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丹第一王妃 第四十一章︰媚眼如絲

作者 ︰ 溫秀秀

江央美人在舞動身姿之時,依然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媚眼看了一眼高坐在高台之上的阿旺楠杰。

舞蹈的高台,和阿旺楠杰的高台相隔不遠,雖然對江央美人來說,當著月尊白瑪的面勾引阿旺楠杰有些可恥。可對現在的她而言,還有什麼選擇?

江央美人的眼楮泛著讓人憐惜的秋波,阿旺楠杰卻避開江央美人的眼神,尋著月尊白瑪的身影。

江央美人巧妙的利用舞姿擋住阿旺楠杰的視線,讓他此刻,只能看到她江央一人。

教母看到江央美人能隨機應變,表現得還算聰穎。不禁也滿意的露出笑臉,但一想到這個女人舞動如此美妙的舞姿,是為了勾引她身邊的兒子,不,是繼子。她的心就再也無法平靜。

教母含笑看著江央美人舞蹈,恍惚間,仿佛煙霧裊裊的舞台之間,不只有江央美人一人在舞蹈。連同那個正受著阿旺楠杰寵愛對的月尊白瑪,也在這舞台中搖曳著妖嬈的身段,向她的繼子獻媚。

教母的手捏成了拳頭,但她的嘴角依然還殘留著笑意。

江央美人看到教母嘴角的笑意,心里也踏實多了。她感覺自己,仿佛不是在討阿旺楠杰的歡心,而是在討那教母的歡心。

高台之下,月尊白瑪看不清舞台中,江央美人的表情,更無法看清她的媚眼。她能看到的,只是一個即將要代替自己的女人,一個可以讓她月尊白瑪永遠從竺巴噶舉的這些紛爭中退出的機會。

央吉瑪在月尊白瑪身後,看到江央美人這麼賣力的賣弄著身段,而她也只看向他們的教主一人。這個女人的心思,難道月尊祭司害看不明白嗎?央吉瑪想要在月尊白瑪面前說一聲,卻又看到月尊白瑪淡然的樣子,實在無法說出口。

顏瑪索看到舞台之上的一幕幕,嘴角不禁揚起笑意。看來一場好戲,馬上就要開演了。只是,她們演就演,若要傷了他的心上人,他萬萬不允!

江央美人的舞蹈好長,月尊白瑪感覺時間好慢,明明只是一支舞而已,卻如同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終于,江央美人伴隨著舞蹈尾音,從舞台中央旋轉著,下了舞台。從出場到演奏,到退場。江央美人都將她的美演繹到了極致。

退下舞台之前,她仍然不忘,遞給阿旺楠杰一個媚骨的眼神。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要抓住每一個機會勾引這個男人,引誘這個男人。

轉過頭的剎那,淚水卻盈滿了眼眶。

教母看著江央美人離開的身影,不禁含笑點頭。又探尋的看向阿旺楠杰,見阿旺楠杰正疑惑的看了一眼江央美人離去的身影,便抓住時機說道︰「怎樣?母說的沒錯吧。這個江央美人不但人長得漂亮,跳舞也一等一的角色。」

教母說著,端起茶幾上的茶盞,飲了一口。心里卻在疑惑,本來她也沒有安排江央美人舞蹈,更不可能是阿旺楠杰安排的。她去江央美人房間處時,江央美人完全是一副頹喪的樣子,根本不像有演出在身的樣子。現在,卻忽然來了這麼一下,是怎麼回事?

篝火夜宴開始,阿旺楠杰敬過眾人後,便自由的吃起來。篝火夜宴雖然隆重,但用膳之時卻比較自由。可以自由的走動,也可以自由的敬酒,互相玩笑,嬉戲熱鬧。

央吉瑪為月尊白瑪倒了一盞酒,建議月尊白瑪去敬那教母一杯。月尊白瑪卻搖頭,「還是不用了,我已經喝得夠多了,不想再飲酒了。還是吃點東西吧。」說著,月尊白瑪吃了起來。不管是什麼吃食,放到嘴里,都沒了味道一般。

