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4太過敏銳
那女子依偎在禮容身旁,抬起手,抵著禮容的胸膛,心不在焉地低喃道︰「我真是越來越不懂您了,您暗中助那夏後氏白起,難道就不怕讓那些九夷人發現嗎?這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沒有夏後氏白起親自坐鎮,中原夏定是要亂成一套,到時候,豈不是讓您泄恨了?」
「你們女人……」禮容驀然一笑,紅眸妖冶,卻又冷冽得毫無溫度,他一只手攬住了那女子的腰,讓那女子豐滿妖嬈的身軀緊緊地貼向了他的,另一只手,在這寒風呼嘯中抬起,扣在自己臉上可怖的青銅面具上,稍一用力,解了下來,露出的,赫然是那一張絕美無暇,比女人還要美艷上千萬分的俊美面孔,然而那張本該完美無瑕帶著冷邪氣質的面龐上,卻分明多出了一道可怖的疤痕來,直從那眉峰,劃落至嘴角,殘酷的痕跡出現在這樣一張讓女人都比之遜色的俊容之上,竟無端端更添了幾分孤傲和血腥味。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這張沒有了獠牙青銅面具掩飾的俊容,乍一出現在那女子的面前,仍是讓早知這面具下會出現的情況的那女子,都仍是一怔,像是被攝去了魂一般,禮容則帶著這張殘留著昔日殘酷印記的臉面,湊向了那女子,紅眸微眯,莫測而又冷厲,雙唇卻是挑逗一般,貼在那女人的耳垂,說話時,便有濕熱的呼吸噴灑向懷里的女人,他嗤笑玩味一般低聲揶揄道︰「目光之短淺,的確是差得太遠了,所以在這個世界上,你們女人永遠只是男人的玩物。沒有了夏後氏白起的中原夏,擊垮它易如反掌,這場戲,又有何值得期待的呢。」
沒有了夏後氏白起,未免也太讓九夷絳佔便宜了……
這樣**果的諷刺,那女子竟然也不生氣,在這森冷的冬季夜晚里,竟有些渾身發熱了起來,身子都軟綿綿若無骨,嗔道︰「您費盡千辛萬苦,將白起的女人擄了來,甚至為了那中原女人,不惜對我翻臉,警告我不許動她,我還以為你有多看得起這件新玩物呢,如今又怎的舍得將人就這麼送還回去了呢?您想坐山觀虎斗,我看那夏後氏白起也氣數將近,這場戲,只怕也沒有什麼看頭了吧?」
盡管先前因為有夏後氏白起坐鎮,沒能讓九夷大軍佔得便宜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場漫長的冬季,無論是天時還是地利,沒有一個是向著那些自視甚高的中原人的,若是夏後氏白起再一倒下,九夷人攻入黃河另一頭去,恐怕也是遲早的事。
想到這,那女子已經渾身癱軟到了禮容的身上了,那軟綿綿的胸脯也故意挑逗一般蹭著禮容的身體,臉頰泛著情意綿綿的紅,傲慢道︰「夏後氏白起,竟然為了那中原女子,不惜率著自己的親衛軍壓境,這分明是挑釁您,我先前倒還是看走眼了,只當那女人是您的新寵呢,不曾想,竟然也是個紅顏禍水,您不動她,也不要了她,甚至還為她殺了不少經驗豐富的巫醫,留著她,遲早讓您昏了頭,我看,我恐怕要親手將您的新玩物毀了才是……」
那女子吃吃笑著,全然不曾注意到禮容此刻忽然降溫的嗜血紅眸,泛起的嫌惡和戾氣,他忽然冷笑了一聲,剛才所有的「情意綿綿」,也好像頃刻間消失全無︰「看來,你已經太過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的岷山國,可不是從前的岷山國,這里的主人,可不是胥重,只有那個蠢貨,才會在身邊留著你這個蛇蠍女人。」
「你……」禮容的聲音猶如帶了殺意的寒氣侵入了人的耳朵里,那前一刻還情意綿綿的女人,驟然間便變了臉色,那張看得出來比禮容還要年長幾歲的面容上,突然開始鐵青了起來,甚至憤怒得扭曲了起來,這一扭曲,那好不容易精心打扮的妝容,竟開始出現了破裂,再也掩飾不住那眼角微微的細紋和扭曲可憎的面目,她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楮,憎恨地怒視著眼前這個美艷得讓任何一個女人都心動的危險男人︰「你在說什麼?!可不是我听錯了吧?呵!禮容啊禮容,你莫忘了,你如今能坐上這個位置,手握著大權,是因為誰?!若不是我讓你那愚蠢狠辣的王兄見鬼去,你現在恐怕還是個任人蹂躪的質子呢!你這般好模樣,只怕也和我們這些女人一樣,任人宰割,為人玩物,肆意凌辱呢。讓我猜猜,有多少人和你共度過夜晚,才讓你苟延殘喘地活到現在,有機會一口咬死你的王兄,霸佔你王兄統治的大權,甚至玩弄了你王兄的女人呢?依我看,那中原女人,恐怕曾經也只不過將你當作玩物呢?」
