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著人端了膳食,剛到殿外,一個丫鬟匆匆跑來神色惶急,小聲的在小德子耳側說了幾句,小德子臉色一變道︰「此話當真!?」
那小丫鬟點頭道︰「奴婢親眼所見。」
小德子頓了頓轉身向殿內走去。zVXC。
他攬她入懷,聲音輕輕道︰「他們該死,他們都是該死的……」
沒有看到曲向晚的崩潰和憂傷,讓曲新月凝了眉,她難道沒有拿捏到曲向晚的軟肋!?她做夢都想看到曲向晚崩潰痛哭的樣子!她所有的痛苦,她要讓曲向晚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然懷中的身子涼涼的,好似沒了生氣。
滿眼的血,將枯萎的草木染的血色淋灕。
「……小姐……奴婢對不起您……」碧菊低低的呢喃,她深深望著曲向晚臉頰上的傷口,眼淚滾滾而落︰「奴婢……奴婢能為小姐死……真的是太好了……小姐臉上的傷……奴婢至死都覺愧疚呢……」
「一個卑賤的丫頭罷了,不知禮數,以下犯上,死不足惜!」曲新月手中的匕首拔出帶出一連串的血珠,她冷笑著將那匕首輕輕劃在碧菊勃頸處。
碧菊的身子顫了顫,緊閉的眼睫動了動,她無力的睜開眼睫,淚水混合著血不斷滑落「小姐……鈴鐺……小心鈴鐺……」
可若是她知道是這種結局,她寧願這樣欠著,一生都不要還……
任凌翼看到曲向晚滿手的血,急急的要將碧菊接過來,曲向晚面無表情的讓開,就那樣滿身是血的抱著碧菊離開。
她張著嘴,放縱般的大哭出聲,她的痛她的傷她的恨她的心疼懼懼化作無盡的淚水,滾滾滑落,她這一生,都不會原諒曲新月,都不會原諒任凌風。
曲向晚哭的肝腸寸斷,哭到最後竟覺一顆心痛的要麻木了,她的額頭靠在他的胸膛,淚水滴滴而落,她的一生,這樣艱難,而碧菊的一生,卻是被她的艱難所連累,她欠碧菊的,不止是那無法言喻的情和義,她欠碧菊的眼淚,這樣多這樣多……
「……碧菊死了。」淚水突然像決堤了般,再難控制,她悲憤的痛哭出聲,「碧菊死了,他們殺了碧菊!他們殺了我的碧菊!」
任凌翼越發淚眼蒙蒙。
那人臉色一變,沒想到曲向晚竟會功夫的,況這一招凌厲無匹,竟讓他不敢輕涉鋒芒,略有些狼狽的避開,曲向晚根本不戀戰,迅速向前沖去!
「奴才也不太清楚……碧菊姑娘似乎與曲家小姐發生了爭執……哎,殿下,您要去哪里?」
她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在哄一個沉睡的嬰孩,她說︰「碧菊啊,有你在我身邊,我也好歡喜……真的好歡喜……」
暮色的霞光,照在她和碧菊身上,那艷紅的血便被染上淡淡的金色,刺的她眼楮又酸又痛,自重生,她便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哭,這個世上,沒人會同情你的眼淚,這個世上,亦沒有人同情你的悲慘。
曲向晚只覺巨大的悲痛席卷,讓她突然淚眼于睫,心像是被一把遲鈍的刀一下一下切割,痛的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去堵她身上深深淺淺的刀洞。
曲向晚閉上眼楮,長睫顫抖,她抱起碧菊,聲音幽涼︰「你們的命,總有一天我會親手來取!」
她的碧菊,她最最可愛的碧菊呀!
她被割斷了心脈,她空有醫術,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去。
曲新月驟覺上當,臉色一寒,手中匕首飛速的耍了個刀花,瞬間移至碧菊脖頸,利刃瞬間割破碧菊皮膚,血色濺開,與此同時,曲向晚的手已然伸至碧菊身前,卻硬生生的停住!
「碧菊!!」曲向晚的聲音尖銳淒厲,任凌風眸光一沉驀地回身,曲新月掃了曲向晚一眼,唇角抬起一抹冷笑,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插入碧菊的心髒!
