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丹第一王妃 第二十四章︰道是別離

作者 ︰ 溫秀秀

面向粗獷的那人哂笑一聲,「剛才是你在那山丘之上放的信號吧?沒想到你一個弱女子竟然還有那樣神奇的東西。」

月尊白瑪裝出糊涂模樣,「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是路過而已。」

馬背上的大聲笑道,「你,路過?在這荒野之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可能只是路過。你當我三歲小孩兒麼?」

月尊白瑪還想要再說什麼,那男人卻挑起長矛,向月尊白瑪刺了過去。月尊白瑪立即閃躲,可她畢竟沒有武功,只是本能的往後退了一大步而已。那男人的長矛刺向了月尊白瑪的胸口位置,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月尊白瑪心里一頓。那男人也立即收回了長矛,驚訝的看著月尊白瑪,「你竟然不會武功。」

月尊白瑪無奈的看著那人,臉上的驚慌還沒有消失,「我說我是路過的,你又不信。莫非你還想在這荒野之地殺了我不成?」

月尊白瑪心里沒底,這個男人說的是對的,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如果他對自己起了殺心,她也難逃魔掌。月尊白瑪彎著腰身,一手提著包袱,一手捂著滲出血絲的胸口。

男人單腳從馬背上跨了下來,走到月尊白瑪的跟前。月尊白瑪避開他的目光,往前方蹣跚的走去。

那男人看著月尊白瑪婀娜的背影,露出一絲邪氣的笑。月尊白瑪心里慌亂,想要加快腳步,趕快從這個男人的視線里消失。可胸口上傳來的陣陣刺痛,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加快腳步。

男人大步走到月尊白瑪的跟前,攔住了月尊白瑪的去路。月尊白瑪的嘴唇開始變得慘白,沒有血色。那男人卻伸出手來,想要觸模一下那片蒼白的芳澤。

月尊白瑪避開男人的手,「請你自重!我的夫君馬上就要來接我了,你最好識趣一點。」

「喲,還有夫君呢?是一個嗎?那我可不怕了,老子人高馬大,武術也不差,要殺一兩個人還是不在話下。莫非是很多個?哈哈,既然是很多個,也不多老子一個吧?」男人狂笑著,就要伸出手臂摟月尊白瑪。

月尊白瑪心里一陣陣惡心,努力躲避著那男人。那男人卻故意踢了月尊白瑪的膝蓋一腳,月尊白瑪踉蹌一下倒在了地上。塵土揚起來,讓月尊白瑪嗆了兩口。

男人又大笑起來,「想我就想得這麼厲害?竟然自己都先躺下來。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那本大爺也就陪陪你了。」

「你滾開!」月尊白瑪怒吼道,也因為這一聲怒吼,胸口的血溢出來更多。月尊白瑪壓著胸口,止住血。月尊白瑪心里雖然驚慌,嘴角卻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如果你再過來,我就咬舌自盡。只要我夫君來了,你肯定也跑不了。我夫君可是竺……娑羅國的國主。」本想說竺巴噶舉的教主,想了想,還是算了。

那男人看著月尊白瑪狼狽而又嬌俏的模樣,不禁狂笑起來,「你還真是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娑羅國離這兒有多遠?等你夫君趕到這兒時,你早就是老子的女人了。還娑羅國的國主?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雖然你姿色不凡,貌若天仙,但國主的女人可不會在這荒野之外獨自一人行走吧?」

那男人蹲體,右手托起月尊白瑪白皙的下巴,「我告訴你,就算你咬舌自盡,也難逃我的魔掌。今天,老子要定你了。」

「那要看我同不同意了。」阿旺楠杰的聲音,讓月尊白瑪頓時回過頭來。白色的盧馬上,阿旺楠杰一襲華裳,正是水天嬌和妖花夫人按著中原服侍制作的長袍。阿旺楠杰高舉著長戟,猶如從天而降的戰神。

那男人立馬站起身,也舉起手上的長矛。

「莫非你就是娑羅國的國主?不過看著也不像,我可沒有對這個女人怎麼樣?如果你看上她了,我讓給你就是。」那男人說完,戒備的後退,退到自己馬匹的位置,迅速跨上馬背,正準備飛馳而去。

阿旺楠杰听到‘娑羅國國主’這幾個字,頓時感覺到被雷劈了一樣,是她告訴這個男人娑羅國國主會來救她嗎?

