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回去,本尊也不便多留你。本尊會讓他們多給你一些錢銀,你下去吧,去找銀庫房,就說是本尊意思即可。」阿旺楠杰道。
江央美人謝過。
顏瑪索低著頭,語氣堅持的說道︰「教主,江央美人心急著想要回到霸下,是因為她的家人都被霸下酋長軟禁著。屬下想,教主不可能不知道霸下酋長把江央美人送到我們竺巴噶舉來的目的吧,如果江央美人此刻回去,無疑是往絕路上走。我不能眼看著江央美人受這樣的委屈。」
阿旺楠杰將目光移向顏瑪索,「本尊不是不知道霸下酋長的用心,也正因為知道,所以才一直對江央不聞不問。那好,顏醫者,你說現在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顏瑪索道︰「這個辦法對我們而言,是再困難不過。可只要教主一句話,霸下酋長也都會同意的。」
「別繞了,直說吧。」阿旺楠杰道。
顏瑪索回答︰「只要教主對霸下酋長說一聲,讓江央的家人都來到竺巴噶舉,霸下酋長一定會同意的。讓江央的家人來到竺巴噶舉,既可以讓江央一家人團聚,又可以讓江央及其家人擺月兌霸下酋長的控制。」
阿旺楠杰沉吟了下,「你說的也有道理,你們退下吧,這件事情本尊自會處理。對了,江央,前些日子因為你犯錯,而扣了你半年的餉銀,你現在日子比較拮據吧?」
還未容江央美人回答一句,顏瑪索就道︰「是,教主。江央美人所住處所十分偏遠,房間內簡樸異常,連茶葉也都是婢女都不用的碎末。」
阿旺楠杰道︰「本尊本來是考慮到霸下子民都愛飲茶,所以吩咐婢女們多給江央拿一些,沒想到這些婢女竟然給這麼差的茶葉。要不這樣好了,顏瑪索對江央的事情這麼關心,那就從顏瑪索的用度里調出一般給江央,包括茶葉。」
說完,阿旺楠杰就要轉身回到寢殿內,江央美人連忙道︰「教主不可,奴婢現在只要能吃飽穿暖就很滿足了,並不奢求有多少餉銀。顏醫者要為大家看病,若是用度太少,身體會跟不上的。再者,顏醫者有時需打發些銀兩讓遠去娑羅國的教徒們帶些藥材回來。如果顏醫者的用度不夠,會影響他給竺巴噶舉的教眾看病的。」
阿旺楠杰笑笑,「一切無礙,就照本尊吩咐的去做即可。退下吧。」
阿旺楠杰說完,往寢殿內走去,顏瑪索和江央美人對視了下,又見阿旺楠杰是鐵定心思要這麼打算了,也只好作罷。
待兩人離去,月尊白瑪才撩開珠簾,看向阿旺楠杰,「你真打算讓霸下酋長同意江央的家人來竺巴噶舉麼?」
阿旺楠杰坐到床榻上,一把摟過月尊白瑪,「霸下的人雖然驍勇,卻不是我等所能看上眼的。他們的人太喜歡仗勢欺人,就像一股濁流,我們竺巴噶舉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濁流。這也是為什麼我遲遲不肯去處理江央一事的原因。」
月尊白瑪點頭,「是啊,在他們看來,要處理這件事情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可事實上,又豈能這麼容易?」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要解決,霸下的勢力若是被格魯派的人佔了,那我們豈不是多了一個麻煩。要解決掉那個麻煩雖然也不是很費力氣,但終究是能少一個麻煩是一個。」阿旺楠杰道。
月尊白瑪點頭,側過臉看向阿旺楠杰,「那你打算怎麼做?」
阿旺楠杰讓月尊白瑪的頭靠在他溫暖的懷里,「霸下是要收下的,但那霸下酋長卻不能要。只要有他在,霸下的那些人就永遠不會安分。」
「那如何處決他?」月尊白瑪疑惑的問。
