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幫內,人人自危。
最大一間臥室里,寬大的kingsize大床上,躺在出氣多入氣少的縴瘦女人。
「都出去!」
男人低沉的聲音一出,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離開現場。
他緩步走到床前,微微俯身,撥開黛寧額際因為忍痛而粘稠的濕發,觸踫的動作讓黛寧吃力的撐開眼皮子,看到眼前熟悉安心的面孔,她虛弱的露齒一笑︰「小白。」
「乖,別說話,我要看看你的傷。」
修長的指,掠過女人縴長的脖頸,優雅輕柔的動作卻快的不可思議,兩三下就解開了她上衣的全部扣子。
指月復擱在果白的胸口處,一寸寸仔細的往下挪,因為疼痛,半睡半醒的黛寧忍不住嚶嚀出聲。
深雋的眉目略一低沉,他微頓,抬起另一只修長的大掌,擱到她嘴邊,細聲說著︰「忍不住就咬我。」
黛寧嗤嗤一笑,剩不下多少清醒的神智,只傻傻的回道︰「不,這麼好看的手舍不得咬,給我抓抓就好。」
小手顫顫巍巍的抬起,緊緊的把他的手抓在手里,那冰冷的觸感像是死亡前退散的熱度,冷修白望她一眼,黑眸滲出熾熱,垂下頭輕輕吻了吻她的發︰「不會有事!」
「嗯。」黛寧安心的應道︰「小白,我困了,一會兒我要是睡過頭了你記得要叫我。」
「好。」他回答,笑容淺淺,聲音低低的,柔柔的,有著她最喜歡的微啞聲線,總能叫她莫名的安心。
閉眼前,她還是不放心的緊了緊手心︰「如果你要離開了,也記得叫醒我啊。」
「我不走。」
得到滿意的回答,她終于沉沉閉上眼,好困啊眼皮又重,不過捧著小白的手,應該能做美夢。
指月復繼續下滑,在右側第二根肋骨邊緣多停頓了一會,他來回又探了一把,一塊明顯的凹陷觸感以不正常的角度擱在他手底,肋骨已斷!
可這樣的觸模,疼痛的刺激,黛寧卻沒有再醒過來。
深幽的黑眸轉向衣襟口的血漬,他頓了半晌,面無波色,可那雙陰鷙如冽的黑眸透出的暗芒,只要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天,要翻了!
「端木。」
一聲低喚,一直守在門口不敢離去的端木源十萬火急的沖了進來︰「冷哥……」
「方婕在哪?」
「她在澳洲,還沒回來。」
「七小時後我要見到她。」冷修白轉頭,瞥向床上血色褪盡的女人,那抓著他的小手,在他的體溫下,都不見一絲回熱,他微一停頓,聲線低冷︰「五小時!」
*
天際壓的低低的,滿天星斗映滿了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卻抵不過它一分**蝕骨的璀璨。
夜晚,為城市開啟了瘋狂之路。
偌大的落地窗前,映出一道頎長精瘦的身影,男人居高臨下,靜靜俯視著滿地的繁華,世人眼中的**窟,卻驚不起他眼底一絲波瀾。
身後,轉來刻意放低的腳步聲。
「冷哥……」
「有救嗎?」
「右側肋骨斷裂兩根,有一根呈粉碎性,還有,手腕骨也有內骨撕裂的痕跡,這些都不是問題,最致命的是其中一根肋骨劃破了肺囊,有嚴重的內出血,索性,這女娃意志力出乎意料的強,命已經保住了,不過,後續保養至少也要一年半載。」
方婕一口氣講完,打量著男人沒有情緒的身影,她猶豫著又補了一句︰「老大,她昏迷的時候,嘴里一直念叨著鏈子……」
遒長的身影有一瞬間的僵硬,快的方婕以為眼花了,她倒是真相信是自己眼花。
「什麼時候醒?」
「麻醉效果後,明早能醒。」
見他沒再發話,方婕聳聳肩,識相的準備退出去,臨走前,她頓了頓,有些遲疑,最後還是問出了口︰「冷哥,你確定嗎?」
話才出口,方婕就後悔了,從來沒有人敢用疑問句問冷修白。
可就在她暗自懊惱,恨不得咬了舌頭的時候,男人低啞的聲音在昏暗的空氣中穿行而過,格外沉凝︰「虎撕肉,鷲啄腐,有確定的說法嗎?」
猛虎喜歡捕殺獵物,然後撕扯吃肉,而禿鷲喜歡叼啄腐肉,這些全是自然天道,萬物常理。
方婕臉色一松,突然明白過來他的話中意思,嘴角噙起笑,她點點頭,轉身離開。
在門口卻撞見了守在外頭的那麗,見她出來,那麗神情憤惱,裝作不經意經過,轉頭就要離去,方婕勾勾嘴角,沒有多看她一眼,只在擦身而過的瞬間,警告了一句︰「一意孤行,自取滅亡!」
跟著老大快二十年,出現了第一個能讓他改變眼色的女人,那麗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卻不願意去接受,可方婕不這麼想,有個女人能走進那顆冷漠孤寂的心是件好事,有點人情味總比成天像個行尸走肉好,雖然她一直都不恥那麗的那點小九九,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懶得管那麼多閑事。
這句警告純粹是因為她厭惡血腥,無關同門情分!
望著方婕離去的瀟灑背影,那麗徒留原地,咬牙切齒,手里緊緊拽著的是那根泛著熒光搖擺晃蕩的鏈子。
夜更深了,璀璨霓虹卻不見半絲熄弱,房間里沒有開燈,光是外頭投射進來的燈光就足以亮堂。
高大的男人緩步走近床前,落地無聲,細細凝望著床上安靜如嬰孩的睡顏。
他月兌下鞋子,動作優雅中有著刻意放輕的細柔,掀開一角被子,側躺而下,一只修長有力的胳膊撐著腦袋,借著昏暗的光影,溫柔的撩撥著黛寧細軟的鬢發。
「小貓兒,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