若是不動,沈家越發坐大,對我們毫無好處!」
萬和賭坊,雲掌櫃靠在太師椅上養身,一個伙計跑進來︰"掌櫃的!"
"怎麼樣?人可找到?"雲掌櫃睜開眼,急切地問。
譬如說京城一手遮天的良王,是如今僅剩的一個皇叔,權傾朝野,皇上見到他都要禮遇三分。
"我說大舅兄,你這話就說錯了吧,你為何不說我是在為你打抱不平,這可是你們沈記的損失!"
"小的也不知,听說是呂家集的一對父子不見了,欠下賭坊巨額債務,如今逃走了!"
"公子,出事了!"剛走到沈記酒樓,里面掌櫃的便急急地迎了出來。
「你是說,沈家?」楚郡王眯縫著眼楮,擠出兩個字。
雲掌櫃臉色緩和了些,然後道︰"你是希望我帶你離開?"
"你先下去,這件事我再想想!"雲掌櫃臉色有些難看。
「郡王爺,這雲掌櫃膽子這麼大,會不會是有人在暗中相助?」方無名依舊一身青衫,出口道。
沈逍遙失笑,這人看著一臉無害,倒是懂得藏拙。
說著,他竟然哭了起來。
杜二頓了頓,才道︰"實話告訴掌櫃的,小的的哥哥就是這樣去了的,因為沒有完成郡王交代的一件差事,被當場砍斷手腳,血流而亡。可憐我那母親哭瞎了雙眼,後來也去了。"
雲掌櫃眯起了眼︰"你為何跟我說這些?有何居心?不怕王爺知道了要你的腦袋?"zVXC。
伙計看不見他的臉,但他周身散發的冷冽之氣讓他很是畏懼。
"怎麼了?"
「你說的可是杜少沖?當年王爺身邊的紅人?」雲掌櫃忽然想起,仿佛是有這麼一回事。只听說,郡王爺處置了身邊一個親信,原來是杜二的哥哥。
雲掌櫃吩咐了一通,杜二連連點頭,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你不知道,咱們這兒的楚郡王,便是良王的長子。」
艾氏用手遮著嘴,聲音卻沒有小多少。采青听了,心里忽然咯 一下。顧卓寒這次惹上了楚郡王,那就危險了,希望呂氏一家的事情不要被人發現,不然……
她打了個寒噤,後果真是不敢設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