阿旺楠杰沉吟了下,「我們先別管這些瑣碎的事了,我自然會處理好的。現在我們可是有一件很重大的事情需要加緊完成。」
「嗯?」月尊白瑪不懂阿旺楠杰在說什麼,直到看到阿旺楠杰壞笑的眼神,才知道他心里懷揣的壞心思。
顏瑪索和江央出了大殿,走到前方一條岔路口。若往左,便是走向江央的住處。若往右,則是走向顏瑪索的住處。
顏瑪索見江央美人在前,毫不猶豫的就往左邊路口走去,于是顏瑪索連忙問道︰「教主不是讓你到我那兒拿些錢銀和茶葉嗎?」
江央美人頭也沒回,「我一個人真的用不了什麼,這次去找教主,他答應讓霸下酋長同意讓我的家人來到竺巴噶舉,我已經很開心了。」說罷,江央美人已經跑開。
顏瑪索看著江央美人離開的背影,翩然若蝶的身姿,這麼一瞬間,有種心動的感覺。心動到心痛。
直到江央美人消失在轉角處,顏瑪索才收回目光。這樣的女子,是需要一個人好好疼惜的,她不該受到命運這樣的捉弄。
江央美人回到房間,將包裹打開,將里面的衣服拿出來又放到木箱子里。能把家人接到竺巴噶舉來是她盼望已久的事情,現在如果能美夢成真,就再好不過了。
江央美人听到一陣腳步聲,估計是顏瑪索又要來勸她去他那兒拿錢銀了。江央美人頭也沒回,道︰「顏瑪索,你的好我知道,可我一個女人家真用不了什麼錢銀,你還是拿著多去買些貴重藥材吧。」
「喲,在竺巴噶舉生活得不賴嘛,竟然還有漢子偷偷要給你錢!」霸下酋長的聲音,讓江央美人的手頓時凝固在空氣里。
「你怎麼來了?」江央美人的嘴角扯出一抹極為不自然的笑,霸下酋長大肆的笑了起來,「我有什麼不能來的?江央,咱們這麼久不見了,是不是生分了?」
江央美人不知道霸下酋長什麼意思,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奴婢真的不知道酋長大人今日來竺巴噶舉,所以有失遠迎,還望酋長大人原諒。」
霸下酋長冷哼一聲,把一張臉湊近了江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被派去嘲風部落做探子,雖然給竺巴噶舉立下了功勞,但人家阿旺教主根本不把你當回事。你也要知道,我讓你來竺巴噶舉,可不是讓你享福的。你可別以為竺巴噶舉吃穿用度什麼都比霸下強,就把我這個霸下酋長不放在眼里了。」
江央美人連忙道︰「絕沒有的事,酋長大人,奴婢已經盡力了,是阿旺教主太過忙碌了,沒什麼時間關心奴婢的事。」
「沒什麼時間?前兩日竺巴噶舉取了嘲風部落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江央,你難道是故意要看著竺巴噶舉把我們霸下部落也取下了嗎?」霸下酋長的眼楮散發著陰森的眼神。
江央美人搖頭,「不是的,奴婢真的已經盡力了。」
霸下酋長打量了下江央美人的房間,「好在這次,本酋長親自來竺巴噶舉看看,以免阿旺楠杰那小子真的取了我霸下的勢力去。你這女人,留在這兒一點用都沒有,索性殺了你好了。你在竺巴噶舉死了,我剛好有理由向阿旺楠杰那小子要個說法,如此,我們也好提議加入到竺巴噶舉來。」
江央美人听霸下酋長要殺了她,頓時慌了神,連忙說道︰「酋長大人,你想想,如果阿旺教主真的要收了霸下勢力,早就動手了。為何到現在還遲遲不見動靜,甚至把嘲風部落都收了,卻還是不見對霸下有任何動靜。」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阿旺楠杰那小子根本就看不上老子的部落?」說著,霸下酋長一把揪住江央美人的頭發,讓她動彈不得。
