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幾乎是一路上睡過去的,等到她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人也已經身在城西的霓月山莊了。
「王妃,您可算是醒了…肚子餓了吧,奴婢這就叫人張羅飯菜。」月香守在窗子前打了個盹兒,一覺醒來見主子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這才湊上來欣喜的說道。
「我睡了多久,什麼時辰了?」霓裳撫著額頭,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
月香笑盈盈的答道︰「已經申時了,王妃睡了大半日呢。」
霓裳面上有些羞赧,卻故作鎮定的轉移話題道︰「住的地方可都安排好了,王爺去了哪里?」
「王妃放心好了,丫鬟僕婦都已經安排妥當。王爺見王妃睡得香甜,便去院子里接見幾位鋪子的管事了。」
似乎意猶未盡,月香又繼續嘮叨著︰「這莊子的確比王府住著舒服,四周的景致也不錯,看著就令人心情舒暢…」
霓裳睡了大半日,根本沒機會欣賞風景,不由得有些懊惱。要不是昨晚某人糾纏的緊,她也不至于這麼沒用的睡死了過去。
自從某人打定主意想要孕育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之後,在某些事情上就顯得格外的上心。也顧不上她身子是否吃得消,整日像只餓狼一般,瞅到機會就撲上來,沒完沒了。直折騰得她求饒,才肯罷休。
想到那些火辣辣的場景,霓裳就忍不住捂住臉。
「王妃?」月香不明白主子這是怎麼了,有些擔心的問道。
霓裳調整好情緒,佯裝著一本正經的說道︰「睡得久了,頭有些暈。月香,派人去準備晚膳吧。順便,派人去問問王爺什麼時辰回來。」
吩咐完這一切,她便披衣起床。舒服的睡了一日,霓裳的精神頭很好。先是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重新換了一套衣裳。又坐在銅鏡前,細心的描畫著眉,而月香則細心的站在她身後,往她那一頭烏黑的墨發上涂抹著帶著淡淡香味的發油。屋子里顯得靜謐而溫馨,皇甫玄月踏進門檻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賞心悅目的一幕。
「裳兒…」他不知何時走到了霓裳的身後,從月香手里接過木梳,親自替霓裳梳起頭發來。
霓裳從鏡子里看著他那張過分好看的臉,嘴角微翹。「夫君忙完了?」
「嗯。」他彎下腰來,從銅鏡中打量著兩人依偎在一起的畫面。銅鏡里倒映出兩人同樣出色的面容,一個張揚,一個內秀,卻顯得格外的和諧。
「裳兒睡了一日,可用過膳了?」他的手掌不知不覺的滑到她的肚月復處,輕柔慢捻著,讓霓裳不由得面上一紅。
拂開他的手掌,說道︰「已經吩咐丫鬟們去備著了,爺是不是要一同用一些?」
皇甫玄月對她的反應似乎有些不滿意,捉住她縴細的手往嘴巴湊,輕輕地咬了一下,以示懲罰。「爺也餓著肚子呢,晚上有什麼好吃的?」
「芙蓉蝦仁,脆筍炖肉,東坡肉,魚肉丸子,都是爺愛吃的。」霓裳如數家珍的報出幾道菜色的名稱,紅著臉將手抽回來。
丫鬟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進來,他這般舉動,實在是太不知收斂了。若是被別人瞧去,她還要不要見人了?
皇甫玄月砸吧了砸吧嘴,直起身來,這才給霓裳挽了個簡單的發髻,用一根通體瑩白的簪子別起,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爺的手藝不錯吧?」
霓裳從鏡子里打量了一番,贊嘆的點頭。「是還不錯。」
被嬌妻夸獎了,皇甫玄月更加神氣起來,下巴抬得老高。「那是!爺可是在腦海中演練多遍了。」
霓裳看著他那得意的模樣,忽然想起那個最近一直不怎麼愛開口的將軍來。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寵物。同樣的不可一世,同樣的趾高氣揚,同樣的自戀!
