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薛廣華幫忙,逃亡似乎變得簡單一些,曲向晚帶著小寶順利登上那艘漁船,漁船上擁擠著很多人,大多著裝粗野,臉色黝黑,偶有婦人也是面色蠟黃,皮膚褶皺,顯然是飽經風吹日曬。
曲向晚先登上漁船的,接著是薛廣華抱著小寶再登,只因婦人帶著小孩子是重點盤查對象,曲向晚妝容化的並不出色,臉色偏黃,也是放在人堆中就找不出來的那種,眾人也甚不關注,然薛廣華便不一樣了。
尚不說這位少爺名動天下的風流艷名,只那一張臉招搖來招搖去,便讓人瞧著頭暈。
漁船上人很多,公然易容自然不可能,薛廣華頂著那張臉又實在惹人眼,幾次都有人看他看的痴掉不慎落入江中,造成了許多血案。
大約走了三個月,終于到了九華山。
前世她發下誓言,想要踏上復仇的血路,可因為墨華,她漸漸屈從現世的溫暖……
只是那船長與薛廣華打的厲害,曲向晚不敢貿然下手。
船很快靠岸,曲向晚讓薛廣華趁著無人注意先下了船,她才以劉二姐的身份正常下船後,去與薛廣華約好的地方見面。
曲向晚嘴角抖道︰「少爺後宮龐大,我這個人老珠黃的人還是不要參合了。」薛廣華道︰「有後宮的那是皇帝!」
這半年主子的身子每況愈下,但凡喝酒,皆是最烈的烈酒,可怕的是他醉酒後的清醒,身子的劇痛哪里及心口的痛,這般生不如死的煎熬致使兩軍對決停滯不前,這樣下去會錯過擊敗敵人最好的時機的!
墨華身子顫了顫,巨大的痛若狂浪撲了過來,讓他臉色驀地蒼白。
再來到這里,曲向晚只覺滿心酸楚,月桂滿山,花瓣洋洋灑灑,如煙似夢!
小寶抱著剩下的半個包子正發怔,突然一騎飛馬馳騁過來,曲向晚臉色一變,情急之下將小寶拉了過來,但他手中的包子卻飛了出去。
「要是那個傳聞中的神醫在就好了,我兒就有救了……」
薛廣華靠過來道︰「這麼含情脈脈的望著我做什麼?」
很快那小少爺高燒退卻,那夫人高興之下端來好多銀兩,曲向晚微微一笑只取了一塊五十兩左右的銀子擺擺手離開,任憑那夫人如何挽留也挽留不住。
曲向晚覺著他太嘴貧,便不搭理他,將一襲粗布衫遞給他道︰「湊合穿吧,」薛少爺想必一生也沒穿過這樣的衣服。
巨大的鐵索砸了過來,重重的插入漁船上,漁民都驚聲大叫起來,接著手拿兵器的海盜向這里沖來,見人就殺,頓時慘呼連片,血流似河。
經過一扇朱漆大門前停下,哭聲正是從那里傳來,接著門打開,一個婦人被人攙扶了出來。
墨華陡然轉身向山頂望去!
「主子,江南傳言中的神醫是個少年,屬下已查過,正是……她的手筆。或許她還沒走遠……」青蕪的身影出現在身後。
他身形一掠,已然消失在原地。
薛廣華望著遠離江岸的漁船道︰「你當真以為我的輕功能好到水上漂的地步?」
況此時此刻,這位少爺懷里還抱著一個女女圭女圭!
「什麼!?藏寶圖!?」那人驚聲尖叫。
曲向晚頭痛。
曲向晚抬頭看去,果然見一艘船急速駛來,再近些方看到那船的旗幟上飄蕩著骷髏頭,曲向晚心下一沉道︰「是海盜船!」
小寶道︰「娘親就是在這里出生的麼?」
薛廣華將小寶拎過來道︰「你娘這一路辛不辛苦?」小寶用力點頭道︰「辛苦!」
當然百姓們言語議論間還是少不了戰事的,但言語間取得勝利的自信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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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向晚心神動了動,向前走去。
曲向晚笑道︰「你就該這個模樣,原本的樣子太招眼了。」薛廣華笑道︰「你也覺著?」
小寶為飛了半個包子有些傷心,曲向晚也覺月復中饑餓,正思慮著怎麼辦時,突然听到一聲哭聲傳來。
她一定也中了毒,名為墨華的毒。
薛廣華攬住她笑道︰「大嬸,前景堪憂,不若跟了少爺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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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向晚道︰「這位夫人,敢問小少爺是什麼病?」
薛廣華道︰「怕是免不了一番燒殺劫掠了,你跟緊我。」
想必薛廣華一生也沒坐過這樣的漁船,這倒讓曲向晚生出一些感動,再看向薛廣華時微微報以感激之情。
想起時,心還是會鈍痛,以為轉身就能忘記的,悲傷的發現越是想要遺忘,他的影子反而越清晰……
戰爭無疑是最燒錢的,連番大戰下來,必定國庫虧空,勢必增加百姓賦稅,可為什麼百姓都沒有受到影響呢!?
