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權 203 返京的準備

作者 ︰ 受傷的害蟲

「今年的春節,可能要在京師里過了!」

龐煌說道,邊說邊看著對面斜斜倚靠在榻上的臨安公主,此時的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不知道是由于年紀還是顯小,還是由于臨安公主本來就瘦削的身材,讓大月復便便的她,讓人看後有一種不堪重負的感覺。

就是這個樣子,讓龐煌感到十分糾結,不過一想,按照醫官所說,臨安公主是三月有的身孕,現在已經到了十月份,七個月的身孕,已經到了該明顯的時候了。

龐煌不是糾結臨安公主的身體笨拙,而是想著他馬上就要去南京,估計這次去,至少也要明年才能回到北平,而且若萬一有什麼意外,或者是自己的那個岳父一時興起的話,估計自己一時半會的還不能回到北平。

這次去肯定要帶著臨安公主一起去京師的,歸期不定是一個因素,還有就是北平苦寒,現在已經近了十月,再過月余就進入了冬季,把臨安公主獨自放在北平生產,縱然有很多人照應,但龐煌怎麼能放的下心呢。

在大明,也可以說在整個古時候,孕婦產子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像是穆桂英騎馬生子,那不過是演義中才有的傳奇,現實生活中,龐煌因為臨安公主懷孕才了解到,在整個大明基本上都沒有婦產科一說。

孕婦產子全靠所謂的「三姑六婆」,這三姑六婆其中之一就是產婆,也被稱為穩婆。最多就是生過小孩的婦女,稍微膽大一些的。或者是為了謀生才做了產婆,他們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實際的操作經驗。全憑借自己生小孩的閱歷,在哪里自以為是的動手幫助分娩。

所以在這個時代。產婦和新生兒的死亡率是很高的,因為衛生條件很差,所用器械都是居家用品也不消毒,又加土法接生,如果遇到胎位不正、大出血、產道撕裂等,產婆們很難應付,孕婦和嬰兒死亡率較高,于是往往產婆就成了催命婆。

龐煌如果把臨安公主獨自留在北平,交給一群這麼不靠譜的人。那才叫做發瘋了呢,畢竟那是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自己穿越前後第一個骨肉,龐煌怎麼舍得呢。

況且,無論如何,如果到了南京,就可以借助皇宮內的產婆和御醫幫助,那樣比在北平不知道要保險多少呢。

但是,帶臨安公主入京也是一個難題。七個月的身孕,已經是很危險的時候了,經不得一路的勞累,慢慢的走。估計要一個多月才能到南京,而自己呢,既然要送傳國玉璽。肯定是要乘坐飛舟前往南京,不能和妻子一路。那份擔心,是別人很難體會到的。

听龐煌說完那句話就陷入了沉默。善解人意的臨安公主笑道︰「駙馬以國事為重,臨安豈能拖累夫君呢?現在運河平穩,我就由水路去南京吧,找個大一些的船只,那樣就會稍微平穩一點!」

點點頭,龐煌道︰「那就真苦了你了,當初在北口城些奏折,卻是忘記了父皇的急切,也沒有考慮到你的處境,是我的不對。」

「沒有關系的,男兒志在四方,如果駙馬因為我的關系而延誤了國事,恐怕父皇會很不喜歡的。」

「讓我在考慮一下吧!」龐煌無奈的道,心想坐船也不是一個好路數,來北平的時候,臨安公主初期曾經出現過暈船的現象,現在妊娠期間再坐船,恐怕妊娠反應劇烈,臨安公主受不了啊。

安慰了臨安公主一會,扶著她在床上躺下,秋涼天寒,又為其蓋上一層薄被,看著睡著之後,龐煌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望著星夜的天空,一陣的悵然。

雖然還沒有接到京師的詔書,但是依照自己推測老朱的心理,這次的召見已經可以確定下來了。

現在北方的局勢已經定型,各方面都在籌措之中,以細作和暗衛為主的情報系統,已經開始有規律的反饋回各種消息,至少今年不用做什麼決策,正是離開的時候。

而且,龐煌的離開也是出于很多層次的考慮,比如說,毛驤在北平,如果自己一直在,而不迅速解決傳國玉璽的事情,估計很快就會被其抓住痛處,那個時候,再送傳國玉璽或者是和毛驤達成某種協議,就已經陷入了被動。

與其那樣,還不如早點送出去,索性就實話實說,除了劉彪的出行被說成是無意的發現之外,其他的怎麼發生,就怎麼向老朱敘述過程,那樣至少可以落一個純忠的印象。

其次的原因,毛驤一直派人在自己的周邊布控,而且有些毫不掩飾的開始聯絡自己親衛中的暗衛,上次鄭虎說已經發現了二十一個比較有嫌疑的親衛,之後陸陸續續的又發現了六個,現在已經達到了二十七個人很可能有暗衛的身份。

這個數字和比例不能不讓龐煌心驚膽戰,到底是皇帝授意派遣的,還是毛驤或者蔣瓛私下安排的,這個誰也不知道,不過龐煌有種預感,預感自己的五百親衛中,還不止著二十七個人,而且包括了老朱、毛驤和蔣瓛的三系人馬,甚至會有其他派系的潛伏。

