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爺子跟曹欣如兩個滿以為杜昊澤會很快的來到醫院,哪里料想的到,杜昊澤在接完電話,直接將手機卡給取出來掰斷了扔在垃圾桶里,然後去辦理了新號碼,所以等杜老爺子再打電話給杜昊澤的時候,對面千篇一律的提示︰關機!
因為這個,杜老爺子氣的恨不得將杜昊澤給抓過來狠狠的打一頓!可是,他現在身邊無人可用,除了醫院,他哪里也去不了!
杜老爺子原本是打算隱瞞曹欣如的病情的,但是曹欣如最近接連受到刺激,情緒很不穩定,又加上她患了重感冒,身體抵抗力嚴重下降,所以癌細胞迅速的擴散,整個人眼瞅著就像是要枯萎的花一樣,想瞞也瞞不住!
「爸,我是不是不行了?」曹欣如早上氣虛的嘔了血之後,臉色一陣白過一陣,看著最近面色越來越凝重,越來越深沉,經常瞅著她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杜老爺子問。g
她的感冒早已經好了,杜老爺子卻一直讓她住在醫院里,沒有讓她出院的打算,輸液也一直沒停過,她就有些奇怪了,但是每次她想問的時候,都見到杜老爺子虎著一張臉,她也不敢多問。
這幾天,她發現自己經常昏憒乏力,睡著的時候比醒著的多,精神一日日的萎靡,身體某些部位也產生了一些變化,尤其是她發現這幾天輸液的時候,里面多了許多她看不懂的藥劑,她害怕過,怕杜老爺子會讓她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在醫院里消失,但是這些日子杜老爺子衣不解帶的在醫院里陪護,又讓她打消了這一念頭,直到今天她醒著的時候嘔了血,她才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別瞎說!少說那些不吉利的!」杜老爺子一听曹欣如的話,整張臉都黑沉了下來,聲音里卻有些掩飾不住的煩躁情緒流瀉了出來。
「爸,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你就是想瞞能瞞多久呢?」曹欣如現在一點不怕杜老爺子的黑臉了,試探著問。其實此刻她心里卻已經害怕的蜷縮起來,莫不是什麼不治之癥?
不!不會的!她還這麼年輕!她還有大仇沒報呢!
「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杜老爺子的話,等于間接的承認了曹欣如的身體有問題。
「爸!是什麼?!我到底怎麼了?!」曹欣如听了杜老爺子的話,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死死的抓著杜老爺子的胳膊問道。
不!不會的!
「沒什麼!你好好養病!」杜老爺子看著曹欣如,目光中露出憐惜。
「你騙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對我做了什麼?你——肯定是你!」曹欣如這個時候整顆心都被恐懼給佔據著,哪里還能听進去杜老爺子的勸說,她死死的抓著杜老爺子的胳膊,神色癲狂的質問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欣如!你在說什麼?!」杜老爺子不敢置信的看著曹欣如,做夢也沒想到曹欣如會懷疑自己對她動了什麼手腳,氣的氣息不穩,眼前一陣黑過一陣。
他這些天這麼不懈怠的照顧著她,沒想到竟然換來她的懷疑!這個世界上,現在最不想她出事的人,就是自己了!可偏偏——
杜老爺子重重的嘆了口氣。
只不過,曹欣如哪里能明白杜老爺子心里想些什麼,實際上她現在腦子里像是炸開了鍋,根本不能思考,滿心滿腦的都是自己得了不治之癥,即將死亡的想法,理智什麼的早都出走了。
「杜茂天!你別假惺惺了!除了你還能有誰?還能有誰?你告訴我還能有誰?」曹欣如瘋狂的搖晃著杜老爺子的胳膊,歇里斯底的大叫了起來。
「欣如!你——」杜老爺子一臉痛心的看著曹欣如,不知道說什麼好。
「說!怎麼不說了?你是不是想要將我給秘密弄死,像是當年你秘密弄死她一樣?杜茂天!你好狠!」曹欣如死死的盯著杜老爺子,疾言厲色的說道。
「閉嘴!越說越不像話!」杜老爺子听了曹欣如的話之後,氣的青筋暴跳,身子差點站不穩!
「怎麼?你心虛了?哈哈!杜茂天,你做了那麼多的虧心事,難道就不怕遭報應?不怕天打雷劈?難道就不怕那些人午夜夢回的時候來跟你索命?難道不怕你兒子孫子知道了真相後,為那個女人報仇?」曹欣如此刻什麼也顧不上了,一想到自己就快要死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你給我閉嘴!閉嘴!」杜老爺子被曹欣如氣的兩眼發紅,一巴掌就用力的扇在了曹欣如的臉上。
「我偏不閉嘴!我偏要說!我偏要說!杜茂天!你這個喪盡天良的人渣,你害了那個女人,又想要害我,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曹欣如說著,就用力的一把扯掉手上的針頭,朝著杜老爺子撲了過去!