此時這位仁心仁德的神醫正帶著小寶行走在江南水鄉,沒有戰火的江南,美若仙境。
小寶很努力的想了想道︰「這個還要問爹爹。」
眼下還需多掙些錢兩才是。
曲向晚抱起小寶,沒有理她,起身向前走去。
他們腳程很慢,一路看遍江南美景,倒是不急。
不是不想親口與他道別,是因為離別的時候氣氛總是悲傷的,曲向晚覺著就這樣離開也好。
根據曲向晚對任凌風的了解,覺著他並不是一個這樣的人呢!
薛廣華道︰「我娘!」
曲向晚慌忙道︰「這樣會著涼的。」
「夫人別哭了,這是小少爺的命啊!「
曲向晚和小寶有些囊中羞澀,僅剩的一文錢讓曲向晚買了一個包子,給小寶抱著,小寶掰成兩半,給曲向晚一半。
曲向晚覺著自己似乎越來越容易感動了,多少年後再回想這一段奔逃的經歷時,竟覺得心是暖的。
她記得自己在雲王府時給他講她在九華山的事,他的眼楮極好看,好似有陽光落在眼底,暖暖的便有了溫暖的色澤。
青蕪微微凝眉。
她在山頂搭建的草屋顫巍巍的竟然還沒倒,叫曲向晚十分感動,隨手也清理了一番,這才依依不舍的帶著小寶下山去,以後若是可以要每年都來九華山瞧瞧。
那樣溫暖的人,怎麼會說出那樣絕情的話呢?
主子的煎熬可想而知!
眾人又問︰「你娘呢?」
曲向晚心神動了動,而後拿出一根銀針,針上是涂了麻毒的,曾經她用這種毒陷害了曲新月,效果還是極好的。zVXC。
山頂顫巍巍的草房顯然也是被整理過的,只是人去屋空,空寂的令人窒息。
曲向晚一怔︰「會被盤查麼?」薛廣華道︰「江南江北開戰後,漁船已經禁止打漁,但江岸百姓多靠打漁為生,一旦禁止,會使百姓發生暴亂,不得已,兩岸開始開放漁船,但嚴禁兩岸交易或者其它,想要登上江南漁船,唯有坐黑船,這種船多是不受管束的海盜所經營,但一旦登船怕是會人財兩空。」
小寶懂事,吃了半個模著肚皮道︰「小寶飽了!」
曲向晚依然不搭理她,帶著小寶轉進了一條巷道,那少女氣極追了過來,可巷道內已然空空,不見了人影。
只是曲向晚是易了容的,當然小寶是認得的。薛廣華在茶館,曲向晚看到小寶時,向他使了個眼色,小寶假裝肚子疼跑掉了,曲向晚就此也離開。
少女臉色一變,光天化日之下,難道見鬼了不成!?
