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穆玥對待青年的態度,幾名煉丹師心中都是大為不解。既然如此的與眾不同,為什麼又要拿青年試藥呢?
王剛的心里最為復雜,因為這一路他都看到了穆玥對青年的照顧,如今卻拿她來試藥,越發覺得穆玥喜怒難測了。
「坐這里。」穆玥將流玥拉倒身旁坐下,親自拿起酒壺給她倒了一杯酒,道︰「晚來的祝賀,不過這樣也好,能介紹你認識更多的人。這是古老和莫老,他們兩位都是煉丹宗師。」
流玥禮貌的跟二人點了點頭,自我介紹,「南二元。」
古老和莫老對視一眼,也朝青年點了點頭。
穆玥一笑,又繼續介紹︰「這四人都是高級煉丹師。」至于名字,沒有必要記住,就不用多說。
流玥又是一點頭。
「好了。」穆玥端起桌子上的酒,「從今日起,二元就是我們神藥堂的人,而且她在神藥堂的地位與古老和莫老一樣。舉杯,慶賀。」
王剛的臉上還是很不爽,古老莫老則扯開嘴角笑了笑,李名等人的臉色說不上說不壞,不過在穆玥眼神之下,都露出笑臉舉杯恭賀。
「恭喜二元閣下!」
「歡迎二元閣下加入神藥堂!」
「謝謝,以後還請諸位多多指教。」流玥端起酒杯,與幾人踫了一下,仰頭喝盡。
穆玥見流玥將杯中的酒喝完了,才一口喝光了自己杯中的葡萄酒。飲盡,穆玥嘴角上的笑意已經凍結,不用他揮手,古老等人也都自覺的起身走出了書房。
他們原本就是被叫來陪喝這第一杯酒,酒盡人走!
伺候在旁邊的丫鬟也都識趣的退出書房,最後一個還懂事的關上了房門。
流玥一見古老他們起身離開,就瞬間警惕起來。事實上,她剛才進房間,發現氣氛不對時,就已經警惕上了。
穆玥放下手中的高腳杯,坐到圓凳上,低著頭,半響才悶聲道︰「流玥,對不起。」
「你什麼時候發現是我的?」流玥面色不變,「還有,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事情?」
「你說要買火紅蓮救朋友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了。」穆玥單手撐著額,沒有抬起頭道︰「火紅蓮雖然稀少珍貴,但其實其藥效並不算定好,除了祛除寒毒,無論用于其他任何用途,都可以用其他的靈藥代替,而且藥效比火紅蓮好上十數倍。可你一定要買火紅蓮,說明就是用來祛除寒毒!而整個龍翔大陸,需要用火紅蓮來祛除寒毒的只有帝都學院的關陽。我那時候就想,你肯定對帝都學院的人熟悉,而且與關陽的關系還很不錯。」
穆玥說著緩緩抬起頭,「據我對帝都學院的調查,關陽除了學院的導師和學生,並沒有其他的朋友。」
「那也只能證明我是帝都學院的學生或者導師。」
「是啊。」穆玥點點頭,忽而一笑,「不過,流玥你也是煉丹師,你應該知道煉丹師的鼻子比普通人靈敏,尤其是對熟之人身上的氣息則更敏銳。你剛入神殿分署,因為大火和剛煉制了丹藥的原因,掩蓋了你身上獨特的氣息。不過有了懷疑之後,我再仔細一聞,自然就什麼都明白了。」
流玥也是一笑,「我就說,我離那麼近你要是還認不出來,以後我非拿這件事埋汰你不可。」
「那為什麼在知道神藥堂堂主是我之後,還要繼續隱瞞?是怕我暴露你的身份,給你帶來危險嗎?」
「笨,我這樣偽裝了混進神殿肯定是有事情要辦啊。而你身為神殿神藥堂堂主,如果我把事情告訴你,你肯定得幫忙,到時候不把你拉入危險才怪。」流玥翻個白眼,笑道。
「我已經不是那個只需要你保護的人了,我現在可以保護你。」穆玥抿緊嘴唇,眼中出現了以往的倔強之色。
「為了幫我,然後將你好不容爭取來的地位拋棄掉?」流玥搖頭,「德安,付出努力得來的東西不容易,應當珍惜啊。而且,你也已經幫到我了。進了神藥堂,對我要辦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我現在叫穆玥。」穆玥目光集中的看著流玥,「你要辦什麼事情?」
「好吧,穆玥。」名字對于流玥來說不過就是代名詞,只要是那個人,叫什麼名字都無所謂,「我既然決定不將你拖入危險,那就不會告訴你是什麼事情。」
穆玥拉起流玥的手掌,「你現在告訴我吧,我幫你完成。因為之後,你都沒辦法自己完成了。」
「這就是你做的對不起我的事情?」流玥挑眉,「你給我下毒了?房間中並沒有特殊異味,那毒是下在酒里面的?」流玥說著,將嘴對著琉璃夜光杯吐出剛才喝進去的酒,接著道︰「你剛才雖然極力將態度假裝的自然,但其實你害怕我事後怪罪你,而且你心中存了對我歉疚,所以你剛才拉我手的時候,我感受到你的脈搏在加快。而且古老他們雖然也極力鎮定,可他們眼神中的窺探不解和那一絲對我的憐憫還是出賣了他們。因此我早就已經提了醒,根本沒有將酒喝下去。」
「呵呵,我就知道你警惕機敏必然會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穆玥的眼中帶著點與有榮焉的驕傲,嘴角又重新扯開笑意,「可是流玥,這是飛靈丹,入口就如靈力一般自動滲入體內,即使沒有將酒喝下去,也不能幸免。」
