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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獄長繞回到辦公桌前，沉默著從抽屜最低層拿出一沓文件，又走回她的身前。
他展開來，言悅清楚的看到是一沓報紙，粗獷的聲音一句句念出來，「世風日下，警察也敢殺人。N市女警言悅罔顧刑法喪失人性，殘忍的殺害同胞，膽大包天。法律不會容許她逍遙，勢必嚴懲。」他讀完，掃了言悅一眼。
又翻開另一張，「殺人女警背叛無期徒刑，是法律包庇還是司法不嚴？受害人家屬表示絕對不會輕易罷休，並且揚言只要女警從監獄里出來絕對讓她雞犬不寧。」
又拿出一張，依舊心平氣和的讀，「山海監獄能讓女警改過自新，讓人懷疑。上百名市民聯名簽名要求將其關入本市最嚴監獄，狠狠嚴懲。」
他每念一條，言悅的臉色變白一分，剛剛回籠的氣血卻又慢慢散盡。
收回報紙，他蹲體，掛著嘲諷而又殘忍的笑，「你以為你能洗月兌這些罪名嗎？還有其他的監獄等著你，能讓你好好的享受夠。」
言悅低著頭，一時間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壓抑的空氣里，她冷笑，「典獄長，我就是囚住的鳥，所有的出路都被你封死，你和局長口頭的承諾到時候是不是能兌現我都不能確定，你憑什麼要我死心塌地？」
她順勢抬起頭，狠厲的眸子射向典獄長，她所做的可憐樣，他們不相信，那她的這一面他們打算這樣處理？
典獄長被她瞬間的氣場給震住了，霎時還沒有回過味。
「你能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我，那麼為什麼一直不動手。剛才扼住我脖子的手大可再用力一點，事情不就簡單了嗎？局長女兒的替罪羊死後死無對證，你們更可以重新找個人接近陳伯然。他的喜好你們調查的不是更徹底麼。」
她赤紅著雙眼，魚死網破的說著，指甲蓋狠狠的磨著地板，中指的指甲蓋已經翻開，血肉觸目驚心，鮮紅的血留下數滴。
她是只有一個人，但是她不怕。
典獄長狂笑，「我就知道你怎麼會是貪生怕死的，哼，終于把真面目露出來了。原本叫你做替罪羊就不樂意，你那養父養父貪得無厭收了三十萬還不知足，你還敢不死心塌地？真以為拿了錢就撇清干系了？你以為只你一個人在我們手里，你錯了。你們全家都要受我們的管制。」
「你……」
「言悅，用你還真是因為你有被用的原因。至于這個原因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有一點，那就是不管你樂不樂意，你都要為我辦事，為局長辦事。不過你放心，這件事之後，我是一定會為你澄清殺人的罪名的，至于為什麼，等你辦成了我就會告訴你。」
言悅一只手沖著典獄長的臉上就揮過去，她怒極攻心，心都要跳出胸口。
手在半路就被典獄長截下來捏住，典獄長反手一折，把她的手扣在背後，狠下用力，向前使力，把她整個人壓在地板上，動彈不得。
「我勸你乖乖的。」他陰森的威脅，「趁著還有幾分姿色和利用價值就好好發揮余熱。」
「哼。」言悅被壓著，說不出來話，只能發出不滿的哼。
典獄長拍了拍她的臉頰，掰過她的臉。
「明天，我安排你出獄，然後會弄干淨你的檔案，把你和我之間的聯系斷的一干二淨。你給我好好想辦法弄到陳伯然公司的資料機密文件，你不用給我聯系，局長會派人和你接頭。」
說完，他松開壓制言悅的手，抓著她的手臂把她提起扔到會客的沙發上。
言悅詫異的望向他，隨機又冷笑出聲，「沒想到我還有機會出去。」
典獄長走到窗前拉上窗簾，回復她，「能讓你進來，自然能讓你出去。」
「對內會說你是表現優異提前釋放，對外不會做任何公示，所以你行事自己小心。」他惡劣而殘忍一笑，「千萬別遇到受害人的家屬了，遇上了就自己解決吧。」
這晚，言悅沒有被送回牢房，第二天天沒亮就出獄，甚至連舒暢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
言悅掂了掂手里的東西，一件已經泛黃的白色短袖，一條碎花的裙子，還有一雙紅色豆豆鞋，這是她被抓的那天穿的一套。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棕色的包包，里面是各種證件還有剛剛取出來的工資，她數了數錢，三千塊。為了賠償家屬，她所有的戶頭凍結，存款全部沒有了，僅有的現金也只有手上的這麼多，心中苦澀難忍。
記得那天她剛從超市里買了各種水果回到家里，還沒有歇息兩分鐘就被突然涌進來的警察給制服，雙手被扣上手銬。她哪里清楚是什麼情況，一切都還只是茫然就被隊長扣了死帽子，「殺人犯。」
那一刻她如天崩地裂，她兢兢業業的工作，怎麼可能會殺人？她殺人的動機呢？她無助的申辯，卻沒有人相信。
比起冤枉她殺人更讓人心寒的是她養父養母的態度，她們二話不說就撇清一切關系，「警察同志，這根我們沒關系啊，她只是我們收養的，沒有任何關系啊。她殺了人就把她抓取好了，千萬別冤枉我們這些無辜。」
這就是她們的態度，這就是她們二十多年來對她的態度，任她們的大罵，她都安慰自己她們收養了自己，她應該感恩，不和她們計較，但是她們做的是什麼事？她心冷，心痛。
所以她一直都是孤兒，一直是一個人。
被抓緊警察局里，面對同事們的質問她的申辯沒人相信，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她不置一詞，到最後甚至認命，無論是死刑還是無期徒刑，她都無所謂了，她不被人需要。
直到後來局長和山海的監獄長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才燃起了新的斗志。
言悅苦笑，世道永遠都是不公平的。她捏緊拳頭，在山海的門前止步不前，思考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這一切都是圈套，既然她從里面出來了，就不會再回這個死胡同，一切都將不同，誰欺她，她就要回敬，人欺她一尺她必敬一丈。
迎著初升陽光，她展露出一個自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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