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小妻 59 皇子選妃,各懷鬼胎

作者 ︰ 七星盟主

威廉將軍府

「小姐,您好歹吃些東西,這樣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翡翠站在主子的床榻之前,憂心忡忡的看著愈發憔悴的主子,心急如焚。

「翡翠,我是真的吃不下。」一臉病容的花樣少女側躺在金線繡枕上,形同枯槁。明亮的眼眸充滿了哀愁,如溫玉般細膩的皮膚早已被粗糙說替代,菱形的雙唇微微泛白,兩頰也瘦的凹陷了進去。可盡管如此,還是掩蓋不了她出色的五官和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嫻靜端方的氣質。

翡翠雙眼含淚的望著自己的主子,心疼得不得了。將軍的原配去世的早,獨獨留下這麼一位嫡出的小姐。奈何繼夫人面慈心苦,為將軍府誕下兒子之後,更是不將原配夫人的孩子放在眼里,才會百般苛待。小姐身子骨本就嬌貴,哪里經得起折磨,很快就病倒了。這些年來,小姐一直被安排在一個偏僻冷清的院落里養病。見過小姐的人少之又少,久而久之,小姐就這樣被人忘卻了。世人只知道威廉將軍府只有一個京城第一美人的竇銀霜,卻不知大將軍還有個嫡出的女兒竇連翹。

昨日,宮里傳出話來,問起小姐的事情,將軍才記起這個被遺忘多年的女兒。當竇連翹被接出來的時候,已經病得臥床不起了。將軍見狀狠狠地將繼夫人罵了一頓,還讓她將竇銀霜所住的牡丹閣旁邊的芙蕖園收拾了出來,讓嫡長女住了進去。

將軍愧疚的同時,也不忘彌補對這個嫡長女的虧欠,但凡有好的,都往芙蕖園里送。為此,繼夫人還大大的吃了一回干醋。那芙蕖園,可是她準備給未來兒媳婦住的,被竇連翹搶了去,她自然不甘心。

可盡管吃穿用度全都換成了最上等的,但竇連翹的病卻依然沒什麼起色。為此,竇將軍遍尋名醫,不惜一切代價要治好女兒的病。

「小姐,最近皇子選妃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將軍這會兒想起您來了,怕是想送小姐入宮甄選吧?」翡翠一邊服侍著,一邊將听到的消息透露給自己的主子。

竇連翹蒼白的面上沒有任何的詫異,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的笑。「果然,只有到了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才會被想起。咳咳…」

這些年來所受到的煎熬,她已經對那個父親不抱任何的希望了。盡管最近他表現的像個慈父,但她的心卻早已死了。他做再多,也彌補不了這麼多年的傷害。故而,翡翠好心的提醒時,她並沒有任何的意外。

那個稱為她父親的男人,是一個唯利是圖可以犧牲任何人的惡魔。她從來不認為他會毫無保留的對她好,他總是有一定目的的。

翡翠見到自家主子那樣絕望悲痛的眼神,也忍不住潸然淚下。想到主子這些年來受到的委屈,她就憤恨不已。

憑什麼一個從族里過繼過來的女孩兒,比嫡出的小姐還要尊貴?憑什麼她能依仗將軍府的勢力,在外面招搖,而小姐只能躺在床上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據說,那個叫竇銀霜的,還有德貴妃娘娘的賞識,將來叫嫁入皇子當妃子。她憑什麼?!那些都是屬于小姐的,她憑什麼來搶?!

「小姐,您一定要快些好起來。絕對不能讓她們搶了屬于您的榮耀,否則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

竇連翹握緊了拳頭,任由尖利的指甲戳進手心的肉里,留下一道道血痕。「放心,這些年她們加諸在我身上的,我會慢慢報答的。」

看著主子有了活下去的勇氣,翡翠開心的笑了。

牡丹閣

「恭喜小姐,終于可以如願所嘗!」一道嬌滴滴的嗓音從外面傳進來,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碧色裳子的俏丫鬟娉婷的走了進來賀喜。

臨窗的美人榻上,斜臥著一個容貌出眾的美人。細致烏黑的長發披于雙肩之上,一根手指有意無意的纏繞著松散的頭發,顯得嫵媚動人。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在墨發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白皙。大大的眼楮配合縴長濃密的睫毛,一閃一閃的,別具風情。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互相烘托,更顯分明。