說起那只討喜的鸚鵡,霓裳忽然想起它近來的反常來。「將軍近日在鬧脾氣,連東西都不怎麼吃,也不知道怎麼了…」
提到那只鳥,皇甫玄月翹起腿,來了一句。「思春了唄?」
皇甫玄月說得夠直接!霓裳差點兒沒忍住將嘴里的茶水給噴出來,他也不看看場合,這屋子里還有些沒出閣的丫頭呢。
果然,月香墨香面色赤紅,站著一旁頭壓得低低的。
皇甫玄月用膳不喜歡人伺候,于是將丫頭們打發了出去。「這樣可是清靜了?」
霓裳好笑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親自伺候他用膳,將他愛吃的菜夾到他碗里。體貼周到的服侍,令皇甫玄月非常滿意,嘴里都塞得滿滿的。
霓裳想起他剛才的那番說辭,于是補充道︰「將軍的確是有些寂寞,夫君可能想個法子給它找個伴兒?」
皇甫玄月見她如此上心,忍不住有些吃味,酸溜溜的說道︰「娘子對將軍都比對為夫上心…」
霓裳愕然,然後埋頭把飯。這人有時候,就是不可理喻。
見霓裳不吭聲,皇甫玄月又堆起滿臉笑容,討好的說道︰「娘子…裳兒…好啦,為夫一定盡力,好不好?」
霓裳抬眸,被他小孩子的心性給逗笑了。
一頓飯下來,霓裳吃得有些撐,皇甫玄月便趁機提出去院子里賞月。算算日子,剛好是月之中旬,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亮堂堂的,照得地上斑駁一片。
霓裳覺得這主意不錯,便讓丫鬟們準備了消食的瓜果和茶水,端去涼亭的石桌上。已經步入秋季,夜風習習帶著一絲涼意。霓裳又披了件銀鼠灰斗篷,這才與皇甫玄月攜手去了院子里。
皓月當空,皇甫玄月忽然詩興大發,頗有興致的吟詩一首。「月黑雁高飛,寒露徹夜微。美人惹沉醉,對影相依偎。」
霓裳驚訝于他的出口成詩,對他的認識又多了一重。「夫君好文采!」
「娘子才華橫溢,為夫自然是不能差太遠。」他被她眼底的那抹傾慕給驚艷到,忍不住在她額上啾了一口。
好在有夜色的掩護,霓裳才不至于太窘迫。嬌嗔的嘟囔了一句,便移開話題,道︰「妾身也從書里讀過一首詩,不如念給夫君听听,助助興?」
「嗯,娘子還真是博覽群書,為夫自愧不如。」
霓裳懶得理會他的打趣,頗有感觸的念道︰「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裳兒是想念親人了嗎?」皇甫玄月听得出這詩句里的惆悵,不由得道出心里的猜想。
霓裳的確是起了思鄉之情,可卻不是他理解的那些親人。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四年了,她幾乎都已經融入了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但偶爾靜下心來的時候,她還是不免懷念前世所處的那個世界。
感受到她眼底的那抹淡淡的憂傷,皇甫玄月忽然將手收緊,將她攬到自己的腿上坐下,輕聲細語的安慰道︰「裳兒若是想家了,便時常回去看看,為夫一定會陪著你。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一生相隨,不離不棄。」
他的柔情,令霓裳動容。
吸了吸鼻子,霓裳回過神來,頭一次沒有顧忌其他,主動攬住他的脖子,將額頭抵在他的額上,輕笑出聲︰「嗯,有夫君這句話,裳兒就心滿意足了。」
這樣的霓裳,皇甫玄月還是頭一次見,不由得心悸不已。一雙溫熱的大掌也纏上了她縴細的腰肢,將她摟得更緊。「我的裳兒,總算是主動了一回。」
霓裳害羞的將頭埋在他的肩上,看見四周的丫鬟都識趣的撇過頭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皇甫玄月卻很享受她這樣的主動,動情的吻了吻她的耳垂,曖昧的說道︰「不過,爺就喜歡裳兒這般主動,叫人喜不自勝。」
霓裳捏了他的胳膊一下,嬌嗔的瞥了他一眼,道︰「就喜歡貧嘴…」
他壓低聲音笑了,那低沉的嗓音十分動听。「娘子的謬贊,為夫十分受用。不過,為夫不光是嘴上功夫厲害,行動力更厲害,不是麼?」
霓裳忽然聯想到了些什麼,臉頰更是燙的厲害。好在那些丫鬟都走得遠遠的,沒有听到他這些挑逗的話語,不然她非得羞憤得無地自容不可。
美人當前,花前月下,也不過如此。
皇甫玄月滿足的抱著懷里的嬌妻,愜意的喝著小酒,賞著明月,心情舒暢無比。霓裳安靜的坐在他的膝上,並不似往日那般遵循規矩。興許是來了莊子里,不受拘束吧?皇甫玄月相當喜歡她這樣的狀態,叫人迷戀不已。
兩人一邊品茶,一邊小聲交談兩句,氣氛格外的醉人。
霓裳很少喝酒,但此情此景,令她忽然來了興致,與皇甫玄月一杯又一杯的喝著。直到她喝的有些暈乎乎的,這才停了手。
「夫君…你別晃來晃去,我頭暈…」眼前的人兒變成了幾個,霓裳使勁兒的扳著皇甫玄月的臉,說著醉話。