阿旺楠杰見那男人跨上馬背,正要逃走,立馬握緊長戟,扔了出去。長戟直直穿透了男人的馬匹,帶著難以釋懷的憤怒和嫉妒。

那馬匹踉蹌著倒在地上,發出陣陣嘶鳴。那慌亂的男人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忍著劇烈的疼痛連忙跪在地上,向阿旺楠杰磕頭。「好漢饒命,好漢饒命!」男人的頭重重的撞擊在地上,塵土染了一身。

月尊白瑪踉蹌著,想要從地上站起身來。胸口依然疼痛得厲害,可既然選擇了出走,就再沒有理由回去。阿旺楠杰看著月尊白瑪這樣掙扎著,想要上去扶,可就在這時,那男人又慌張的說著︰「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國主來到,求國主饒命,求國主饒命。如果小的知道這個女人是國主的女人,小的絕對不會有所得罪的。求求你,饒小的一命!」

阿旺楠杰听得驚訝,她月尊白瑪什麼時候成了娑羅國國主的女人?她這次偷偷的趁著他走了,就逃出竺巴噶舉,難道就是為了要去找娑羅國國主嗎?

阿旺楠杰沖到那男人跟前,狠狠一腳,踢在那男人的背上。男人嘴里噴出一口血來,一張臉重重的撞擊到地面,塵土飛揚,蒙了那男人的臉。

阿旺楠杰又憤怒的踢了幾腳,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憤怒和嫉妒通通發泄在這個男人的身上。

月尊白瑪終于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瘦弱的身板如同要隨風而去。阿旺楠杰看著月尊白瑪身受如此重傷,卻依然堅持要往前方走,頓時憤怒和嫉妒在那一刻噴薄而發。又是一腳,腳下的男人再次噴出一口血來,再沒有氣息。

阿旺楠杰終于安靜下來,他看著月尊白瑪蹣跚著一步步遠去。她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阿旺楠杰的心尖上,阿旺楠杰的眼眶不由得濕潤起來。

月尊白瑪堅持著,她只希望早點從他的視線里消失。卻在一個踉蹌時,險些摔倒在地。她是堅強的,從來不是什麼軟妹紙,她告訴自己要堅持。不許哭,不許停下腳步,不許功虧一簣。

她知道阿旺楠杰誤會了她和娑羅國國主的關系,或許這也是一件好事吧,就讓彼此都死心。

前方是一個轉角,轉過去,便各自不見。

阿旺楠杰看著月尊白瑪的背影,她有多痛,他就有多痛苦。就在月尊白瑪就要轉角時,阿旺楠杰頓時驚慌起來,他向月尊白瑪沖了過去。

摟她入懷,兩人踉蹌著,差點摔倒在地,好在,他支撐起了兩人的身體。

「我不要你離開我,白瑪,留下來。」憤怒和嫉妒之後,阿旺楠杰也仿佛沒了力氣和靈魂,此刻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他只知道如果要她離開他,不如殺了他算了。

月尊白瑪胸口劇烈的疼痛,被阿旺楠杰這樣用力的擁著,更是呼吸困難。月尊白瑪心里有太多話想要說,可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就暈了過去。

「白瑪——」阿旺楠杰心痛的呼喚著懷里的女人,可月尊白瑪就是沒有一丁點的回應。

阿旺楠杰抱起月尊白瑪,往的盧馬這邊走去。的盧馬也似乎明白了主人的心思,往阿旺楠杰這邊奔馳而來,穩穩的停住。阿旺楠杰抱著月尊白瑪跨上馬背,這時,背後響起一陣陣馬蹄聲。