粉色梅花圖案的雪緞上裳,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發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艷艷勾人魂魄。即使沒有任何的表情,也都是光彩照人,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朱唇輕啟,吐氣如蘭。「什麼事毛毛躁躁的?」

她的眼神高傲無雙,對下人也十分的嚴格,不容許身邊的人犯任何的差錯。盡管眼前這個丫鬟是她的心月復,她也同樣的沒有半分情面。

那丫鬟見主子生了氣,噗通一聲就跪下了。不過,她相信只要她將听到的好消息告訴小姐,小姐就不會責罰她了。「奴婢是听到關于小姐的消息太過高興,才一時沖動,是奴婢的過錯,請小姐責罰。」

「哦?」素手輕抬,撥弄了一下鬢邊的發絲,媚眼如絲的問道︰「什麼事情值得你這般高興,說來听听?」

最近她可是倒霉透了,的確需要有些好消息。

「回小姐的話,奴婢听說宮里來人了。說是太後娘娘有意將您許給太子殿下呢,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麼?」那丫鬟可是竇銀霜的心月復,自然知道她心儀的並非四皇子而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真的?」竇銀霜高興地從美人榻上坐起來,臉上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光。

「奴婢豈能欺騙主子,貴妃娘娘派來的宮女還在夫人的屋子里呢。」那丫鬟也是喜不自勝。

小姐若是嫁去太子府,她自然是要跟著去的。到時候,小姐若是能夠給個恩典,她就可以成為太子的人,即便是個侍妾,那也是皇家的人,比起普通人家的正妻來要風光啊!

竇銀霜開心的臉都紅了,她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的心願就要實現了。可是為了再次確認這不是在做夢,她又問了一些具體的問題。「太後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事?皇後娘娘會答應嗎?」

竇家可是站在四皇子身後的,太後沒道理將她許給太子啊?更何況,就算有太後撐腰,皇後也不肯的吧?不過,只要想到能夠嫁給自己心愛的男子,有些問題她都可以忽略。只要她把握住太子的心,就算皇後為難那又如何?她相信,有朝一日,她一定能夠做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也許她的美夢做的太好,當丫鬟將答案公布的時候,她的身子狠狠地搖了搖,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

「回小姐的話…是太後娘娘說,皇子們年紀都不小了,也該選妃了。貴妃娘娘這才向皇上提議,一個月後三品以上官員家中及笄的小姐都要入宮參加甄選。竇家的勢力已經如日中天,為避免更多的猜疑,太後娘娘才打算成全小姐的一番心意,讓您嫁入太子府做側妃。」那丫鬟老老實實的回著話,並沒有意識到一陣風暴即將來臨。

「側妃?太後娘娘居然讓我嫁過去做側妃?」竇銀霜的聲音突地拔高,令屋子里的丫鬟全都嚇得跪了一地。

那丫鬟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想辦法彌補。「小姐恕罪,是奴婢說錯了話。太後娘娘怎麼可能讓小姐做小,肯定是正妃。對,一定是奴婢听錯了…」

竇銀霜氣得將矮幾上的紅梅瓷瓶掃到地上,神色猙獰的吼道︰「你個該死的丫頭,居然敢詛咒我?!我是京城第一美人,又是太後的佷孫女,你竟然詛咒我只能做個側妃,你到底是何居心,啊?來人啊,將這個賤婢拖下去,仗斃!」

仗斃二字一出口,那丫鬟頓時汗如雨下,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小姐饒命啊…是奴婢說錯話了,小姐饒命啊…」

「拖下去!」竇銀霜陰沉著臉,絲毫沒有改變自己的心意。

她一直要求完美,不管任何事任何人,都要做到極致。在將軍府嬌養了這麼多年,早就忘記自己的出身,盲目的驕傲自大,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里。這個死丫頭,竟然詛咒她坐不上正妃的位子,實在是該死!