夜色之中,不見月華,唯有那陰森的微弱的光籠罩在面前那張俊美而邪肆的面容忽然緩緩地抬起了嘴角,那紅眸像血腥染過一樣紅,此刻不怒反笑,染上了一層陰婺的笑意,竟突然間讓那前一秒還肆無忌憚的女人,都突然僵住了,無聲無息的恐懼感鋪天蓋地而來,而眼前的男人微微含笑,卻森冷到了極致……
他竟然沒有反駁,也沒有阻止那女人肆無忌憚的言語,反而饒有興趣地听著,那莫測的情緒,讓人不寒而栗……眼前的,分明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沾滿了暴戾和血腥味的魔鬼……
那女子顯然一愣,說話竟然也帶了些恐懼,像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她一把推開了不久前這具自己曾火熱地貼上去的性感的高大身形,憤怒鄙夷地丟下一句「你別忘了,我能讓你坐上這個位置,也能讓你從這個位置上摔下去!」便憤而離去了。
禮容竟也不曾阻止,他的面容,也在這夜色中,漸漸地發冷了下來,面無表情,然後抬手,將那頂青銅獠牙面具戴了回去,除卻那雙嗜血泛著戾氣的莫測紅眸,人們再也無法透過那頂冰冷的面具,窺視到半分他臉上的情緒……
……
夏聯盟在白起親自坐鎮之下,將已經逼近黃河的九夷大軍寸寸緊逼,北上而退,西翼聯軍由一貫好戰的有扈氏為首,直繞天山深入西域內陸,中翼聯軍由實力雄厚的彤城氏為首,壓陣在後,最東翼這支實力雄厚的軍團,則由白起親自坐鎮,與九夷女巫絳親自率領的西夷大軍正面較量。
這些九夷人,大概也沒有料到白起竟會親自坐鎮,有了這位手腕強硬的統治者在,整個中原夏聯盟竟是無比的有條不紊,步步緊逼,並沒有出現絳所預料的那般,潰不成軍的局面。盡管這場貫穿整個冬季的戰爭,處處都是對夏聯盟不利的局面,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絳竟然沒能在白起這里討得便宜,反倒被逼得北上退了回來。
想必夏的西翼聯軍,已經與東夷大軍正面對上了,這支與絳親自率領的西夷大軍正面對峙的實力雄厚的軍團,正是由白起所親自坐鎮的,兩軍隔了一座祁連山相互對峙著,面對著城府深暉又智謀卓絕的白起,就是絳也不敢輕易有任何動作,肆意輕敵。
孟青夏隨著白起回營,那些白起耗時多年方才提拔上來的年輕有為的將領們早已經候在軍帳議事了,如今這支白起所率的大軍,遲遲未有行動,也是出于糧草的考量,惟有壓陣的中翼大軍將預先謀定的糧草跟上,這支實力雄厚的軍團,方才有把握和西夷大軍對戰,而如今一貫狡猾的絳也同樣暫且北上而退,不敢貿然行動,顯然也是打著要將這場戰役,拖到對中原夏聯盟最為不利的酷厲寒冬的主意
就算這支耗費了白起多年精力所建立的強大軍團的實力有多麼雄厚,但寒冬,便足以讓他們寸步難行,葬身于此。
白起回來以後,便將孟青夏留在了大帳中,甚至不曾與她多說幾句,便匆匆離去了,只留下了一貫近身侍奉白起的湛留了下來,「看」著孟青夏。
被留下單獨守著孟青夏的湛也只能一頭冷汗地與她大眼瞪小眼,他怕的並不是孟青夏給他惹什麼麻煩,事實上,先前並沒能守護好孟青夏,反而讓她歷險,盡管如今看到孟青夏安然無恙的歸來,但湛對她仍是心有愧疚,但湛如今更怕的,顯然是這個女人細膩而又聰明得過了頭的敏銳,通常,很多事情都無法瞞過她……
「如今的形勢,很嚴峻嗎?我看到,不少大臣都在軍帳里等著。」否則為什麼,白起回來之後,幾乎片刻也不曾停留……
「白起大人召見了微生大人。」湛如實答道,這一說完,他立即便後悔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孟青夏的反應……
果然,白起竟是不曾先行召見等待議事的大臣,而是單獨召見了微生……這一點,讓孟青夏忽然間便皺起了眉來……
「微生大人乃夏最負盛名的巫師……」湛似乎想挽回些什麼,悄聲解釋道。
此次白起親自坐鎮大軍,身為夏聯盟最年輕有為的巫師的微生,自然也是要親自侍奉在白起左右,這一點,並沒有任何人生疑,孟青夏似乎也不該懷疑……可是……畢竟如今知道白起身體內情的人並不多,但孟青夏在听到白起率先召見了微生的時候,整張小臉的臉色便突然不好了起來,她當然知道,微生會出現在這里,是為了什麼……