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權 231 道衍出現

作者 ︰ 受傷的害蟲

龐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一點參考的余地都沒有,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沒有一點印象,只看見了諸葛青遂吏部尚書來參見,當然,龐煌並不知道諸葛青乃是秦王府長史,所以更加不知道發生的事情與秦王有關了。

這可能是歷史由于他的出現,又出現了新的枝節。

洪武十二年初,四川眉縣百姓彭普貴據說是不堪賦役重苛,率眾造反,攻掠州縣,殺眉縣知縣顏師勝,聲勢大振,先後佔據十四個州縣。朝廷遣四川都指揮音亮征剿,亦多次為反軍打敗。後又遣御史大夫丁玉為平羌將軍進討。

按照原有的歷史中,彭普貴應該被丁玉鎮壓下去,並迅速的恢復了大明的穩定,但是卻沒有想到,陝西和四川相鄰,秦王作為大明第一個藩王,竟然在丁玉前往陝西調兵入川時,也起了隨軍的念頭。

大明初期的藩王是極具權力的,陝西也沒有飛舟作為通訊工具,所以丁玉也沒有辦法將事情及時的向南京稟報,受不了秦王朱樉的威壓,竟然做了一個糊涂事,帶秦王朱樉入川了。

由陝西入川,大家都知道蜀道難的艱險,這些還不是主要的,丁玉本來就是御史大夫出身,文臣一個不過是做監軍的責任,但是帶著秦王朱樉,那就成了要命的差事了。

天時地利人和,在入川之後,沒有一個佔全的,反而因為秦王朱樉的干涉軍務,導致了連續作戰失敗。最後在眉縣附近的一處山谷中,官軍遭遇到反軍的埋伏。秦王朱樉竟然失蹤了。

這一下子可是捅破了天,諸葛青本來苦苦勸諫之下。始終喚不回秦王的決心,所以也隨軍而走,知道了秦王朱樉失蹤的消息後,再也坐不住了,以文官體弱的身軀,連續幾天的快馬趕路,這樣浪費了五天時間,雖然到了京師之後也月兌了一層皮,但是總算是活著到達了京師。將秦王朱樉失蹤的消息報告了朝廷。

但是皇帝和大宗正府的龐煌都在溧水,所以禮部尚書吳彥卓不顧諸葛青的辛苦,又帶著諸葛青趕到了溧水報信,才有了上面的那一幕。

朱元璋當然不會在外人面前聲張此事,就算是龐煌的面前也不行。畢竟很丟人啊,皇家的第一個藩王,竟然攻打反軍時失蹤了,哪里還有什麼顏面,所以看著諸葛青的神色不對。竟然連問也不問,先回宮再說。

回到宮里知道事情的經過之後,二話沒有說,諸葛青就被下了天牢。而御史大夫丁玉一家,在丁玉沒有回來之前,就已經提前享受到了牢獄之災。要是秦王朱樉活著還好,要是真的就此不見了蹤影。估計丁玉全族上下,都不會得到安寧的。

不過這件事。被朱元璋控制在一個極少的範圍之內,不但封鎖了消息,而且連夜急招沐英,準備讓沐英率領著新軍,前往四川營救秦王朱樉。

一來一回耽誤了不少時間,也不知道秦王朱樉是不是還能等到哪一天。朱元璋依舊上朝,但是卻失去了往日的銳氣,稍微有些神不守舍,這一點,被胡惟庸深深的看到眼里,又記在心里,卻是不露聲色。

翌日,皇上下旨,賜百官公田,以其租入充俸祿之數。

公、侯、省、府、台、部、都司、內外衛官七百六十人,賜田四千六百八十八頃九十三畝,每年入租米二十六萬七千七百八十石。十二年正月十九日,定丞相、御史大夫等官歲祿之數︰中書省左右丞相、御史台左右御史大夫,每年各給二千五百石,駙馬都尉龐煌、李祺每年各給六百石,平章李伯升、王溥、潘原明每年各給七百五十石,俱于江西官田內給與。

莫名其妙的一道旨意,看上去恩典,但是在龐煌眼里,卻看出了一點門道,要不是有著歷史作為借鑒,他差點沒有反應不過來,事後仔細想一想,才覺得老朱有些反常,這個舉止,分明是在安撫胡惟庸的心思,以免打草驚蛇。

到底是什麼事讓老朱亂了方寸呢?龐煌不由想起了當日在溧水的那個官員來,私下一打听,那個官員竟然被打入了天牢,外人連其的身份都不知道。

就算是龐煌用大宗正府的宗正身份打听,也沒有打听一個所以然來,不由暗自奇怪。

而胡惟庸更是感到奇怪,但是身為大明中書省的左丞相,自然有他的獨到之處,幾經周轉,竟然知道事情的原委,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有心利用一下此事,但是卻找不到合適的辦法,于是想起了駙馬都尉龐煌倆個月之前的邀約,似乎是要自己的兒子去龐煌的府上一趟。