就算是要死,她也要拉個墊背的,跟這個老東西同歸于盡!
「你這個蠢貨!」杜老爺子險險的躲開了曹欣如的攻擊,忍不住氣的破口大罵︰「你腦子長到哪里去了?我要是要殺你,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你早就不是杜家的兒媳婦,要弄死你,分分鐘的事兒,用得著這麼麻煩?蠢貨!」
不得不說,杜老爺子的氣勢還是在的,幾句話,將失去理智的曹欣如給震懾住了!
「不是要殺我?」曹欣如狐疑的看著杜老爺子,問道。
「我殺你做什麼?我——」殺誰也不會殺你!杜老爺子看著曹欣如,恨鐵不成鋼的一瞪眼,最後那句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那我究竟是怎麼了?」剛剛的瘋狂與不顧一切,讓曹欣如的身體有點虛,失去了藥力的控制,她的肚子劇烈的疼痛起來,臉上血色盡褪,身體瑟瑟發抖。
「讓醫生跟你說吧!」杜老爺子眼楮微微一閉,幽幽的嘆了口氣。
「爸——」曹欣如有些後怕的心虛的喊了杜老爺子一聲,不管怎麼樣,她現在不能失去這個靠山!
「欣如,往後,別叫我爸了!你跟杜晟兩個已經離婚了!」杜老爺子看著楚楚可憐的曹欣如,神色莫名的說。
「爸!你別生氣!我剛剛是昏了頭,我——我太害怕了,我……嗚嗚……我不想死!爸!」曹欣如以為杜老爺子這是生氣了,要跟她撇清關系了,嚇得連忙拽著杜老爺子的胳膊,淚眼汪汪的認錯。
兒子聯系不上,沒有了杜老爺子的支持,別說治病了,就是吃穿住用都是個問題,前段日子的窘迫,她害怕再來一次!
「欣如,別怕!我老頭子不會丟下你不管!」杜老爺子伸出手去,憐愛的擦了擦曹欣如的淚水,手指在曹欣如的臉頰上摩挲著,並沒有馬上收回來。
「……」曹欣如察覺到杜老爺子的神色有些不對,但是此刻的她與剛剛那副歇斯底里的樣子判若兩人,根本不敢反抗杜老爺子,只是心里覺得有些怪怪的,具體是什麼,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醫生!」杜老爺子看到曹欣如眼神閃爍,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于是收回手,干咳一聲,對著門外喊道。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卻不是醫生。
「小澤!」曹欣如在看到杜昊澤的時候,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隨即眸色一暗,臉帶怒色︰「你不是不肯來嗎?現在又來做什麼?」
一想到杜昊澤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癥才肯過來看她,曹欣如心中就怒火萬丈!
杜昊澤沒有說話,看著杜老爺子與曹欣如,眸光晦暗不明。
「你什麼時候來的?」杜老爺子比曹欣如冷靜理智的多,他看到杜昊澤這幅樣子,心里頓生不好的預感。
「該听到的,不該听到的,全都听到了,你說我是什麼時候來的?」杜昊澤看著杜老爺子冷笑一聲,說道。
他還是今天從杜浩洋的嘴里听到曹欣如生病住院的消息,肝癌晚期四個字,讓他一時間不知道情何以堪,他扔下手中的工作,匆匆忙忙的趕到醫院,卻不曾想,听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杜昊澤看著眼前的杜老爺子,不得不承認,這個老人對他是好的,至少遠比對杜浩洋要好很多,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是當年殺害杜浩洋媽媽的罪魁禍首!
「小澤!」曹欣如一听杜昊澤的話,心里開始慌了,她剛剛失去理智,口不擇言,將她跟杜老爺子之間的秘密給抖了出來,沒想到卻被杜昊澤給听了去,此刻看到杜昊澤這張過于平靜的臉,曹欣如心里拿不準杜昊澤是怎麼想的,如同十五只水桶打吊,七上八下的。
「小澤!剛剛是媽媽亂說的,不是真的,你別誤會!」曹欣如這會顧不上跟杜昊澤兩個置氣了,連忙安撫著杜昊澤。她不敢想象杜昊澤要是將今天听到的事情說出去會是什麼樣子,那後果,她不敢想象!
「為什麼?」杜昊澤直接忽視曹欣如的話,目光直直的落在杜老爺子的身上,一字一頓的問︰「為、什、麼?」
「小澤,有些事,你不懂!」杜老爺子看著杜昊澤,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最終長嘆一口氣,說道。
「我是不懂!」杜昊澤嘲弄的笑笑,「我不懂浩洋的媽媽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要讓你對她痛下殺手,我更不懂為什麼杜浩洋明明比我優秀,又同是你的孫子,為什麼你要將手里所有的杜氏股份獨獨給我一個人!難道只是因為她抓住了你的把柄?」
「胡說!浩洋怎麼能跟你比!」杜老爺子看著杜昊澤眼中的懷疑,辯白道,只是語氣帶著淺而易見的急切。
「呵!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樣樣都比我出色!」杜昊澤嘴角的弧度不斷的擴大,但是那里面有數不盡的苦澀味道。
這還用比嗎?他杜浩洋即便是有一千個有一萬個不好,但是他得到了王月珊的心,就遠比他好出千倍萬倍!
