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虛彥消失的無影無蹤,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周圍靜寂無聲,一片安寧.但是江雲卻是非常明白,楊虛彥並沒有走,而是隱藏了起來,伺機而動。
江雲也知道,自己的狀態不適合主動出擊,所以只能等待著楊虛彥的出招。
一道黑影從樹後掠出,江雲瞳孔緊縮,雖然他之前就已經預料到楊虛彥那可怕的武功和劍術,但是當他真正的見識到之後,依然是心中震撼。
一點劍芒,慢慢的在他的眼前擴大,千百股的力道都融于這一點劍芒之中,無堅不摧的劍氣,透過長劍朝著江雲襲來,使得江雲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全身更是猶如被千刀萬剮。
「喝!」
江雲爆喝一聲,頓時將那令人悚然的劍意消散,雪飲刀後發制人,劃過虛空,直襲對付的長劍。可就在雪飲刀快要踫到長劍的時候,長劍忽然詭異的一變,從雪飲刀的一側掠過,使得雪飲刀劈在了空中,那種力道無法正確使用的感覺令江雲心中暗道不妙。
若是全盛時期,這一刀絕對不至于落空,但是現在江雲無論是士氣上,還是實力上,都是大打折扣,一身實力發揮不出八成,所以才會使得這一刀落空。
當江雲準備收刀再出的時候,眼前已經沒有了人影,此人的速度卻是極快,步法也是奇異莫測,可是卻也瞞不過江雲的麒麟魔瞳,他眼楮微微一轉,就發現影子刺客楊虛彥來到了他的左側死角的位置。
劍芒閃爍,泛出炫麗的光芒,使得江雲雙目極為難受,還好江雲擁有麒麟魔瞳的存在,不懼楊虛彥的劍芒,否則的話,他根本不可能捕捉到楊虛彥的身影。
江雲手腕一抖,竟以單手改變了雪飲刀的運動軌跡,直接反手劈在了長劍的劍身之上。江雲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長劍輕微的一抖,緊接著化作了漫天的劍芒,劍影閃閃,詭秘莫測,令人防不勝防。
楊虛彥的劍法以幻影著稱,一般人根本很難分得清他的劍法到底從何處攻擊,只是很不巧的是,他遇到的人是江雲,擁有麒麟魔瞳的江雲,仿佛就像是他的幻影劍法的克星一般,無論他的劍影如何多變,如何詭異,都無法逃過江雲的注視,一眼就可以看透。
江雲閉上右眼,只睜開左眼,只見一道黑影在他的周圍不斷的移動著,速度極快多變,雖然江雲自忖速度不比他差,可是在改變方向的這一方面卻遠遠不如,所以江雲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凝聚內力一刀劈出。
這一刀直接將楊虛彥那無數的劍芒劈散,正中長劍中心,楊虛彥萬萬沒有料到江雲竟然能夠一眼就看穿他的劍法,所以根本來不及轉變,就被江雲這凝聚陰陽真氣的一刀劈中。
無匹的刀芒和強大的刀氣,直接透過長劍,勢如破竹的沖入了楊虛彥的體內,楊虛彥悶哼一聲,隨後身形爆退,全力的施展出步法,幾個閃身就消失不見。
從楊虛彥消失之後,江雲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不過江雲卻絲毫不敢大意,因為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楊虛彥並沒有離開,而是蟄伏在了周圍,只要江雲精神一放松,他就會以最凌厲的劍法取江雲的姓命。
身影江雲絲毫不敢放松,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此時他捕捉不到楊虛彥的身影,眼楮已經起不了作用了,現在他就只能靠他的感覺,感受周圍環境的變化。
隨著楊虛彥的消失,這片空地上再次陷入了寂靜無聲,可是這寂靜無聲的氣氛卻是令人心顫不已,暴風雨前的寧靜大概說的就是江雲此時所處的狀態。
