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不過短短幾分鐘,卻仿佛用盡了曹欣如一生的力氣。g
曹欣如一筆一劃,緩慢而又沉重的寫著自己的名字,心中卻是充滿緊張與期待的,這個時候,她多麼的想有誰突然出現,來打斷這一切,最好是杜老爺子,這個時候,也只有這個公公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但是,當她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心間那點微末的期望,也漸漸的冷了,透了。
沒有人阻止,一切順利的不可思議,一直拖延時間的曹欣如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跟杜晟離婚了!這個跟自己在同一個屋檐下居住了二十幾年的男人,此後跟她再也沒有關系了!
不!關系還是有一點的,至少,她們曾經孕育過一個孩子,這是永遠斬不斷的關系。
杜晟淡然的簽完名,然後看都不看曹欣如一眼,坐在一邊等曹欣如簽完字,看著堪比龜速的曹欣如,他嘴角不自禁的露出一絲淡淡的嘲弄,他清楚曹欣如心里在想什麼,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看著小紅本本換成了綠本本,杜晟有種卸下枷鎖的輕松感,覺得整個人都舒爽起來了。
民政局的人顯然都是認識杜晟的,加之今天的報紙八卦,對杜晟跟曹欣如兩個出現在這里也沒有太多的意外,一切順利的超乎想象。
「杜局,呃~你的離婚證!」辦事員將屬于杜晟的那本綠色小本雙手遞給杜晟的時候,原本想按照以往給人辦離婚手術的程序說點什麼的,話剛要滾出喉嚨的時候忽覺不妥,立刻打住了,臉上的表情帶了那麼一絲局促。
「謝謝!辛苦了!」杜晟好風度的對著辦事員笑笑,然後起身離開,小劉秘書不屑的看了正拿著小綠本發呆的曹欣如一眼,緊跟著杜晟的腳步離開。
他們家頭,終于擺月兌這個女人了!
曹欣如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思緒飄得很遠,想起來了她跟杜晟兩個結婚的時候的場景。
那一天天氣很好,是杜老太爺親自挑選的黃道吉日,她一大早穿的整整齊齊的來到民政局門口等著,看到杜晟下車的那一刻的時候,心激動的像是要破喉而出,這個宛若天神一般的男人終于要是她的了。
她知道杜晟的不願,他將那種嫌惡的情緒,**果的寫在臉上,就是讓她假裝沒看到都很難,從下車到進了民政局,短短一段路,他走的有些悲壯,像是被壓著馬上要上斷頭台斬首的死囚犯!
是的!是死囚!
但是這又怎麼樣呢?只要她光明正大的進了杜家,她相信,憑她的手段和魅力,早晚有一天,她會征服這個男人,然後兩人過上琴瑟和鳴的日子!
可是,一晃就是二十幾年,琴瑟和鳴是個什麼東西,她從來沒體會過,她的日子比尼姑道士還不如,賢良淑德,玩弄心計,下藥,勾引,什麼她都做過了,但是那個男人寧願自殘,也不願意多看她一眼!他們兩個在一棟宅子里,卻是連陌生人都不如!
表面上,她活的是風光無限,身份尊貴的杜夫人,私下里的日子,只有她自己清楚。
只是,就這樣吧!只要能在他身邊,死的時候冠上杜夫人的姓,她也知足了!她得不到,別的女人也照樣得不到,她至少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即便是一輩子爭不過那個死人,她認命了!
可是,如今呢?她的青春,即便是砸無數高檔化妝品的精心呵護下依舊敵不過時間。可是那個男人,雖然也經受了歲月的洗禮,卻更加的魅力非凡,她韶華老去,卻被拋棄了!
曹欣如死死攥住那本綠色的小本本,越想,臉上的猙獰之色越濃厚,憑什麼?!
辦事員見曹欣如臉色難看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于是好心的出聲提醒︰「杜夫人——不!曹女士,你還好吧?」
辦事員說完心里懊惱不迭,今天這舌頭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曹欣如猛的抬頭,惡狠狠的看著那名辦事員,雙眼一眯,說道︰「連你也敢嘲笑我?你個什麼身份?滾開!」
辦事員被曹欣如一頓嗆聲,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心里咒罵曹欣如這個老巫婆,嘴上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說道︰「曹女士,如果沒有什麼事情,請你將位置讓給下一對新人,我們現在是上班時間,還要辦公的!」
曹欣如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那名辦事員,顯然是對她的頂撞很不滿意,自從她嫁給杜晟之後,何時受過這種氣?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都敢騎到她頭上來了!