「小姐消消氣…」一群丫頭戰戰兢兢的跪地不起,顫抖著聲音勸道。

竇銀霜正在氣頭上,看誰都不順眼。砸了不少的器皿之後,這才覺得平靜了一些。恢復冷靜之後,她才命人進來收拾屋子。

芙蕖園就在隔壁,這邊的動靜,竇連翹主僕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小姐,牡丹閣的那位仗斃了一個心月復丫鬟,還砸了不少的東西。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發這麼大的火。」翡翠滿臉鄙夷的說道。

竇連翹咳嗽了兩聲,才接話道︰「想必是皇子選妃的事吧?她心氣兒那麼高,怕是上邊的那些人沒打算給她正妃的位子,所以才大發雷霆吧?」

「就憑她那出身,也想做正妃?」翡翠不屑的哼哼著。

她的身份的確不怎麼高,盡管已經過繼到了將軍府,但也不能抹殺了她有一個嗜賭如命的父親,和一個青樓出身的卑賤姨娘。真不知道她如今的這份自信是哪里來的,這般認不清自己身份的,會死的很快的。

「翡翠,讓你幫我打听的事情可打听到了?」竇連翹喘了口氣,有些急切的問道。

翡翠將她扶著躺下,這才如實的稟報道︰「小姐,這世上的事情還真是無巧不成書。據說鬼醫最近一次為人診病,是在三個月前。據說那位與長樂侯府有著姻親關系的忠烈侯府二公子楚凌羽,已經病入膏肓,經鬼醫一治,已經快要痊愈了。想必小姐的病,只要鬼醫肯出手,一定能藥到病除。而且奴婢還打听到,那位長樂侯府的千金,便是前些日子傳的沸沸揚揚的姜十娘的徒弟,亦是給隔壁那位釘子踫的那位小姐,名喚君霓裳。」

「果真是很巧。」竇連翹嘴角微揚,發自內心的笑了。

看到小姐那明媚的笑容,翡翠感動得都要哭了。「小姐,奴婢都好久沒見您這麼開心過了。」

竇連翹抬眸笑了笑,道︰「傻丫頭…你家小姐不會輕易認輸的。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讓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小姐…」翡翠淚眼朦朧的抱住自己的主子,嚎啕大哭起來。

「好了…這里不比在偏院了,快些別哭了,免得遭人把柄。」停頓了一會兒,竇連翹忽然來了興致,要練字。翡翠便去將一個矮幾搬到了軟榻之上,並在一旁幫忙研起磨來。

竇連翹的字娟秀清麗,如她的人一般。因為身子不大好,力度欠佳,但也是絕好的一手柳體。洋洋灑灑地寫了厚厚的幾頁紙後,連翹便放下了筆。等墨跡干了之後,將其中的一張偷偷地取出折疊起來,其他的都讓翡翠拿去燒了。

翡翠有些不解的問道︰「寫的好好地,小姐為什麼要燒掉?」

見四周沒有人,連翹這才壓低聲音說道︰「你以為我們的一舉一動,能逃過那些人的耳目嗎?不管做什麼,都會有人向上邊匯報的。」

翡翠大驚,但還是死死的忍住了。「那小姐打算怎麼辦?」

「按我說的去做。另外,將這張字條,想辦法交給長樂侯府的千金。」她將藏好的那張紙拿出來,交給了翡翠。

翡翠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情緒,便拿著那些練習用的紙張出去,然後拿出團盂,將它們扔了進去,然後用打火石點燃就離開了。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立刻有人沖過去,急匆匆的滅了火,從里面搶出幾張沒有燒完的紙張,然後又偷偷地消失了。

長樂侯府

「小姐近日來總是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是怎麼了?」淺綠看著正在發呆的小姐,小聲的跟身旁的初荷嘟嚷著。

初荷抬起頭來,手里的筆微微一頓。「或許是天氣太熱了吧?京城的冰緊俏的很,就算有錢都買不到。這些日子,小姐為了節省開支,晚上都不用冰塊散熱的。想必是沒睡好,才會如此的。」

淺綠卻覺得,並沒有這麼簡單。自從上次與黃公子游湖回來,小姐就時常陷入沉思,神情很是古怪。

「听說沒有,皇上要給皇子們選妃了…可惜小姐年紀太小,不然肯定能選上。」初荷話匣子一打開就沒完沒了。

淺綠倒是很贊同這句話。「咱們小姐可是才貌雙全,端莊賢淑,將來能夠娶到小姐的人那才叫有福氣呢!」

霓裳回過頭來,听見這兩個丫頭的調侃,有些哭笑不得。「你家小姐我才十二,嫁人還太早了!」

「不早了…再過一個月就是小姐的壽辰了。過了十三歲,便可以議親了。」初荷一本正經的說道。

霓裳倒是忘記了,這里是天逸王朝。女子雖說是十五歲及笄,但十三歲過後,就已經進入發育期,可以議親了。

「先不談這個…初荷,本小姐問你。這個竇連翹到底是何人,以前怎麼沒听說過?」霓裳正在為那封莫名其妙的信而上腦經。

竇家的人居然找上她幫忙,這事情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子的古怪。再者,竇家的名聲那般響亮,這個竇連翹卻從未听人提起過,這就更加令人費解了。