不好!是嘲風部落的人!阿旺楠杰雙腳擊馬。的盧飛奔而去。

「老酋長大人!少主在那兒!」一士兵慌張的說著,在距離地上的男人不遠處跨下馬來。

其他人也都紛紛跨下馬背,走到地上躺著的男人身旁。一個年長的男人,正是嘲風部落的老酋長,頓時老淚眾橫。

「我的孫兒,孫兒——」嘲風老酋長哆嗦著,往這邊走來。其他人連忙攙扶著老酋長。

「少主!少主!」眾人又喚了幾聲,見沒有一絲反應,便有人伸出手指頭去模嘲風少主的鼻息。

「怎麼樣?我孫兒怎麼樣?」老酋長緊張的看著那人。

那人遺憾的低下了頭,「孫兒!孫兒!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老酋長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眾人把嘲風少主抬起來,放上馬背。又攙扶著老酋長,上了馬背。老酋長太過傷心,根本牽不住韁繩。部下的一人只好也上了老酋長的馬,保護著老酋長。

回到嘲諷部落,眾人都小心翼翼的把嘲風少主攙扶了下來。嘲風酋長連忙奔跑了進來,「我兒如何?我兒如何?」酋長驚慌失措,跑到嘲風少主的跟前時,蹲去。

屬下已經為嘲風少主更衣洗面,但仍然掩飾不去臉上的淤青。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嘲風酋長憤怒的吼道,兩只手緊緊拽成拳頭,似乎要捏出水來。

部下的人遲疑了下,終于還是說道︰「回酋長,我們抵達時就已經看到少主這樣了。」

「到底是誰殺死了我兒!我一定要讓那人付出更高的代價!」嘲風酋長發狠的說著,一旁的格魯派教徒向前一步,走到嘲風酋長的旁邊,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殺死少主的人一定就是竺巴噶舉的人。」

嘲風的部下也頓時想起什麼來,連忙說道︰「對,酋長,我們抵達少主身邊時,好像看到有一團白色的東西離開。當時也沒太注意,現在細細想起來,估計是什麼人騎著馬離開。如果是馬的話,那馬也跑得太快了。」

嘲風酋長不禁皺起了眉,思考著。一旁的格魯派人對嘲風酋長說道,「白色的馬,還跑得那麼快,在這一地帶,除了竺巴噶舉的的盧馬,還有什麼馬能能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

嘲風酋長看向格魯派人,「我也听聞竺巴噶舉有的盧馬,可我想要知道的是到底是誰殺死了我的兒子。」

格魯派的人眼神中放射出一絲陰險,「如果我們踏平了整個竺巴噶舉,還愁報不了少主的仇嗎?」

嘲諷酋長想了想,說道︰「對!只要我踏平整個竺巴噶舉,就一定能為我兒報仇。」

格魯派的人又說道︰「這次開戰,我們一出兵便全然敗退,現在細想起來,跟一件事分不開。」

「何事?」嘲諷酋長問道。

「開戰之前,你我也都听到了一陣奇怪的刺溜聲,接著就是一聲巨響。待我們的人包圍了竺巴噶舉之後,卻被竺巴噶舉的人引誘到山腳之下,被他們的神兵利器給傷了。依我想來,放那奇怪的東西的人定然是竺巴噶舉的通神祭司,除了她還有誰會弄這些奇怪的玩意?」格魯派的那人說道。

嘲諷酋長疑惑起來,「這跟我兒的死又有什麼關系?」

格魯派那人繼續說道︰「既然是竺巴噶舉的通神祭司放的,那前來迎接她的除了竺巴噶舉的教主還會有誰?」

「是阿旺楠杰殺死我兒的?」嘲諷酋長憤恨的說道。格魯派的人點頭,「整個竺巴噶舉,唯有阿旺楠杰的的盧馬是最驍勇善戰的,也是跑的最快的。如此想來,也就和他們所說的,看見一團白色的東西閃過,相差不遠了。」