「劉燦是吧?我記住你了!有眼無珠的狗東西!你給我等著!」曹欣如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劈頭蓋臉的對著那名辦事員一頓怒吼。
小姑娘嚇得有點懵,看著要吃人似的曹欣如,眼眶倏地紅了。
「神經病吧你?辦完沒有?辦完趕緊騰地方,別站著茅坑不拉屎!」曹欣如身後等著辦證的一小年輕不耐煩的嚷嚷道。
「別跟個老女人一般見識,瞧她那樣,肯定是被拋棄了!」那個小年輕的女朋友不屑的看了一眼神色憔悴的曹欣如,哼哼道。
「你們——放肆!」曹欣如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當面挑釁侮辱她,氣的回過身,指著那對小年輕,氣的身子亂顫。
「神經病!」那小年輕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看著曹欣如的模樣,眼里突然露出奇怪的光芒來,就在曹欣如氣的要放狠話的時候,那小年輕突然大聲說︰「我想起來了,你就是今天報紙上那個蕩婦!呸!不要臉的老娘們!」
小年輕的話剛一落下,後面的人就開始對著曹欣如指指點點起來。
「你——我打死你!」曹欣如一時間又狼狽又羞憤,抬手就要給那個小年輕一耳光!
「滾!不要臉的婊子!活該被拋棄!」那小年輕是個年輕氣盛不好想與的,一把擒了曹欣如的手腕,用力一甩,就將曹欣如給摔在了一邊的地上,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滾開!瘋狗!」
曹欣如養尊處優的慣了,又是個女人,哪里能抵得住這一甩,狼狽的一坐在地上,正踫到了她上的傷口,疼的她哎吆一聲叫喚出來。
「真不要臉!瞧瞧她這叫的騷蕩樣兒!」小年輕不解氣的又朝著曹欣如啐了一口。
曹欣如疼的腦門上全是汗珠子,渾身無力的坐在地上,看著周遭人的白眼與幸災樂禍,感覺全世界的人都在與她為敵,須臾之後,她爬起來,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那個小年輕,記住了他的樣子之後,姿勢別扭的離開了。
那小年輕的女朋友眼尖的發現曹欣如裙子上的暗紅,不由得尖叫一聲︰「她上流血了!」
「嘖嘖,不會是被我那一摔,破處了吧?」小年輕最毒的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曹欣如沒想到一個黃毛小子也敢欺負到她的頭上,一腔怒火刺激的她差點氣暈過去,可惜她這次出門,沒帶手機,身邊也沒有隨行的保鏢,只能暫時吞下這口氣!
打了輛出租回到杜宅,曹欣如沒想到的是,她卻被人給拒之門外!
「放肆!你這是做什麼?滾開!」之前在民政局積攢的怨氣,全都爆發出來,曹欣如對著那個攔住她的一名管家怒吼,恨不得將他給撕碎了!
「這里是杜宅,請問你找誰?」這人叫杜懷川,是杜晟的人,很顯然是接到杜晟的授意了。
「杜管家,你是什麼身份?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真是反了你了!」曹欣如聲音尖銳的像是針扎耳膜。
「我是杜宅的管家之一,請問你是誰?我們杜宅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進去的,你再這樣胡攪蠻纏,我報警了!」杜懷川一直以來都看曹欣如不順眼,在他心目中,曹欣如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杜晟,連他的一個指甲蓋都比不上!可是偏偏她是杜老爺子相中的女人,霸佔了杜家女主人的位置二十幾年,如今,他終于不用再看這個女人臉色了!
杜懷川頓時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杜——懷——川!」曹欣如沒想到杜懷川竟然敢這樣對她,氣的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生氣的恨不得撕了眼前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曹欣如,今時不同往日,我勸你有點自知之明!別再這里自取其辱!」杜懷川根本不將曹欣如的壞脾氣看在眼里,冷冷餓嘲諷道。
「你個膽大包天的狗東西!」曹欣如再也忍受不住這冷嘲熱諷,瘋了一樣的朝著杜懷川撞了過去,企圖沖進去,找杜老爺子做主!
她如今唯一能依靠餓人,就是杜老爺子了!
只是曹欣如太高估自己,太不自量力了!杜懷川並沒有攔住她,相反的在她沖過來的時候還主動的挪開了身體,就在曹欣如眼里閃過一絲得意的時候,她突然腳下一滑,整個身子重重的撲倒在地,摔了個狗啃屎!