初荷百事通的本事那可不是吹的,很快就把打听到的消息說了一遍。「說起來,那位連翹小姐才是威廉將軍府的嫡出大小姐。可是這麼些年來被繼夫人拋棄在一個小偏院里自生自滅,實在是可憐。」

「那竇銀霜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是那繼室生的女兒,所以格外嬌貴一些?」霓裳對高門大戶內宅的事情沒多少興趣,故而一無所知。

「據奴婢所知,竇銀霜並非威廉大將軍的親生女兒,而是從族里過繼過來的。那位繼室夫人,只生了兩個兒子,並沒有女兒。」初荷歪著腦袋回憶著。

霓裳撇了撇嘴,心中頓時有些堵得慌。「還真是高看她了。原來不過是個過繼的女兒,竟然還那般趾高氣揚!」

「還有呢…據說那竇銀霜的親生父母,一個是賭徒,輸光了所有的家當;一個是從良的青樓女子,據說京城不少的貴族子弟曾經是她的入幕之賓呢。有這樣不光彩的身世,她不但沒有夾著尾巴做人,還四處招搖。我看那個什麼京城第一美人,也是靠著太後和貴妃娘娘的庇佑得來的!」初荷越說越不屑。

霓裳裂開嘴笑了,看來這位高傲的小姐好日子要到頭了。快速的在紙上寫下一行字,霓裳將它交給初荷,道︰「當初誰送來的,就讓誰帶回去。」

淺綠有些驚訝。「小姐這是打算跟那位將軍府的嫡出小姐合作了?」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更何況,以竇銀霜目前的身份地位,肯定是要嫁入皇室當妃子的。你家小姐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三品官員的女兒,她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麼簡單。明的,也許本小姐還躲得過去。若是來暗的,可是防不勝防啊…」霓裳分析著利弊,這才決定與那位竇連翹小姐聯手。

因為她們有著共同的敵人——竇銀霜。

「小姐就沒有絲毫的懷疑嗎?」淺綠有些擔心的問道。

霓裳將那封求助的信來回的翻看了好幾遍,笑著說道︰「這位竇家嫡出大小姐是個蕙質蘭心的女子,隱忍了多年,就是為了復仇。以她的家世和手段,絕對能夠輕而易舉的登上高位。選擇跟她合作,百益而無一害。」

淺綠見小姐這麼自信,便也放下心來。

芙蕖園

「小姐,有回信了。」翡翠緊張的握著手里的一個紙團,哽咽的說道。

竇連翹打量了四周一番,冷靜的問道︰「可有人發現?」

翡翠搖了搖頭,道︰「小姐放心,經過這幾日的試探,那邊已經放松了警惕。奴婢將信藏在胭脂盒底,沒有被人發現。」

竇連翹接過那紙團,小心翼翼的打開,很快的瀏覽了一遍,然後就吩咐翡翠拿去蠟燭上點燃燒了。又在屋子里焚了燻香,將味道掩蓋了下去。做完這一切,她才好好地安靜的躺下來思考問題。

君霓裳,果然是個很不錯的合作對象。

那字條上只有一小行楷書書寫的字︰銀豐錢莊南宮老板。

這八個字,似有千斤重壓在她的心頭。這麼多年,她苦苦的熬著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給自己討個說法麼。那些欺人太甚的人,她發誓一定會讓她們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即使毀掉威廉將軍府,她也在所不惜。

在痛苦中掙扎了這麼些年,她早已將所謂的家族觀念拋在了腦後。她才不會為了家族的利益,而犧牲自己。誰不讓她好過,她一定會狠狠地報復。她不想再做那個唯唯諾諾人人可欺的無用之人,她要做就做這個世上最尊貴之人。

