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年代 第26節 負荊請罪(1)

作者 ︰ 嵩山坳

開通了,休息一下眼楮吧,听听書也不錯哦!

nb8月4曰清晨,盧利提著旅行包出了院門,火車是上午十一點的,他和楊士光、朱家樺兩個約定了在車站前踫頭,看看時間還早,就這樣走過去都來得及.

斜對門的院門一開,一個男子走了出來,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愣住了,「狗……」

「盧利?」狗立以後改寫韓小東不自然的扯開了嘴角,算是對少年玩伴打了個招呼,「早。」

「你怎麼……回來了?」

「回家探親。」韓小東是很拘束的樣子,有些尷尬的笑著,「你這是要出去?」

「坐火車,辦點事。對了,多咱回來的?能在家住幾天?」

「昨天才到家,住不得幾天,還得回去。」

盧利打量著這少年時最好的朋友,他比自己還高了半頭,但人黑了,也瘦了,兩邊臉頰深深地凹陷進去,原本很可愛的梨渦也不見了蹤影,「那個,你現在在哪參軍?」

「中國啊。」一句話說完,二人相視而笑,彼此心中的已經被時光扯開的距離,這一刻又縮短了,「南京,炮兵。」

「還有幾年?對了,我听電匣子里說,今年春節的時候咱們國家對越南動手了?你怎麼樣?」

「哎,我也去了。」

「真的?」

「真的。」

「哎呦,真棒!」盧利大聲贊美著,「這可真沒想到,對了,你沒受傷吧?」

「沒有,我們炮兵總還好一點。」

盧利對這種事是一點也不懂,有心多問幾句,時間上又不允許,「我還有事,得出門一趟,你要是能多住幾天,就等我回來,咱好好聚聚。」

「行啊。」

「那我走了。」

看著盧利繞過胡同拐角,片刻消失,韓小東心中突然升起一陣悔意︰幾次想找時間向他說一句對不起,今天這樣的好機會怎麼又浪費了?等他回來再說吧。

盧利在車站等了一會兒,楊士光和朱家樺也趕到了,「楊老師,謝謝您,這一次您怕是要辛苦了。」

「沒什麼。」楊士光笑笑,「暑假在家呆著,真覺得煩悶,和你走一趟南國,說起來,還要感謝你給我這麼一個機會呢。」

朱家樺呵呵輕笑,「楊老師說的對。總呆在一個城市里,不但眼光受到局限,視野不開,而且就連人的心胸,也變得如同在鐵籠子中一樣,還是多出去走走的好!小盧,你是正當年,就該這樣出去闖!楊老師,您說我說得對不對?」

「到點了,我們進去吧。」

三個人上了車,還是先奔北京,然後從這里再買三張京廣線的車票,直發南國。這一次的運氣比較好,盧利竟弄到了三張臥鋪票,兩張下鋪,一張上鋪當時沒有中鋪……

等到火車開始啟動,盧利打開旅行包,拿出火腿、雞蛋、茶葉和舅媽烙的大餅,分給幾個人,「吃點吧,得走好幾天呢。坐這麼長途的火車,人容易上火,老師,樺哥,我給你們沏點茶去?」

「坐下歇一會兒吧?」

「沒事,我們還有好幾天的路程呢。」盧利打來熱水沏茶,放在小方桌上,拿起一塊餅子啃了一口,「我還沒吃早點呢,餓了,你們不吃?」

朱家樺和楊士光相視而笑,後者也就罷了,前者比他大不得幾歲,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感覺他像個孩子,「小盧,上回你去羊城,到底是怎麼樣的?幾次都是說得含含糊糊的,這回和我們好好講講?」

「好吧。」盧利一邊吃一邊說,等到講完,車已經過了滄州地界了。

「很不賴嘛!」楊士光冷笑著說道︰「這番瞞天大謊扯的,這些人都讓你騙住了吧?」

「是啊,小盧,你就不想想,萬一有人打一封電報回去,你的西洋景不就都給拆穿了嗎?那時候多危險啊?」

「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上一回和樺哥說了,現在都是統購統銷,服裝之類的東西都要走二商口,我還能到商場里面去買嗎?憑我帶的這點錢,可能買來的衣服,一個旅行包就帶回來了。根本不夠用啊。」

「這話倒也沒錯,不過盧利,我有件事總想問你,你是怎麼琢磨的,就一門心思的想自己干了?為什麼就不能和別人一樣,規規矩矩到廠子里上班呢?」

「我也說不好,可能就是想試一試吧?我這個人懶散慣了,在學校就是這樣,後來下鄉也是一樣,上工、下工都沒有一個固定的時間,可以說更隨心所欲一些,我想幾點起來干就幾點起來,想不干就不干——要是在工廠,這可就絕對不行了——楊老師,樺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這算不上自私,這只是你姓格使然。我倒听人說,你在商家林的時候就是生產能手?從來不曾因為沒有人要求就故意躲懶的?」朱家樺笑問道︰「要不是這樣的話,只怕也不會下鄉一年,就入黨吧?」

「那只是因為我能喝酒。」

朱家樺和楊士光同時大笑起來!

火車順著既定的軌道呼嘯向前,盧利不時起身,周到的伺候兩個人;楊士光和朱家樺很坦然的接受了他的侍奉,一開始的時候他們沒有注意,但隨後發覺,他在做這些事的時候,顯得特別熟練,用一句天津話來形容,這個家伙特別有眼力價兒!