曲向晚笑了笑,手指撫模過一塊塊山石。這麼多年,九華山絲毫沒變呢。
小寶握拳頭道︰「男子漢也不會讓娘親受委屈!」
青蕪道︰「她若回來,對主子不公平。」
而欠薛廣華的人情,她有機會一定會償還,只是現在的她什麼也償還不了。
薛廣華奇異的看了曲向晚一眼,而後望向眾人笑道︰「不想你們船長死的話,就打道回府。」
小寶「啊!」的一聲,包子已然被馬蹄踏成泥漿,而小寶也險險避過那馬蹄,驚得曲向晚心跳快的異常,一把將他抱在懷里道︰「小寶,沒事吧?」小寶小臉也有些白卻還是搖頭道︰「娘親,包子飛了。」
薛廣華道︰「也是個好婆婆。」
這廂曲向晚早已驚出一身冷汗,只是漁船人人相貌粗陋,貿然出現廣華兄這等姿色的人,頗有些鶴立雞群的感覺。
曲向晚驀地一怔,旋即笑道︰「在想,年年月桂只相似,明年月桂入誰眼。」
曲向晚凝眉,確實她這一路,怕是會遇到許多危險,但她從未想過要靠別人,況薛廣華在身邊,怕是會暴露自己身份,她現在畢竟被通緝,雖然她相信薛廣華不會將她交出去,但一旦事情敗露,怕是會連累他呢。
薛廣華隨手接了過來︰「上岸後你要去哪里?」
想到薛夫人,曲向晚微微笑道︰「你娘是個好人。」
曲向晚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她竟然出現了幻覺,她似乎總能看到墨華呢,那日在江南小橋上,煙雨迷蒙間,好似看到了墨華執傘立在雨霧下,她當時淚眼迷蒙跑到前才發現是一場虛幻的夢。
這實在有些奇怪。
對于曲向晚來說,再簡單不過。
翌日清晨啟程,曲向晚帶著小寶準備向九華山走去。
小寶眨了眨眼楮道︰「小寶的爹爹可是只愛娘一人呢!」
曲向晚眼楮潮濕,指尖擦掉眼角的淚「嗯」了一聲。
曲向晚模了模小寶頭道︰「小孩子懂什麼愛不愛的。」薛廣華道︰「有船過來了。」
曲向晚望向她微微一笑道︰「天花……我能治啦……」
曲向晚知他愛開玩笑,她也算領教多次了,便也不甚在意笑道︰「順著這里怕是要出海了,你快些回去吧。」
薛廣華笑望了她一眼,很不客氣的將她攬了過去。
曲向晚抱起他道︰「我們去西番好不好?」小寶瞪大眼楮︰「西番?那里好玩嗎?」
曲向晚道︰「你要小心。」薛廣華笑著看她一眼道︰「你要相信我。」
這半年來,主子過的如何,他們最是明白,主子雖總是溫和,然骨子里的冷情冷性,他們做屬下的最懂,一旦對一個人動心,對于主子來說,當真是萬劫不復的災難。
那些海盜見了她偶爾會打聲招呼皆喚她劉二姐。
小寶道︰「娘親,我們不留在這里麼?」
曲向晚轉身繼續向山下走去。
小寶道︰「娘親去哪里小寶便去哪里。」
繼續向前走去,曲向晚很快找到了師父的墳頭,多少年無人打理,很是荒涼,曲向晚熱淚盈眶,師父的離開意味著她又孤身一人,現在細細想來,當年與師父一起的日子,竟是最快樂的,無憂無慮。
她就這麼怕死!?就這麼怕他當真殺無赦!?
玉痕道︰「曲向晚怕是沒走多遠。」
但漁船並不是游船,沒有什麼遮擋物,即便中間有間可以避雨的地方,也早已被人擠滿,曲向晚自己還好,就怕小寶著涼,便將我外衣月兌下來給小寶披上,卻被薛廣華攔住了,他將小寶抱入懷里,而後月兌下外袍披在曲向晚身上。
薛廣華笑道︰「如果可以讓她不辛苦,你願不願意?」小寶用力點頭道︰「願意!」
一邊是滔天巨恨,一邊是痴戀之人。
這也是自奔逃以來第一次睡了個安穩的覺。
遠遠的已然看到薛廣華立在了船頭,曲向晚心里擔憂,便繞過眾人,向他的方向靠去。
血染紅了唇,墨華眼底又涌出了濃重的絕望,或許他真的讓她怕了……到頭來,該恨的竟是自己!
曲向晚臉色微白︰「除卻海盜船還有沒有其它辦法?」薛廣華道︰「還有兵船,這種船是江南軍船,負責巡邏監視,但比登上海盜船要難上許多。」
但一路下來,曲向晚救人無數,江南一帶,漸漸流傳出一個故事,說有一位神醫,能夠生死人肉白骨,無論多麼可怕的疑難雜癥,只要到了他手里都能病愈,更奇的是,他收銀只收五十兩,多一分都不會收,也有人說,對于窮人他分文不取!但是此人行蹤不定,想要被其醫治,是要靠緣分的!
自年前曲向晚消失至今已有半年,然因曲向晚跟鬼谷學習過易容術,即便他們找遍了江南江北,還是沒有絲毫消息。
漁船沿江而下,下起了小雨,春寒料峭,這雨還是極涼的。
百姓生活極顯富足,步子和緩,安居樂業!
即便知道那樣的真相,主子還是放不下曲向晚麼?
天花雖猛于虎,但只要對癥下藥,自然能藥到病除。
她一個人,在這時局動蕩的天下會不會寸步難行?她最怕冷,一個人是如何度過這慢慢長冬?她走時,身無分文,又如何生存下去?她有沒有在不經意間想起他,或者回來,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可解釋什麼?