「……來不及了小姐……鈴鐺……那個鈴鐺……」碧菊抬手,她的指想要抬起,突然一道暗箭刁鑽射來,曲向晚只覺懷中的碧菊一顫,瞬間委頓下去。
曲向晚心想這娃的理解能力當真是匪夷所思……
那滿身是血的身子好似突然顫了顫,而後顫抖著抬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任凌翼氣惱道︰「說不吃就不吃!」
她知道,她也救不回碧菊。
曲向晚道︰「殿下即便絕食至死,也改變不了事實,倒不如用了膳,好好想想解決問題的法子,還有,殿下若是餓的瘦了,便會憔悴了,相較下來,還是雲王好看一些。」
任凌翼氣惱的盯著曲向晚,想說的話全被堵在喉嚨,一雙眼涌出蒙蒙水霧,可憐又氣惱的瞪著曲向晚。
曲向晚驀地閉了眼楮,唇角劇烈的顫抖,再睜開時她陡然出手,銀色的針劃破空氣,刁鑽至極的向曲新月刺去。
曲向晚眸光一閃道︰「公公要說什麼?」小德子小心的看了一眼任凌翼道︰「碧菊姑娘不太好……您若是不去瞧瞧,日後怕見不到了……」曲向晚的臉色陡然一變,轉身便向外跑去。
曲向晚只覺胸口重重的鈍痛一下下襲來,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曲新月抓著碧菊的身子一側,輕巧避開曲向晚,眉梢抬起冷笑道︰「曲向晚,即便碧菊是你的丫頭,可她沖撞了太子殿下,論罪當死!」
任凌風眸光微微沉,他萬沒想到曲新月會在這里就將碧菊殺死,這對于他來說並不好,況他亦沒想到曲向晚會趕來!
曲新月挑眉冷笑道︰「哦?原來你還有兩下子!不過可惜,碧菊在我手中,不想她的脖子被割斷,就盡管放手來抓好了!」
曲向晚委實受不住那眼神,干咳了一聲道︰「我的意思是此事不能全怪你,本是個誤會,我萬沒有生氣的道理。」
曲新月臉色一沉,自身側侍衛身上拔出一柄長劍,陡然向碧菊刺去!
碧菊滿身的血,倒在血泊中。
空氣中好似彌漫了淡淡的血腥氣,隨著她不斷的接近,那血腥氣越發濃郁,在看到眼前一幕時臉色驟然蒼白。
小德子瞅準空這才湊過來小聲道︰「院史大人,方才雜役院的丫頭過來說碧菊姑娘與曲家二小姐一起……您要不要去看看?」
「碧菊!」曲向晚只覺眼眶酸痛,一顆心沉沉,猶如墜入無底的深淵……
那人面無表情,不動如山。
「殿下,膳食備好了。」小德子看了曲向晚一眼慌忙道。
碧菊劇烈咳嗽了一聲,急切的抓著曲向晚的衣袖道︰「小姐……我……咳咳……」血不斷自碧菊喉間涌出,曲向晚抱緊她「不要說了,碧菊,我會救你,我一定會救你!」
「……」任凌翼先是無語了一番,而後眼楮一亮道︰「晚姐姐是醋了麼?」
任凌翼一拍桌子道︰「上膳!」
身子頓住,她抬睫,望著面前的人。
「放開她!」曲向晚臉色煞白煞白,一雙眸子確冷幽幽的似寒潭冰水,滿心的怒火騰騰燃燒,她從未向今天這麼後悔,當初一個不忍心救了小皇子,若她當時再狠心一些,曲新月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曲向晚身子一掠,驟然出手,已然向碧菊抓過去!
他望著她,心好似被一只小手緊緊抓住,又疼又軟,他給她所有的保護,卻忘記了她在意的人……是他疏忽了……
曲新月臉色一變,只覺手心一沉,那利刃險些被曲向晚抓的月兌出手去,慌忙定了心神一把抓緊!
曲新月眸光一沉,身形一閃,一把扯過碧菊,擋在身前!
曲向晚眸底滑過冰冷的光,她的手瞬間穿過碧菊,狠狠的向曲新月手中的匕首抓去!
任凌風心突然空了一塊,他突然覺得,他和她似乎越走越遠了!
血染污了他名貴絕倫的雲錦,他亦是第一次靠近別的少女,碧菊啊……當年他救下她時,她還那麼小,那時她怯怯的望著他道︰「你對我笑,你便是好人……碧菊叫你主人好不好?」
他抬睫望向曲向晚,她的臉色白的嚇人,一雙眼睜得大大的,冷冷空空的盯著曲新月,那是她心痛的樣子麼?