嘲諷酋長緊了緊拳頭,「沒想到竺巴噶舉竟然會這麼卑鄙,殺死我兒。我一定要讓整個竺巴噶舉為我兒陪葬。」

「說得好!」格魯派的人嘴角揚起笑意,「就是要有這樣的決心,上蒼才會被我們感動,才會讓竺巴噶舉的人使不出那些妖術。」

嘲諷酋長冷靜了下,許久,他看向格魯派的人,「可竺巴噶舉有神兵霹靂,我們如何破解?」

格魯派的人笑笑,「縱然竺巴噶舉的人有神兵霹靂,讓我們吃盡了苦頭。可她們再厲害也不過是妖術。我格魯教眾可是天上神靈、西方菩薩,有他們相助,何愁不能毀了竺巴噶舉?」

「如此甚好。」嘲風酋長說道。

格魯派人又說道︰「如果不是看著你們嘲風部落的人對神靈懷著敬畏之心,對菩薩也懷有敬愛之意,我們教主才不會讓我們跟你們區區一個部落合作。」

「是,是。」嘲風酋長唯唯諾諾的說著。

「少主的離去,我們也很痛心。不過請酋長放心,只要你們嘲風部落是真正想要皈依菩薩門下,听從我教主安排,對我教主忠心不二,我們一定幫助你踏平竺巴噶舉,為少主報仇。」格魯派人說道。

嘲風酋長彎身行禮,「謝謝你們了,謝謝教主。教主洪福齊天!」

格魯派的人點頭,退下。嘲風酋長蹲身到自己兒子的遺體旁,不禁哭出聲來。這時,嘲風部落的屬下前來稟告,「酋長,老酋長他傷心過度,怕是吃不消啊。」

嘲諷酋長心里一驚慌,連忙站起身來。

「去看看!」嘲諷酋長站起身來,往老酋長的房間走去。

剛一進老酋長的房間,屬下就立即關了房門。動作快速而神秘,酋長不禁疑惑起來,「你們做什麼?」

屬下連忙行禮,解釋道︰「這一切都是老酋長的意思,請酋長大人不要見怪。」

嘲諷酋長不解的往老酋長的床榻走去,老酋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行濁淚還掛在臉頰。

「我兒。」老酋長一看到酋長過來,含淚的喊了句。

「阿爸拉——」酋長坐到床榻邊,握住老酋長的手。

老酋長點頭,「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你是嘲風的酋長,要帶著整個嘲風部落發展下去,切不可圖謀一時私欲,葬送了整個嘲風部落。」

「我知道,阿爸拉。」嘲風酋長心里疑惑,難道他父親就為了跟他說這些,而搞得這麼神秘?

老酋長招了招手,婢女們立即走了過來,攙扶著老酋長坐了起來。老酋長看著自己的兒子,說道︰「我也听到過那信號聲音,也知道讓我們嘲風部落損失了一大半兵馬的是那天雷滾滾一般的東西。可我不相信那是什麼神兵霹靂,我一直在懷疑,卻沒有找到可以證實的依據。我兒,我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雖然也沒有見過那東西。但我似乎在小時候听過,說在中原國土那邊,有這種能制造轟鳴之聲的東西。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信號聲就是來自中原的火樹銀花。」

「火樹銀花?」酋長不禁疑惑起來。

老酋長點頭,「在中原土地,皇宮之中就有這種東西,這種東西在夜晚竄到天空會發出絢爛的色彩,如同火樹銀花一般。可我一生都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也不敢全然判定。」

「阿爸拉,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的。」酋長說道。

老酋長的手緊了緊,「我兒,阿爸拉這次喚了過來,就是想問你句,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格魯派的人一直聯盟下去?」

酋長看著自己的老父親,疑惑的問︰「難道阿爸拉不希望我和格魯派這種強大的教派聯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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