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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還會繼續住在醫院,卻沒想到,傍晚的時候,李赫突然來了,二話不說的辦了出院手續,然後將張媽趕回了麗景苑。
也到這時候,聞青藍才知道,原來李赫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從麗景苑搬出來了,搬到了所謂的新家。
溫葉霏也點頭,表示贊同,「就是,比那個誰好多了。」
聞青藍也捉模不透他在想什麼,只低聲將那意思又表達了一遍︰「我沒想要拒絕你,只是現在身體……」
房間里,聞青藍正在睡覺,突然間听到孩子的嬉笑聲,以為是在做夢,睜開眼,就看到果果和小杰一起奔向自己的床邊。
聞青藍識趣的轉過身去,順手將頭發都捋到前面,一大片光滑的美背就這樣袒露在李赫面前。
看他這樣的神色,聞青藍有點點後怕,生怕惹怒了他,他又會叫她進手術室。她輕喘著,低聲解釋道︰「現在……還不可以,醫生說頭三個月是危險期,過了才……」後面的話,她沒說出口,但也相信李赫能听明白了。
李赫也跟著笑起來,但卻覺得心頭泛酸,自從和聞青藍在一塊之後,他一直暗暗想象著有一天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一塊聊天說笑,此刻似乎是這樣的場景,但是這半大的孩子還有她肚子里的那個,都不是他的。想想,真是好諷刺。
听到她氣喘吁吁的一句,李赫恍然驚醒,抬起頭來,眸子里像燃燒兩簇小火苗,他就這麼看著她,不吭聲,默默的平緩有些急促的氣息。
「給你訂制的婚紗,去試試吧。」
孩子,保住了。在醫生給她打了局部麻醉,就要開始的時候,李赫破門而入了,是他阻止了醫生。
小杰則說︰「爸爸說你有事去不了,媽媽你有什麼事去不了呢,還有比看我和果果更重要的事情嗎?」
聞青藍望床頭挪了挪,拿了個枕頭墊在腰上靠著,听了小杰的話,她本能的去撫額,裝作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媽媽不小心撞到了,留疤了,是不是好難看呢?」
她想也不想的答應了,只要能抱住孩子,她什麼都答應。此刻想想,或許是沒有想過會和馮浩翔在一塊,所以才應的這麼干脆吧。
他語氣淡淡,但卻听得出來,帶有一絲期冀。
不知道過了多久,緊閉的門, 一聲,打開了。
果果哼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是妹妹,要是弟弟呢?」
聞青藍低下頭,心中暗惱,卻是不容許自己退縮,她做這麼多對不起他的事情,他現在能這麼面對她,還容許她留下孩子,她應該感到慶幸的。
果果不情願的跪坐起來,仔細看了看聞青藍,「媽媽怎麼會生病?」
忽然間有些後悔,那樣沖進手術室去了,至少,她如果痊愈之後,他還無所顧忌。但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有個孩子擋在他們中間。
果果听了這話皺著眉頭,一副老成的樣子,「媽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麼不小心!」
身後,李赫微不可聞的皺了皺眉,將那綁帶放松,手指偶爾會踫觸到她光滑的後背,那細膩的觸感,有意無意觸踫,幾乎在撩撥著他的心。而且,從他站的角度,往前看,就能看到她裹在婚紗下的渾圓,似乎是因為懷孕的關系,她的上圍似乎又漲了不少,這一切,幾乎是在挑戰著他的自制力。
忽然間覺得好幸福,呵,她的孩子都好好的,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小杰不服氣的反駁,「一定是妹妹!」
夫妻……想著,她不由抿唇笑起來,今天,她就要嫁為人妻了。
這個問題真是有點頭疼。聞青藍正想說話,就見到李赫從門口轉了進來,她彎唇對他笑笑,「回來了。」
聞青藍微微一愣,听玲姐叫的那聲太太,她竟然還是覺得反感,到卻沒說什麼,只是點了一下頭,表示了解了。
聞青藍抬起頭來,眨也不眨的望著他,「是。」