央吉瑪看到月尊白瑪心事重重的樣子,十分心疼,卻又做不了什麼,實在有些焦心。

央吉瑪抬頭間,卻看到江央美人踩著小步子,舉著一杯酒往阿旺楠杰那邊走了過去。

央吉瑪低頭看月尊白瑪依然是淡然的模樣,心里著急卻又沒用,只能焦心的跺腳。

顏瑪索也觀察著高台上的情形,嘴角卻依然是抹不去的笑意。似乎他已經看準了,這一出戲對他顏瑪索而言是一件好事。

江央美人扭著縴細的腰身,腰身處的小絲線跟著顫動,讓那媚骨的腰身,更多了一份動人。江央美人來到阿旺楠杰的跟前,彎身行禮。彎身之際,腰身卻依然沒有半點多余的肉。

教母看到江央美人這般,不禁在心里哂笑,也不過是個天勝的浪蕩胚子而已,看來還是天生適合做狐狸精。

阿旺楠杰揮手,示意江央美人不必多禮。

江央美人卻含笑的對阿旺楠杰道,她們霸下有勸酒的風俗。女方唱一支傳統的勸酒歌,對方就要按著女方的意思來飲酒。

阿旺楠杰擺手,「本尊今日有些乏了,等會兒還想陪著母再走走。你還是跟其他人對酒唱歌去吧,等以後本尊閑下來了,再和你們一起熱鬧。」

江央美人識趣的點頭,正要心生退去之意,那教母卻拉住阿旺楠杰,對阿旺楠杰說道︰「阿旺,你怕什麼?從這兒到我的寢殿又需要多久呢?沒事的,江央美人都已經來勸酒了,你又怎麼能推辭呢?」

阿旺楠杰還是擺手,「母,兒子今天真的不想再飲酒了。」他心里想著月尊白瑪,掛記著她。明明說好了一起面對未來,一起繼續快樂下去。可才過多久?她的臉上已經沒了笑容,一如既往的淡雅,卻沒有了往日的舒心。

江央美人愣在那兒,像個可以任人隨時擺弄的玩具。

教母對江央美人道,「教主會不會喝你的酒,就要看你的勸酒本事了。」

江央美人也不想招惹阿旺楠杰生氣,對教母和阿旺楠杰行禮後,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霸下部落勸酒雖然熱情,但只要對方堅持不參與,我們也不會強求的。打擾了,教主。」

說完,江央美人失落的端著酒杯轉過身。

「慢著。」教母命令一般的說道。江央美人只好站住,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著。

教母看向阿旺楠杰,對阿旺楠杰道,「阿旺,你知道的,母就喜歡熱鬧。你就和這江央美人對酒一下,也沒什麼的。阿旺,母就想看看熱鬧嘛。」

阿旺楠杰看了看遠在高台之下的月尊白瑪,又看了看自己的母,終于艱難的點頭。「那好,本尊就飲一杯。」

江央美人莞爾一笑,道,她們霸下可不是這麼直接飲酒的。是需要唱歌猜謎的,猜中了,女子自飲三杯。猜不中,可要男子罰酒三杯。

阿旺楠杰沒有想到這對酒的規矩這麼繁雜,干脆說道,「那好,就讓本尊最信任的部下和江央美人對酒吧。」

說完,阿旺楠杰歪了一下腦袋,看了一眼波瓦。

波瓦點頭,舉起酒杯走到高台之上來。

江央美人和教母都沒有料到阿旺楠杰會來這麼一招。江央美人尷尬的笑笑,舉起酒杯和波瓦對起酒來。

央吉瑪看到阿旺楠杰巧妙的讓波瓦和江央美人對酒,頓時快樂得要笑了起來。顏瑪索卻蹙起了眉,悶悶的喝下一杯烈酒。

月尊白瑪起身,央吉瑪連忙也跟著起身,攙扶著月尊白瑪,「月尊祭司,我們不多留一會兒嗎?等會兒的篝火舞會好熱鬧的。」

月尊白瑪整理了下衣服,「你留下吧,我想回房休息了。」

說完,月尊白瑪提起硬質裙身,往小桌幾旁退走。央吉瑪哪還有心思留下,跟上月尊白瑪。

顏瑪索見月尊白瑪起身,心里也一陣疑惑。她不是應該為阿旺楠杰不受美色誘惑而開心嗎?

