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澄火速滾出陌生男人的懷抱,她全身寒毛豎起,覺得很惡心。
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那陣如獸般可怕的怒吼從何而來?
她頭昏眼花地爬起來,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臉頰痛到她不敢踫觸,她猜,應該是腫起來了。
她茫然地抬起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阿晰憤怒的臉孔。這一瞬間,眼前的阿晰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尋常的高中男生,他渾身上下似乎蘊藏著無限能量,肌肉鼓鼓,泛著血絲的雙眼如同野獸般紅得駭人。看到這樣的阿晰,澄澄一時間竟不曉得是阿晰比較可怕,還是意圖架走她、強迫她到酒店大賺皮肉錢的黑衣男比較可怕?
笨蛋!笨蛋!笨蛋!當然是黑衣男最可怕。阿晰不會對她圖謀不軌,這群黑衣男倒是會讓她生不如死。
「搞什麼鬼?!」為首的黑衣男發現有人突然介入,一看到對方是穿著高中制服的毛頭小子,立刻不屑地嗤了聲。
他抖了下不再讓他痛得哭爸哭媽的胯下,流里流氣地走向阿晰,神情異常凶狠,企圖把阿晰嚇得屁滾尿流。「你這不要命的臭小子,竟敢多管閑事?」
阿晰怒瞪著膽敢出手傷害澄澄的黑衣男,今天他留下來**校服務,以最快的速度打掃完後,便迫不及待地跑來找澄澄。盡避他已經告訴她不會來,偏偏一天沒見到她,他就渾身不自在,好像有什麼事沒做一樣。所以他先跑去她家,在她家外頭嗅聞不到屬于她的清冷氣味,便沿路往她就讀的國中而來,然而愈是靠近,他就愈是膽顫心驚,原本輕快的步伐也轉為狂奔。
該死!竟然有人意圖傷害澄澄?!什麼都沒做的她,為何要承擔不屬于她的過錯?他絕不容許任何人恣意傷害她!
心急如焚的阿晰不理會路人驚訝的側目,循著她的味道、听著快讓他氣到爆血管的yin邪話語,一路狂奔。
他說,要將自己的幸福分她一半,當他說出這句話時,便代表正式地將她納入保護範圍。
獸般紅眼,危險地半眯,咧開的嘴巴露出森冷白牙,沒有預警地,阿晰快、狠、準地撲向為首的黑衣男,出拳狠狠擊向那個男人的下巴,隨即听見喀嚓的骨頭碎裂聲;右勾拳擊中下巴的同時,他揚腿再次送黑衣男椎心刺骨的胯下之痛。
他是男人,當然曉得怎樣的痛會使人永生難忘,一天之內接連被狠踹小弟弟兩次,想來這黑衣男到死都忘不了今天的大災難。
原本充滿男子氣概的黑衣男接連受到劇烈痛擊,教他當場痛得臉色鐵青,連哀號的力氣都失去。雙腿發軟、嘴巴大張,口水沿著嘴角淌下。
「你這個垃圾!我這樣對你還算太便宜你了!你這麼愛欺負女人,也該嘗嘗脆弱無助是怎樣可怕的滋味。」他不齒的目光掃過男人泛青的臉孔,充滿厭惡。
黑衣男的臉色由青轉為死白,嘴巴嚅動了下,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椎心刺骨之痛蔓延全身,他腦中一片空白,虛軟的膝蓋再也撐不住身體,整個人轟然倒地。
最後剩下的是一個身形較為干瘦的男人,他緊張地左右張望,看著帶頭的男子跟另一名兄弟已經被KO掉,他本來就是跟在大家**後吆喝的那一個,根本不是很能打,即使對手是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他還是沒有把握。尤其剛剛見識過那小子如何對付向來很會耍狠的同伴,更是讓他想要立刻抱頭鼠竄。
他害怕地往後退,顫抖著聲︰「你別過來……」
阿晰冷眼享受著男人所散發出的恐懼,陰狠的狼渴望加倍討回公道,唯有讓敵人痛不欲生,往後敵人才不敢造次,這是他的信條。
「冤有頭,債有主,澄澄不是你們該找的人,你們卻該死地找上她,不僅對她動粗,還圖謀不軌,既然你們敢將歪腦筋動到她身上,為何要怕我靠近?你們早該在動她之前,就要想到,她不是孤獨一人,她可是有靠山的。」狂猛的狼,步步逼近。
男人被嚇得直冒冷汗,一退再退,左右都不見有人出現,怕得不知如何是好。
先前要抓文澄澄,他們還得意四周一個人都沒有,讓他們非常好辦事,現在他的想法卻截然不同了,他怕死了,眼前的男孩望向他的眼神,根本就是個男人,而且是準備大開殺戒的危險男人。
根據他們的調查,文澄澄孤苦無依,寄養家庭的爸媽對她也是愛理不理,她若消失,不會有人焦急擔心,這男孩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男人顧不得面子,雙手合十,跪下道歉。「大哥,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這一回吧。」
阿晰濃眉向上一挑,語氣森然。「你還想有下回?」
「沒有下回!絕對沒有下回,我用生命跟你保證!」反正先保住小命再說,他一點也不想被痛扁。
頭腦昏沈的澄澄驚看事態發展,阿晰揍人的動作如行雲流水,非常帶勁,應當是平常和他那群堂兄弟打打鬧鬧訓練出來的成果吧?看他教訓欺負她的壞人,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她完全不敢想,假如他沒趕到,她會遭遇怎樣可怕的下場?