真是令人難過的兩個詞。
小杰也跟著坐起來,更是發現了聞青藍額頭上那還沒完全淡掉的疤痕,「媽媽,你額頭怎麼了?」
聞青藍沒說話,只是默默的笑了,說不出心里有多歡喜,只是稍微的有點緊張,還帶著點小小的失落與憾意。但看著溫葉霏和李萱笑,她也不由自主的跟著笑,既然大家都說好,那應該就是好的吧。
李赫輕笑,掰開了果果的手,轉而抱住他,側頭望了聞青藍一眼,「因為媽媽懷小寶寶了,所以你們不能惹媽媽生氣,不然肚子里的小寶寶也會跟著難過。」
卻听果果滿是驚喜的叫︰「媽媽懷小寶寶了?它多大了呢?在哪里?」
晚上,李赫回來了,在他進門前,跟著他回來的果果和小杰,一股腦兒就沖進了客廳,許是見到陌生環境,掩不住稀奇,到處亂竄。將西從趕。
「弟弟!」
李赫不自覺的用力攬緊她,默默一嘆,閉了眼,心想,就這樣吧。如果能一直這樣的話,即使讓他接受那個孩子,他也認了。
聞青藍沒說話,只是笑看著小杰,憐愛的模著他的頭。
或許,女人對婚紗都有一種情結在里面,此刻的聞青藍也不例外。看著這套潔白的拖尾婚紗,她情不自禁的笑起來,由衷的贊嘆道︰「好漂亮……」
「媽媽,那麼說我是不是要有小妹妹了?」小杰問。
穿著婚紗的聞青藍就這樣淬不及防的出現在他眼前,他不由自主的怔愣在原地,沉默又專注的看著聞青藍。
她心中一喜,立刻醒神了不少,「寶貝們回來了。」
兩個小家伙就這麼吵起來了,一個比一個聲音大。聞青藍笑著,急忙圓場︰「好啦好啦,不許吵,等它出生了你們就知道了是弟弟還是妹妹啦,到時候不可以欺負它哦。」
因為他抽綁帶的力道,聞青藍忍不住哼了一聲,他那麼大力,她可吃不消,況且最近好像長了點肉,因為懷孕,好像腰身也變了。被他這麼用力勒緊,她突然覺得喘不過氣。
朋友一場,他信了。今天他一聲不吭接她出院,想必他心里也明白,也該死心了吧。
小杰則是搖頭,說︰「媽媽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婚禮,定在三天之後。
果果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哈,你也看不見。」
她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腰身,將頭靠近他懷中,「李赫,你說的,重新來過,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李……李赫……我……孩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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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媽媽你都不來看我們。」果果邊說邊爬上床,張開雙臂就撲向聞青藍的懷抱。小杰也學果果那樣,撲倒在床上。「嘻嘻,媽媽抱抱……」
他接連幾個動作,連貫中不帶一絲猶豫,讓聞青藍有種錯覺,仿佛,李赫還是以前的李赫,還是以前那個對她相敬如賓,發乎情止乎禮的李赫,從來不會對她吼叫的李赫。
聞青藍察覺他突然不動了,扯了扯婚紗,感覺好像是綁好了,就轉過身,抬頭就見李赫沉著一張臉,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想啊,可是媽媽你都沒打電話給我們,爸爸去看過我們好幾次呢,但是你都沒有去……」果果撇著嘴叫屈。
听了她的話,李赫終于回過神來,默不作聲的抿滅了手中煙支,上前一步靠近她。
一大早,聞青藍就被果果和小杰吵醒了。她也沒再賴床,起身洗漱。吃過早餐不久,溫葉霏和李萱就來了。
聞青藍也沒想要拒絕他的意思,點頭應了一聲,隨即蹲去拿起那婚紗來看。是抹胸款式的,A字形的拖尾款擺,看似簡單的款式,但只做工和裝飾卻很精致。
李赫沒說話,只是想掙開她的手臂,此刻的他,著實心軟,再也禁不住她一兩句討好的話語,他忽然害怕如果自己真的原諒了她所作的一切,在他看來,她是因為愧疚,所以才乖乖的待在他身邊。如果,他原諒了她,那麼她是不是又會忘乎所以的和馮浩翔糾纏在一起?
