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英雄和懦夫的差別,就是強敵來臨之時,你是選擇先頑抗一番再死;還是選擇褲襠里帶著尿液,身子抖瑟著,連眼楮都不敢睜開就去死。
在歷史的長河中,很多即將滅亡的朝代,總是有一兩位英雄,他們站在城牆上,面對著如山如海的敵人,毅然選擇了帶領城邦里為數不多的將士頑抗。
有時候頑抗往往會有一些神奇的效果,比如背水一戰反而能夠獲勝,比如士氣如虹,勝負逆轉。是的,倘若沒有這些效果,為何會出現這麼多存在于史書中的被冠之英雄頭餃的名字?
歷史不可回溯,可是李易此刻卻也選擇了頑抗,盡管不知道他是下意識的頑抗,還是不願輕易死去的求生意志,反正大漢朝國師張泫,神神秘秘送來的一柄號稱無堅不摧的寶劍已經刺了出去。
「 ——」巨狼的獠牙惡狠狠的合上了,那鋒利的能夠稍微用力就能撕破重甲的獠牙,泛著金屬光澤,甚至能夠將飛刀咀嚼成渣的獠牙,狠狠的咬上了雲中劍的劍鋒。
並沒有發出意想中的金屬踫撞、摩擦,繼而破碎的聲音。
甚至有些詭異,詭異的是,除了獠牙合上的聲音,便是稀松的細雨聲,除了這二者,此刻這後院中,甚至連一絲一毫的聲音都沒有。
巨狼的身體突然,劇烈的抽搐了起來。
李易此刻方才回過神來,他驚魂未定的仔細看去,卻見自己的握住劍柄的右手,距離狼妖的血盆大口,只有短短兩**離。
雲中劍的劍身,不知去了哪里。
仿佛是為了讓李易看的更清楚些,天空中的烏雲被一陣風帶的遠去了,雨勢驟然停止。
今天是月中了,正是月亮圓潤如玉,無數百姓坐在院中納涼賞月對影成三人的時候。
烏雲一去,皓白的月光便仿似銀輝一般的灑落大地。
借著月光,便可以瞧見霖水城唯一一家還在營業的客棧後院中,有一抹錚亮的寒光。
這一抹寒光,是在一頭巨狼的後腦上的。
武肖鳴愣愣的盯著李易,繼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烏黑長劍,一言不發的將長劍收回,輕輕的插在腰帶上。
巨狼的抽搐動作,剛開始還十分劇烈,隨著時間流逝,逐漸轉緩。泛著幽幽綠芒的,懾人的雙眸似乎也隨之黯淡了下來,突然,滴滴鮮血順著它的嘴,往劍身上淌去。
血紅的鮮血,順著雲中劍的劍身,緩緩往李易手邊流淌,這些鮮血在遇到了劍身下的護手擋板之後,便堆積在一起,繼而緩緩滴落在地。
「媽的!」李易此刻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他一把抽出雲中劍,惱火至極的在狼身上抹了抹血跡,咬牙切齒、眼眶欲裂的大聲罵道︰「**的不是要吃我嗎!」
他說了這句話,只覺得心頭一震憋火,又是怨恨孤燈那老頭忽悠自己來屠妖,又是埋怨狐狸精媳婦兒一直不出來,更多的則是一種生死之間的惱火,和絕處逢生之中的發泄**。
他猛地一撐地,站起身來,對著狼妖的脊背就是一劍,口中大罵︰「我草你娘!」
「叫你來惹老子!」他一邊罵,一邊抽劍,刺入,不斷的重復著這個動作。
李易是一個現代人,一個普普通通,沒有接受過鐵血殺戮的軍事訓練的現代人。他穿越到這里,原本只是想做個快樂無比,艷福無邊的紈褲公子。
是的,人生短短幾十年,他只是不想給自己留下什麼遺憾,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要愛就愛。所以,修煉成為這個世界最強的人物,他是沒有考慮過的。打打殺殺的事情,並不適合一個真實的、普通的、甚至有些膽小怕事的小人物。
就是這樣一個普通人,在面對巨狼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勇氣,自然是薄弱的,不堪一擊的。
可是此刻即便是這麼薄弱的不堪一擊的勇氣,在斬殺了狼妖之後,也失去了存在的理由。
所以他開始小聲的哭,開始大聲的喝罵,開始咆哮,開始發泄。
他手中的雲中劍,也不斷的刺入狼妖的皮毛,每一刺,仿佛都在釋放他積攢在心中對于前世的思念,同時又將他拉的離這個世界更近了一分。
雲中劍,絕對符合了張泫的說法,無堅不摧,果不其然,連刀劍都無法砍破,連勁弩都無法射穿的狼皮,在這柄劍的劍尖摧殘下,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灘爛肉。
李易就這麼渾渾噩噩的一劍一劍刺去,武肖鳴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便默默的轉身離去,似乎並不願意打擾這個剛剛死里逃生的可憐之人。
「少爺,少爺!」熟悉的呼喚聲,將李易從一種放肆發泄的境地中拉回了現實。
李易茫然回頭,卻見老涂、孫卓義、宋北魁等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圍到了自己身邊,小丫頭青兒正緊張兮兮的從後面摟著自己,後背可以感覺到小臉正緊緊的貼著自己的後背。
「呼——」李易低頭看了看腳下幾乎被自己剁成肉泥的狼妖,繼而喘了口氣。
「啊!」青兒听到少爺終于有了動靜,驚喜的歡呼一聲,急忙松開了摟在他腰間的手,激動道︰「少爺,少爺,你的瘋病總算好了!」
「瘋病?」李易一愣,繼而苦笑道︰「什麼瘋病,我可沒瘋!」
「可是……」青兒臉蛋一紅,解釋道︰「是,是老涂說,他以前在軍中,有很多你這種新兵,殺個人就這樣犯了瘋病,有人還上吐下瀉……」
「老涂!」李易一扭頭,惡狠狠的瞪了這貨一眼,罵道︰「你他娘的才瘋了呢!」
說罷了話,他一把摟住身前小丫頭的芊芊細腰,小丫頭嚶了一聲,繼而李易猛地俯身對著青兒的櫻桃小嘴,就惡狠狠、直勾勾的吻了上去。
老涂被少爺喝罵,卻依然樂呵呵的,此刻他一拍胸脯,對著身邊的宋北魁道︰「你瞧瞧吧,這可不就是瘋病麼!我們當時新兵的時候,都是打完仗集體去妓院……」
宋北魁使了個眼色,示意這廝不要胡言亂語,繼而帶著三名虎衛抬著幾近昏迷的孫卓義往客棧前廳去了。
許久之後,李易離開了青兒柔軟的雙唇,懷中的小丫頭此刻已經氣喘吁吁,臉頰紅的範紫,唯獨眼眸間還掛著幾滴擔憂的眼淚,楚楚可憐。
「活著真好!」李易吁了口氣,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