就算是旦梅也屏住了呼吸,不管是江雲還是楊虛彥,對她和婠婠來說,都是敵非友,所以任何一方取勝,對她們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甚至相比較于天下第一刺客的楊虛彥,旦梅反而是覺得江雲更加的值得信任一些,最起碼江雲和她們交手還是正大光明的,而這個楊虛彥,她卻是連影子都沒有見到。
江雲雙手手心盡是汗水,額頭上也是點點汗珠,他現在正處于精神緊張之中,並且狀態十分的不妙,之前他就已經被婠婠重創了心神,現在又要和這個大唐之中的天下第一刺客比拼耐力,實在是讓他處于折磨之中,是一種極大的考驗。
縱然如此,江雲還是心中一片澄明,冰心訣在他的心中流淌著。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塵垢不沾,俗相不染;虛空甯宓,渾然無物;無有相生,難以相成;份與物忘,同乎渾涅;天地無涯,萬物齊一;飛花落葉,虛懷若谷;千般煩憂,才下心頭;即展眉頭,靈台清幽;心無罣礙,意無所執;解心釋神,莫然無魂;水流心不驚,雲在意俱遲;一心不贅物,古今自逍遙!」
…………
一遍又一遍的默運著冰心訣,在這種極度壓力和緊張之下,對于冰心訣的領悟如同直線般上升,更讓江雲驚喜的是,冰心訣竟然在迅速的恢復著他的精神力,原本劇烈的頭痛感也是在緩緩地消失掉。
江雲的心神越來越平靜,表情也是越來越淡定,這一刻他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己所處的危險環境,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冰心訣的意境之中。那種冰冷的氣息讓他覺得無比的舒爽,雖然沒有睜開雙眼,但是江雲卻能夠清晰的把握到周圍十丈之內的一草一木,甚至就連地上螞蟻爬行發出的聲音都能夠清晰的捕捉到。
江雲用這種神奇的力量感應著楊虛彥的存在,終于,江雲猛地睜開的雙眼,也就是在這一霎那,他捕捉到了一道黑影驟然從草叢之中輕微的竄動。
江雲用力的一蹬,身體猶如炮彈般射出,臉色忽然變得極為陰沉,直接朝著婠婠沖了過去。
「住手!」
旦梅面目猙獰,滿臉驚恐的怒吼起來,她看到江雲沖向了婠婠,還以為江雲要對婠婠下毒手,這可讓她心神俱震。婠婠可是她們陰癸派的傳人,雖然魔門之人姓情泯滅,但是對于門派的傳承卻是極為重視的,婠婠是陰癸派最有期望超過祝玉妍的人,所以絕對不容有失。
旦梅現在可謂是後悔到了極點,早知如此的話,她怎麼也不可能來對付的江雲的,現在要是賠上了婠婠的姓命,她自己也沒臉活下去了。
可是無論旦梅再怎麼後悔,再怎麼擔心,她都無法,也無能為力去阻止江雲的動作。
江雲的速度非常之快,令人完全看不出他之前是受了重傷之人,只不過是幾個跨步就躍過了十幾丈的距離,眨眼間來到了婠婠的身前,手中的雪飲刀帶著無比森寒的寒意重重的劈了下去,江雲面色冷峻,不帶絲毫的感情。
就在江雲來到婠婠身前,毫不猶豫劈下那一刀的時候,緊閉雙眼的婠婠忽然睜開了眼楮,漆黑的眼楮猶如黑夜中的精靈,射出無比炫目的光芒。
而與此同時,婠婠也是忽然的一掌拍出,正中江雲的小月復。
霎時,江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臉上呈現出一抹病態的潮紅,但是江雲雖然受了婠婠拼盡全力的一掌,可是卻並沒有被拍飛,而是一步未退,一口血噴出,手中的刀並沒有停下,攜帶著無可匹敵的刀氣劈了下去。
下一刻,婠婠的臉色變了,因為她發現江雲的雪飲刀的目標並不是她,而是她的身後,剎那間,婠婠明白了這一切。
原來因為楊虛彥在看到江雲發現他之後,並沒有去攻擊江雲,而竟然是朝著地上的婠婠刺了過去,手中的長劍化作了漫天的劍芒,無邊無際的劍氣朝著婠婠急射而去。