「小姐…」翡翠見她陷入深思,有些擔心的喊了她一聲。

竇連翹回過神來,溫柔的笑了。「在床上趟了這麼些日子,骨頭都僵了。明日去夫人那里求個恩典,我想出府去走走。」

翡翠大吃一驚,道︰「小姐的身子如此虛弱,如何能出得了門?」

「傻丫頭…我出府,自然是去求醫的。」她的笑容恬淡,卻讓人有些看不透。

如火如荼的選妃大典在一個月後正式拉開序幕,很意外的,霓裳的名字竟然也在那選妃名冊上。

侯府在接到帖子的時候,都是一臉震驚。要知道,霓裳可還不到十三歲,根本不符合要求。老夫人和管氏倒是很開心,覺得這是長樂侯的一個機會。若是霓裳能夠選上,那也是光宗耀祖了。

但霓裳卻不這麼想,這里面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是何人所為。

「該死的混蛋,居然敢將本小姐的名字報上去!」霓裳一邊捶打著寬大的抱枕,一邊發泄著內心的郁悶,整個屋子里都充滿著她深深的怨念。

淺綠和初荷也不敢上前來勸,因為根本就沒用。她們小姐一向是個脾氣好的,很少有這樣發火的時候。看來,那道選妃的旨意徹底將小姐給激怒了。

整個侯府,除了霓裳本人之外,還有一個人也一直悶悶不樂,那就是忠烈侯府出身的表少爺楚凌羽。自從那霓裳這位表妹一見傾心之後,他就一直盼著身子早些好起來,然後回去催促母親過來提親。可是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回家,上邊就有了旨意下來,要霓裳進宮參加皇子選妃。這措手不及的一下,將他打擊的不輕。

「難道是緣分不夠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一個人躲在庭院里喃喃自語著,心情很是低落。

一直暗中盯著他的淳兒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氣得握緊了雙手。表小姐到底有哪一點兒好?一個半大的孩子,要身材沒身材,臉蛋也沒她長得周正,少爺怎就偏偏迷上她了呢?

她不甘心,絕對的不甘心。

「這樣也好。那個狐狸精去選妃了,少爺便會對她死心。」不過回想過來,她這樣的容貌身段除了出身低了一些,哪一點不比表小姐強?若她也有個好的家世,還不是可以參加選妃,說不定將來還能撈個皇後當當呢。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是最出色的,越發的異想天開起來。

「淳兒,你站在這里做什麼?」小泉端著剛煎好的藥走過來,見她鬼鬼祟祟的站在一旁探頭探腦,便忍不住出聲打斷她。

淳兒見是小泉,根本沒放在眼里。不過想著可以有機會接近少爺,她還是擠出一張笑臉來,對小泉說道︰「小泉哥你也忙了一早上了,這藥還是我給少爺端過去吧。」

小泉哪里有這個膽子讓淳兒靠過去,婉轉的拒絕道︰「少爺剛剛說還有事情要吩咐我做,所以就不麻煩淳兒姑娘了。」

淳兒見他給臉不要臉,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你到底什麼意思?」

小泉以前可是被淳兒壓在頭上吃了不少的虧,如今主子嫌棄了她,他自然就硬氣了許多,說起話來也不算客氣。「還不明白嗎?少爺已經厭棄了你,連見都不願意見你。你還是認清自己的本分,死了那條心吧!」

「你個狗奴才,憑什麼說少爺厭棄了我,少爺親口對你說的嗎?我可是從小就跟在少爺身邊的,就算是夫人想要責罰我,也要少爺點了頭才行。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爬到我頭上來作威作福!」淳兒罵起人來,可一點兒都不嬌弱。

小泉氣得頭發直冒煙,不肯服輸的罵了回去。「你才是給臉不要臉!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不過跟我一樣是個下人,還真當自個兒是大家閨秀了?我呸,就憑你這樣的,連表小姐的一根指頭都比不上。還整日妄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真夠不要臉的!」

「你罵誰不要臉,罵誰不要臉啊!」淳兒也被他激怒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陣猛踢猛打。

小泉手里端著藥碗,處處被動著。一個不小心,就被淳兒踢到了重要部位。哀叫一聲,手里的藥碗也扔了出去,摔了個稀巴爛。

「你們在做什麼?!」楚凌羽听到爭吵聲,尋了過來。當看到二人不顧禮義廉恥廝打在一處時,忍不住大聲喝道。「這里可是長樂侯府,豈能容許你們撒野!瞧瞧你們這副樣子,毫無廉恥,簡直丟盡了侯府的臉面。」