這個想法,這個結果,讓龐煌實在是沉不下心來去做事情了,做的越多,恐怕到時候漏洞也就越多,不想辦法把這些人清除出去,恐怕自己做什麼都不會太安心的。

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暫時離開,讓他們都充分的暴露出來,那樣的話自己無論是訓練,還是安排任務,都會有章可循了。

但是各個方面都想到了,回到了北平城,卻發現自己忽視了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自己的妻子臨安公主有身孕的事情,按照龐煌的計劃,肯定是想要在京師多住一段時間。但是還有三個月,臨安公主就要分娩了。

這關鍵的三個月。帶臨安公主回南京是舟車勞頓,害怕壞了臨安公主的身子。但是如果留在北平,不在自己身邊,怎麼能讓龐煌放得下心呢?就算龐煌不是醫學專業畢業,但對于一些常識性問題,也要了解的比現在這個大明時期要強的多啊。

苦笑一聲,暗自思量,自己發動的時機是否有些欠妥呢?

國事雖然重要,但對于自己來說只是渺茫,自己也許把自己想象的太偉大了一些。要改變什麼發展的桎梏,要利用自己的先知知識去改變一個國家的走勢,現在想想,卻是違背自己當初思路的初衷了。

曾幾何時,自己剛到懷柔時,唯一想的也就是生存而已,但是隨著自己賺到了第一桶金,隨著自己踏上了仕途,一切的初衷都改變了。

但到底是初衷改變了。還是自己的野心膨脹了呢?

想來想去,連龐煌也有些彷徨起來。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那個曾經在四處投簡歷的菜鳥大學生呢?那個曾經寧願被開除也不願意向潛規則妥協的打工新丁呢?那個剛剛穿越,隱藏在移民隊伍中的時空難民呢?

還有。曾經打定主意賺錢的龐煌不見了,變成了現在什麼事情都想插一手的駙馬都尉。謹小慎微的懷柔知縣不見了,變成了操控無數人生殺大權的欽差巡撫。

如果不穿越。估計他還是一個在四處謀出路的窮苦大學生,雖然又學位支持。但是最終的結果,最終應該也不過是變成個高級打工者。因為他學的專業太過冷門,基本上沒有創業的可能。

如果當初不做那個縣丞,估計現在應該是一個比較成功的商人,但是什麼改變了自己的初衷,讓自己接受縣丞的位置。

于是由做了懷柔縣丞開始,到懷柔知縣,到北平知府,到駙馬都尉,到現在欽差巡撫,看上去是一步一個腳印,但是自己卻是像是搭乘火箭般的,在短短的五六年中就已經做到了這一步。

當然,能做到這一步,是利用了自己領先于現在大明幾百年的知識,但其中有沒有自己刻意的成分呢?自己到底有沒有刻意的往高處攀登呢?

答案龐煌想了半天,還是無奈的承認,有的,自己的確變了,的確想更快更穩的往權力高峰攀登,不管是出于什麼目的,自己的確是那樣做了。

是他在不斷的改變著自己的地位,還是地位在不斷的改變著他呢?

想到這里,龐煌不由才悚然心驚,原來自己改變了這麼多,似乎真的在彷徨中迷失了自己,于是索性走進了書房,看著自己的用簡體字所寫就的日記,回憶著自己的點點滴滴,試圖總結一些自己的錯誤出來。

而在北平的另一處地方,距離布政司衙門不遠的四合院內,正當劉忠憂心如焚,度日如年的時候,一個意外的消息由快馬送到北平城他的面前來了。這是御史中丞涂節派人送來的。

劉忠看完那張小條後,將紙條在油燈上燒掉後,抱起小桃葉就上了牙床……。

十月的北平,不知怎麼回事,一直是陰雨綿綿的深秋冰寒天氣。雖然距離降雪還有一段時間,但燕山之上,卻不見了往昔的翠綠,全是陰沉沉的一片鐵青色。

涂節的來信十分及時,不說讓劉忠徹底的放心,但是也稍微解決了他的一些恐懼,龐煌奏折彈劾他的消息,沒有等奏折出北平城,就讓他知道了。

因為龐煌根本沒有做任何的保密措施,甚至還有意的將風聲放了出去,所以劉忠知道的比較早,畢竟他作為布政使,在北平也經營了這麼多年,不比龐煌的人脈淺。

當他知道那個結果之後,也感覺到了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善罷甘休,所以也如驚弓之鳥般的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該滅口的那就再滅的干淨一些,本來隱藏的印刷機械,現在拿出來銷毀掉,庫存的一些印制好的寶鈔,徹底的銷毀,甚至還把沒有舍得滅口的畢勒哥調到了高麗去辦事,短期內不接到通知,就不允許回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劉忠心里依舊有些不安,毀滅了這些證據不算什麼。因為他預感到,在駙馬都尉和按察使李潛哪里。肯定有一定的物證和人證,這是他沒有辦法干涉的。