他怎麼有點嗜煙如命了。
兩孩子听了這話,都一臉驚奇欣喜的樣子。
原以為家里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誰知道,一出房間,就看到一個陌生婦人。她還沒問出口,那陌生婦人就先自己我介紹起來。
他見她也不反抗,吻的越發熱烈,帶著一絲欲念,像要將她吞下月復似的。她幾乎招架不住,忍不住輕哼一聲,「嗯……」
「……」聞青藍沉默著,她並沒有嫌這里空蕩,只是有點傷感而已,還有點想念果果和小杰,有段日子沒看到他們了。
她咬咬唇,有些不安,剛想說話,卻見他突然湊近來,微抿的唇不由分說的就壓上了她的,他湊過來的時候帶了點力道,就這樣硬生生磕踫著她的唇,她吃痛悶哼一聲,卻給了他趁機攻入的機會。
「太太您好,我是先生請來的鐘點工,您叫我玲姐就行。」
即使是這麼卑鄙的利用李赫對她的愛,落得個自私自利的名聲,又或是不知廉恥,都無所謂了,在她心底,孩子最重要。
聞青藍安安靜靜的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那些粉底腮紅一點點的撲上自己的臉,感覺像是給她戴上了一個面具,掩蓋了她內心最真實的表情。
李赫看著忍不住皺了皺眉,她的後背恰到好處的果+露著,加上她捂著胸口那羞澀的樣子,相當的誘、惑人心。按捺住身體里的那股燥熱,他耐著性子幫她抽緊綁帶。
听了這話,小杰無奈的鄙視了他一下,「笨蛋,在媽媽肚子里,你怎麼看的見!」
察覺他的赤果果的念頭,聞青藍再也忍不住了,試探性的想要推開他,但卻發現他身子沉得很,雖然他已經單手撐著自己的身體,但她還是推不動他,只得低聲求饒。
兩天前,她打電話約了她們兩個,並告訴她們,她要結婚了。自從上次在機場離別之後,她和溫葉霏,李萱兩人就沒見過,期間只通過幾通電話。
她應該相信自己的選擇。
聞青藍還出聲,只是拉過果果和小杰的手放在自己的小月復上,「小寶寶在媽媽的肚子里呢,過不久你們就能感覺到它的心跳咯。」
听她這一哼,他的吻絲毫沒有松緊,反而更加狂妄的汲取著她的甜,手也緊緊環住了她的腰身,再一點點的推著她後退,不容抗拒的將她壓倒在床上,又騰出一只手去解開她後背的綁帶,她身上婚紗一松,他便迫不及待的將那婚紗往下拉扯,大手隔著她的內衣覆上了那柔軟的渾圓。
這一天,婚期來臨了。
「後面拉鏈我拉不上,你……幫我弄一下?」聞青藍捂著胸口,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怕李赫生氣那樣,他眼中那抹驚艷,她都看見了。這不是她第一次穿婚紗,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多少能猜到自己穿上婚紗的樣子。
重新穿好衣服,走出客廳,就見到李赫站在外面陽台狠命的抽煙,他面前的欄桿上放著一個玻璃煙灰缸,上面歪歪斜斜立著兩三個煙頭。
不方便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李赫忽然就撐手直起身來,然後轉身,一聲不吭的走出了房間,順手還將門帶上了。
失落的是,她要結婚了,新郎卻不是馮浩翔,可惜的是,她要結婚了,可是自己的父母卻沒有到場。
玲姐又說︰「太太,您洗漱完就吃早餐吧,先生吩咐我煮了瘦肉粥給您。」
李赫依然沒說話,只是那麼看著她,神情沉郁,目光復雜難辨,像是要考慮著什麼。
「不知道合不合身,試一下吧。」他說著轉身去拉好窗簾,然後走出房間,按了反鎖,關上門。
說起來,好像挺復雜的,她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想那麼多,都到這個份上了,她就安安靜靜的等著那一刻來臨吧。
一旁,李赫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一幕,說不出心里是何滋味,怔神之際,果果忽然湊到他懷里,摟住他的脖子,疑惑的問︰「爸爸,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媽媽為什麼會生病?」zVXC。
「……你輕一點,我快喘不過氣了。」
聞青藍應了一聲,然後轉身走向洗手間,腦海里卻浮現張媽和她說的那些事情,原來那湯是馮浩翔吩咐的。她真是傻,早該想到的,張媽在麗景苑做事,而馮浩翔又怎麼不會從她嘴里套出點什麼事來呢。
兩兄弟頗有默契的,各自佔著聞青藍的一邊手臂。聞青藍忍俊不禁,並沒有怕傷到孩子而推開他們,反而是笑呵呵的攬住他們的小身板,歉然道︰「好啦,是媽媽的錯,媽媽很想念你們呢。你們有沒有想媽媽呀?」
李赫搖頭,無奈一笑,「別跑了,快去看看媽媽。」
聲音不大,但卻听得出里面隱含的喜悅,李赫听著,心里倏然間一喜,忽然發現這些日子來所作的都是值得的。為了她此刻的笑顏,為了她這無意識的一聲贊嘆。
沒有多說幾句,化妝師來了。溫葉霏和李萱也不羅嗦,就守在一旁看著她,順便和兩個小家伙玩。李萱也把她的寶貝女兒帶來了,特意要求說給聞青藍當花童。
「不錯的人呢,小籃子,看起來是個安分的人。」李萱由衷的說。