心里一動,時隔數十天之後有些明悟,似乎知道了龐煌的用意,于是就派自己的兒子前往公主府拜見。

但是胡嵐去到公主府,卻不見龐煌,問清之下,才知道駙馬都尉最近一直在溧水,有心去溧水,但是看看天氣,只好怏怏而回,告訴父親,擇日再去。

真的是陰差陽錯的錯過了很多事情,如果朱元璋不隱瞞龐煌的話,以龐煌五百親衛的能力,加上飛舟的調控,應該會大大的縮短時間,而讓秦王朱樉早日月兌困,要是龐煌早知道此事的話,為了立功,說不定也會主動請纓的。

但是龐煌卻是一直得不到的確的消息,一直在溧水種地呢。

而此時,一個深秋的傍晚,在渭水岸泥濘逶迤的山路上,匆匆走著一個苦行僧打扮的壯實漢子。他確是一位僧人,法名法寧。別看他身披袈裟,手執木魚,卻並不是個一般的游方化緣和尚,而是一位來自眉縣,又領有重大任務的高僧。

他行色匆匆,為著趕路。為著緊迫的時間,他風餐露宿。連化緣的幌子也顧不及做了。他的目的地是西安府附近的明軍軍隊所在。他要趕到那里去見陝西都司的指揮使。他跟陝西都司指揮使普英非親非故,也素不相識。他是去傳遞一個信息。並交付一些極不尋常的賜品。

他知道這個任務遠難于游方化緣,但其普渡眾生的意義卻遠勝于化緣。自然,這任務是艱難的,隨時都要準備付出生命。他明白,此一離開眉縣,就難以活著回去。盡管這樣,他覺得值。即使丟了生命,也是值得的。因為這命是為大明的皇子,也是為了佛門的昌盛。是為成千上萬的善男信女,是為他敬佩的師傅而去的。

人都是要死的,死的方式也多種多樣,但如此重大,如此壯烈,如此大有貢獻的死,擺在他面前的,卻只能是這一次。何況還不一定死,而且他也會想法子不死。活下來隨時都會有用的。

一想起這次的使命,法寧和尚就抑制不住地激動。他覺得這是一種緣分,一種機遇。他本是個讀書人,家里也還殷實。可惜時運不濟,橫禍天降。

他遇到了百年一度的驅除蒙元韃子的大亂世,所以沒有辦法。只有隱居在山林之間,最後遇到了師傅妙言禪師。然後皈依了佛門。

但是他們一直在為佛門的處境而擔憂,因為皇上雖然原來也是佛門弟子。但登基之後,非但對佛門不管不問,反而限制了出家人的資格,弄了一個戶籍式的度牒制度,讓他們很難征收到信徒。

記得有一天,有一個叫做道衍的和尚過寺里來與住持下棋。他倆是棋友,只是道衍法師如同閑雲野鶴,難有對弈消遣的閑情逸致。常常是在沒有地方去的時候,才來借棋討計、排悶的。住持見道衍法師雖也談笑風生,但眼神中,卻總是郁郁的,知道此來仍然不是為棋。果然,還不到兩個回合,道衍就丟車損炮了。住持立時按住他的棋子,說︰

「道衍師兄,料想您是有事,棋先別下了,下也會輸。您就先說事吧。有什麼用得著老衲的,您只管吩咐。」

道衍,也就是姚廣孝笑看著住持,被他滿腮的銀須感動了。他拂開他壓在棋子上的手,將一枚「馬」抽了回來,免除了「炮」的威脅。說︰「我都不怕輸,您又急什麼?」

雖說他倆一個是閑雲野鶴的儒僧,一個是超塵月兌俗的禪理大師,但他倆卻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道衍對于佛經的見解獨到,是老住持特別欽佩的;而老住持對佛門的未來也是極為擔心的,又是道衍所認同的。他倆性格相仿,有共同語言,以往難得的幾次下棋,都是話說得多,棋下得少。所以今天住持覺出一點異樣來了。他只是不動聲色,當道衍手中的「馬」一松,他一把搶住,順手將「士」插將下來︰

「這不是**師在下棋呀,豈能保了‘炮’卻丟了‘馬’?您是心不在‘馬’而在‘將’呀!」

道衍心里格登了一下,暗暗佩服老住持的觀察力,卻仍不動聲色,反說︰「禪師真會面相?那就請禪師給我看個相吧。」老住持眯眼瞅著道衍,說︰「我看您雖然面帶笑容,眼里卻飽含焦灼,是有急決而未能決的事找我來了。」

「佩服老禪師的眼光,我確是有事而來。」道衍見正是好說話的機會,就不再繞圈子,直說了。

老住持說︰「老衲早說了,有事只管吩咐,何須吞吞吐吐?」

道衍說︰「這是大事,就怕……」

老住持笑道︰「莫非是要借走我這寺廟不成?」

道衍回報了一個傾懷的大笑。說︰「那倒不至于。我只須借一個人。」

老住持說︰「這又何難。我門下雖然不多,也有十余人,您要借個人還不容易?」

道衍說︰「我要一個通曉禪理,能說會道,且身強力壯、膽大心細的禪師。」

老住持不吭聲了。沉思了一會後,說︰「這恐怕就難能滿您的意了。但不知**師要這個人作何用?能明說嗎?」

這時,道衍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原來前些日子,道衍在這里下棋後歸家。卻在山崖下發現了一個將死之人,道衍也會一點醫術。所以將那人救治了過來,同時也弄明白了那人的身份。竟然是大明的秦王殿下。