江央美人疼得頭皮要裂開一樣,但卻不敢大叫出聲,以免引來更多的人。這酋長大人,身份比她這個不討喜的美人自然要高出許多,大家見了他們撕扯,也只會覺得是她這個女人做事不周,惹怒了這酋長。
「你在做什麼!」
顏瑪索剛一走到江央美人的房門外,就看到霸下酋長蠻橫的揪扯著江央美人的頭發,不禁怒火中燒。
霸下酋長本以為是什麼厲害的角色過來了,正準備撤。回頭卻看到一個瘦削的男子,眉目清秀,唇紅齒白。這樣的男子,去做面首還差不多,來這兒瞎起什麼哄。
「你要怎樣?」霸下酋長對顏瑪索甩了一句話後,繼續擰住江央美人的頭發,正準備扇江央美人的臉。
顏瑪索一把拉住霸下酋長的手,雖然顏瑪索的力氣比不過霸下酋長,但他死死的抱住霸下酋長的手臂,讓霸下酋長不能再扇江央美人。
江央美人從霸下酋長的手里掙月兌出來,看到霸下酋長一直擊打顏瑪索,顏瑪索卻只是死死的抱住霸下酋長的手臂,死死的抱住,毫不放松。霸下酋長覺得有些煩了,手腳並用,想要把顏瑪索踢開。
江央美人害怕顏瑪索吃虧,忙對霸下酋長懇求道︰「我求求你,酋長大人,放過我們吧。既然教主直到你來了,一定會抽出空閑見你的,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的。」
霸下酋長冷哼一聲,「阿旺那小子怎麼給我答復?本來老子希望你在竺巴噶舉做出點恭喜來,沒想到你個死不要臉的女人,除了勾引漢子,還勾引這個一個不男不女的漢子,你到底還會做些什麼?你放心,這次我回去,就把你們家人宰了。從此,我也再不來看你的死活!」
霸下酋長憤然的說著,手上、腳上的力氣更重了。
顏瑪索的嘴角流出了血絲,江央美人心疼的想要上前拉他離開,那霸下酋長卻也來了勁,和顏瑪索撕扯不休,根本不讓江央美人有絲毫機會靠近。
江央美人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如果再這樣下去,顏瑪索一定會死掉的。那霸下酋長可能也是顧及到此刻是在別人的地盤,不然他早就起了殺心,又怎麼能讓顏瑪索撕扯到現在。
江央美人沖著霸下酋長說道︰「酋長大人,顏瑪索可是我們竺巴噶舉最德高望重的醫者,連我們至高無上的月尊祭司都是他的徒兒。如果你傷了他,到時候教主怪罪下來,可別說我們沒有提醒你。」
顏瑪索听到江央美人這話,頓時附和著說道︰「沒事兒,我也正愁著沒人和我打鬧呢,竺巴噶舉的人都對我太敬重了。今天終于遇到個不要命的了,說什麼我也要好好和這個霸下酋長斗上一斗。」
霸下酋長听後心里虛了下,手上的力道也送了。但顏瑪索趁著霸下酋長心虛的空當,沖著霸下酋長的手指狠狠咬了過去。霸下酋長忍不住劇烈的疼痛,嘶吼一聲。
「放了我,小兄弟,一切好說好說……」霸下酋長的臉上滿是汗水,他窘迫的看著顏瑪索。
顏瑪索見自己已經得逞,放了霸下酋長,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酋長,竟然來我們竺巴噶舉撒野。你也不當心你的腦袋,若是讓我們教主直到了,別說你這個霸下酋長了,就是你整個霸下部落都難保。」顏瑪索趁熱打鐵的說著。
霸下酋長悶著沒吱聲,想到自己竟然在一個比女人還長得漂亮的男人面前輸了,實在太沒面了。
江央美人連忙攙扶著顏瑪索,「你怎麼樣?」
顏瑪索笑著搖頭,用手指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絲,眼里笑意盈盈。
霸下酋長惱怒的掃了顏瑪索一眼,「真是我瞎了眼了,竟然會和你這樣的人糾纏在一塊。你弄上了本酋長倒沒什麼大事,若是你把我身上這些原本打算送給教母的東西弄髒了,你可就闖大禍了。」
「送給教母的東西?」顏瑪索嘴角的笑意變成一抹嘲諷和戲謔。