「少爺…是他,是他想要非禮我…」淳兒見自己最難看的一面被主子看到,立刻換了副表情,期期艾艾的哭了起來。

小泉哪里容得她栽贓,立刻反駁道︰「少爺,您別听她的。明明就是她搶了奴才手里的藥碗,想要接近少爺。奴才不給,她就硬搶。」

「你含血噴人!少爺,奴婢的性子您還不清楚嗎?奴婢怎麼會做出這樣愚蠢的事來。少爺…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少爺,是她在胡說!」

兩人各執一詞,楚凌羽一時也不知道該听誰的話。

這時候,霓裳帶著丫鬟從這邊路過。听到二人的爭吵,不由得蹙了蹙眉。淺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輕咳了兩聲,故意引起這主僕三人的注意。

當看清來者是霓裳時,楚凌羽只覺得臉上火辣辣一片。寄居在侯府,又蒙霓裳認識的鬼醫相救,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結果他手下這兩個不成器的下人,卻一再的給侯府添麻煩,他的顏面都要他們給丟光了。

「表妹…」

霓裳眼神在那二人身上掃了一遍,這才抬眸淡笑的福了福身。「表哥安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是不是侯府的下人伺候不周?」

她這般說,更是讓楚凌羽覺得沒臉子,趕緊否認道︰「表妹誤會了,是這兩個下人不懂事,還摔壞了侯府的器皿,真是不該。表妹想要如何處罰,我都沒有任何意見。只求小妹看在母親的份上,不要與我生了嫌隙。」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越說越沒有底氣。

霓裳倒不在乎打破一兩個碗,反正也不值幾個錢。「表哥說笑了。他們本就不是我府里的下人,要打要罰也是表哥的意思,霓裳萬萬不敢插手。」

想要她當惡人,她才不干呢。自己的奴才,自己管好,她可沒興趣幫著別人教訓下人。要是傳出去,指不定會傳成什麼樣呢。

楚凌羽一陣尷尬,繼而惡狠狠地訓斥了二人一頓,然後罰了小泉的俸祿,至于淳兒,則是被關了起來。

這樣不痛不癢的處罰,楚凌羽還自認為很嚴格,這讓霓裳更加的覺得他性子懦弱不堪重任。于是嘆了口氣,帶著丫鬟離開了。

楚凌羽沒想到霓裳竟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心里又是一陣發慌。而淳兒對他的處罰還不服氣,覺得自己沒錯。

「少爺…奴婢沒錯,奴婢不要被關起來,少爺…」

淳兒的哭聲縈繞耳旁,讓楚凌羽更加的心煩意亂。「閉嘴!再哭一句,就發賣了,也省的清靜。」

淳兒听了這句話,頓時呆若木雞。

少爺怎麼會如此狠心,他竟然要賣了她?是誰口口聲聲說,絕對不會讓她受委屈的?又是誰信誓旦旦的說要給她一個好未來的?那些美好的誓言,統統都成了空話。

「還愣著干什麼,還不滾下去!」楚凌羽這是惱羞成怒了。一向溫文爾雅的偏偏公子,此刻氣得漲紅了臉,臉色看起來十分的可怖。

淳兒即使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硬著來。咬著牙齒,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這風波在侯府後院里也不值個什麼,只是三天兩頭的鬧一場,的確令人心煩。

「小姐,老夫人派人請來了教習嬤嬤,說進宮之前要把禮儀學一學。」初荷冷不丁的想起正事,拿眼楮 了主子一眼,頗有些心疼。

主子每日的課程已經夠多了,還要抽出空來學禮儀,哪里吃得消?小姐正值發育的時候,太過勞累也不好。可是老夫人的話,小姐也不能輕易地駁了回去,否則就算不孝。如此這般,最後受苦的還是小姐。

霓裳支著腦袋,頭疼不已。

被皇甫弦月逼婚也就罷了,如今還想讓她進宮參加皇子選妃,簡直是太過分了!想到他們都是天逸皇室的人,霓裳就恨得咬牙切齒。

皇室中人就可以強取豪奪,不顧他人意願胡亂行事麼?皇室中人就可以左右別人的人生,毀掉一個人的一生嗎?