駙馬都尉龐煌的欽差巡撫職司,他可以軟抗,但是絕對不敢硬來,而李潛的按察使,品級雖然稍低于他,但是他們之間是屬于相互牽制,但絕不是從屬關系。

他們三者之間,可以維持平衡。可以相互制約,但是誰也干涉不了對方的事務。所以劉忠除了毀滅一定的證據之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那就是等待著彈劾的結果出來。

做官近十年的他,十分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彈劾的結果,有時候不在乎事實的真相如何,很大一部分的程度上,要取決于丞相大人對你的觀感。還有皇上的心情。

就最近幾年的情況來看,丞相大人的對人的觀感估計還是佔有大半的作用,自己本來就是丞相一手提拔出來的,但是這幾年由于龐煌一直在北平。一會兒北平知府,好不容易換了,卻又變成了欽差巡撫。無時無刻的不壓在自己的心頭上,所以一直也沒有干出什麼政績來。

所以。劉忠一直擔心自己被丞相大人舍棄,畢竟作為地方官員。和京師里交往,絕對要稀少了很多,雖然每年的孝敬不停,但那些昧心錢,就算是送出去被丞相大人收了,也會有些擔心,擔心牽連到自己。

而偽鈔的事情,就是一個很敏感的事情,萬一追查下去,就要追查換成真的大明寶鈔之後的去向,那麼免不得會牽連到丞相大人,劉忠也正是擔心這些,才害怕丞相大人一怒之下,放任不管自己的死活。

但是,一切擔心,將會從今天晚上煙消雲散了。

北平的監察御史捎來了御史台御史中丞涂節大人的來信,恐怕是丞相大人受命所寫,說道朝廷並未打算派御史前來查查,而是準備讓他上書自辯,而且隱晦的指出,如果過了這一關,說不定會將它調職京師,從此在天子腳下,那麼什麼就不用擔心的了。

所以,他看過來信之後,就激情四射的抱著小桃葉上了牙床……。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忠帶著余喘從嬌小的小桃葉身上滾落下來那會,舒暢至極,疲勞至極。他累得連眼楮都睜不開了,臉上卻是漾著滿足的笑,嘴里夢囈般地囁嚅著︰

「桃葉呀,回頭大人去京師,到時候大人我一起去啊!」

小桃葉倒是神采飛揚。年方二九的她,每當與劉忠做完這類事之後,都有余興未盡的遺憾,渾身仍然膨脹著勃勃的青春激情。她听了劉忠這話,很覺奇怪,忙問︰「去京師做什麼。」

劉忠說︰「大人我要高升了呀。」

小桃葉嬌滴滴地說道︰「真的假的,大人你會帶我回家嗎?」

劉忠伸手將她攬在懷里,說︰「回家有人會吃了你的,不過到了京師,大人我給你在秦淮河買一棟樓,專門讓你自己住哪里,再找幾十個丫鬟服侍著,看你美不美。」

桃葉原本姓金,本來是高麗人,被高麗一個商賈當做禮品送給了劉忠,本來在北平也是無所牽掛,听了之後倒是覺得無所謂,而且在高麗的時候,就听有人說大明的江南風景有多美,去一個新地方玩玩,到也是好,便問︰「還去哪幾個姐妹?」

劉忠說︰「就你一個。」

桃葉高興地問︰「真的?」

劉忠朦朦朧朧這麼想,女人哪里沒有,用得著多帶嗎?口里卻說︰「當然。」

桃葉喜得不行,正要去親親劉忠的鞋拔子臉,嘴剛要湊近,突然從劉忠兩個碩大的鼻孔里,吼出一陣雷鳴,嚇得她忙將腦袋縮進枕頭里去了。

經過這一夜,彈劾人的龐煌和被彈劾的劉忠,心中都各有把握,各有打算了。

數日之後,才接到京師來的旨意,限駙馬迅速返京面聖,令北平布政司布政使劉忠上書自辯,旨意一結束,宣讀聖旨的侍衛,便板著臉跟著龐煌到了公主府,竟然沒有理會劉忠一點,讓堂堂的布政使大人有些氣結。

不過,人家是去公主府,誰又能說什麼呢?誰又讓人家龐煌是駙馬都尉呢?

但是卻不知道,那宣讀聖旨的侍衛,正是奉了皇帝的口諭,前來公主府垂詢臨安公主身孕的事情。

龐煌婉轉陳述了自己的擔憂,也就是對臨安公主身孕不能遠游京師的擔憂,誰知道侍衛擺了擺手,說道︰「奉皇上口諭,臨安公主分娩在即,不必即赴京師,在北平安心休養,而駙馬都尉龐煌,可乘坐飛舟速速趕往京師呈獻祥瑞,不得有誤。」

沒有想到自己擔心了這麼幾天的事情,被朱元璋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決定了,虧的自己這幾天還正在多方面準備公主的南下行程所用之物,但是為什麼皇帝會這麼做決定呢?

謝恩過後,龐煌小心翼翼的表明了自己想看著子女出世的想法,誰知道那侍衛早有準備,笑著回道︰「皇上說了,駙馬都尉這次在京師呆不了多長的時間,很快就會回北平的,所以並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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