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之中,裊裊清香從桌面的青花瓷茶壺飄出,牆角燭台上的燈燭外罩著淡黃色的風罩,燭火透過這燈罩射出,便更加的暈黃。
屋中正中的一台繡著牡丹吐蕊的屏風,將這間雅致的客房分隔開來。
「小美麗」方才費力的將李易攙扶著送入了客房,她一介女兒身,哪里做過這種苦力活?此刻早已經香汗淋灕,呵氣如蘭的坐在桌前。
「李大人,小女子,給您沏茶。」她捻起茶壺,輕輕的往杯中傾倒而去。
李易此刻正躺在屏風後面的床榻上,他實在是累了,連日來雖說不算是風餐露宿,可至少也是一路漂泊,此刻又喝了不少酒水,只覺得全身都乏力的很。
李易一抬手,擺手道︰「不必了,本官沒有晚上喝茶的習慣!」
說罷了話,他突然心頭有些好奇,隔著屏風笑道︰「臥痴妖內幕?」
女子听了這句半生不熟的洋文,原本捏著茶壺的手,瞬時一抖,清澈的茶水瞬間潑灑了出來。
棕色的頭發,在風中輕輕飄動,似乎映照出它主人心中的那一絲悸動。
她顯然是有些驚詫,急忙放下手中的茶壺,站起身來,神色有些慌亂的道︰「李大人,您去過西洋?」
「沒去過!」李易一翻身坐起身來,他的頭有些疼,此刻用手臂撐著腦袋,坐在床沿上,目光透過屏風可見對面的佳人似乎有些緊張,忍不住輕笑道︰「倒是听說過一些。」
「噢!」小美麗听了李大人的話,似乎放下了心來,她此刻有些茫然,不知道為什麼,和這位京城來的李大人在一起的時候,居然隱約感覺有些不安。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李易打了個呵欠,笑道。
「艾米麗,艾米麗若斯。」這女子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全名,似乎有些寬慰的感覺,是了,之前可是所有人都稱呼自己小美麗的。
小美麗雖然好听,奈何連藝名都算不上了。
若斯?老子英文名可是叫杰克來著,趕明兒個再造一艘船叫鐵達尼號,然後沉到……秦淮河里去算了?嗯,可得先叫幾個水性好的侍衛在旁邊準備著!
李易咧嘴笑笑,旋即仿似恍然大悟一般的道︰「難怪模樣生的這般俊俏,原來是一朵美麗的玫瑰花。」
「大人!」艾米麗臉頰一紅,似乎有些窘迫,她小聲道︰「您想听些什麼小曲兒?」
「小曲兒倒是不必了——」李易突然想到,自己自打從京城出來,一路隨波而下,風光倒是見過不少,偏偏這風情——咳咳,尤其是在船上飄來蕩去的,沒了青兒那雙小手。
嘖嘖,實在是太不適應。
「你過來,艾米麗——」李易嘿笑道。
艾米麗雖然心頭有些緊張,但是她畢竟是西洋人,她所在的國度本就比這大漢朝要開放的多,莫說是男女獨處,就是翻牆入室私會、私奔暗結良緣,都是小意思了……
她大大方方的邁著細碎的蓮步,行了過去,全身上下潔白如玉的肌膚,在輕紗宮裝下若隱若現。
此刻已經不是方才在酒場上那種嘈雜的環境了,換做現在這種對著濤濤江水,皓白明月的紅燭高燃的室內。她的誘惑力,更甚之前。
李易抬眼一看,便覺得心頭一顫——這女子此時尚未揭下臉頰上掛著的輕紗,但就是這種看的不清不楚的感覺,偏偏更加勾人。
前世不是經常說,冬天女人穿的多,男人都喜歡看女人在外的部分。而到了夏天,女人們穿的少了,男人就偏偏心如猴撓一般的想去看包裹在衣物內的部分……
就是這種奇妙的感覺,再配上此刻暈黃的燈光,一位全身如玉一般潔白的佳人,就這麼娉娉婷婷的行了過來,她的腰肢像柳條一般的柔軟而不失韌性。
就這麼走著,走著,便像是在輕輕的左右扭動。
渾然天成的媚態,的確是像她的姓氏一般——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並且這玫瑰上面還綴著幾滴露水。
李易本來沒有喝醉,此刻見到這朝自己信步走來的西洋小妞,鼻尖嗅著淡淡的膩人芬香,居然有了些醉意!
酒不醉人,月醉人;月不醉人,人自醉。
是的,李易醉了,之前和金陵一眾小吏富賈狂吃海喝,即便他嘔吐出來,也還是神志清醒,此刻卻偏偏被一個來自西洋的美人兒,走一走,給走的頭昏腦脹。
不過,這家伙可不是什麼初哥,即便此刻頭暈腦脹,依然能夠保持清醒,他干咳一聲,清嗓子道︰「艾米麗,你該把遮羞布取下來了!」
明明是一方輕紗,他硬是說的粗俗不堪,其實正是因為這廝感覺到了壓力——老子怎麼說也是縱意花叢而來的人物,比眼前這位勾人一百倍的狐妖,自己也拿下了。
此刻,若是不拿出些男人本色,怎麼能震懾洋妞,為國爭光?
「嗯——」艾米麗站在李易面前,她並沒有太多的矯揉做作,只是抿嘴微微一笑,便輕輕的抬手將臉頰的輕紗揭了下來。
她在笑,笑起來天生就大的眼楮,就眯了起來,這麼一眯就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線,似乎有些漸變色澤的雙眸,此刻如同閉合的扇貝之間的珍珠——閃耀動人。
李易心頭一顫,忍不住眯眼仔細看去,卻見她白皙的臉頰上,有著些許的小雀斑,但這些雀斑卻並不影響艾美麗楚楚動人的範兒。
就好像,一覽無余的白雪,雖然美麗,但沒有參照,你永遠也不知道這雪白的珍貴和高潔。
此刻這些小雀斑,就為眼前這位洋妞點綴上了幾分可愛、清純。
稀松的棕黃色卷發,略微遮擋住了她的雙頰,這一切,是渾然天成,無需修飾的美,是最為真實的西方姑娘的美。
「吁——」李易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自己這兩輩子以來,頭一次離一位絕色洋妞這麼近。
春花秋菊各有千秋,西方女人的美,是奔放的,是一種缺少修飾,渾然天成的美麗。
或許她並不及東方女子的婉轉、柔媚,但卻有一種別樣的熱烈涌動。
「你很漂亮。」李易自認為自己對于女人的掌控力極佳,可面前這位——和東方女人那是八竿子打不著,他明顯有些慌亂,憋了半天卻只是憋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艾美麗笑的更加開心,以至于胸前的洶涌澎湃之處,便頂到了李易的腦袋,在李易還沒好好感受那一絲雪膩後,她就開口用著有些生疏的漢語道︰「李大人,您,過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