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然見她泫然欲泣的小臉,窗外的光窸窸窣窣照射進來打在她的小臉上更顯得淒淒慘慘,難得的動了「惻隱之心」。
這要是被熟知陳伯然的人知道準會瞪大了雙眼,吃了鴿子蛋一樣說不出話來,絕不相信他會有這好心。
恰這時,傳來敲門聲,典獄長深厚的聲音傳來,「陳管在不在?」
陳必然未做聲,只面無表情高高在上睥睨言悅。
言悅一時間心思復雜難辨,她真的不能理解面前這捉模不定的男人,她猶豫的開口,「你不開門?」
陳伯然踱步俯身在她耳邊道,「你確定你這幅樣子要我開門嗎?」
言悅臉色一陣火辣,倏地轉身。手指靈活的扣緊了紐扣,連剛才沒有扣上的最上一顆紐扣都給系上,那胸口白女敕肌膚的風景再未露出半分。
「請進。」陳伯然這才朗聲對外回答。
典獄長臉上掛著笑意進來,眼神掃過轉身至一邊背對著大門的言悅,微微一頓。但他轉換的極快,對陳伯然十分恭敬的道,「陳管,9527改正的態度極為端正,出類拔萃,能力很不錯。調到這邊來,還滿意嗎?」
陳伯然不動聲色的翻動桌上的文件,眉峰略微抬起「典獄長的安排,哪有不好之說。」
典獄長是模不準陳伯然的態度,前段時間給他安排了另一位管理員他是同樣的回答,甚至極為滿意的笑,只是結果很糟心,那女人現在被加了刑出獄之日望不到頭。
「這就好,上次嚴助理給您申請了幾次,我們物色了極久才挑出一個人才。」典獄長轉頭對言悅說,「剛才陳管已經面試過你了嗎?」
言悅悶聲沉著臉望向他,眼底有些陰霾,「是。」
典獄長一看她表情,眉峰之間隆起山峰,心底也打起另一番算計來,如果言悅真不合陳伯然的心意,那麼這枚棋子的作用要重新掂量。
陳伯然冷冽的眸子掃過正一問一答的人,修長的手在桌上極有規律的敲動。
「言悅,還不錯。」
這一句如定心丸,言悅沉著的臉才有了顏色。
典獄長勾起一邊嘴角,算計的目光在陳伯然看不見的角度落在言悅的身上。
「9527這是你人生改造的大好機會,好好表現有望減刑,人貴在犯錯能改,好在你還有改正的機會。不要辜負國家,黨和人民對你的寬容,爭取為國家作出更多的貢獻,彌補所犯錯誤。」
他對言悅教育完,轉頭對陳伯然道,「陳管,那麼我先出去了,你有什麼就對9527好好交代。」
陳伯然點頭,目送他離開。
「看來很多人都對你寄予厚望啊。」陳伯然眉峰一挑,「好了,現在出去找嚴助理,你負責圖書館維護方面的工作,具體的東西讓他給你好好交代,希望你不會忘我失望。」
言悅在那句意味深長的話里踏了出去,她還在回味陳伯然為何一而再再而三變化的態度。能讓陳伯然留下她只能說明她還有用處,正如典獄長會利用她一樣,她是一枚還有作用的棋子。如果日後沒有了作用,那麼結果必然是淒慘的。
她步子小,一邊思索一邊觀察周圍閱覽圖書的犯人以及地形布局。
圖書館分為東南西北四個大區域,其中每一塊又被細化為三個部分,大門位于東區。四大區域分別有一名管理員負責,閱覽區也由一名人員負責,安排的僅僅有條。
每一個崗位上看來都有人負責,她到想知道陳伯然會給她什麼位置。
「言悅。」典獄長從東區大門走來,對她招手,帶著她進到圖書儲藏室內,反鎖上門後,說,「看來陳伯然對你很滿意,那麼接下來我就在不方便跟你接觸。這里面的東西對你日後很有幫助,完事之後,你想要得到的會送到你手上。」
言悅接過他遞來的牛皮信封,抿唇答道,「放心。」她皺眉指了指房間的監控攝像頭,「隔牆有耳,這里還沒有出陳伯然的視線範圍。」
典獄長笑,「他都知道,暗面台面上的東西他都知道,關鍵在于你想從他那里得到什麼才是他對你的興趣。」
「他那麼自信嗎?」
「往後你會知道原因,他的影響力才是局長擔心的源頭,臣子的權力大過于皇帝,那麼即使臣子忠心可照日月,一片赤膽忠心,那也不得不除去。」
言悅听著他狠絕的話,他眼底如毒蛇般狠戾的眼神不妨心中一頓,其實對與錯往往只看當權者是誰,N市的變天就是華夏國的變天。這些她管不到,她只想知道她想知道的。
房間沒有開燈只在一片陰影下,言悅抬步走向窗戶處,陽光灑落一些進來,她唇角勾起,「典獄長你放心吧。」
*
夜間,牢房內。
隔壁被關的二十歲年輕女性正擦拭著眼角,斷斷續續、抽抽噎噎給言悅訴說她如何被前夫出軌外遇、狠心設計奪走家產陷她于不義。
監獄分三層,每一層皆是青磚白牆堆砌而成,比鄰的牢房一間接一間,密集如魚鱗,相互間僅一牆之隔,稍微響動都能听到。
明滅月光浮浮沉沉襯著女人的慘淡的臉更顯淒淒慘慘。
「吵夠了嗎?」言悅忍不住輕呵,上午在采石場勞作下午被安排在圖書館巡視了一天,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頭痛欲裂,高度緊張的神經完全不能夠放松。
旁側的女人似听不出言悅的怒氣,繼續抽抽搭搭,「9527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跟你說實話,等我哪一天出去了非得叫這狗男女不得好死,他們以為我這就完蛋了嗎那就錯了,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我死了以後還能活。」
「置之死地而後生。」言悅忍不住的翻白眼,「還有,我叫言悅,燈已經熄滅,如果你不想吃獄警的警棍的話就老實睡吧。」
「對對對,就這句話,原來叫言悅啊。」她語調急轉,從剛才的戚戚變得極有活力,「切,老娘才不怕,大不了干幾架,等老娘的哥回來了叫他們都不得好死。」
言悅已經不打算回話。
隔壁那女人敲了敲薄薄的牆壁,聲音還是壓低了幾分,顯然還是有所忌憚,「我叫舒暢,看你嬌嬌弱弱的樣子我提醒你幾句啊,底下那一層三八今天中午吃飯時商量著要給你上一課,你這幾天可要小心。」
听次,言悅閉合的雙眸睜開來,看來監獄也是博弈之地,利益斗爭之處。
「那群三八最會欺負弱小,老娘第一天來的時候就和她們狠狠干了一架,知道老娘厲害就不敢惹了,都是些欺軟怕硬的,哼!」
許是舒暢知道了言悅打定主意不理,她自己越說越沒勁,聲音越來越小,在獄警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中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