正如曲新月所說,一個卑賤的丫頭罷了,死便死了,死不足惜,曲向晚的表現令他實在意外。
任凌翼臉色變了變,他急急俯身喚︰「晚姐姐……」
「曲向晚,你很痛苦麼?你看你可憐的樣子……嘖嘖,自幼被丟在九華山,從小沒了娘,你很渴望親情吧,渴望到連一個丫頭的關懷都當做珍寶……你骨子里的卑賤,真讓我可憐!」曲新月匕首在碧菊臉上劃開一條長長的血痕,她眼底有陰狠的怨毒,這一刻,看到曲向晚痛苦,她只覺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舒暢的讓她神清氣爽。
「碧菊!!」曲向晚滿身是血,她陡然抬眼,向射冷箭的地方望去,那里一道身影一隱而沒。
曲新月眼底一沉,手腕驀地用力,那匕首猛然向前一刺,曲向晚只覺掌心劇痛傳來,她身子顫了顫,顧不得痛一把將碧菊扯入懷中。
曲向晚跑到後花園時,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曲向晚臉色沉冷,聲音帶著冷厲的尖銳︰「滾開!」此翼惱真。
曲向晚硬著頭皮道︰「雖是個誤會,但我不得不說你幾句,女子的床榻豈是隨便爬的,況人家還是個公主,別拿醉酒當借口!」
曲向晚不知道走了多久,雙臂已經失去知覺,可她就是想抱著碧菊走過一條一條的路,像是在未來的路,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可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一個叫碧菊的丫頭陪她走過。
那個在她最艱難的時候來到她的身邊,那個為她喜為她悲的碧菊,那個小心翼翼卻細心照顧她的碧菊呀!
「奴婢……騙了小姐……能跟著小姐,奴婢真的好歡喜……」碧菊似有千言萬語要說,然她眼底的生機一點點的淡了下去,曲向晚只覺呼吸也跟著淡了,懷中的身子一點點涼了下去,而她的心,也一點點的冷了下去……
曲向晚驀地出手,手中銀針,刁鑽狠辣的向那人生死大穴刺去。
可心底的悲痛,讓她喉嚨陣陣發緊,眼眶又酸又痛,她的碧菊不見了,她又該去哪里找她的碧菊?
曲向晚眼底涌出血紅色,她陡然抬眼冷冷盯著曲新月,身子一轉,腳尖一抬,已然用上雲雪劍最為刁鑽的的招數,那一腳重重踢在曲新月手腕之上,曲新月一個踉蹌,臉色瞬間幽寒︰「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將這個以下犯上的奴才給綁了!」
鮮血自曲向晚掌心一滴滴滑落,不受依附的碧菊,身子一軟重重倒在她的懷里!
「本殿看你們誰敢動手!」任凌翼急急趕來,任凌風眯起眼楮。
「放開她……」曲向晚只覺那一刀是插在了她的胸口,心痛肆虐,讓她身子輕輕顫抖,她的碧菊,她最最可愛的碧菊……曲向晚只覺頭腦沉而痛,此時此刻,一股怒火堵塞在她的胸口,讓她連呼吸都覺困難。
任凌翼正嚷著讓曲向晚陪他用膳,眼見曲向晚頭也不回跑走,臉色微微沉道︰「怎麼回事?」小德子頓了頓道︰「殿下不如先用膳……」
******
他的額上有焦灼趕來的汗水,他神色惶急,擔憂的望著她,那碎雪琉璃的瞳眸倒映出她的狼狽,她那麼狼狽,狼狽的她好想哭。
曲向晚睜著空洞的眼,沒有淚,沒有悲傷,好似連情緒也沒有了……
他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回答的,可那個丫頭,雖然沒有實力,卻最听話,他便不忍心讓她去做那些刀山血海的事,可,這個丫頭如此命薄,竟就這麼去了……
「說!」任凌翼不耐煩道。
曲向晚閉上眼楮,一滴淚落在碧菊眼角,而後順著碧菊的臉頰緩緩滑落,好似碧菊的眼淚……
******
好吧,我的手一滑,小虐了,表拍我,原計劃不是這樣的,嗚嗚……怯怯的說一句︰還有更,要到晚上了,有票麼,有推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