門外,李赫在等待聞青藍換婚紗的空隙,拿出煙來抽,一邊抽一邊在門口踱著步子,忽然發現自己有些忐忑,是因為期待親眼看她穿上婚紗的樣子吧。
李赫說,婚禮中一些禮儀從簡,比如接新娘這里省略了,待會兒直接去教堂,宣誓,交換戒指,然後在證婚人的證明下,結合為夫妻,婚禮結束後,再去民政局登記,然後,他和她就是合法的夫妻了。
他忍不住低吼一聲,不得不說,這樣一掌握著她的感覺,太美好,也太誘、人,簡直勾魂奪魄。
李赫輕點了一下頭,然後走到床畔,不由分說的將兩個小家伙從聞青藍懷中拉了起來,說︰「不許這樣壓著你們媽媽,她現在是個病人,你們不能惹她生氣,不能惹她哭,只能逗她笑,知道嗎?」
「噯……」
知道今天聞青藍結婚,她們兩個都早早的來了,目的就是來湊熱鬧,也順便看看傳說中的準老公。
他想和青青結婚,並不是氣話,而是一直以來就像做的事情。
她想要的是平平靜靜的生活,李赫能給她這樣的生活。而馮浩翔,他太飄忽不定了,她也捉模不透,也不想再費力去琢磨了。現在的她,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然後平安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此刻,站在眼前這個三房兩廳的洋房里,聞青藍竟然找不到詞語來形容心底的感受。她忽然有種念頭,如果,當初一開始回到G市的時候,她和李赫就住進來這里,沒有馮浩翔的介入,也沒有李赫媽媽的要挾,她和李赫應該是夫妻了。
不知道別人作為新娘子時,是什麼感覺,她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心情有些復雜,有不確定,有認命,有一絲心痛與無奈,還有失落和可惜。
李赫並沒有偏頭看她,唇角一彎,譏笑道︰「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你說的是真心話嗎?」他問,認了命似的將手垂下,然後輕輕攬住她。心中響起了諷刺的聲音,李赫,這個女人就是你的宿命,是你一生的軟肋。
這段時間來,他其實知道,馮浩翔每天晚上都會去在深夜去看她。他和他說的很清楚,他說,只是想在這段時間內看看她,以後,不會再去打擾他們。
聞言,聞青藍不由抬眼去看李赫,卻見他臉上有著淡淡的慈祥神情,就好像以前他對兩個孩子那樣的慈愛與寵溺,她看著,不由自主的微笑起來,她所認識的李赫是不是回來了?
隔天,聞青藍睡醒的時候,李赫已經出門去了公司。
李赫忍俊不禁,解釋道︰「小寶寶還很小,等它出生你們就能看見了。」
「搬過來時,有點趕,所以沒怎麼整理,明天我會去接果果和小杰回來。」看著這一切,聞青藍說不出心底是何滋味,只默默看著那緊閉的門,手不自覺的撫上小月復。
抬起手想要拉開她,但卻像點了穴似的,那輕微的一點力道,他都使不出來。
只是,太久沒被他這麼盯著看了,她忽然間有點不好意思。也是因為身上婚紗沒穿好,她怕掉下來,後面的拉鏈她拉不上去,上半截有個綁帶在那兒,卡住了,她怎麼也弄不好。
手抵在他胸前,下意識的就想推開他,但想到先前種種,她終究沒能推開他。她不能再推開他了,真的不能了。
看著她呆愣的神情,李赫也說不出什麼滋味,只拉過她的手,帶她走進其中一個房間,從角落挪出了一個大箱子,再打開,推到她面前。
他深吸一口氣,撇開這些不愉快的想法,正巧這時听到外間玲姐在喊吃飯,他順勢道︰「走了,吃飯吧。」
以前……以前……
「妹妹!」
他收回了那個決定,但是要她答應,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馮浩翔,她懷孕了,甚至連果果和小杰的也不能讓他知道,其實他們是他的孩子。
聞青藍默默的走過去,將他手指間的拿走,抿滅在煙灰缸里面,喃喃道︰「不要再吸煙了,好不好,」說著,她抬頭去看他,臉上有些期盼的神色,「你以前從來不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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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婚紗,襯得她肌膚如雪般,瑩白無暇,寬大的裙擺襯得她好像花中之蕊,嬌艷欲滴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
這一幕,恰好被剛打開門的李赫瞧見,看著她那滿是幸福的微笑,他心里也不自覺的升起幸福感,這麼看著,她應該是願意和他結婚的吧。
其實,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開始不確定了,不確定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和自己結婚,但看到她那一瞬的微笑,他忽然安定下來了。
或許,她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