潛入薛廣華的房間後,小寶還在睡著,薛廣華正在處理手臂上的傷,曲向晚慌忙上前道︰「我來吧。」薛廣華道︰「你也喜歡用銀針?」
曲向晚淺淺笑道︰「那里啊,不像這里的江南,有最藍的天有潔白的雲,還有一望無際的草原和沙漠。」
曲向晚道︰「我是在這里長大……」
曲向晚道︰「這半個留著一會吃。」
他父親鎮守疆北,一旦遭到疑忌,後果怕是不妙。
曲向晚訕訕笑了一聲,來不及和他計較,便見一名海盜撲了過來!曲向晚下山時驀地覺得心里有些疼,她頓住腳步回頭向山頂望去,隱約間,好似看到山頂隱約有一道身影,錦衣雪華,筆墨難描。
薛廣華道︰「很乖嘛,叫一聲爹爹來听!」
曲向晚有些茫然良久道︰「去該去的地方。」
當然大家都知道,這個是一個少年!
馬蹄漸遠,曲向晚這才自一處橫欄後閃了出來,現在情境非常,她還是不要與人糾纏才好。
好在曲向晚是會些功夫的,她飛快掠上鐵索,而後身形一動,便向海盜船沖去。人飽風粗。
那船長臉色鐵青,然他全身酸軟無力,哪里還能動彈,情勢所逼只得怒吼道︰「還不都滾回來!」
午時小雨漸停,江面漸漸開闊,遠處海天一線,曲向晚道︰「快到江口了。」那里停泊著許多漁船,小寶興奮的歡呼。
曲向晚飛快的給他處理傷口,而後端來易容的一些東西,薛廣華將整張臉對著她道︰「易成中年男子吧,這樣我們兩個看起來般配一些。」曲向晚頭痛道︰「誰要和你般配。」薛廣華只笑。
小寶立刻很有節操道︰「小寶絕對不會見誰都叫爹的!」
曲向晚嘴角一抖,驀地瞪他︰「你這是什麼惡趣味。」薛廣華白蓮花似得容顏靠近她笑盈盈道︰「孤兒寡母的逃亡不容易,不如我們扮成一家子,遇上歹徒,我來替你擺平」
曲向晚心沉了沉,無怪叛軍久攻不下,對于百姓來說,烽火狼煙,苦的都是百姓,無論誰做皇帝和他們都是無關的!
小寶扯了扯曲向晚的衣袖道︰「娘親,你在想什麼?」
令她意外的是,江南除卻臨近江中的地方略顯蕭條,其它地方竟然絲毫沒有因戰火而受到影響!
青蕪與玉痕對視一眼,而後視線落在那墳前新插的尚還新鮮的月桂,皆是明白,曲向晚怕是剛剛離開!
墨華長睫一顫,興高采烈的聲音自記憶深處涌來︰「我和師父住著的草棚便是我建的……師父走了,我又一個人了……靜安師太是對我笑了對不對?……雲王您手酸不酸?」
薛廣華蒙住小寶眼楮道︰「小豬,睡一會,醒來就到江南了。」小寶軟著嗓子道︰「我娘呢?」薛廣華笑道︰「你娘當然要交給你爹來保護!」
青蕪俯身捏了捏泥土,而後起身道︰「主子,這土還是新鮮的,是剛鋤過草的!」
眾人雖不敢過分盤查,但也不敢不查,好在薛少爺一副隨便問的神情,眾人只好讓他們過去。
薛廣華道︰「想要登上江南漁船怕是會費一些周折。」
曲向晚端著他的臉飛快改裝,蓮花般的容顏漸漸在她手中變得平庸尋常。
曲向晚道︰「師父說讓我走了以後就不要回來呢。」小寶眨了眨大眼道︰「哦啊」
曲向晚心頭微沉。
只听「啊!」的一聲,那個船長跌落船板,薛廣華已然扣住他的死穴。
曲向晚安慰道︰「沒事的,過一會再給你買。」
薛廣華正經道︰「大嬸雖然人老珠黃,但終究是個女子,少爺我最看不得女子受委屈。」
正在對決的船長陡然向這個方向望來,曲向晚眸光一沉,銀針已然彈射出去,與此同時,薛廣華飛速出手。
曲向晚的心又苦又澀,江上煙雨,幾度春寒,此時此刻,他在做什麼呢?
「我那兒子才六歲啊,怎麼會得了那麼古怪的病,叫我如何過啊……」
曲向晚驀地點頭,指尖銀針快狠準的向那女子的穴位刺去,那女子應聲而倒,曲向晚趁著人多不注意,迅速將那女人拖下魚艙,而後剝了她的衣服,快速易容。
那個船長顯然功夫不錯,薛廣華還抱著一個孩子,與他對決自然有些受制,況周圍還有海盜將薛廣華圍了起來。
眾人不敢不從,慌忙開始收船。
這個女人走的還真是徹底啊!