道衍知道事情有所為有所不為,救治一個秦王,自然可以讓他身份大增,但是他卻是在朝廷里面掛號的人物,誰能肯定,現在的皇帝還記不記得曾經為高巍喊冤的姚廣孝呢?所以道衍一直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又不想放過這次機會,所以今天就來找妙言禪師想辦法了。

當然,道衍絕對不會實話實說的。他所說的,也是為了佛門的昌盛,為了佛門找一個靠山而已,不過光憑借這一點,已經夠妙言禪師心動的了。

道衍接著壓低了聲音說︰

「現在可怕的不是皇上的不尊佛祖,而是皇上介意自己曾經是出家人的身份,所以推行儒學,以及厚待、重用道教人士。像龍虎山的張道陵等人,都是給以了封號。委以重任的。我們佛教再不插手進去,恐怕就完全受制于其他教派,到時候就後悔莫及了,不正是這樣的嗎?」

老住持感慨地說︰「道衍上師正說到骨節上了。我佛教人才濟濟。不乏有道之士,竟然現在人丁飄零,不全壞在在朝中沒有靠山身上嗎?」

道衍說︰「正好有個藩王在我們身邊。現在萬事俱備。只缺這個去做說客的人。」

「老衲明白了。」老住持點頭沉思片刻,然後高興地說︰「有了。上師,我到想起一個適合的人來了。我們這里的法寧禪師。此人游方而來。有學問,且身強力壯,又有一顆向佛之心。老衲以為,此人必能當此重任。只是不知道他願否前往……。」

老住持的話還未了,只听得門外有人大聲喊道︰「師父,貧僧願往!」

接著,健步走進一個身材高大、慈眉善目的年輕漢子。老住持指著這人對道衍說︰「這正是法寧禪師。」他又轉臉向法寧說︰「還不快快拜見道衍上師。」

「參見上師。貧僧剛才在窗下讀經,上師的話,都一一听在耳里,記在心中。光大佛門,我之志也;為了佛門昌盛,我願親赴西安府,一定引兵來救,雖死不辭。」

道衍見法寧氣宇軒昂,談吐不凡,十分高興。他忙攙起法寧,說︰「禪師請起。禪師能置生死于度外,一心為報效佛門,這種精神,很使我感動不已。」

就這樣,法寧連夜除了寺院,領了任務,帶好了秦王朱樉給陝西都司指揮使的信和必帶的禮物,匆匆趕往西安府。

法寧禪師不曾料到的是反軍的勢力竟然會發展這麼快。從他踏上眉縣的土地的那一刻起,他就被盯上了。

在這方面,他不是沒有防備,而且還有很高的警惕。疏忽的只是自信自己無破綻。本來就是和尚,扮的仍是和尚,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正是這點自信,使他出了紕漏。為了趕路,他忽視了一進眉縣就該化緣。就是化緣和尚不化緣這一點,引起反軍的懷疑,一直悄悄跟隨著他。待他進入渭水河渡口時,他開始化緣了。但也晚了,在他打听怎麼過河時,幾個反軍細作擁上來了,熱情地為他引路。引去的卻是彭普貴的山寨之中。他一進去就被拿下了。

從法寧的包里,搜出了秦王朱樉的親筆書信和印璽,一個貌似頭目的人立時喝道︰

「你哪里是什麼和尚,分明是官軍的奸細。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在被執拿的那一剎那,法寧禪師內心的震動是大的。他沒有害怕,有的只是追悔,悔自己低估了反軍的警惕性,致鑄成大錯,辜負了道衍的重托。

很快,他就確定了對策。他明白,現在去西安府的機會已經沒有了。但是自己的身份還沒有暴露,這封信和印璽,說清楚不久沒有事情了?

于是,他大聲回道︰「我法寧確是個和尚,是個游方和尚。將軍去打听打听,這眉縣這一帶禪林間,有幾個不知道我法寧和尚的。」

那頭目厲聲說︰「強辯,你一個和尚,帶這些金印之類的東西做什麼,那書信的內容又是怎麼回事。」

法寧故作糊涂地說︰「這些東西不是我的。是一位將死之人托貧僧帶給西安府家眷的。他說自己活不成了,也要留給家里一些買米錢啊。」

法寧已經看出來了,這群反軍里面,幾乎沒有認識字的人,只要能過這一關,就算是沒有印璽和書信,他也有信心到西安府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說來救兵。就看能不能過目前的這一關了。

但是反軍之中,認識字的人雖然不多,但畢竟能造反的也都不是笨人,所以對于法寧的話有所懷疑,卻是也不放過他,只是將所有的書信印璽都收了起來,等著找一個識字的先生看看,而法寧和尚,卻被關押起來,準備押到彭普貴哪里,親自用來審問,此時秦王府長史諸葛青剛剛見過皇帝,被打入天牢之中。(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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