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澄。」阿晰望著能夠影響他們身體變化的明月。身為狼人,讓他變得比平常人更加強大、有力量,所以,今天他才能夠救澄澄;但也因為他是狼人,所以他的媽媽覺得他很惡心,對他跟爸爸厭惡不已,毅然決然離棄他們。他好疑惑,不知道該痛恨或是感謝自己是狼人?
「嗯?」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輩子就這樣舒服地躺在這里,沒有煩惱,沒有憂愁。
阿晰語重心長地說︰「你的事必須解決。」
今天一整晚他都在想她的事,沒辦法不去思考潛在的危險。
她渾身一僵,硬著聲,充滿防衛地問︰「我的什麼事?」
阿昶搔搔頭,坐起身,找了個借口離開。「我尿急,你們慢慢聊。」
沒有人理會阿昶的離去,阿晰跟澄澄同時坐起身,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退讓。
「文澄澄,你不要明知故問。」她不會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吧?
「我才沒有明知故問,是你莫名其妙。」澄澄跳起來,轉身就走。
阿晰眼捷手快地跟著跳起,拉住她的手,不許她逃避現實。「澄澄,什麼都不談,不代表天下太平。」
「我就是什麼都不想談,怎樣?」她挑釁的下巴揚了揚。
「你都被打成豬頭了,假如他們下次再到學校或寄養家庭堵你怎麼辦?」他火了,聲音跟著放大。
「你不是說只要我喊你,你就會出現救我嗎?你不是比超人還要真實的存在嗎?原來你全是吹牛隨便說說。」明知他是關心她,她還找他碴,她就是這麼不可愛,連她都想跟自己說——文澄澄,你夠了!
阿晰煩躁地用手指刷過濃密黑發,雖然很糗,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可能也有能力未逮的時候。「假如我們的距離很遠,我很可能听不到你的求救聲,而且最根本的辦法是徹底解決你的大麻煩,我可以請我伯伯幫忙,讓那些人從今以後再也不敢煩你。」
阿晰的提議非常動人,讓澄澄很想立即點頭答應,但是她也有她的考慮,她冷著聲說︰「我跟你伯伯非親非故,為什麼要請求他幫忙?而且你伯伯也沒有幫我的義務。」
「伯伯不會介意。」
「可是我介意!」
「你有什麼好介意的?為什麼不肯接受幫助?」阿晰氣炸了,不懂她在堅持什麼?
「我為什麼不能介意?我今天才剛見過你伯伯,才第二次到阿昶家,接連兩次在這里吃飯已經夠厚臉皮了,現在竟然還要開口請他幫忙?阿晰,你看看我。」澄澄苦澀地指著自己。「你看清楚,從以前到現在我都是一無所有,我唯一剩下的只有自尊。」
清冷的月光下,澄澄的臉依然紅腫,更教他心痛憐惜,放不下她。
「他媽的自尊難道比你的安全還重要?」笨澄澄到底明不明白他有多擔心她?
「他媽的自尊是我唯一的財產!對我而言,比安全還要重要!沒了自尊,我就什麼都沒有,也不再是完整的文澄澄,你到底懂不懂?」澄澄氣得大聲吼回去,學他爆粗口。
快要氣瘋的阿晰,重重踹了旁邊的橡樹一腳。「如果連小命都丟了,難道你還會是完整的文澄澄嗎?你傻啦?」
「對我而言,是。」她的話里沒有一絲遲疑。
假如別人听到,一定會覺得很不可思議,不懂她在堅持什麼,但她的爸媽就是意志不夠堅定,受不了誘惑,以至于軟弱地投向毒品的懷抱。所以她告訴自己,不論發生多糟的事,不論面對多艱難的困境,她都要堅持原則,保有最原本的文澄澄。
「文澄澄,你他媽的干麼這麼固執?」火大的阿晰真想把她抓起來搖一搖,看能不能使那固執的小腦袋瓜清醒一些。
他要瘋了!真的要被她氣到馬上變成狼人,跑進荒山野嶺發泄滿腔的不爽了!
難道她就不能乖乖听他一次嗎?
「獨暢晰,你他媽的在遇見我的第一天就知道我有多固執;還有,不要再踹無辜的橡樹了,它很可憐,不該被遷怒。」
氣得鼻翼賁張的阿晰瞪著她,不甘示弱的澄澄也瞪回去,兩個人僵持不下。
「澄澄,你不了解,我伯伯很有辦法,他是我今天帶你去的那間醫院的董事,只要我們開口,他不會拒絕。他可以解決所有難題,讓你的爸媽跟那些麻煩從此遠離你。」
如果可以,他也想親自保護澄澄不受傷害,但是現在的他只有一身蠻力,他很清楚光靠蠻力是解決不了問題,萬不得已才會提議由伯伯出面。
他想要親自保護她,真的很想,這份渴望不斷鞭韃他的心,她不會懂他有多不安。
澄澄看著阿晰身後漂亮的豪宅。她不笨,她知道這不是普通有錢人會住的房子,但想不到獨伯伯竟是那間知名大醫院的董事!難怪阿晰會帶她去那里治療,這樣的人要解決她爸媽引發的麻煩,簡直是易如反掌吧?可是她真的不想麻煩他們。
她一字字地清楚表達,試圖讓阿晰明白。「阿晰,我跟你的伯伯、伯母並不熟,我希望他們看著我的時候,就只是單純看著文澄澄這個人,而不是看見我時,就想到我爸媽有什麼問題。在師長同學面前,我常常抬不起頭來,我不想連在你伯伯、伯母面前也是這樣。」
「我只是想讓麻煩遠離你。」他好沮喪、好無力,為何他的力量如此微薄?
澄澄微笑,拉拉兩人交握的手。「我知道,我也很感謝你,今天你動手教訓那三個黑衣男,我想他們再也不敢找我麻煩了。」
「就怕他們上頭的老大會再派人來找你。」那些黑社會一個比一個還不講理,根本就不可信。
「他夠聰明,就會知道找我也沒用,因為我爸媽不可能會為了我,乖乖交出被他們吞掉的貨.,而且就算他抓到我又怎樣?我並不會像個小可憐乖乖任他擺布。」
在澄澄心里,大不了就是賠上小命。
阿晰沉默地看著心意已決的澄澄,長長嘆了口氣。「文澄澄,我該拿你怎麼辦?」
阿晰的無可奈何讓澄澄覺得好可愛,她難得俏皮地偏頭,對他嬌俏一笑。「獨暢晰,你繼續陪在我身邊,當我的朋友就行。」
「就這樣?」他學她偏頭,發現清冷月光下的她,盡避臉腫得像豬頭,在他眼中還是好可愛。
體內的獸蠢蠢欲動,渴望將她一口吞下。他極力克制,不讓突然涌上的情潮泛濫。
「對,只要當我的朋友、听我說話就行。還有,你可以嫌棄我偶爾會出現的臭臉,但就是不許不當我是朋友。」她提出要求。
她的心願非常簡單,就只是跟他繼續當朋友。她的身邊沒有任何朋友,但現在有了阿晰,他跟她擁有類似的痛楚,能夠理解她的痛,這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沒問題。」阿晰爽快答應。「不過我也有我的要求。」
「你說。」
「我講話很粗魯,食量又大得嚇人,有時候還固執得像一頭蠻牛,這些你全都可以嫌棄,可就是不能不當我是朋友。」他仿照她的要求,提出。
原來他也曉得自己的缺點哪!她差點噗哧一笑,笑盈盈地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