站在高台之上的阿旺楠杰透過人群,看到月尊白瑪起身退出,心里一陣緊張。難道剛才江央美人那些無意的眼神都被月尊白瑪看到了嗎?阿旺楠杰越想心里越不安,想要往月尊白瑪這邊走去。

「阿旺——」教母喚住了他。

阿旺楠杰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這時,江央美人草草的結束了和波瓦的對酒,正要飲盡一杯酒。教母用目光指了一下江央美人,「阿旺,江央美人救了母。說什麼,你也要幫她飲下這杯酒吧?」

阿旺楠杰也沒多想,只想快點去找月尊白瑪,看看她怎麼樣了。母這麼提議,他也沒有多想,從江央美人手里拿過酒杯。

剛好,月尊白瑪無意間回頭,正瞥到阿旺楠杰從江央美人的手上拿過酒盞。月尊白瑪愣在那一刻,阿旺楠杰接過酒,毫不猶豫的飲下。

央吉瑪順著月尊白瑪的視線看去,見阿旺楠杰正飲著從江央美人手上接過的酒。央吉瑪蹙眉嘆息,教主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月尊白瑪淡然的回過頭,繼續往前。

阿旺楠杰飲了酒,慌忙的把酒杯放到江央美人手上。江央美人剛要說什麼,阿旺楠杰已經從高台上消失。連教母,也沒有挽留住阿旺楠杰。

央吉瑪跟在月尊白瑪身後,走到大殿之外,往來的人也沒什麼了,央吉瑪急急的追上月尊白瑪,討好一般的說道︰「月尊祭司,教主是不知道霸下的風俗而已。月尊祭司,您一定不要誤會了教主,教主對您的心意連我們這些做婢女的都看在眼里。」

「我可什麼都沒說。」月尊白瑪冷冷的聲音,讓央吉瑪愣了一下,頓時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小心翼翼的跟隨在月尊白瑪身後。

「白瑪——」阿旺楠杰追了上來,一把拉住月尊白瑪的手,他的臉上還掛著燦爛的笑容。

「讓你久等了,謝謝你為母準備了這場篝火晚宴。」阿旺楠杰湊近了月尊白瑪,體貼的溫柔直直逼來。

月尊白瑪擠出一個淡淡的笑意,「這是應該的,迎接遠方的客人都會準備篝火晚宴,教母是竺巴噶舉最重要的人之一,應該有一場盛大的晚宴。」

「總之,謝謝你,白瑪。」阿旺楠杰感激的說道。

月尊白瑪還是帶著淡淡的素雅道一聲沒事。

央吉瑪在一旁,直為阿旺楠杰感到著急。見阿旺楠杰實在不知道月尊白瑪的心思,還著急的用手肘踫了一下阿旺楠杰的手肘。阿旺楠杰驚愕的看向央吉瑪,央吉瑪急忙沖著月尊白瑪擼了擼嘴。

阿旺楠杰還是沒有明白過來,央吉瑪急得推了阿旺楠杰一下。阿旺楠杰踉蹌一下,撲到了月尊白瑪的身上。

兩個人晃了一下才終于站穩,阿旺楠杰看到月尊白瑪驚訝而略微狐疑的眼神,有些尷尬的說了句,踢到東西了。

央吉瑪想要悄悄溜開,給阿旺楠杰和月尊白瑪足夠的空間。

月尊白瑪對阿旺楠杰含笑道,「如果阿旺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回房休息了,最近總是感覺身體乏得很,可能是夏困吧。」

阿旺楠杰愣了一下,他從月尊白瑪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愉悅還是悲傷,但還是不放心的問了句︰「你還好吧?」

月尊白瑪笑笑,「沒事,就是累了。若是平時,這個時候也該睡著了。」

阿旺楠杰點頭,「那就先休息吧。」

月尊白瑪點頭,往寢殿走去。進入寢殿內,頭也不回。央吉瑪卻沒有跟著月尊白瑪一起進入大殿。

月尊白瑪進入寢殿深處,央吉瑪這才著急的看著阿旺楠杰,道︰「教主,你好糊涂啊,怎麼沒有看出月尊祭司的心思呢?」

阿旺楠杰驚愕的看著央吉瑪,他不懂央吉瑪在說什麼。

央吉瑪急得直跺腳,「難道教主不知道,在霸下,幫女人擋酒是示愛的一種方式嗎?在霸下,如果一個男子幫一女子擋酒,而這女子也願意將酒杯遞給男子,那麼這晚,這個女人就是這個男子的。」

