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心里清楚就好。此事,還是暫時保密的好。母親不是想看看那些人是否參與了此事麼?現在就是個好機會。」君霓裳坦然的說著,臉上帶了些許戲謔的笑容。
那不符合實際年齡的笑容,令管氏有些難以適應。眼前這個處事不驚,淡然無波鎮定無比的小女孩兒,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嗎?盡管那相貌沒有任何的變化,但管氏還是留意到了一些不同。
「母親看著我干嘛?是不是女兒又變漂亮了?」君霓裳厚著臉皮笑道,絲毫沒有將管氏的懷疑放在心上。
管氏眼前恍惚了一陣子,突然不由自主的笑了。
她這是瞎想些什麼呢!霓裳不是自己的女兒還會是誰?她不過是比平常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懂事一些,早熟一些罷了。那眉眼處的一顰一笑,不是她的親閨女是誰?
「你這小妮子…」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門外的嘈雜聲給打斷了。
「發生了什麼事?」管氏收起笑容,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一個小丫鬟走了進來,俯身稟報道︰「啟稟夫人,是大太太。奴婢們說了夫人在休息,不見客。可是他們說有要緊的事與您商量,非要進來…」
管氏冷哼一聲,這些人來的可真快啊!
穩了穩心緒,管氏這才讓丫鬟進來幫忙整理妝容。她倒要看看,那些人還能做出些什麼事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攔著我?一個個狗奴才,居然不將主子放在眼里,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來人啊,將這些不懂規矩的奴婢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外頭,嗓門最大的就屬大太太江氏了。
她前兩日被大老爺訓斥了一頓,被罰在屋子里禁足,好不容易出來威風一下,自然是擺足了架子。只是,她擺架子也弄錯了地方。在侯夫人的院子里大吵大鬧的,有**份不說,也是逾矩了。這長樂侯府,是君二老爺的府邸。她大房的人,憑什麼再次撒野?要教訓奴才,那也是主人家自己的事。她一個可居的,有什麼理由在此胡鬧?
「大伯母息怒…」君霓裳扶著管氏從屋子里出來,見到她仍在那兒罵個沒完,便上前勸道。
見到主人出來,江氏便不再與那些丫頭糾纏。不過,嘴巴上還是罵罵咧咧個不停,還將管教不嚴的罪名推到了管氏的身上。「弟妹你就是太過心慈了!這些沒眼力勁兒的丫頭,還留著做什麼?連主子的話都不听了,簡直太混賬了!」
管氏吐了口氣,輕聲的說道︰「她們得罪了大嫂,本應該重重處罰。只不過,是我身子不適,想好好休息,這才吩咐她們不讓人進來打擾的。大嫂要怪,就怪我好了。」
江氏听了管氏的話,不由得有些尷尬。
回想起自己剛才的無禮,臉上頓時浮現出幾朵紅雲。不過,她也真是個厚臉皮的,即使真的做錯了,也有千百個理由撇清自己。「瞧弟妹說說的,我是那種愛斤斤計較的人麼?唉…我也是太過擔心你,怕你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才過來看看你的…侯爺英勇一生,沒想到會栽在幾個山賊的手里…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說著,她還煞有介事的拿起帕子抹起淚來。
若是霓裳沒有告訴她那個秘密,管氏恐怕還真會被她的這一幕給感動。瞧那眼淚,說來就來,不知情的,還以為她真的有多傷心呢。想到自己的丈夫被她害的差點兒丟了性命,管氏心里就有一股怒火。只是礙著臉面,沒有立刻發作罷了。「多謝大嫂的關心,我沒事。」
「唉…如今老太太還病著,侯爺又出了事。這偌大的侯府,要你一個人撐著,著實是辛苦。若是弟妹不嫌棄我笨手笨腳,這打理家務的事情,我也是可以幫忙分擔一二的。」江氏以為自己假惺惺的哭兩聲,管氏就被感動了,故而將早已想好的說辭提了出來。
管氏冷冷的看著她,心里感到無比的惡心。
早知道會引狼入室,她當初就不那麼好心的將他們留在府里了。
微微閉眼,管氏假裝頭暈,半晌沒有吭聲。
江氏見她不言語,有些吃驚。按理來說,她提出這樣的請求,她應該巴巴的湊上來,感激涕零才對,怎麼這般無動于衷呢?難道她忘記說什麼了?
「多謝大嫂的一番好意。只是听說大伯早已在外面打听別的住處,想必不日就要搬出去的。到時候,肯定有的大嫂忙了,我怎敢如此厚顏,叨擾大嫂呢?」這番說辭,是霓裳早就想好的。
這樣一來,江氏若是反駁,說大老爺並沒有搬出去的意思,那無疑是自打嘴巴。在事情還未成定局之前,她可不想跟二房撕破臉。畢竟,這侯爵之位,還是要侯府的人出面,遞上折子請封的。萬一現在扯破了臉,那豈不是功虧一簣?但若不否認,那她們又不好厚著臉皮一直賴在侯府里,這要是傳出去,將來就算得到了侯爵之位,名聲也不會怎麼好。
思來想去,江氏的牙齒都要咬碎了,卻始終想不出任何的話語來搪塞。只好陪著笑,順著管氏的話往下說。「得老太太體恤,能容我們在侯府暫住,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故而老爺打算在外頭置辦一座宅院,反正都在錦州城,以後來往也方便…」
「本該留大伯大嫂在府里多住幾日的,只是近來府里發生了太多的事,我也無暇照顧周全。將來搬出去之後,若是有什麼難處,大嫂可別跟我客氣。大家都是自家人,是一根枝椏上的血親,侯爺就這麼一個兄長…」說著,管氏還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似乎是心痛難忍。
江氏見她這般傷心欲絕的模樣,心里早樂開了花。你傷心吧傷心吧,最好一病不起一命嗚呼。這樣,她就不必費那麼多的心思在她身上,直接霸佔侯府的主母之位了。
想到得意之處,江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