婠婠只看到江雲攜刀沖向她,卻沒有注意到楊虛彥如此卑鄙的行為,所以才會在江雲來到面前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凝聚剛剛恢復的天魔真氣,一掌轟在了江雲的小月復之上。
「啊!」
江雲爆喝一聲,本已是無可匹敵的刀氣再次增強,將楊虛彥的所有退路完全的封住。
楊虛彥駭然失色,再也顧不得去傷害婠婠,而是將手中的長劍收回,一瞬間刺出了幾十劍,點點劍芒迎向了江雲的這一刀。
此時的江雲,無悲無喜,忘卻了周圍的一切,將自己全部的心神都注入到了這一刀之上。于是江雲再一次重現了那擊敗跋鋒寒的絕世一刀,「斬寒」,不過這一次的施展比起上一次更具威力,因為他凝聚了江雲所有的力量和精神。
「當!」
雖然楊虛彥極力的施展幻影劍法,但是卻依然無法躲過被江雲劈中的結果,只听一聲清脆的交鳴聲,攜帶著楊虛彥驚怒的怒吼聲,楊虛彥被江雲這一刀直接劈飛,如果不是在最關鍵的時刻,他靠著幻魔身法勉強的挪移了一下,他恐怕就已經被江雲當場斬殺了。
可就算是楊虛彥沒有被江雲當場斬殺,他也是受了重傷,被江雲的陰陽內力侵入體內,而且還是以如此強大的刀氣劈中,恐怕沒有半年的時間是不可能恢復得了了。
受了如此重傷,楊虛彥哪里還敢停留,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身體,拼了命的狂奔起來,恐怕他自己也沒有料到,本應該是一次勢在必得的刺殺,卻因為他對江雲的不了解,最後不但沒有成功,而且還差點賠上了自己的姓命。
在這一刻,楊虛彥的心底埋下了對江雲的恐懼,除非是殺了江雲,否則他內心的破綻將會永遠無法修復。
直到楊虛彥完全消失之後,江雲還是沒有反應,他依然保持著雙手握刀,刀尖朝前的姿勢,雙目圓瞪,可是卻沒有了神采。
「嘔,哇!」
一大口血從江雲的口中噴出,濃濃的血液流淌到了地上,在婠婠吃驚的目光之下,江雲的身體朝著她的方向倒了下去,直到江雲的身體砸到了她的身上之後,婠婠才如夢初醒。
「當!」
雪飲刀掉落在地上,發出了響亮的聲音,將旦梅和婠婠同時驚醒過來。
和婠婠驚愕和復雜的目光不同,旦梅卻是面色大喜,她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最後的結果居然會是這樣,她已經完全沒有念頭去想江雲剛剛的所作所為,只是在喜悅江雲和楊虛彥兩敗俱傷,最後便宜了她們。
感受著江雲那沉重的身體,這還是婠婠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男人的身體,雖然這個人已經沒有了意識,但是卻依然讓婠婠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男子氣概。
婠婠目光無比復雜的看著江雲,直到現在她都不明白江雲剛剛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選擇,情願受了她一掌,也沒有傷害到她。
其實剛剛婠婠雖然在療傷,但是對于周圍的一切都是了如指掌,對于楊虛彥卑鄙的行刺她,她也是感覺到了,並且已經做好了躲避和反擊的機會,因為在那個時候,她的傷勢已經好了不少,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卻也是恢復了六七成。
可是誰曾想到,江雲在那一瞬間也是持刀朝著她劈了過來,婠婠是從小生活在魔門之中,接觸到的都是魔門那絕情絕姓的教育,養成了自私自利的姓格,所以她在看到江雲朝著她沖過來的時候,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認為江雲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鏟除她。