喝醉酒的霓裳,顯得更加的可愛。紅嘟嘟的臉頰,霧蒙蒙的眼楮,紅彤彤的小嘴兒,看著格外誘人。
皇甫玄月捉住她的皓腕,將她輕輕抱起,嘴角微揚,說道︰「娘子…你喝醉了…」
「我才沒醉…我還能喝…」霓裳揮舞著手臂,逞能道。
看著她這般模樣,皇甫玄月恨不得一口將她吞入肚月復,啃得連渣子都不剩。只可惜,這涼亭距離寢房還有一段距離,他不得不加快腳步,甚至用上了上乘的輕功。
霓裳感覺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好像在天上飛。低頭一看,嚇得差點兒尖叫出聲。這樣只有在武俠小說里出現的場景,令她驚艷不已。「皇甫玄月…我們這是在飛嗎?」
皇甫玄月親了親她的臉蛋,答道︰「猜對了,我們的確在屋頂上飛。」
「哇…好棒…你輕功真好,飛的真高!」霓裳拍著巴掌,咯咯的笑著。
看著她那般小孩子的行徑,皇甫玄月心里快活不已,足尖一點,飛得更高了。霓裳嚇得攬住他的脖子,尖叫著,卻又忍不住眯著眼楮打量四周,那模樣真叫人心動不已。
幾個來回,皇甫玄月穩穩地在寢房外落地。
丫鬟們見王爺抱著王妃進了屋,先是微微一愣,繼而很默契的退了出去,並將門給帶上了。主子們的恩愛,她們早已習以為常,這樣的場合,是不適合有人打擾的。
霓裳被輕輕地放在榻上,依舊咯咯的笑個不停。臉頰因為酒精的緣故,變得紅彤彤的,像隻果一樣誘人。
皇甫玄月忍不住俯親吻她的額頭眼簾鼻子,最後才來到那嫣紅的半張著的小嘴兒上。他的動作輕柔深情,像羽毛一樣,在她的心上滑過,留下一陣陣的酥麻。舒服的嚶嚀一聲,霓裳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熱情的回吻。
她的主動,取悅了皇甫玄月。
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時已經褪盡,霓裳打了個寒顫,將他摟得更緊。「相公…我冷…」
「乖…一會兒就暖和了…」他含糊的說著,開始在她身上四處點火。
霓裳弓起白皙柔女敕的身子,想要貼的更近。他單手摟住她的脊背,讓她跌坐在他的懷里。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倒映在床帳上的身影合為一體。
這一夜,皇甫玄月幾乎快到東方吐白才放過霓裳,然後攬著她沉沉睡去。這一夜的霓裳,也顯得格外的熱情,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滿足。
翌日,霓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而她的身側仍有余溫,只是不見了皇甫玄月的身影。正猶豫著開口,卻見他拿著一條溫熱的帕子走了過來。他身上僅穿著一件白色的中衣,結實精壯的胸膛若隱若現,霓裳偷偷瞥了兩眼,然後羞紅著臉撇開頭去。
「裳兒別動,我替你擦拭一子,很快便好。」
他的體貼令霓裳面紅耳赤,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我…我還是自己來吧…」
皇甫玄月躲過她的手,溫柔的說道︰「娘子昨晚辛苦了,這些都是為夫應該做的。乖乖的躺在被窩里,免得著涼…」
他趁她不備,緩緩地掀開被子,拿著帕子溫柔的替她擦拭著身上的痕跡。霓裳不好意思的縮在被窩里,感覺臉頰都要燒熟了。
好不容易等他離開,霓裳趕緊下床,想要拿起床頭干淨的衣衫換上,卻因為雙腿酸軟無力,差點兒栽倒在地上。
這便是那啥過度的結果,霓裳有些哭笑不得。
昨晚發生的事情,她記得不是太清楚,但也不是全無感覺。模模糊糊記得,好像是她主動勾引了他,然後他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將她吃干抹淨。
捂著發燙的臉頰,霓裳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裳兒…怎麼坐在地上,也不怕受涼?」皇甫玄月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穿好了衣裳。見她跪坐在地上,眉頭微微蹙起,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她攙扶起來。
霓裳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會變成這樣,還不是某人不知節制的後果?他居然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說到這里,霓裳就覺得很不公平。明明那種運動,一直都是他比較主動,為何最後酸軟無力的卻是她?