只是,他為何知道她人在這里?今天可是她頭一次走這條沒人的小巷弄啊。
阿晰冷冷一笑,再次沒有預警地狠狠揮拳,揍向那男人的頭部。
男人的頭部遭到重擊,腦中一片空白,再也無法說出求饒討好的話,砰的一聲,仰躺倒地,昏了過去。
「像你這種垃圾說出來的保證,怎麼能信?」阿晰冷哼了聲。
被撞斷肋骨的男人雖然沒看見,但光听聲音,也曉得一同前來的兩個人已經被解決了。他躺在地上,嗚咽啜泣。「我的骨頭斷了,求求你不要打我。」
體內的獸沒有因為這三、兩下的重擊平靜下來,阿晰依舊渴望狠狠痛擊,他冷酷地走向那男人,心底盤算要如何對付。
縱然澄澄覺得這三個男人都罪有應得,可是她不想讓阿晰因自己而惹上麻煩,況且隨時都會有路人出現,他們還是盡早離開比較好。于是她忍住疼痛,扯開唇角,虛弱呼喊︰「阿晰。」
一句阿晰,定住燃燒著熊熊怒焰的步伐,阿晰如光一般來到澄澄身旁,蹲下來心疼地望著她。「澄澄……」
柔女敕的雙頰腫得半天高,讓他心痛如絞,這才赫然發現,原來不僅爸爸的無視、媽媽的不聞不問會讓他心痛外,她受到傷害,也會讓他疼痛不已。
他不敢伸手模她,怕會加劇她的痛楚。「你一定很痛……」
「你怎麼找得到我?」完了,她好像快哭了,剛剛被打得那麼慘,她都沒讓淚水流下來,可是阿晰一叫她的名字,雙眼因她而盛滿痛楚,便教她再也止不住滿腔的恐懼與淚意。
淚水,無聲滾落,刺痛紅腫的臉頰。
阿晰心疼地用拇指接住她的淚,沙啞著聲。「不管你在哪個角落,我都可以找到你。」
「現在的我一定很丑。」澄澄吸著鼻子,如何堅強、如何告訴自己不許軟弱,淚水依舊泛濫成災。
「是丑了點,下次遇到危險,記得快跑,不然就大叫我的名字,我會趕過來救你。」阿晰沒口是心非地說她被打成豬頭依然很美,因為明明就是丑啊,怎能讓她誤以為不論何時她都會閃耀動人?
他的誠實,讓澄澄噗嗤一聲,破涕為笑。「你當你是超人嗎?我大叫你的名字,你就能出現救我。」
「我比超人還要真實。你走得動嗎?要不要我背你?」阿晰將她拉起來。
「我可以,沒問題的。」澄澄藉由他的扶持站起來,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扭傷了右腳。她金雞獨立地轉頭看向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各自躺在地上呻/吟或昏倒的黑衣男,不禁覺得他真的很厲害,才高中生就能打倒三個成年人。
「你確定?」阿晰的濃眉懷疑地向上一挑。
「對。」她試著靠自己的雙腳走路,才往前走兩步就疼痛不堪,小臉扭曲糾結,她抬頭對上阿晰了然的雙眼,掙扎著是否要向他求助。阿晰在她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出現救了她,他跟她一樣都被爸媽遺棄,擁有相同傷痛的他們,早已不再陌生,她也不需用冷漠拉開兩人的距離。
向他求助,並不會顯得她過于軟弱,在他面前,她可以不再武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