「飛靈丹?」流玥雙目一凜,身體疾速如閃電,一個反鉗將穆玥的雙手鎖到背後,將他上半身壓倒在桌面上,「穆玥,作為我的朋友,我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但是我不容背叛。你明知道飛靈丹的效果,若是還將我視作朋友,就絕對不會用它來對我下手。」
「流玥,我從來沒將你視作朋友。」穆玥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微笑,「你一直是我的溫暖和陽光,我從始至終都只將你看待為情人。」
「愛情不可強求,我不想拿曖昧不清毀了你的一身,相信你也明白。」流玥輕輕嘆了一口氣。從看到那一院子的少年少女起,她就知道穆玥對她的感情或許已經很難再退回到朋友的界限。
「是啊,從你在寒冰谷讓秦菲將落羽鳳凰轉交給我,自己卻不辭而別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穆玥的聲音中也帶上了苦澀,「可是,我的整個世界除了你就只剩下黑暗和骯髒,你是我最後的陽光和溫暖,我怎麼敢放手,怎麼能放手?」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流玥松開鉗制著穆玥的手掌,退後兩步。
「我知道,是蘭斯丞相對不對?」穆玥的眼中閃過一抹瘋狂的嫉妒,讓他原本俊秀的眉目忽然間變得有點猙獰起來,「不過沒關系,你很快就會忘記他,忘記所有的人,從今往後只記住我,只愛我一人。」
流玥皺眉,「你真的給我吃了飛靈丹?」
「嗯,真的。」穆玥點點頭,緩步走向流玥,輕輕撕下她臉上的人皮面具,目光中全身愛慕和痴迷,「我知道你的精神力和意念都強于其他修者,所以我在你的酒中調進了三顆飛靈丹。」
一顆飛靈丹,輕則讓人失憶,重則讓人失心成為傀儡女圭女圭。穆玥一次性給流玥吃了三顆飛靈丹,目的很明確,他就是要流玥從此做失心女圭女圭,從此只做他一人的失心女圭女圭,眼中只有他一人,只愛他一人。
「穆玥,你能如此做,那就是沒把我夏流玥當朋友。既然你沒把我夏流玥當朋友,那也就不再是我夏流玥的朋友。」流玥微微蹙起眉頭,額頭已經開始冒出冷汗,「不是我夏流玥的朋友,敢暗算我,那就只有一個結果,殺!」
流玥說著,腳步一晃,‘咚’一聲撞上了背後的木質鏤空牆壁,撞翻了旁邊高凳子上放著的玉瓷花瓶。
「 啷!」玉瓷花瓶砸碎的巨大聲響,讓外面遠遠站著等傳喚伺候的丫鬟們俱都是一驚。這些丫鬟也都是賊精的人,互相看了看,便紛紛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有一名丫鬟退到殿宇之外,看了看四周,隱去了陰暗角落,貼著牆壁走遠了。
穆玥立刻伸手扶起流玥,心疼的為她撿去手掌上撐著的花瓶的細碎瓷片,「我知道你現在腦中的記憶肯定十分混亂,而且精神力也在掙扎沖撞。看你這麼難受,我也很心疼。不過,你不要故意強調自己的名字,忍一忍,等丹藥的藥效全部發揮之後,你忘了一切,就不會難受了。」
穆玥扶著額頭布滿冷汗,臉色已經蒼白的流玥,就那麼席地而坐,溫柔道︰「流玥,你放心,我一輩子都會好好愛你。我們會成親,會有只屬于我們兩人的家,會有只屬于我們兩的孩子。我們會快快樂樂比所有人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且,我一定會當上神殿的神君,到時候,大陸上就沒有任何能威脅到我們。也沒有人能從我手中搶走你,即使是蘭斯也不可能。」
「流玥,你不知道,每當我看見你與蘭斯在一起時,心就跟被瘋狗撕扯著一般疼。但一想著我們以後能永遠在一起,這一點疼又完全微不足道了。你是我的溫暖我的陽光,只能是我一個人的。」穆玥說著,在流玥的額頭上印下溫柔的親吻。
流玥此時的腦海中一片眩暈脹痛,無數的記憶在瘋狂的撕咬咆哮,屬于夏流玥的,屬于夏元寶的,現代和古代,如急速快進的電影片段一般,這個未結束,那幾個就已經瘋涌而來。精神力在這樣不斷變化沖撞切換的記憶中,如被迫瞪大而且超級疲勞的眼球一般,不想再看,再看下去會爆炸,但又根本無法控制。
她腦中的記憶和精神力都在瘋狂的暴走。穆玥的聲音明明就在耳邊,流玥卻已經听不清楚。她瞪大的了眼楮想看清楚穆玥的樣子,眼前也一片模糊。她抬起手,想探手握住穆玥的脖子,卻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對大腦精神力的攻擊,真的遠超對身體攻擊威力影響的數百倍不止。
流玥咬緊牙關,在內部與飛靈丹的藥效做斗爭。她以最後的清明催動體內的靈力保護受創的精神之力,同時以靈力控制飛靈丹力量的沖撞。
要她做失心的傀儡女圭女圭,做夢!
流玥此時已經目不能視口不能言耳不能聞,只有最後的一絲清明,又或者說最後還清醒的意志力在頑強的做著斗爭。
忽然,流玥的體內,潛藏在巫力中的仙乳之力冒出了頭,旋風一般的沖進了流玥的四肢百骸奇經八脈。
而流玥腦海中的最後一絲清明也終于失去,黑暗鋪天蓋地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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