看著他精神抖擻的模樣,霓裳心里就很不平衡。
被她幽怨的眸子瞅著,皇甫玄月很快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低沉的笑聲從他的嘴角溢出,顯得異常的動听。「娘子這是怪為夫太過勤奮?這也怪不得我啊,誰叫娘子昨晚如此的熱情,為夫想要拒絕都不成啊…」
「你還說…」霓裳咬著下唇,狠狠地在他腰上擰了一下,眼里的羞憤更深了。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什麼人啊!
霓裳懶得理會他,撿起衣裳一件件穿好,然後以極其怪異的姿勢去了淨房。皇甫玄月知道她害羞了,便沒再打趣她,任由她去了。
在霓月山莊的日子,的確是逍遙快活的。霓裳每日睡到自然醒才起床,然後在山莊里四處閑逛打發時間,偶爾還趁著日頭好的時候,在院子里撫琴作畫,日子過得無比的愜意。如果不是有那麼些不識趣的人前來打攪的話,她想她會過得更舒心。
「外面怎麼那麼吵,凝香,你出去瞧瞧。」墨香一向機靈沉穩,見王妃的畫筆微微一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霓裳的確是沒了作畫的心思,于是將筆擱下,找了處石凳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凝香氣喘吁吁的回來了,朝著霓裳福了福身,才稟報道︰「啟稟王妃,外面有個大娘吵著要見王妃,莊子里的侍衛不敢放她進來,她便在外頭鬧了起來。」
霓裳挑眉,問道︰「本妃在莊子里的事情,極少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得知本妃在這里的,又有何事找本妃?」
那丫鬟不敢抬頭,將打听到的消息一一道來。「那位大娘看著有些面熟,好像是原先住在王府里頭的廉夫人…」
自從那兩家人被趕出王府之後,皇甫玄月便要求所有人改了稱呼。不再以姑女乃女乃來稱呼蔡昀母子幾個,改為了廉夫人。如此,便顯得生疏了不少。
「她怎麼找到這里來的?」霓裳蹙眉,對這個結果似乎很不滿意。
王府的下人已經清理了一遍,剩下的都是恪守本分的,應該不會輕易透露他們的去向。這廉夫人是如何找到這里的呢?
「不見不見,將她趕得遠遠的,免得打攪主子們的清靜。」對于那位廉夫人,墨香多少有些了解。她這個時候找上門來,想必是有所求。
王府又不欠她什麼,豈能任她予取予求?
霓裳悠閑地抿了口茶水,才開口道︰「就按墨香說的,將她打發走吧。若是她還繼續胡攪蠻纏,直接讓人丟出去。」
「是。」那個叫凝香的丫頭忙不迭的點頭,然後一路小跑的出去了。
皇甫玄月此刻不在莊子里,因為風雨樓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他前去處理,他才不得不撇下霓裳,暫時離開幾個時辰。
若是他在莊子里,怕是那位廉夫人的下場更慘。皇甫玄月早就警告過他們了,若是再繼續找王府的麻煩,他不能保證親手了結了他們。
門外,廉夫人見那些侍衛油鹽不進,頓時急了,大聲嚷嚷起來。「王妃,民婦知道你在里頭。你若是不見我,我就一頭撞死在這里!」
她語出威脅,以為霓裳會為了王府的清譽,一定會出來見她的。可惜,霓裳對她的威脅根本不屑一顧。
「想要死,何必這麼麻煩?本妃有的是手段。若再不識趣的離開,我可不敢保證你是否還能見到明日的太陽。」這是霓裳的原話。
一個神氣的丫鬟模仿霓裳的口氣說了一遍,看向廉夫人的眼神更加的鄙夷起來。「奴婢勸夫人還是早早離開吧,免得被王爺撞見,到時候可就不是一死能夠解決的了。」
對于皇甫玄月的脾氣,近身服侍的丫鬟們可都是有著深刻的認識。
廉夫人氣得面色通紅,卻仍舊不死心。「王妃,你當初可是答應我讓嬌兒進宮為妃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她如今淪為宮女,過得生不如死,是不是你在背後搞的鬼?你這樣當這一套,背著一套,就不怕天打雷劈麼?!」
她罵的話很難听,但霓裳卻一點兒都不介意。
「呸,王妃何時答應過你這無禮的要求!是皇上選妃,又不是王妃能做主的。皇上看不上你女兒,怪得了誰?是你女兒自己沒那個福氣,高攀不上。你居然如此大言不慚,將一切都推到王妃的頭上,簡直是…」月香聞聲而來,听見這番話,也惱怒不已。
「就是!王妃大度,不與你一半計較,夫人也該見好就收。王妃將廉小姐弄進宮去,已經算是格外的恩賜了,沒能選上皇妃那是你女兒沒本事!若再繼續胡謅,可別怪我們不客氣,將你打將出去!」另一個丫鬟也叉著腰呵斥道。
這廉夫人實在是太沒臉皮了!