「小姐莫不是太累了,奴婢讓她們準備了冰品,小姐要不要嘗嘗?」淺綠一臉擔心的問道。

霓裳不住的搖頭。「我哪里有胃口。」

初荷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小姐,那位黃公子三番兩次的相助,想必是個本事大的。何不派人去向他求助?也省的小姐一個人在此憂心忡忡。」

霓裳忽然眼前一亮,什麼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對啊,既然他也是皇室中人,那麼為何不讓他出面去解決這件事?以他的勢力,將她從花名冊上去掉,應該不難辦到吧?

「初荷,你真是我的福星。」霓裳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在初荷的臉蛋上波了一口,以示獎勵。「快,準備筆墨紙硯,小姐我要休書一封。」

淺綠和初荷都是辦事利索的,很快就鋪好了宣紙,磨好了磨。

霓裳蘸了蘸墨,運筆如飛,很快就在紙上寫下了滿滿的一頁。等到墨跡干了之後,她取出最近繡好的一個荷包,將書信裝了進去,遞給初荷道︰「派人送去飄香樓,給那里的掌櫃,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初荷點了點頭,拔腿就往外跑。

「主子,小夫人派人送了這個過來。」自從湖上泛舟回來之後,主子就滿面紅光,整日笑得賊兮兮的,後來才知道君家小姐答應嫁給主子了。于是,自那以後,裴峰就自動將君叫小姐的稱呼改為了小夫人。

皇甫弦月接過那個繡著怪異圖案的荷包,忍不住笑了。「那丫頭的腦子果然與眾不同,哈哈…」

裴峰好奇的 了一眼,臉部肌肉也忍不住抽了抽。

只見那藏青色蜀錦底子的荷包上,繡著一只藍顏色的貓。這只貓不但腦袋是圓溜溜的,就連爪子也是圓的,而且肚子上還繡了個口袋,跟人穿著衣裳似的。

「那丫頭就為了送個荷包給我?」皇甫弦月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不信她的目的如此單純。

果然,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陣子,一張紙條就從里面掉了出來。信手拈來一看,他的眉頭就死死地皺了起來。「你大爺的!居然敢打小爺我家娘子的主意,簡直是找死!」

裴峰見主子忽然變了臉色,不由得微微一愣。

皇甫弦月氣得七竅生煙,砰地一聲將輪椅給踢到一邊,在地上來來回回的走動,嘴里不停地咒罵著。

「主子,到底發生了何事?」裴峰不解的問道。

「去給我查,到底是誰把丫頭的名字弄到選妃名冊里去的。找到人,立刻來報。」他氣憤的將那字條化為灰燼,飄散在腳下,這才吩咐道。

裴峰這才曉得,原來主子是為了這事兒。于是抓來一只鴿子,將消息發布了出去。這一次,惹惱了主子的人,怕是要被挫骨揚灰了。

深宮內院

「本宮怎麼覺得突然有些冷?快,去看看是不是窗子沒關好。」福德宮內,正準備上榻入睡的德貴妃只覺得脖子一涼,後背生出一股子的冷意來。

宮女們仔細檢查了一遍,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回娘娘的話,門窗都關的好好兒的,並無異常。」

難道是她的感覺出了錯?德貴妃有些心不在焉的躺了上去。

宮女們留下值夜的,全都施施然的退了出去。等到宮殿內的燭火漸漸的熄滅,一道黑色的人影驟然出現在德貴妃的面前。

在她還來不及呼救的時候,對方就已經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的同時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將君霓裳的名字從花名冊上去掉,否則你絕對活不過明日子時,听清楚了沒?!」低啞的嗓音冷冷的透著一股子寒氣,令人不寒而栗。

德貴妃驚恐的嗚嗚了兩聲,身子嚇得直發抖。她剛才的感覺果然沒錯,的確有人闖入了她的寢宮,而且還悄無聲息的。

黑衣人見她很識趣,也沒有多停留。不過,他去取走了她的肚兜,威脅道︰「若是你辦不到,那麼這件肚兜將會出現在某個侍衛的身上。那下場,你是知道的。」

德貴妃的臉色更加的慘白起來,如此一來她想要反悔都不成。

黑衣人停留了片刻,又將屋子里值錢的寶貝一掃而空,然後消失在忙忙夜色當中。德貴妃恢復自由之後,忍不住捶胸頓足。睡在外間的宮女聞聲進來,還帶著一絲的不解。德貴妃氣憤的打了那宮女一頓,卻沒有說個理由。

翌日,德貴妃便以君霓裳年紀太小,禮儀官弄錯為由,將君霓裳的名字從花名冊上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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