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凌風一路都是懶懶的,遇著杏花便吟誦一句︰不學梅欺雪,輕紅照碧池。小桃新謝後,雙燕卻來時。遇到桃花便吟誦一句︰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遇到蓮池碧湖,美景如畫便吟誦一句︰接天蓮葉無空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而曲月柔確總是恰到好處的能接上一句,每每此時,任凌風都會遞過來一個贊賞,極美艷的笑意,刺激的隨侍的丫鬟奴僕心花亂顫,然再抬眼一看,自家小姐與太子立在一起,當真是郎才女貌,璧人一對,便不由的自怨自艾,再瞧薛家少爺,頓時覺得,人生,還不至于那麼悲催!
曲衡之心思自然沒有放在身後一眾年輕男女身上,只覺越走越偏,看碧菊還要繼續前行不由蹙眉道︰「還未到嗎!?」
碧菊身子一顫小心翼翼道︰「回相爺,小姐住在西苑碎月閣。」
碎月閣!?碎月閣本是廢棄的舊園子,原是下人住的院子,後來因院子內死了個丫頭便廢棄了,堂堂宰相千金居然住在那個地方,這讓他的老臉往哪擱!想到此臉色越發難看,無名怒火灼的他額頭青筋暴突。
待行至一處荒廢的院子前時,一直含笑的薛廣華「呀」了一聲,任凌風眸光一轉望著他道︰「廣華兄見鬼了不成?」
薛廣華臉色發黑︰「比見鬼還要糟糕!」這話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任凌風唇角笑意莫名的望向曲衡之道︰「貴千金住在此處?」一句疑問句已然讓曲衡之臉色黑了三分,任凌風又笑道︰「倒是個清靜之地……」這一句許是說者無心,然听在曲衡之耳里譏諷之意越發濃了,頓時讓他的臉色又黑了三分。
曲月柔亦是微驚,曲向晚平日住在何處,自然不是她這位大小姐所記掛的,狀似不經意的瞧了一眼曲衡之臉色驀地微變,心頭頓時騰起一絲不安。
家中事務向來由母親料理,然看此種情境一眼便知母親待曲向晚如何了!這倒不是重點,重點的是太子與薛廣華親臨,而父親最是注重名譽!想到種種,曲月柔臉色微變!
碧菊慌忙推開門急促道︰「小姐,太子殿下和相爺看您來了。」
然薄榻之上無聲無息,碧菊臉色一變,驚呼一聲︰「小姐!」
曲衡之立時沖了進來,顧不得打量房內破舊的一切怒聲道︰「發生什麼事了?」那薄榻實在寒酸,帷帳破敗,光線暗淡。曲向晚奄奄一息躺在薄薄的被衾內,臉色蒼白如紙,臉頰確有著病態的紅暈。
那隨侍的太醫慌忙走過來抬手搭在曲向晚的手腕處片刻方道︰「體內寒氣濕重,又因傷口引起了炎癥致使高燒不退,另外長期飲食不均,氣血兩虧……」
任凌風走至榻前,那雙懶散的眸子一剎那幽深,薛廣華確臉色鐵青,心想果然是這個女人!他說怎麼覺著似曾相識呢!可是,明明又覺著此時與彼時的那個丫頭,完全不同了!
方才還得意洋洋的潑自己洗腳水,現在確有氣無力的躺在榻上裝病!
呵!裝的還真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