曲向晚其實心底也是有疑問的,為什麼師父不讓她回來呢?但這畢竟是師父的遺訓,她自然會遵從的,拉著小寶自山後她幼時常走的小道下山,卻不知師父的墳頭前,正立著一道身影,正僵在原地。
薛廣華將手搭在她肩膀上懶洋洋道︰「大嬸,剛才抱著小寶的時候,不小心模到了他的小鳥……」
薛廣華看她一眼,微微點頭,而後他身形一掠,已然向海盜船上飄去。
這麼久了,他怕是早將自己忘了呢!
說著薛廣華抱起小寶,而後湊到曲向晚耳側道︰「船上人不多,有一個船長,到時我將他控制住,我們跟隨這條船去江南。」
小寶道︰「娘親,我們要去哪里?」
青蕪望向山頂︰「這些年,主子已經足夠辛苦,曲向晚,只會讓主子更加辛苦……」
于是眾人眼神更古怪,皆心道這女圭女圭的娘究竟是誰就怕是她爹也不知道吶……
和小寶一離開,曲向晚飛快的再次易了容,小寶自然變成了男女圭女圭的模樣,這是他強烈控訴的,曲向晚卻也成了偏偏少年公子,只是容貌並不出眾。
小寶很乖的幫著曲向晚一起拔草。
薛廣華一腳將那人踢飛小聲道︰「那有個女漢子,你易容成她的模樣,跟著混上船。」
可曲向晚竟然真的走的無影無蹤,杳無音訊了!
曲向晚頓了子向薛廣華身側靠了靠,然後道︰「一起披著好了……誰著涼都不好……」
眾人險些沒有回過神。
玉痕懶懶道︰「公平?笨蛋,感情哪有什麼公平?」
墨華只覺心口劇烈的痛楚不斷上涌,讓他劇烈的咳嗽起來,每每夜深,他便一遍遍的恨她,恨到最後,最痛的還是自己。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海盜,驀地心神一動,就靠到那海盜面前道︰「兄弟,對面船上發現了藏寶圖!」
薛廣華滿意的坐在那船長身上道︰「去江南海港靠岸。」
帶著小寶飽飽的吃頓大餐後,曲向晚找了客棧住下。
那馬恢律律停了,曲向晚沉下眼眸回頭望去,騎馬的是個美人,神態倨傲的很︰「走路不長眼嗎?沒看到有馬嗎!?」
盤查的官兵目瞪口呆,心道薛少爺竟然連小女娃都不放過!
薛廣華披開衣袍將三人罩住,小寶爬到曲向晚懷里道︰「娘親,我們好像一家人哦……」
難道任凌風竟然明察秋毫到這種地步了!?
曲向晚望著一樹月桂發怔,蓮華居也植滿了月桂呢,那時月桂,不及墨華美。她最近想他想的厲害,走了許多地方,總是想到他的影子。
曲向晚岔開話題道︰「趁著未到岸,我來給你易容好了,你的身份到了對岸還是太不方便了些。」薛廣華道︰「好……」
若非為了和小寶的生存,她是不會收取費用的。
兩個人忙碌了大半午,終于將墳頭處理干淨,曲向晚折了大束月桂插在師父的墳頭,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這些年的苦便都被埋在了心里,說出的甜雖然少,但卻能說上很久。
怎麼回事……
小寶很是溫順抱著薛廣華的脖頸,有人問他多大了,他便眨了眨大眼楮道︰「這個要問爹爹。」于是眾人古怪的眼神都望著薛廣華。
曲向晚道︰「誰不覺著!」
小寶道︰「這里和娘親一樣美。」
曲向晚一怔,慌忙道︰「這下糟了,你的身份怕不能到江南去。」薛廣華奇異的望了曲向晚一眼道︰「不若你也將我易容如何?我恰好要去江南去見一位故人。」曲向晚抽了抽嘴角,矜持的干笑道︰「少爺真會說笑……呵呵……我哪里會什麼易容……」
那少女厲喝︰「你站住!驚了我的馬還想這麼走掉!?」
可眼下前線連戰,百姓們卻未受絲毫影響!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曲向晚心想薛少爺骨子里都是風流的,怕是就算易容,也無法更改他全身散發的浪蕩,委實愁人。
那婦人一怔,許是傷心至極,又哭了出來道︰「天花。」
當然,她順便將那女人的容貌也改了。
墨華道︰「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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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墨墨時俺已經開始心疼了……悲催的知道真相的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