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此理人盡皆知,眾世家自然清楚,因此袁術提出條件倒也不曾意外。
當下,眾人彼此交換一下眼神,只見一個世家代表出列道︰「不知大將軍有何條件?」
「糧食!汝等家中貯藏之糧食,全部交出,吾將以低于市價兩成的價格購買。」袁術一臉淡然的說道,語氣卻是堅定無比,不容置疑。
「什麼?」眾世家代表大吃一驚,駭然的看向袁術。
如果說世家最看重的是什麼,糧草尚且排不到第一位,他們最重視的是書籍,有了書籍就意味著會有人才,只要有書在,即便家族沒落,總有一日也會重新崛起。
不過這畢竟太過遙遠,只論當前,世家最重視的還是田地和糧草。
有了田地自然就有糧草,有了糧草就能夠蓄養家奴,家奴多了,就可以開墾更多的田地,周而復始,家族必定會越來越興盛。
「大將軍是開玩笑嗎?」一個世家代表燦燦問道。
「吾哪有閑工夫與爾等玩笑?」袁術雙眼一翻,正色道︰「從此之後,汝等世家不得積蓄糧草,日常家用,皆需自官府購買,而官府會對汝等家族人口進行考察,確立一個範圍,超過此範圍,便不再賣予汝等糧食。」
「大將軍昔日曾承諾,不再為難我等世家,今日為何出爾反爾?」一個世家代表滿臉憤然的質問道。
「吾何曾為難汝等?汝等家中糧草無數,人口卻是寥寥,二者不成正比。與其如此浪費,不如為吾所用。何況吾已定下計策解決,又非絕汝等吃食,何言為難?」袁術眉頭緊皺,心中將這些世家之人恨的要死。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就是世家真實的寫照。
袁術自認對世家已經足夠仁慈,如果他們不識好歹,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吾已與張、顧、陸三家商議過,他們已經同意吾之提議。」早在南巡之前,袁術就已經通過顧雍、張昭和顧、張兩家達成協議,在皖城時又經陸康和說服陸家。
這絕對是一個重磅炸彈,將眾世家代表炸的頭昏眼花。
當下,眾人皆是惱恨的看向張、顧、陸三家代表。
張、顧、陸三家代表微微有些尷尬,低頭不與眾人對視。
「按大將軍之議,我等家中家奴又當如何處置?」一個世家代表提出問題。
「家奴!日後不可稱之為家奴,其為普通百姓,汝等世家自可雇佣,給予銀錢令其耕種田地,不得強求。丫鬟、園丁、護衛等人,亦為雇佣關系,不再為奴。」
頓了頓,袁術雙眼一眯,饒有深意說道︰「山越為奴五年,汝等若是願意,交上銀錢,自可領用,五年期滿,山越自為百姓,汝等便不得以奴相待。」
眾世家代表面面相覷,盡是猶豫不決。
袁術見此,臉色一沉,陰森森的說道︰「吾向來主張以和為貴,雖然對汝等世家多有不滿,可卻從未有過任何激烈手段,大多皆是以利益交換,不過汝等也莫要以為吾心有顧忌,不敢對汝等怎樣,莫要忘了朱家之事。」
眾人身子一震,恐懼的看向袁術,神情滿是惶恐。
「汝等記住,這不是請求,而是要求!」袁術很快就恢復神情,淡淡說道。
當然,袁術也知道,如此大事自然不能一下子就決定,命眾人下去思量。
一路南行,整整四個多月,袁術分別考察了申地、句章、永寧、冶城、泉地。
沿途,張這位監察部尚書揪出了不少貪官污吏。
對于這些人,袁術從來都不會手軟,全部出站,一個不留。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昭終于將城池規劃完畢,只等繪制成圖,即可調集山越,開始建城。
「最後一站也結束了!」走遍泉地後,袁術長長吁了一口氣。
到這里,南巡可以說完美結束了。
這時,張突然出言諫道︰「主公!冶城、泉地偏于南方,臨近交州,若無大軍駐守,恐怕士燮會趁機來犯。」
袁術一想,確實有理,于是道︰「既然如此,命凌操率兵一萬,進駐延平。如今山越已不成氣候,會稽本部無恙,正可調用。」
「主公英明!」張道。
當即,袁術手書一封,送至會稽。
凌操得令,當即率軍南下,進駐延平,防備交州士燮。
袁術也不等凌操到來,直接啟程,望吳郡而去。
大隊返回吳郡時,已是六月末。
鄒佳、貂蟬、蔡琰嘰嘰喳喳的說著路上的見聞,樂不此彼。
袁術見了,暗暗嘀咕道︰「當初還說不去,現在又這麼高興,女人真是復雜!」
此時,張昭正忙著繪制各個城池地圖,抽調山越男丁,準備建城事宜,墨雲、袁奉二人從旁協助。
袁術想了一下,召張來見,問道︰「子綱!吾欲圖豫章,該如何行事?」
張稍作沉吟,回道︰「主公既要建城,當暫緩進軍。而且世家至今尚未表態,有此隱患,主公不可妄動。」
「放心吧!世家絕對會服軟的,此番過後,世家再無威脅,吾當高枕無憂。」對這件事袁術還是很有自信的,世家不是笨蛋,為了保全性命,一定會同意袁術提議。
「即便如此,此時也絕非進軍之機。主公可命魏延將軍進駐鄱陽待命,至于進軍之事,來年再議。」張諫道。
鄱陽乃是豫章郡屬縣,與豫章城隔湖相望。
劉繇逃至豫章後,深知自己不是袁術對手,因而將百姓全部遷至贛水以西,東面則是依托豫章城進行抵抗,鄱陽卻是被他舍棄了。
袁術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前次幡然醒悟,讓袁術耐心漸強,也不急于一時。
于是,袁術召來魏延,命其領兵三萬,屯于鄱陽,時刻注意豫章動靜。
魏延大喜過望,他雖然得重任,坐鎮江東,可終究是武將出身,最向往的還是上陣殺敵。
接得袁術之令,魏延迫不及待的點起兵馬,望鄱陽而去。
一切安排妥當,袁術再次清閑下來,也不急著回壽春,就在吳郡住下,整日和三位嬌妻談情說愛,逗兒弄女,興致一起,就微服外出,在吳郡城中亂逛,好不自在。
七月時,世家中終于傳來消息,同意了袁術提議。
到了這個時候,世家哪里還看不出袁術的打算?袁術是想將他們的戰爭潛力全部收歸己用,不留一絲一毫。
對此世家雖然反感,可抵抗之心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烈。
袁術治下的安逸環境讓世家十分滿意,他們也不願意冒險推翻袁術統治,換一個主子未必比現在更好。
權衡利弊,世家最終還是妥協了。
當然,袁家放棄沿海利益,也是促使這些世家同意的重要原因之一。
袁術得知消息,大喜過望,趕忙傳書壽春,命顧雍記點世家糧草,以府庫銀錢進行購買,同時安頓那些不願再為世家出力的家奴。
「世家!終于結束了。」袁術長吁一口氣。
經此一役,世家雖然擁有了更為龐大的財力,可戰爭潛力卻已消耗殆盡,無法再對袁術的統治產生威脅,袁術也只能做到這樣。
至于其他,只能等到天下一統之後再做處置了。
「世家、山越,皆已不足為慮,接下來就該進行擴張了。」袁術心中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