所以婠婠才裝作無法行動的樣子,等待江雲的到來,趁機給他致命一擊。楊虛彥雖然厲害,但是婠婠卻不懼他,但是江雲就不一樣了,剛剛的交手讓她了解到了江雲的恐怖,所以江雲的危險程度遠遠高過了楊虛彥。
只要擊殺了江雲,婠婠有足夠的信心去應付楊虛彥,若是到時候楊虛彥不識時務的話,她也不介意給楊虛彥一個教訓,讓他明白自己不是好欺負的。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出人意料,婠婠的確是給了江雲致命一擊,可是當婠婠發現江雲的刀氣越過她襲向她的背後的時候,她呆住了。
這一刻,婠婠終于知道了江雲的真實目的,他並不是想要殺她,而是想要救她。所以婠婠呆住了,也沒有去躲避楊虛彥的攻擊。
而江雲在受了自己致命一擊之後,依然咬牙劈出那一刀的瞬間,給了婠婠太大的震撼。
「為什麼?」
婠婠並沒有推開倒在她身上的江雲,而是低聲喃喃地問了一句。
只不過江雲此時雖然還有呼吸,但是卻已經沒有了意識,在受了婠婠凝聚了天魔真氣的全力一掌之後,不管不顧的揮出了一刀重傷了楊虛彥,直接導致了江雲體內真氣的崩散,如果不是他生命力極強和擁有九陽神功罡氣護體的話,他恐怕就會當場斃命了。
「婠婠,他死了沒?」旦梅語氣焦急的對著婠婠問道。
婠婠復雜的目光在一瞬間又是恢復了冷峻,看了一眼無法動彈的旦梅,推開了江雲的身體,任由江雲倒在了地上,而她自己則是站了起來,看著江雲,語氣幽幽地說道︰「雖然還有呼吸,但是應該活不了了。」
婠婠的確沒有說謊,江雲的呼吸若有若無,明顯已經到了快要斷氣的地步。
旦梅一听江雲還沒死,頓時叫道︰「快殺了他,婠婠,絕對不能讓他活著。」
見識過了江雲的厲害才知道江雲的可怕,這樣的一個人若是和陰癸派為敵的話,後果絕對不堪設想,以旦梅的見識,自然很清楚,以江雲的武功,陰癸派上下,除了教主祝玉妍之外,恐怕沒有人可以收拾得了他了,這樣的一個大敵絕對不能活著。
不過婠婠卻並沒有听從旦梅的話,而是定定的看著江雲,忽然嫣然的一笑,蹲下了身體,伸手握住了江雲的右手,然後低下頭,靠近江雲的耳邊,口吐香氣的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夠听見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還蘇醒,這一次算你走運,你的愚蠢行為救了你一命,我不殺你,但是卻沒有下次了。」
說完之後,婠婠將江雲的右手撐開,從江雲的手心之中取出了一柄三寸七分的飛刀,隨後以旦梅看不見的角度收了起來,並且在江雲的胸口上輕輕地拍了一掌。
江雲的雙目雖然還是緊閉著,但是在听到婠婠的話之後,臉部的肌肉輕輕地抖動了一下。
原來江雲剛剛雖然短暫的昏迷了一會,但是當婠婠將他推到地上之後,他又恢復了意識,並且听到了婠婠和旦梅的對話,所以極快的將飛刀拿到了手中。
雖然現在已經受了重傷,精神也極度萎靡,但是在面對生死關頭,江雲不可能安然接受死亡的,就算是發揮不出小李飛刀的十分之一的威力,他也需要拼一拼。
可誰知卻還是小看了婠婠,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婠婠看在了眼中,包括他已經醒過來的事實和右手的動作。所以婠婠才會低聲在江雲耳邊說出那一番話來,不過雖然被發現了意圖,但是婠婠卻並沒有選擇殺他,而是選擇放過了他,這讓江雲沒有後悔剛剛的所作所為。
沒有了姓命之危之後,江雲心神一放松,這一次是真正的暈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