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然熟練且靈巧的技術引得她側目,但凡不是練過,這表皮不破可皮下組織青紫淤血堆積的效果哪里來?她懷疑起手頭關于他的詳細資料。
言悅心思還在陳博然身上,手下無意識的扯了扯破損的衣擺,遮住已經紅腫的紅印。
陳伯然蹙眉,自然地瞥見她在外的肌膚,這傷痕在他看來頗有些觸目驚心,他輕柔的觸踫。相比較趴在地上兩人的傷可以忽略不計。
听到她「嘶——」的一聲,收回手,月兌下自己的西裝裹住了她。
「上點藥,不會留下疤痕。」陳博然順了順她的頭發。
言悅听此話,頗有些「毛骨悚然」,與他接觸不過一月,相處時間極短,卻總是如臨大敵。他這溫柔繾綣樣是做給誰看?她可不相信陳伯然真的突然對她感興趣。
陳伯然又拍了拍她的頭,「女人還是少見血腥好。」
說完,陳伯然掉頭,漆黑的眸散發著凌然光芒,再次起身,彎起嘴角把玩手中帶血的鞭。
「以為在山海呆上半年就能安安全全回去了?看來二位的父親花的錢不少,但有些盲目自信了。現在可是講究‘法制’的,罪至少判三年以上吧?」
二人連忙跪在地上作揖,他們對于陳伯然對付人的招數有所耳聞,雷厲風行很絕不留情,否則不會再短時間再N市崛起並且有如此威望。
「陳少,您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我們一定將功贖罪給您辦好了。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吧,我老頭還等著我回去給他送終呢。」
「都是楊媚這個女人,千刀萬剮都是她的錯。」
陳伯然搖了搖頭,「這教訓太輕了。」
言悅挑眉,重頭戲要來了嗎?
其中一人抹了臉上的血,猙獰無比,「我家公司手頭上還有流動資金,而且我父親是私營企業的主席,協會聯合起來的資金至少有幾個億,他們目前正在尋找投資項目。如果陳少不嫌棄的話,資金交給您的公司管理。」
陳伯然挑眉,「那真承貴公子的情了。」他語氣一頓,老狐狸一般,「不過眼下,我正有一個忙需要兩位幫忙。」
言悅一笑,這不是來了麼。幾個億而已在陳伯然眼里還不算什麼,他管理的資產均是十幾億以上,不過後話才是重點。
而她,一枚棋子而已,該下在哪里還不是他說了算。物盡其用,該舍既舍才對,眼下不過是各取所需。
這話入另兩人的耳,如救世主降臨。
「您說,您說。」
陳伯然像是感應到言悅復雜的眼神,他朝她不明深意的一笑。
「听說榮升太子爺的牢房在二位中間?如果不麻煩的話,將一些日常小事報告一下可否?」
「沒問題,榮升的東爵麼?一點問題都沒有。」
另一個補充,「陳少,放心,我們時時刻刻一個小細節都不會錯過的。」
陳伯然滿意點頭。
恰此時,嚴參推門而入,門吱吱呀呀響起。
他嚴肅而深沉的立身與二人之間,手微微抬起,朝向門邊,「二位跟我來,獄警暫時被調開了。」
兩人踉踉蹌蹌隨著嚴參出去。
言悅收回凝重眸色,甩了甩麻痹的手腳爬做起來,眼神落在地下,有些嘲諷的意味道,「陳管對自己女人可真是看重,不惜親自收拾別人。」
陳伯然當然听得出言悅話里有話,分明不是真心。
「我的女人我不疼誰疼?」他道。
鮮花叢中走片刻不沾身的陳伯然說出這種專情的話,真叫人大跌眼鏡,言悅也只當是玩笑而已。
她踢開擋路的碎木板,跌跌撞撞往前走,在門口停住,身上落下昏暗的光線,有些沮喪,有些頹廢,「陳管放心,那二位的資料我當然會好好利用,東西一定給你弄到手。」
「希望你不叫我失望,今後在山海可就是孤軍作戰。」
她疑惑的抬眸,再次掃過他全手工縫制的西服,依舊干淨如新,整潔沒有褶皺,心思明朗,原來今天他要出獄。
「我現在倒是很好奇東爵這個人,如果連陳管的手段都拿不到想要的東西,那麼這個人的手段豈不是更高明?」挑釁,言悅挑眉**的挑釁。
哪知,陳伯然不怒反笑,醇厚的聲音似迷,醉人,「既對也不對。」
*
言悅回牢房前,嚴參客客氣氣的遞給她雲南白藥跌打藥,她微笑接過,順便拜別。
舒暢歪瓜裂棗般躺在地上,眼底焦急無望。听到走廊上腳步聲,咻咻的爬起來,沖言悅露笑,剛要開口,言悅把食指抵在自己唇瓣上,示意噤聲。
典獄長神情肅穆的送她進房,下令關上鐵門。
揚起喇叭,惡狠狠地對著全體女犯教訓,「今後如果還有和9527一樣,收拾雜物間能把公物給拆了的,全部跟他一樣關禁閉一個禮拜。」
典獄長話落,所有燈光熄滅,進入休息時間。
大約半小時後,言悅暗暗敲了敲牆壁,細小的聲音送過去,「舒暢,你把手伸出來。」
她的手貼合著兩扇鐵門緊挨的地方,把手里的雲南白藥遞過去。
舒暢立馬接過去,「這是什麼?」
「之前他給我們下的是麻藥,藥效過了就沒事了。你身上有其他的傷,把這個噴在身上,明天就能消腫了。」她微微眯著眼道。
話落後十幾秒沒有听見舒暢的回話,言悅擔心她傷過重,又小心翼翼的敲了幾下,「你沒事吧?」
一陣細小的抽噎聲竄進言悅耳里。
伴著舒暢鼻音極重的話,「沒……沒什麼,我只是太……感動了。沒想到……我坐牢了,還有人能關心我……,我……」
言悅心一暖,眼楮彎下的弧度更大。她本就是冷面心暖的人,進到山海來一直孤身一人,冷情人暖孤身面對,能有舒暢的關心誰說她沒有感動到。
舒暢鼻音重,話斷斷續續的更加听不清。
「舒暢你一定會出去的。」言悅語氣肯定。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起身到自己棉絮下翻翻找找出黑色塑料袋包裹的東西。拆開來,一只漂亮的豎笛露出來,言悅把它遞了過去。
放軟了自己的聲音,「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舒暢見自己手中的白色豎笛,眼淚再也憋不住嘩啦啦奔涌而出,有時候不善言辭的人的關系才是最讓人感動的。
言悅記得舒暢在她耳邊嘮叨過喜歡的豎笛,找了燕姐買了這個。本來舒暢的生日沒有到,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對她們的沖擊都很大,這樣一份小禮物能溫暖人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