「我不許你漲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杜老爺子生氣的對著杜昊澤吼道。
「別人?自己?哈哈!爺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誰是別人?誰又是自己?」杜昊澤看著杜老爺子臉上隱隱跳動的肌肉,仰面大笑起來,笑完了之後,又冷冷的看著杜老爺子說︰「我會將今天你們兩個人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們!」
「小澤!不要!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曹欣如一听杜昊澤的話,嚇得連忙上前緊緊的扯住杜昊澤,生怕他走了,真去告密!
「我已經決定了!」杜昊澤看著臉色消瘦,憔悴不少的曹欣如,心里涌起無數復雜的滋味,他不會再放任她繼續錯下去了!
想到這里,杜昊澤慢慢的從曹欣如的手里抽出胳膊來。
「小澤!你听媽說,你不知道杜浩洋他們是怎麼對待我的,你不在的那些日子,媽媽受了多大的侮辱你知不知道?」曹欣如見杜昊澤心意已決,連忙死死的抓著杜昊澤的胳膊,將自己前些日子的遭遇聲淚俱下的說給杜昊澤听。
「那是你罪有應得!」杜昊澤听完曹欣如的哭訴,冷漠的說。
現在曹欣如的話,杜昊澤根本不會完全相信,什麼臭襪子,什麼被人扒光了衣服示眾,他都以為是曹欣如在添油加醋,故意抹黑杜浩洋。
曹欣如萬萬沒想到,杜昊澤會冷血到這種程度,一時間被杜昊澤噎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愣愣的看著杜昊澤。曹欣如不知道的是,杜昊澤會這樣,都怪她咎由自取,放羊的孩子當久了,信譽什麼的,都早已經成了浮雲了!
杜昊澤看著失語的曹欣如,又冷冷的丟下一個炸彈︰「趙潔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讓人弄沒的!」剛剛曹欣如將趙潔肚子里的孩子的流掉了的事情,完全栽贓在杜浩洋的身上,說的好像她親眼看到杜浩洋行凶了一樣,所以,曹欣如的話,在他的心中,可信度又大打了一個折扣。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是你的孩子啊!」曹欣如不敢置信的看著杜昊澤,只覺得他陌生的可怕。
「我的孩子?以前月珊肚子里也懷著我的孩子,可是你們是怎麼做的?你以為隨便找個女人就可以替我生孩子?還是在你們眼里,我杜昊澤他媽的只剩下傳宗接代讓女人懷孕這點用處了?你們以為,只要是我的孩子,不管是誰生的,我都會屁顛屁顛的接受?可笑!這輩子,除了月珊生的孩子,我不會再有其他的孩子,杜恆宇就是我唯一的骨肉!」一提及孩子,杜昊澤的情緒開始激動了起來,看著杜老爺子跟曹欣如,眼里流露出**果的恨意。
他恨極了不顧他的感受,不顧他的意願,將他當成沒有感覺的木偶一樣隨意擺弄的家人,當他看到趙潔肚子里的孩子流掉的那一刻,他突然十分的理解杜晟了,相比較自己那一刻的感受,杜晟多年來對自己的不聞不問,簡直太仁慈了!
杜昊澤完全掙開曹欣如的手,轉身要推門離開。這里,他不該來,他現在一刻也不想呆在這里,那個女人雖然給了他生命,但是她帶給他的痛苦,遠遠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他怕在這里再多呆一刻,他會瘋掉!
「混賬!你給我站住!」杜老爺子一看杜昊澤要離開,厲聲呵斥道。
杜昊澤回過頭,看著杜老爺子,譏誚的勾起嘴角,說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一切負責,殺人償命,你的所作所為,死不足惜!」
「混賬東西!你竟然詛咒我死?你——誰教你這麼跟你老子說話?」杜老爺子氣急,伸出手指顫抖的指著杜昊澤吼道,因為生氣,身子都禁不住微微的顫抖!但是「你老子」三個字,他卻咬得分外重!
「你說——什麼?!」杜昊澤吃驚的睜大眼楮,身子倏然一僵,語氣生硬而又艱澀的問。
「杜茂天!你在說什麼?!」曹欣如一臉震驚的看著杜老爺子,聲音滿是尖銳,刺激著眾人的耳膜。
「欣如,小澤,他是我的兒子!」杜老爺子面上肌肉抖動,緩慢而又艱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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