「啊——是誰!是誰陷害我!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曹欣如趴在地上,整個身子跟散了架似的,疼的她一邊吸氣一邊歇里斯底的大喊。
「快將這個瘋子丟出去!哪里不好鬧,偏偏跑到杜家大宅來鬧事,瞎了狗眼!」杜懷川看都懶得看一眼歇里斯底的曹欣如,吩咐身邊的佣人。
有兩名佣人上前將曹欣如給從地上拉起來,架著她往外走。
曹欣如竭力的掙扎道︰「放開我!我不走!我不走!這里是我的家!我不走!」
「這里是杜宅!你已經跟我們爺離婚了!這里早已經不是你的家!」一名佣人不耐煩的對著曹欣如說道。
「小蘭!」曹欣如死死的瞪了一眼那名跟她嗆聲的佣人,然後又轉身抓著另外一名佣人的胳膊說︰「小蘭,你進去跟老爺子說一聲,老爺子肯定不會趕我走的!」
「老爺子根本就不在家!」那名叫小蘭的佣人,冷著臉說道。
「不在家?」曹欣如听了小蘭的話,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一樣!
也是!她剛剛在門口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要是老爺子在家,又怎麼可能听不到?杜晟肯定是早就料到了她會回來,所以先一步將老爺子給支開了!
好狠!杜晟你好狠!
兩個佣人才不管曹欣如的臉色呢,拖著她將她給丟在了杜宅外。
曹欣如沒想到自己半天不到的時間,跟地面親密接觸了三次,她看著那兩名佣人返身進了杜宅,將大門關上,氣呼呼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杜家大宅,心里暗暗發誓︰她一定要讓今天苛待她的人後悔!她發誓!
曹欣如是個不甘心認命的女人,進不去杜家大宅,找不到杜老爺子撐腰,她打車徑直去了杜氏!
她還有兒子!
曹欣如氣沖沖的進了杜氏,她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兒子杜昊澤了,她不相信杜昊澤在听了自己的遭遇後,還能無動于衷!
杜氏的人倒是沒攔著她,畢竟曹欣如以前在杜氏是有股份的,前幾天她將手里的股份都轉到了杜昊澤名下,杜昊澤現在已經是杜氏第二大股東,而曹欣如又是杜昊澤的母親,所以,她在杜氏,基本上可以算暢通無阻的。只是從曹欣如一進入杜氏,她明顯的感受到周遭詫異的目光,有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若是平時,她肯定會喝斥這些人一番,但是現在她心急找到杜昊澤,所以根本顧不上這些了。
只是,人在倒霉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就在曹欣如將最後的希望都給寄托在杜昊澤的身上的時候,杜昊澤的秘書卻告訴她,杜總監出差考察市場去了!
曹欣如哪里肯相信,她以為杜昊澤是還在生她的氣,躲著她的,于是沖進杜昊澤的辦公室,卻發現杜昊澤真的不在里面。
「給我撥你們總監的號碼!」曹欣如對著杜昊澤的秘書命令道。
那名秘書于是給曹欣如撥了杜昊澤的電話,然後默默退到一邊去。
杜昊澤是真的出差了,不過這次出差是他上午看了報紙後,臨時起意的,b市的空氣太壓抑,壓抑到他快要不能呼吸,他怕再呆下去,他會窒息而亡。
曹欣如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杜昊澤剛住進g市的酒店,看到來電顯示上是公司的電話,他很快就接通了,誰知道里面卻傳來曹欣如的哭聲。
「……」杜昊澤心煩的皺起眉頭,連開口詢問的**都沒有。
曹欣如對著電話哭訴了一通,發泄了一陣之後,突然覺得對面太過安靜,于是傷心的問︰「小澤,你有沒有听到媽媽說話?媽媽現在被趕出來了,只能指望你了!你一定要給媽媽報仇,我咽不下去這口氣!嗚嗚……」
「你這是咎由自取!」杜昊澤沒有什麼感情的聲音通過電話傳到曹欣如的耳朵里。
「小澤!怎麼連你也這麼對媽媽?你怎麼能?我當初辛辛苦苦將你帶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你現在翅膀硬了,竟然跟外人一起糟踐你媽媽!嗚嗚…。我怎麼這麼命苦!」曹欣如氣憤的對著電話數落杜昊澤。
「他不愛你,是你一直在強求,強求不屬于你的東西,你太自以為是了!如今這樣,也好!」杜昊澤沒有理會曹欣如的指責,杜晟跟曹欣如兩個離婚了,也好!反正本來就是有名無實的婚姻,強綁著兩個人,根本沒有幸福可言,何必呢?
這也算是一種解月兌吧!
曹欣如沒想到杜昊澤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氣的差點昏過去,她對著電話一頓大罵,誰知道杜昊澤卻直接將電話給掛斷了,她再撥過去的時候,提示對方已經關機了!
曹欣如氣的將杜昊澤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到了地上,發了一頓瘋之後,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只喘粗氣,兩只眼楮如同失神的木偶一般沒有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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