楊士光剛剛覺得腿腳有些發麻,他就從旅行包里拿出一雙拖鞋;她剛剛打一個噴嚏,他就把窗戶關小,她打一個哈欠,伸一個懶腰,他就把鋪上的東西全部收走。竟是不用旁人說任何一句話,很多事情他都事先想到了。

「盧利,天快黑了,早點睡吧?」

「沒事,我還不累呢。您先睡吧,有事您就叫我。」

「那好,我先睡了。」楊士光畢竟年紀大,不比他們兩個,翻了個身,呼呼睡去。

「小盧,」朱家樺枯坐了一會兒,用肩頭撞了他一下,「走,我們抽顆煙,說會兒話去。」

兩個人走到車廂的連接處,朱家樺點起一支煙,「上一回你去我那兒,有件事沒和你說。」

盧利心一沉,不會有什麼變化吧?「哦?

「你別擔心,是另外一件事。我的……嗯,能夠為你做到的,也只有讓人家把這段不快放開,至于還能不能繼續和人家進行這種交往,他們可沒有做全部的保障——這方面,得靠你自己了。」

「我……明白,能談的下來就談,不行也只好算了。這一次去,我第一想做到的,還是解決我心里的這個疙瘩,其他的,都先往後放放。」

「哎,這就對了。」朱家樺掏出煙,自己續上一支,「還有一個事,你還記得君寒平嗎?」

「記得啊,怎麼了?」

「有一次我們大家在一起聊天,說起你來了,他听得特別入神,而且後來還專門來找過我,听他說話的意思,是想學你。」朱家樺徐徐吸著煙,說道︰「他本來想讓我給他出出主意,但這種事,隔行如隔山,我哪兒懂啊?所以,這次回天津之後,他可能去找你,要是可以的話,你帶帶他。」

盧利點點頭,「沒說的,他和我也是朋友。」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小盧,你願意帶他,那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和我沒有關系。寒平和我雖然認識,但算不得什麼太好的朋友,你也不必因為這件事是我說的,就覺得為難。」

「我知道,樺哥。但您可能不知道,我本來也是打算著,這一次如果順利的話,就多帶一些人進來的——眼下我做的,只是我一個人的瞎胡鬧,要是有更多的人進來,在天津市形成市場,那就更好了!到時候大家一起賺錢,反而更容易。所以,從某個角度來說,幫人就是幫己。」

朱家樺滿意的點點頭,又接上一根。盧利看得有點發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三支煙了?這樣下去,一天得抽多少啊?「樺哥,您說,我這一次是不是得給人家送點禮物?」

「禮物的事情,你暫時不必送。現在雖然有走後門的風氣,但目前而言,你送了,人家還是不願意領你的情,也不願意繼續和你往來,錢不是白花了嗎?」

這話讓盧利有些反感,難道一切都是拿錢來衡量的嗎?若是那樣的話,自己何必跑一趟羊城?憑借這一次賺到的這近七千塊錢,在全國哪里不能買衣服?非得到這來?但心里這樣想,表面絲毫不露,「嗯,您說,您說。」

「大約就是這樣,要是事情談的好,曰後你再來的時候,帶一些禮品來,既可以增進友誼,也可以把你們的關系夯實。對你今後是有利的。」說完這句話,朱家樺終于把煙頭掐滅,「走吧,進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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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坐完,三個人走出羊城火車站,再度站在街口,盧利心中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哎,這里?」朱家樺左右找了一圈,舉起手來大喊,「這呢?國英?這邊!」

一個穿著草綠色軍裝的男子笑著跑了過來,和朱家樺擁抱了一下,「來,我給你們介紹,我弟弟——堂弟——國英;國英,這是楊士光楊老師,這是我上回信里和你提過的盧利。」

朱國英與朱家樺有幾分相似,厚厚的嘴唇,豐腴的臉頰,生得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的樣子,「老師好,小盧好。來,我們坐車走。」

盧利這才注意到,路邊不遠處的那個崗亭下,停著一輛草綠色的吉普車,盧利還是平生第一次坐吉普呢,高高興興的到了車前,突然站住腳步,向馬路國家的指揮台看去,上面有一個警察正在指揮交通,卻不是上一次見過的那個人,「小盧,上車,走了!先帶你們去住下。」

「哦,哦。」五個人擠進一輛吉普車,很有些擁擠,朱國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回頭和堂兄說話,「……上回是76年吧?在北京?」

「是啊,北京,那次之後,就沒再見了。對了,你在這邊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天氣我不太習慣,不過呆的時間長了,也適應了。」朱國英答了一聲,看向盧利,「你就是小盧吧?他在信里都和我說了,小家伙不簡單嘛!今年你有二十?」

「二十二了。」

「二十二了?和治豪一邊大?」

盧利不知道這個治豪是誰,楞了一下,「治豪是我們這一輩的大哥的孩子,今年和你同歲。」朱家樺在一邊解釋著,「也是在軍隊。」

「哦。」

「說真的,六哥,你真是給我找了大麻煩了!繞了七八個圈,才找到馬書記和李局長,不說也就罷了,從頭一講,人家臉都白了!第一件事就是要行函河北省委,要求嚴肅調查此事!幸虧我是和我們政委去的,說了一溜夠,才算把他們的火氣給壓下去。」

盧利听得臉色慘白,他本就生得白,這會兒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朱家樺看出來了,給堂弟使了個眼色,「少廢話,接著呢?」

「哦,我們到了,等住下來再說。」

楊士光向外看去,路邊是一扇打開的大門,旁邊掛著牌子,「羊城警備區招待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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