霸下酋長見顏瑪索的表情不對,心里咯 了下,「你什麼意思?」霸下酋長看向顏瑪索。
顏瑪索笑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教母去哪兒了嗎?」
霸下酋長不知,疑惑的看向江央美人。
整個竺巴噶舉的人都知道教母被永遠軟禁在了教母大殿,但畢竟是家丑不可外揚,月尊白瑪命令眾人不可在他人面前提及這件事情。因此,霸下酋長還以為有那個怪里怪氣的教母做靠山,能讓他獲得一定的利益。
顏瑪索笑笑,「既然你不知道教母去哪兒了,我們也沒有必要告訴你。」
「你們快說,教母去哪兒了。」霸下酋長著急得一張臉都紅了。
顏瑪索冷笑一聲,「要不我們再來一架試試。」
霸下酋長不再看顏瑪索,而是看向江央美人,說道︰「你告訴我,竺巴噶舉的教母到底去哪里了。」
江央美人輕聲道︰「教母的行蹤又怎能隨便的告訴他人?若是讓教主知道了,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都不保的。」
「好,你們不告訴我,我自然會有辦法知道的。只是,江央,你也別太得意,以為找了個野漢子就能怎麼樣。你別忘了,你的家人現在可是還在我的手上,我要他們活,他們就活,我要他們死,他們就活不成。」霸下酋長囂張的氣焰仿佛要把整個房間都燃燒掉一樣。
江央美人焦急起來,顏瑪索一把將江央美人護在身後,他看著霸下酋長冷笑一聲,還不忘用勾魂的丹鳳媚眼挑逗了一下霸下酋長,霸下酋長只覺得渾身發冷發顫。
顏瑪索道︰「現在可不是由你一個小小酋長說了算的,教主是早就說好要讓江央美人過上好日子的。剛才教主還將我們特別喚了去,就是讓江央美人收拾些東西,到時候搬到更好的房間里住宿。既然江央美人要過上好日子了,那麼為難江央美人的人,是不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說完,顏瑪索笑了起來。
霸下酋長看著顏瑪索的笑意,覺得後背泛涼。
「你滾開!」霸下酋長一把掀開顏瑪索,沖出房間。
待霸下酋長走開,顏瑪索還不忘望著那酋長的背影啐了一口。
「謝謝你,顏瑪索。」江央美人莞爾一笑,謝謝道。
顏瑪索擺擺手,「謝我做什麼,我又沒有真正幫到你什麼,再說了這個霸下酋長也確實太可惡了,任何男人見了他都恨不得上去揍一頓。」
江央美人被顏瑪索的話給逗樂了,「你真會說笑。」
顏瑪索抬眼間,看到江央美人羞怯的笑,心里不禁再次竄過一道暖流。一時間,顏瑪索看江央美人的眼神不由得呆了。
江央美人看到顏瑪索有意無意的多看了自己幾眼,她的臉也羞紅一片,低著頭。兩人都低著頭,不敢再看彼此。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江央美人這才反應過來,顏瑪索剛才和霸下酋長拉扯時,肯定受了傷。
顏瑪索卻做出無所謂的樣子,笑笑,「你放心吧,我沒什麼事。再說了,就算我有什麼事,我自己是醫者,難道我還不會給自己看病嗎?」
江央美人還是擔憂著,想要看看顏瑪索身上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其他的倒不擔心,就怕傷了骨頭之類的。
顏瑪索見江央美人執意要看看他的傷勢,只好無奈的說道︰「那既然你這麼堅持的話,我就只有把衣服月兌了。到時候再在教主那里說你對我有什麼不好的想法,看教主怎麼懲罰你。估計你的家人又不能被接過來了。」
「你好狠毒!」江央美人打趣的回應著顏瑪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