有這回事?阿旺楠杰一直忙于教派中的大小事務,對霸下的這一傳統風俗還真是不知。

央吉瑪著急的看了看月尊白瑪的寢殿,「依奴婢愚見,教主還是去看看月尊祭司比較好。」

「她也知道霸下這種風俗?」阿旺楠杰忽然緊張起來。

央吉瑪被阿旺楠杰這句話弄得哭笑不得,「曾經,月尊祭司制定竺巴噶舉禮制時,就是參考了所有部落包括中原的禮制。她當然知道霸下有這樣的傳統了。」

「這……」阿旺楠杰忽然慌張得不知所措,干看著月尊白瑪的寢殿。

央吉瑪她的傻教主還是只是愣著,不得不推了下阿旺楠杰,阿旺楠杰看了央吉瑪一眼,央吉瑪直朝著月尊白瑪的方向擼了擼嘴。

阿旺楠杰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往月尊白瑪的方向奔去。

阿旺楠杰追上月尊白瑪,月尊白瑪听到阿旺楠杰匆忙的腳步,便停下來,「還有事?」

略微生疏的詢問,讓阿旺楠杰心頭一愣。

「我……剛才不知道他們霸下有那樣的風俗,如果知道,說什麼我也不會喝那酒的。」阿旺楠杰急得一張臉漲紅了。

月尊白瑪一如往常的淡雅,笑笑,「我沒有在意這個,是真的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了,就不給教母請安了。你還是快去陪教母吧,等會兒教母找不著人,該生氣了。」

阿旺楠杰把月尊白瑪擁入懷里,「白瑪,在我心里,你和母一樣重要。」

月尊白瑪點頭,心里卻不知道阿旺楠杰這話有幾分可信。

阿旺楠杰擁著月尊白瑪走到臥寢的房間里,讓婢女們服侍月尊白瑪沐浴休息。月尊白瑪再次催促阿旺楠杰去陪教母,這時,有婢女上了大殿,對阿旺楠杰道教母正找他。

阿旺楠杰見月尊白瑪依然淡雅的笑著,心里十分不舍這分柔情,但婢女催促著,他也害怕母再惹出什麼事端來,只好跟著去了。

月尊白瑪看著阿旺楠杰的背影,心里對未來卻沒有了信心。

在大殿之外的央吉瑪看到阿旺楠杰這麼快就下來了,正要去問,但見阿旺楠杰模樣著急,便止住了腳步。

央吉瑪上了大殿,來到月尊白瑪的房間,走到月尊白瑪的跟前。

「月尊祭司,教主怎麼來了一會兒就走了?莫非又是那個教母在鬧騰?」央吉瑪略微不悅的說道,心里著實為月尊白瑪感到委屈。

月尊白瑪慍怒的看著央吉瑪,這樣的話豈是她一個婢女能夠隨便說的?

央吉瑪沒有想到月尊白瑪會這麼生氣,頓時跪在地上,哭泣起來,慌亂的道歉,說自己也是為了月尊祭司才這麼說的。是心里著實為月尊祭司感到委屈,本來做出這許多對竺巴噶舉有用的事來,卻得不到那教母的歡心。

月尊白瑪臉上的怒意沒有半點緩和,對央吉瑪說道,教母做事如何,不是一個婢女可以評判的。如此沒大沒小的話,若是再說,休怪她無情。

月尊白瑪一向對婢女屬下溫婉,可這一次她必須讓她們看清楚,她也不是一團和氣、沒有原則之人。

央吉瑪的眼淚答吧答吧的掉著,過了好一會兒,月尊白瑪的內心也平和不少,便示意房間內的其他婢女們都退下。

待房間內只剩下二人,月尊白瑪這才執起央吉瑪的手,對央吉瑪道,她作為大祭司,不能允許婢女屬下們隨意評論教母。更不能允許自己身邊的婢女沒大沒小的評論,以後長點心。

央吉瑪一邊拭去眼淚,一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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