她還以為她是高高在上的高貴夫人麼?一個被婆家休棄的女人,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一個娘家人都不屑一顧的女人,她有什麼資格在王妃的面前大呼小叫,真是恬不知恥!
「你…你們居然敢以下犯上?」蔡昀氣得臉色發紫,雙眼瞪得老大。這些丫鬟真是反了,居然敢對她這個主子無禮,實在是太沒規矩了。「這就是王府出來的丫鬟,竟然敢對主子無禮,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本夫人的存在?!」
幾個丫鬟都輕蔑的笑出聲來,指著她罵道︰「你算哪門子的主子?還不是跟我們一樣,是平民百姓!得意個什麼?!」
「別忘了,你早已不是王府尊貴的客人,而是一個被拋棄的寡婦!」
「真是不自量力,還自稱主子!我們王府,可沒你這樣的主子!」
這些丫鬟們早已看不慣這位總是喜歡仗勢欺人的潑婦了,此刻全都爆發了出來。那些話听在蔡昀的耳朵里,簡直就像是一把把刀子,割得人生疼。
「你…你們…」
「你們還愣在這里作什麼,還不將這位夫人給攆出去!打擾了王妃的清靜,看王爺回來怎麼罰你們!」月香一副母老虎的姿態,對那些守門的侍衛吼道。
那些侍衛原本只听命于主子的,如今被一個小丫頭指揮著,心里雖然不太情願,但想到王爺的手段,也不得不遵照她的吩咐,拎起那個潑婦,往外頭走去。
「你們這些狗奴才,快些放手!本夫人豈是你們能踫的!」廉夫人張牙舞爪著,一路尖叫著被轟了出去。
她沒想到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居然失了效,不由得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命真苦啊…姐姐啊,你若是在天有靈,就睜開眼看看吧…你辛辛苦苦生下的兒子,居然是這麼對待你的親妹妹的呀!」
那些侍衛厭惡的瞥了她一眼,將她往土堆上一丟,說道︰「行了,別再這兒哭喪了!你沒說夠,我們听著都煩了!」
廉夫人哽咽了一下,突然就沒了聲。
因為遠遠地瞧見一人騎著高頭大馬奔馳而來,她眼神雖然不太好,但也認出了他的身份,于是眨眼間她就從地上爬了起來,灰溜溜的躲進了一旁的樹叢中。
那個小魔王回來了,她再不走就只能等死了。可是想到廉嬌派人送出來的消息,她又忍不住為難起來。
原本還想著女兒進了宮,起碼也能混個貴人當當。到時候,她這個當母親的也與有榮焉,再也不會被人瞧不起。說不定,還能撈個誥命夫人當當。可是沒想到的是,皇上居然將她的女兒貶為了宮女,這樣的結局,將她的美夢打得粉碎。
想到兒子那越來越黑沉的臉色,想到荷包里日漸變少的銀兩,廉夫人就一臉的愁容。「失去了王府這個靠山,我們娘兒倆日後可要怎麼活啊!」
雙腿忽然一軟,廉夫人一坐到地上,放佛失了魂一般。
她的一舉一動,豈會瞞得過皇甫玄月。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他一眼就認出了那落魄卻依舊不死心的姨母。眉頭微挑,一勒馬,對那些恭敬的單膝跪地的侍衛,問道︰「她又來做什麼?」
「啟稟主子,那位夫人是來找王妃的。王妃不願意見她,她便在一哭二鬧三上吊,屬下便將她趕了出來。」一個侍衛戰戰兢兢的答道。
皇甫玄月對他的回答似乎還不是特別滿意,補充了一句道︰「下次如果再見到她,直接結果了,不必有任何的顧慮。」
說著,翻身下馬,大步朝著內院而去。兩個時辰沒見到霓裳,他可是想念的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